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魂牽武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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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同在武昌以東的兩道都已芨芨可危的軍防線上反饋回來的信息,使赤鹿理受到了極大的壓力。正是這種空前危機,得這位既手握重兵,又有將在外之利,已在無形中成為軍在華中實際上的領軍人物的中將兵團司令,不得不兵行險著了!

他重新給頻頻告急的第三、第三十九師團發去了急電,在電文赤鹿理不但一反常態的允許山本中將在不能支持時,可以向澄田師團靠攏,還對兩個師團長明言,在兵團主力佔領蛇山之前,他們不會得到一兵一卒的支援。電文最後一句甚至已直白骨到了:如果你們兩個師團合兵一處後,還是擋不住中**隊會師的步伐的話,那麼就請兩位剖腹吧!”的地步。換言之,赤鹿理這是要用以攻對攻之策,迫使程家驥把出城的兵力給調回來。當然要是能一鼓作氣把城內的中國守軍驅逐出城去,再回身集中所有的力量,背靠漢陽、漢口死守武昌。那更是深恐會戰再以現有態勢拖下去,軍突擊兵團很可能會中國援軍和武昌守軍包圍、殲滅的赤鹿理,所求之不得的。要知道,軍在漢水一線重要支撐點之一的沔陽,可是已於這上午被六戰區的部隊攻下了的。在做這些部署的同時,赤鹿理也向第十一軍軍部提出了讓其再調不少於兩個聯隊的兵力守江,對武昌守軍進行側擊的請求。迫於情勢,情素來孤傲的橫山勇中將立即接受了下屬的命令。

於是乎,不消多久,坐鎮抱冰堂的程家驥便深刻的體會到了破釜沉舟後地軍地攻擊,是何等的犀利呢!

“得生,你還有突圍的力量嘛?要不要我讓二百團去接你們?”面對陡然惡化地城北戰局。已不敢奢望還能保得住鳳凰山的程家驥吼道。

“鈞座。我們團守鳳凰山的部隊,就只剩下山頂上這二百多號人了,又大半帶著傷。圍攻我們的本人多得都能山蓋住。衝是衝不出去了!讓人來接也沒用,不過是白白損失兵力。還是請您下令炮兵在十分鐘後,送我和兄弟們一程吧!鈞座!

軍街的婦孺還得麻煩您照顧。另外…林萍跟朵兒也拜託了…”自古艱難唯一死,其實這難得並不單單是生命消逝,更難的還是要捨棄心中的牽掛。林萍就是趙得生地嬌,也就是在東平鎮上救護當身負重傷地趙得生的那個女軍醫。那時節兩人在新二十軍地總醫院裡還鬧出了一樁轟動一時緋聞。至於,朵兒則是趙得生與林萍所生地女兒。此時剛滿一歲!

對於這以上種種。身為趙得生地主婚人的程家驥自是瞭如指掌,可愈是如此。他也就愈想讓飄泊了半生。好不容易才有有女地趙得生活下來。

可去意已決的趙得生。卻沒有給程家驥再勸的機會,他匆匆把電話放在一邊。就回身去招呼身邊的兄弟們去。

“弟兄們,還有十分鐘這裡就將被炮火覆蓋!現在,還能動彈的,都跟著我剁鬼子去!”回應趙得生的是一片雖談不上有多整齊,卻自有一種烈烈英風的應和聲:“剁鬼子去!”儘管,此刻還置身於鳳凰山的中**人們無不心知肚明,事到如今怎麼著也只是個死,可做為一個戰士,只要還有一絲力氣誰不想在堂堂正正的戰鬥中死去呢!

緊接著,在紛亂噪雜的槍聲過後,一陣陣只有戰士在搏時才會發出的那種重得叩人心絃的息聲、刺刀捅入**的卟哧聲、瀕死者的慘叫聲,就通過尚沒有掛斷的電話,清清楚楚的傳到的程家驥耳朵裡。情知木已成舟的程家驥,就是再不情願,也只好含著熱淚對炮兵下達了對鳳凰山實施五發急速的命令!

直到隆隆炮聲掩蓋了電話裡的一切後,程家驥方才一股跌座在了椅子上。。手機站.與一天之前目睹新六六八團殘部的大部殉國時相比,程家驥此際的心境在盪、懷、痛惜之餘,又多了幾許自責。是啊!是自責!

當年若不是他程家驥把趙得生和趙得生那票退出軍界多年的弟兄們,又拉回了戰場上來,那他們或許還在軍街裡貧窮但平靜的好好活著!或許拖兒帶女的在逃難!總之不會象現實中這樣一一戰死上沙湯之上!

當然,程家驥給了他們和他們的家屬財富、地位、軍階,甚至是被人尊敬的權力,可這些能跟他們的生命相提並論嘛?能抵消得了依然住在博白縣城裡那條富庶已然冠全城的小巷裡的幾百孤兒寡婦的招魂喚爹聲嗎?當然,也可以說國家和民族召喚了他們,可若是程家驥沒有來到過這個時空,會發生這一切嘛?所有的問題的答案,都是不言而喻的!

畢竟,情勢已到了萬分危急的時刻,身繫著太多、太重的責任的程家驥,不可能、也不敢把時間花在渲洩自己的情緒上。

在以最大的自制,強行抑制住了嚎啕大器的衝動後,耳邊尚迴響著那天晚上趙得生站在博白軍街的巷尾所說那字字句句的程家驥,在面如常的待了屠靖國什麼後,就在幾個參謀、護衛的簇擁下,向抱冰堂外,向蛇山上走去。這回他的步子邁得那樣的堅實,那樣的有力,每一步踩下去,都引得山道上的青石板咚咚作響!

程家驥才一踏上蛇山之顛,雙眼紅腫,顯是才痛哭過一場的文頌遠就哽咽著上來道:“程老大!趙瘋子去了?”程家驥黯然的點了點。他沒打算瞞與趙得生私甚篤的文頌遠。再說,想瞞也不瞞,以文頌遠對趙得生那種寧折不變、鐵骨錚錚的個的瞭解,再加上由自家炮口裡打到鳳凰山那陣炮火急襲,怕是心裡早就肯定得不能再肯定了!

“程老大,這樣打下去。咱們還要倒下多少手足兄弟?又有幾個人能活到進東京的那一天?”從向以驍勇善戰、悍不畏死著稱的文頌遠嘴裡嘣出地這句話。聽得程家驥愣住了!

雖然,程家驥相信文頌遠只是讓部隊屢屢成建制地折損、當前險惡的處境、趙得生死給得心有戚然,可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又何嘗不意味著在他一手拉起的這支一直以來都朝氣蓬、銳氣十足地軍隊裡,已經有厭戰情緒在萌芽了。要是說起部隊自身的大敵來,通常是由徹頭徹尾的大敗仗、上司賞罰不明等等原因所導致的厭戰情緒,無疑是會排在榜首。而怯戰、畏戰等會極大的削弱一支軍隊的戰鬥力的情緒,則又是從厭戰中派生出來地。再發展下去可就會是軍紀松馳、將無鬥志,士無戰心。古往今來,有無數支曾經享有長勝不敗地赫赫聲名的雄師勁旅。就是這樣一步步地從風光無限走向了沒落、衰敗地。這也是軍隊這頭必須用不斷地勝利、公平的賞罰來餵養。才能愈戰愈強地怪獸,所與身俱來的一種週期率。當然。保存實力自迴避這個週期率的良方妙法。可這卻程家驥所最不屑於去做的事情。那麼。他就只能極力的去振奮軍心了。還好,在這方面他不是全無準備的。雖說。當時他並沒有想到連大大咧咧的文頌遠都會帶上了悲觀情緒,可那個法子,卻也能對付這種情形。

“文老二,你把新一百師的營以上部隊長都給我叫來,我有話要跟大家敘敘!”接著,程家驥就坐到山顛的一大石上,於槍炮聲的環繞中閉目養起了神來。

軍令如山,還不到一刻鐘,程家驥身前就出現了一個由軍官們組成的半圓形大圈。

程家驥睜開眼睛,用那鷹一樣的銳利的眼神,一個一個的掃視著他眼前這些以最標淮的軍姿立著的青年軍官。.新一百師是四十八集團軍裡最銳的一個師,更是他苦心經營多年的基本部隊。能站在這裡的軍官都是從獨一百旅時期,就跟著他出生入死的老弟兄,其中一部人甚至還曾參加過大王莊之戰。年復一復的苦戰、死戰下來,在漫漫征途上倒下了多少值讓死相托的好兄弟啊!毫不誇張的說,血相連正是程家驥與這些倖存者們之間的關係的真實寫照。

“弟兄們,我還在抱冰堂的時候,就有人勸我把出擊部隊調回來,那怕是調一部分回城。剛才一上山又有人跟我說,照現在這個樣子拼下去,咱們或許沒有幾個人能看到戰爭勝利!,你們說他們說得有沒有道理?我說是還是有點道理的!”再輕鬆的語氣,再鎮定自若的表情,也掩飾不住從程家驥的話語間滲出來的咄咄人。

不明白程家驥為何會這樣自問自答的軍官們,在大惑之餘,只好紛紛保持了沉默。

“可就算我們都戰死在這武昌城中又什麼大不得的!只有我泱泱中華還在,五千年傳承還在,這片大地山川還在,你我今的犧牲就是值得的!而這武昌城的每一寸土地、這滾滾向東奔入海的長江,就是我們的無形的紀念碑!”程家驥說著說著,便不由自主的心澎湃、慷慨昂了起來,接著他詞峰一轉又說道:“至於,不能兵回防的原因,我也可以一五一十的都告訴你們。除了這樣一來,我軍的既定目標就將化為泡影外,最關鍵的還是彈藥。經過了連續幾天的鏖戰,我部僅存的彈藥儲量,已只能維持一天的高強度戰鬥了。你們都是打老了仗的,不會不清楚這其中的含意吧!”下面頓時一陣騷動。正如程家驥所說,以他們的戰場閱歷,又哪裡會想不到,彈藥已然不續,就意味著目下在進行著的這場出擊戰鬥,已是城內守軍的最後一博了!若是還不成,那全軍覆滅也就是隻是個時間的問題了,而且這個時刻還會來得很快。

正當此時,屠靖國舉著一面半人高的大鼓飛奔著跑上了山來,一直跑到了程家驥的面前。

程家驥小心翼翼的接過這面不知是那個衙門舊址(武昌為湖北省城五、六百年,自是衙門林立。時下雖早已是民國年間,可城內還是有不這種前清時專供告狀鳴冤之用的大鼓做為擺設陳列的。)來地大鼓後,先是用鼓槌輕輕地敲打了幾下。方才奮然喝道:“本人馬上就要攻擊蛇山了。別的話。我也就不多說,反正在武昌解圍之前,我是一步也不會離開這裡的。其它地大夥兒看著辦吧!”話音方落,程家驥就一面敲起了催徵鼓,一面唱起了獨立一百旅的戰歌:“。男兒行,當暴戾。事與仁,兩不立。男兒事在殺鬥場,膽似熊羆目如狼。生若為男即殺人,不教男軀裹女心。男兒從來不恤身。縱死敵手笑相承。仇場戰場一百處。處處願與野草青。…血萬里,屍枕千尋山。壯士征戰罷。倦枕敵屍眠。

憑心而論。論鼓程家驥只能算是通音律的新手。論歌更是後世k房的大眾水平,可他中的滿腔豪情鬥志卻足彌補這些。更何況,程家驥這些年來久統大軍,早就歷練出了一股厚重如山的殺伐之氣!

未幾,這殺氣騰騰、戰志盈天的鼓聲,動人心魄、催人肝膽地歌聲,便得一眾身經百戰、過慣了生死等閒地疆場生涯的青年軍官們,熱血沸騰得直此時就能與本人殊死搏殺上他個幾百回合。

“願與鈞座同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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