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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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川章雲臉上寫著快意,但並無勝利者該有的喜悅,他默默的收起球具,準備向對方催討店頭權狀,再次從對方追求財富失敗的挫折中享受莫名的快
。
他不知自己從何時起便養成這種習慣,竟會喜歡摧折那種見錢眼開、不計代價也要得到鈔票的人,他往往從對方悵然若失的表情中充分滿足了心裡黑暗面的需求。
“我知道你是誰了。”已卸下老闆身份的年輕人在短時間內就恢復了冷靜,他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之前你說自己姓利川,我就該聯想到利川財團才對,你應該是那個從民間回家族裡接掌繼位的變態少東吧?”利川章雲類似的“遊戲”玩了好一陣子,卻是第一次被人認出,他從來沒有聽過陌生人對自己的評價,尤其是“變態”之類的字眼“你的反應很快,不過酒吧還是不可能還給你,話說回來,如果不是你強迫自己作超過本身能力的事,輸的人或許是我,我也只好乖乖簽下支票了。”他從不和別人分享自己的戰利品,更不會同情貪心的敵人。
“呵呵,外傳你是個對金錢縱慾有著極端渴望的變態,沒想到百聞不如一見。”年輕的老闆似乎忘了自己剛輸掉所有的財產,滿不在乎的笑著“我高橋邦彥因為一時不察才會判斷錯誤,反正落得一文不值也不是頭一次,可不能連骨氣都沒有,我不會厚著臉皮要求你打九折什麼的,放心吧!”說完,高橋邦彥便要走進櫃檯依約拿已經準備好的店頭權狀給利川章雲,這動作引起他的好奇,因為高橋邦彥
快的行事風格不僅讓他佩服,所說的話更引他注意。
之前和他有類似賭注或被他用錢砸過的人,最後不是如喪家之犬、悔不當初,要不就是捧著大把鈔票狂喜不已,有時連家人都可以出賣,叫人看了噁心,但眼前和他年紀相仿的年輕人卻昂然而立,承認錯誤後至少保有自尊。
“等等,照你剛剛說的,難道你年紀輕輕,卻不是第一次破產?而且莫非你認識我嗎?”利川章雲見對方似乎很瞭解他的個,多少有些不自在。
斑橋邦彥出
朗的笑容,並不按順序回答他的問題“如果我認識你,這家好不容易才在銀座這塊黃金地段生存下來的店,也不會拱手讓給你了,諷刺的是,敢站在吧檯裡做生意,至少該有些識人之能,但我顯然是太慢發現你的身份了。”斑橋邦彥見他有意和自己攀談,乾脆幫他和自己各調了一杯酒“不介意我喝你的酒吧?”利川章雲一呆,隨即會意的笑道:“請自便。”他苦笑著一口飲下半杯“外界都說你是個變態,但我從你的背景猜測你之所以會有如此行為,完全是因為自幼成長的環境和長大後突然被接回豪華之家,中間落差太大所致,你無非只是想證明別人的心思都會和你一般醜惡,就像你以前每天為生活而掙扎一樣。”利川章雲濃眉一皺,陷入高橋邦彥若有所指的暗示中。
他二十歲之前的生活確實比一般人辛苦太多,自己是利川家次男在外面生的私生子不說,連母親都因此被整個家族視為不光彩的汙點,不僅進不了利川家的大門,反而處處被其龐大勢力排擠,到哪裡找工作都碰壁,好不容易做工獨力將他扶養至中學,正可以稍微休息的時候,卻不幸發生從工地鷹架失足掉下來的意外,成為植物人,累得他必須一邊工作支付醫療費用,一邊完成學業,靠著仇恨的意志咬牙苦撐著度過這些年頭。
最累的時候,除了正常工作之外,他還必須每天送三份早報、一份晚報,工作量可想而知,利川章雲永遠清楚的記得他曾為了區區幾塊殘幣和店員起爭執,也記得窮到快瘋掉時想拿把菜刀去搶銀行的衝動。
幾年後母親終於撒手人寰之後,他萬念俱灰,險些墮入黑道,整個人對於金錢的渴望幾乎到達巔峰。
幸而老天有眼,利川家族竟然生不出一個男孩子,幾個父執輩的兄弟也相繼早逝,包括他從未謀面的父親,所以為了家族的整體發展,不得不將他回家中認祖歸宗,當年他二十歲。
而八年以後,他憑著手腕幾乎掌控了整個利川家族的資產,完全實現了他之前的夢想,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只不過當目標達成,他卻有難言的空虛覺,唯有不斷的找尋類似的刺
,才能稍稍平衡他時而失落的情緒。
他知道自己是個惡魔,但惡魔卻不是人人都有資格當的,而且到現在這一刻為止,他很能享受這種藉著試探他人而挖掘出黑暗面的快,他要證明人
本惡,之前的他並沒有錯。
“就算是你或別人知道了,都還是無法改變事實,一如你今天的自取其辱。”利川章雲算是間接承認他所說的,卻仍堅持高傲漠然的語氣,維持他的格調。
斑橋邦彥雖然和他年紀相仿,但是心思想法全然相反,利川章雲若是烏雲籠罩的月亮,他則是初秋午後乍現的太陽,既予人溫暖又不至於刺目。
他不以為忤的提醒利川章雲“就如同我不能改變你一般,你同樣也不能改變我啊!之前我在經營酒吧以外的領域裡曾獲得幾次的成功,但最後都因為諸般理由變得一無所有,這次雖然中了你的計,但下次不管我是因何失敗,絕對會小心提防你這種人,不會再重蹈覆轍了。”斑橋邦彥頓一頓,看著他再度開口“你不斷的重複著破壞的動作,只會愈來愈消極,但對我而言,人生就像是堆積木般,被推倒了不僅可以再度堆起來,而且還可以從堆積出的不同美麗形狀中得到驚喜,只要過了你這個頑皮鬼的一關,未來便海闊天空,你難道天真的以為對我如此一嚇,從今以後我就會收起貪心,安安分分的做人嗎?”利川章雲之前何曾想過這些?高橋邦彥的話宛如木,一
子狠敲到他的頭上,讓他思索著自己近年來的行為,頓時陷入沉默中。
但是恍惚只是暫時的,他所受過的苦又有誰真的代他受過呢?一想到這裡,他便覺得貪財的人沒有快樂的權利,在他所能掌握的範圍內,絕對不讓那些人愉快的活著。
沉至此,利川章雲算是破例的將吧檯上的酒杯和店頭權狀推向高橋邦彥“與君一席話,對我而言用一家店來換算是便宜,這些你都拿回去吧!”斑橋邦彥並不
到意外,因為他知道古怪的人想法自然也會反覆無常,但是他也沒遲疑太久,便把權狀和酒杯都推回去“人生是現實的,我既然輸給了你,你不帶走權狀只會留下眾人對我不守信的訕笑,而且成天窩在這個不見天
的地方,雖然每天紙醉金
,卻也有些煩了,這樣吧!你既然要把這家店還我,不如讓我用它來
換在你手下做事的機會吧!我猜那一定會很有趣的。”利川章雲面對高橋邦彥略帶挑釁的眼神,不
被
起久未出現的鬥志,同時也發現高橋邦彥正如他當初所判斷,絕對是個因為很難纏而將產生互動樂趣的對手。
“好,從今天開始,你就待在我身邊。”利川章雲一口答應“不過我們倆的理念顯然不同,你可別妄想改變我!”
“你想得美!”高橋邦彥從一開始就不認為有錢有勢會多麼了不起,所以口吻並不客氣“我只不過是因為已成為窮光蛋,所以得找個安身之所,重新開始經營我的人生罷了,你既然把我的飯碗搶走,當然得找你要另一隻碗啊!”兩個男人從原本的劍拔弩張,馬上成為把手言歡的好朋友。
自從趙有庭夫婦相偕去世之後,趙家的生活方式多少有了些改變。
除了仍然在上學的趙婷芳,和心臟不好而必須在家中休養的趙貝茹作息完全不變之外,趙君堅持到外面的出版社上班,改掉
夜顛倒的習慣,即使家裡的經濟情況暫時無此需要,她也充分表現了成
的態度,開始對自己負責。
只是天生的暴躁格仍然一時難以消除,每每在工作上和同事起爭執,被
得常常換工作,這情況瞧得趙妤貞好不心疼,後悔當初沒有幫她開一家出版社,自己當老闆也強過成天被同事欺負得好。
但是當她以抱歉的語氣向趙君說這件事時,這個可愛的大妹卻無所謂的拍拍她的肩“以我的脾氣而言,恐怕你為我開再多家出版社也會被我
倒,何況我雖然常換工作,但學得也不少,所以別嘆氣了。”趙妤貞常常望著三個懂事的妹妹,暗暗向在天國的父母祈禱,希望她會有能力將整個趙家的產業再度撐起,讓她們能恢復以前的生活,過有保障的幸福
子。
不過話雖如此,事實卻橫在眼前…她將自己名下的所有產業全部忍痛出清,儘量多籌些錢做為利息損失的準備,所以她自己的存款瞬間由九位數降至六位數,堪堪足以過子,一方面還得想辦法在茫茫人海中尋找從未謀面的兄弟,不過詳細情況她不願讓妹妹們知道太多,免得造成她們的心理壓力。
即使她從來不是需要穿金戴銀、身著華服,或者要坐名貴轎車才能出門的奢華女人,但是尋找親兄弟這件事卻不能假手他人,自己親身尋找時卻又不免要花很多錢,一時之間難免出現左支右絀之慨,讓她暗暗叫苦。
原來在龐大的事業體系中,趙有庭是以不同的身份,包括法人機構及該地公民中挑出的人頭,借其名義將不同的事業互串連運作,所以最終能產生為數驚人的規模經濟,趙妤貞在
懂之後,慶幸當初沒有將父母的死訊公開宣佈,她花很多時間列出順序,再以電腦發訊,輪
告知當地事業的經營代理人總裁自行放假,要求他們代為管理一陣子,如此一來,她不僅減低了工作的負荷量,不必每天應付從世界各地傳來要求趙有庭親自處理的訊息,降低了被識破身份的可能
,更使得企業因為總裁不在而產生的不正常運作減至最低。
畢竟很多事她之前都沒有參與,若被發現真正的總栽已經去世,必然會引起負面的連鎖反應,紕漏更將接踵而來,任誰有三頭六臂也應接不暇。
但是需要嚴格確認身份才能接手的金融類投資,卻是她最頭疼的困擾,她傾盡全力籌錢正是為了彌補將這些動彈不得的投資任其放兩年之後的損失,落差的十億元讓她連在睡夢中都會因此驚醒。
正因如此,趙妤貞更有非早找到親人不可的理由,若想維持住案親一生的心血,就需要第五個人的簽名才行。
驀然間,她想起電影“第五元素”的情節,不覺得好笑,人家是為了拯救地球而尋找第五元素,她卻只是為了保住案親生前的夢想而努力,兩者可謂天地之別。
“好久沒看電影了。”趙妤貞嘆道,不過她沒時間去想這些,因為昨天深夜她才從國際電話中輾轉得知父親生前有個好友住在本,或許對方會知道一些往事,如此說不定便可以查出些許線索了。
想到這裡,她把三個妹妹們召集至客廳,宣佈她將會有短暫本之行的消息。
“本?你會去很久嗎?”趙君
對於她要單獨遠行直覺反對,尤其是坐飛機,父母因而雙亡的記憶讓她產生強烈的恐懼
。
再者,趙妤貞一不在家,她便必須取而代之,成為這個家庭的支撐者,問題在於平她的依賴
就極深,讓她不願也沒有能力取代,她甚至還沒作好心理準備。
“大姐,你若一走,我們對於處理爸爸留下的事情本毫無能力,那怎麼辦?”趙婷芳細心的提出問題,她記得電腦二十四小時都有可能傳一些除了大姐之外誰都看不懂的東西進來,屆時該如何是好?
“連同電腦和一些設備,我必須運到本,以免延誤了處理的時效。”趙妤貞頗為無奈。
“你會很快回來嗎?”趙貝茹不捨的攬著她的手“覺上你好像要去很久。”
“不一定。”趙妤貞最擔心的也是這個柔弱的妹妹,她的身體十分虛弱,但是又找不到有把握的好醫師替她動手術,所以她始終無法做比較烈的運動或遠行,現在家裡又出了事,開刀的事又不知要拖多久了。
趙妤貞愛憐的摩撫著妹妹的一頭秀髮“此事可大可小,若能找到線索,我說不定會一路追查下去,若沒有進一步消息,我會空手而回也說不定。”趙貝茹無奈的閉上嘴,她雖然希望大姐能陪在她身邊,但總不能因而對老天許願,希望大姐空手而回吧?
“至少讓我們陪你去本嘛!”趙君
難得撒嬌“就像以前陪爸爸一樣。”四姐妹想起以前全家人在飛機上度過的快樂時光,不
神
黯然,各自沉默了下來。
“很可惜我們已經沒有這份預算了,現在生活中的各項開支都要更節省,這就是最近我遣散僕人,縮減支出的原因。”趙妤貞不得不乘機提醒妹妹們“何況以前我們有自己的專機,所以貝茹跟著乘坐比較不危險,現在可不行,我不想節外生枝,製造麻煩。”趙君聽到家中的經濟情況竟然已經拮据至此,不免嚇了一跳“情況真的有這麼差嗎?我記得大家名下還有一些不動產才對呀!隨便賣一些應該足以支付開銷吧?”基本的經濟和理財觀念,趙家四個受過大學教育的人都還懂一些。
“現金的九成都被我直接調去準備支付利息的虧損了,大家名下的車子、首飾珠寶之類易於變賣的值錢物品是為了以後的不時之需而保存的,至於小妹那座古堡,不僅易金額過大難以馬上賣出,而且急著變賣容易被殺價,更可能引起別人的懷疑,畢竟知道爸爸事業規模的人沒幾個,但是一旦知道了,若是有能力從中搞鬼,憑我們的力量怎麼應付得來?還是小心為上吧!”其他三人不得不認同,但是趙婷芳細思之後卻又開口“大姐,如果我找到可靠的買主,價錢又高,這樣可不可以賣呢?”她從小讀的都是貴族學校,多得是有錢人子弟的朋友和同學,只是礙於趙妤貞的命令,要求她不可以向別人開口借錢,免得消息傳開,所以她才按兵不動的,現在只是找個古堡的買主,應該不要緊吧?
“還是不行!”趙妤貞嚴詞拒絕她的提議。
“為什麼,”趙婷芳被她的態度所嚇,淚水已經在眼眶中委屈的打轉了“我只是認為這樣既保險又能減少大姐你籌款的負擔啊!”趙妤貞發現自己的態度過為嚴厲,心想還是說清楚的好,於是她改為柔聲勸“我之所以堅持不賣,是因為兩年後若事情始終無法解決,那座古堡便是你們幾個的嫁妝了呀!我不得不作最壞打算,對你們先行保障。”一句話點醒了三個人,也讓她們知道事情可能變得更棘手的程度。
四姐妹一番相擁,又恢復了之前的溫馨情誼。
“大姐,你剛才說古堡是‘我們’幾個的嫁妝,那你呢?難道你沒有結婚的打算?其實最該早點打算的人是你啊!”趙貝茹突然想到趙妤貞剛才話中的語病,故有此一問。
“再說吧!我現在心裡煩得很,實在沒心思聊這些了。”趙妤貞隨口擋兩句,便藉機要休息而回房了,其實她明白若說出她打算為父親的事業終身不嫁的主意,必然會遭到妹妹們的強烈反對,所以絕口不提。
走進房間,她疲累至極的倒在上,經過今天的談話,她更加確定妹妹們和她的差距實在太大,復興家業的責任更加不能推卸給別人了。
“爸爸,為了守住你的事業,我會不惜一切代價努力做到的…”在入睡之前,趙妤貞不斷的重複這一句,她要更加堅定自己的信心,因為她明白有些事情是責無旁貸的,她不做誰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