第五部:千年古堡中的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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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沒有向他們多說甚麼,村中有一輛殘舊的小型卡車,可以供我下山,我向他們買下了這輛舊卡車,代價足可以買一輛新的,村民都極高興,我駕車下山,當晚,宿在一個小城的旅館中。

那小旅館全是木頭建造,情調極好,附設有一個小酒吧,我在就餐之前,在酒吧中坐了一會,正準備離去之際,看到一個年輕人在和女侍打情罵俏,那女侍大聲罵道:“古昂,你想死!”我一聽到“古昂”這個名字,心中陡地一動,忙向那年輕人打量,我一眼就可以肯定,這個年輕人,正是彩虹形容過的那個古堡管理員古昂。

我本來已經不打算對這件事再追究下去,如果不是在這家小旅館的酒吧,遇到了古昂,以後的事情發展會是甚麼一個樣子,實在不能預料。這時,看到了古昂,想起彩虹在古堡中的遭遇,一切可能全是古昂的惡作劇出來的,這小夥子未免太可惡!令得彩虹受了一場虛驚不止,還令得王居風瘋瘋癲癲,以為他回到了前幾生去,我得教訓他一下。

一想到了這一點,立時向著古昂走過去,伸手推開了他身邊的那個女侍。由於我的神態看來十分兇狠,一副準備找麻煩的樣子,所以古昂立時現出錯愕而警戒的神情。我不等他開口,一伸手,按住了他的肩頭:“你是古昂?”古昂一面眨著眼,一面點著頭,他像是開口要講話,但是我卻不給他開口的機會,立時又道:“大公古堡的管理員?”古昂看來忍不住了,大聲叫了起來:“嗨,這算甚麼?你是甚麼人?陳查禮?”我冷笑了一聲:“古昂,你可還記得一箇中國女孩子,在大公古堡過了一夜?”古昂陡地了一口氣:“記得,記得,這位小姐,這位小姐真是一個怪人…”我一面聽著他說著,一面已將他推到了吧櫃的前面,酒吧中的人並沒有注意我們,到了吧櫃之前,我將他按得坐在凳上:“你十分卑劣,你竟在半夜三更,在一座古堡之中,去嚇一個女孩子!”古昂聽到了我的指責,剎那之間,雙眼睜得極大,現出了極其錯愕的神情來,我一看到他這樣的反應,就知道自己一定錯了甚麼了!

古昂隨即叫了起來:“我嚇她?我嚇她?”我不知該怎麼說才好,古昂的神情漸漸動起來,臉也脹紅了!在這樣的情形之下,我反倒要作著手勢,令他鎮定下來:“有話慢慢說!”古昂還在叫著:“我嚇她?我被她嚇了一個半死!她一個人要住迸堡,到了半夜,又發出比血殭屍更可怕的尖叫聲,我勉強令自己的‮腿雙‬不發抖,趕去看她,她又將我臭罵一頓,這個女瘋子!她是你的甚麼人?”我望著古昂,古昂的神情不可能假裝,我看到酒吧中已經有人開始在注意我們,我忙道:“對不起,有點誤會,我可以請你到我房間裡去喝一杯酒?我有很多話對你說!”古昂眨著眼,望著我,顯然打不定主意是不是接受我的邀請,但是當他看到我向酒保要了一瓶好酒,點頭答應了下來。

我和他一起來到我的房間之中,各自喝了一杯酒之後,他的情緒已平靜了下來,我道:“這位高小姐,是我的表妹!”古昂一本正經道:“記住我的忠告,別追求她!”我笑道:“你知道她為甚麼在古堡中,半夜忽然尖叫?”古昂搖頭,我了一口氣,然後將彩虹當晚在那間房間中的遭遇,略要地講給古昂聽。

古昂聽著,等我講完,他才嘆了一聲:“高小姐算是很大膽的了。然而再大膽的人,在那樣的環境之下,也會生出許多幻覺來的,你可曾聽說過一個大膽的人,在蠟像院中被蠟像嚇死的故事?”我自然聽過這個故事:一個膽大的人,和人打賭,他可以在一個著名的蠟像院,專門陳列歷年來兇犯的部分過夜。結果,他在陰森可怖的氣氛之下,幻想那些兇徒的蠟像全變成了真人,以致嚇死了!

古昂有這樣的說法,自然不足為怪,但是我卻知道這事情絕不是那麼簡單,一定不是彩虹的幻覺。幻覺可以使人覺得自己摸到了一隻手,但是不會因為幻覺而出現一塊銅牌,更不會因為幻覺而失去一隻打火機!

古昂又道:“高小姐說她摸到了甚麼?一隻手?太駭人了!”我道:“是的,所以,她認為你從暗道中,由壁爐到了她那間房間,去嚇她!”古昂嘆了一聲:“你看我的樣子,像是做這種無聊事情的人?”我再仔細看著他,他的確不像做這種無聊事情的人。我道:“可是我也不認為高小姐在房間中的遭遇是幻覺,那塊銅牌,不準捉藏的銅牌…”我說到這裡,古昂現出怪異之極的神情來:“真有這樣的一塊銅牌,你不是在和我開玩笑?”我攤開了雙手,苦笑道:“你看我像是開玩笑?”古昂眨著眼,神情極怪異:“對於這座古堡,我們有很多傳說,可是其中從來也沒有不準捉藏的傳說。而且,我對古堡再悉也沒有,我絕不知道有這樣一塊銅牌,我想…”古昂講到這裡,忽然笑了起來:“衛先生,高小姐十分惡作劇,會不會是她故意做了一面那樣的銅牌來騙你?”我也考慮過這個問題,但是我想到了王居風的考證,所以我道:“絕對不會。”古昂無可奈何地道:“那麼,我就不明白了!”接著,他又喃喃地道:“一座已有一千年歷史的古堡,不免有點不可思議的怪事!”我只對古昂說了彩虹在古堡的遭遇,並沒有告訴他彩虹後來又和王居風偷進古堡去的事,更不曾告訴他,他們兩人,又到古堡去了。因為我知道當地人對這座古堡的情,我怕說了出來,古昂會糾眾前去,將彩虹和王居風兩人自古堡中揪出來,放在乾草堆中活活燒死!

我在聽得古昂這樣說之後,忙問道:“你這樣說是甚麼意思?古堡中曾有過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古昂並沒有立即回答我,只是喝著酒,當他喝完了杯中的酒後,才道:“我的叔叔,和我的父親,他們兩人,在古堡中失蹤!”我聽得彩虹講起過這件事,但當時我並沒有加以任何注意。這時,古昂又提了起來,我不有點好奇。我道:“他們同時失蹤的?”古昂又呆了一會,才道:“那件事很怪,我一直想不通是甚麼原因,八年前,我年紀還小,叔叔和父親,全是古堡的管理員,在古堡封閉之前的一天,他們兩人巡視古堡,我也在古堡中,我在東翼的大堂中,看到他們走上樓去…”古昂講到這裡,面不由自主,扭動了幾下,又大大喝了一口酒,才道:“他們兩人上樓去了之後,從此就沒有再下來。”我不跳了起來:“兩個人失蹤了,難道你們竟然不追究?”古昂苦笑了一下:“我們這裡的情形,有點特殊,我們是一個十分貧窮而又沒有甚麼出息的地方,許多人都想離開,到法國或西班牙去碰一碰運氣…”我打斷了他的話頭:“可是他們是在古堡中不見的!”古昂不理會我的問題,自顧自道:“他們兩人的婚姻,很不如意,也早有離開家鄉的打算。所以當他們失蹤之後,調查人員認為他們是藉此機會,逃避現實,離開了他們的子,到法國去了!”我了一口氣,在小地方,有這種事情發生,倒也不足為奇,可是我總覺得奇怪,他們何以要選擇這樣一個方法逃走?

我想了一想:“那麼,你怎麼想?”古昂抬起了頭,現出了一種惘的神來:“我?我想,他們被古堡噬了!一座年代那麼久遠的古堡,在建造的時候,又犧牲了那麼多善良的人的命,總會有一點古怪!”我心中陡地一動:“古堡建造的過程,有詳細的記錄?”古昂道:“是,在國家圖書館中,保存著十分完善的過程記錄。保能大公殘暴,為了建造古堡,強徵民夫,民夫受不了待而反抗,逃亡的,全被大公下令處死,總數接近三百人之多!”我聽到這裡,心頭不怦怦亂跳了起來。我想到了王居風所說的事,那個山村的貧民莫拉,被送上了絞刑架!我不由自主,了一口口水,心中告訴自己:王居風的遭遇,純粹是他的幻覺,完全沒有任何實物可以佐證!

可是,我還不免要問古昂:“你說的那份記錄,可有任何書籍上引用過?”古昂道:“據我所知沒有。而且,這些檔案,不是有一定資格的人,圖書館本不肯借出來!”我了一口氣,心想王居風以他研究歐洲歷史權威的身份,當然是可以借到那份記錄,他一定看過那份記錄,再加他身在古堡之中,所以才會有這樣的幻想。

當我在自顧自思索之際,古昂已喃喃地道:“一塊銅牌,上面刻有保能大公所頒下的不準捉藏的令,一定是一個玩笑,一定是!”我苦笑了一下:“真對不起,打擾了你很久!”古昂道:“不要緊,還好高小姐已經離開了!”我忙道:“以你的意見,如果有一個人,或者兩個人,如今在大公古堡之中,會發生甚麼事呢?”古昂誤會了我的意思,以為我要邀請他,和他一起到古堡去。他忙雙手連搖;“別開玩笑了,我不會去,絕不會去!”我覺得事態有點嚴重,因為他在那樣說的時候,著一種真正的恐懼。我問道:“為甚麼?你不是一個人在古堡住餅麼?”古昂道:“我住的,是古堡之外的那個院落,並不是古堡!”我道:“那有甚麼不同,一樣是在古堡的範圍之內!”古昂瞪大了眼:“我也說不出有甚麼不同,可就是不同。我決不敢一個人,或是兩個人走進古堡去。那天晚上,我聽到高小姐的尖叫聲,是為了要救人,才不得已硬著頭皮走進去的!”我道:“我明白,晚安!”古昂也向我道了晚安,向外走去,當他來到門口之際,我又叫住了他,問道:“你肯定古堡之中,沒有未被人發現的秘密暗道?”古昂道:“我肯定沒有!”他在門口等著,我沒有甚麼話可以再問他了,向他作了一個手勢,古昂走出去,將門關上。

我在上躺了下來,心中只想著一件事:彩虹在那房間中,摸到了一隻男人的手,這一點,可以解釋為幻覺。可是那塊銅牌,決不會假!那麼,銅牌從哪裡來的?

古昂對他所悉的古堡,尚且如此恐懼,彩虹和王居風兩人在古堡之中…

我一想到這裡,陡地跳了起來。不行,我不能讓他們兩人留在古堡,正如古昂所說,在這樣的一座古堡之中,甚麼事都可以發生!我一定要將他們兩人從古堡中拉出來,別讓他們再胡鬧下去,甚麼四度空間的突破,甚麼回到了前生,只怕全是甚麼兇險事情的前奏!說不定有甚麼不法之徒,盤踞在古堡之中從事不法勾當,彩虹和王居風兩人撞了上去,凶多吉少!

我無法再睡,立時離開了旅館,設法找到了一輛比較像樣的車子,駕著它,向古堡直駛而去。

那輛車子,雖然還像樣,但是在路上,也停了六次之多,以致我來到古堡之前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時分了。

古堡的大門虛掩著,四周圍靜到了極點,我一推開門,就大叫道:“彩虹!”我的叫聲,在大堂中,響起了轟然的回聲,回聲靜止之後,並沒有回答。

在古堡的門口,彩虹的車子還在,我可以肯定彩虹和王居風兩人,一定還在古堡。我繼續叫著,一面叫,一面向前走著,我先走向東翼,據彩虹的描述,我到了東翼的大廳,叫嚷著,走上樓梯,上了三樓。

彩虹曾向我描述過她在古堡中找尋王居風的情形,她曾說,當她找不到王居風的時候,曾在古堡之中大叫,而她的叫聲,保證在古堡中的任何一個角落,都可以聽得到。當時,我對這一點抱著懷疑。但現在我可以肯定,我的叫聲,只要有人在古堡的東翼,一定可以聽得到。

在一座空的古堡之中,聲音起著一種極其怪異的迴旋,在弧形的牆和圓拱形的屋頂上,聲音都會反彈回來,形成迴音,我只要叫一聲,甚至不必太大聲,就可以聽到一陣又一陣的迴音,回聲又會起新的回聲,直到幾分鐘之後,才會靜下來。

所以,我一面叫著,一面上了三樓,只要王居風和彩虹兩個人是在大公古堡的東翼,他們一定可以聽到我叫聲。

當然,他們聽到了我的叫聲之後,是不是願意出來見我,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古堡中十分陰暗,我在步上了三樓之後,視線已經可以適應。我看到了那間房間——彩虹發現那塊銅牌的那一間。同時,我也看到那間房間的門,並沒有關上,只是虛掩著。

所有的事,全在這間房間中發生,就算不是為了找他們兩人,來到了古堡,我也一定要到這間房間中逗留一陣。

我來到了門前,推開了門,在這一剎間,我自己的心中,也不覺得好笑。

一進古堡門,就大聲叫著他們兩人的名字,如果彩虹頑皮起來,聽到了我聲音之後,硬拉著王居風躲了起來,等我去找他們,這變成我們三個人一起在大公古堡中玩捉藏了。

當然我不由自主,但是他們兩人既然躲了起來,我也只有將他們找出來!

我推開了房門,在彩虹和王居風兩人的描述之下,我對這間房間絕不陌生。進來之後的第一個印象,就是他們形容得相當好,不過有一點,卻不十分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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