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女人和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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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萬國路東端,有一溜擺攤的小販,星水果到針頭線腦無所不有,現今南國比較繁華的城鎮,這類街邊攤到處都是,商業繁榮的必然產物。
葉昭與瑪琳娜在萬國路轉了一圈,最後就回了麥查遜酒店的彈子房,麥查遜酒店住的多是西洋人物,但在南國,早不似幾年前中國人備受歧視,尤其是見到葉昭隨從扔來的角銀小費,西洋服務生立時點頭哈,殷勤的無以復加。不過中國人和歐洲貴婦一起出現的場面還是極少,
引了彈子房內許多人的目光,葉昭帽子壓得低低的,大概也沒人能看清他的樣貌。
“莎娃,越大越漂亮了…”葉昭和瑪琳娜沒有去打球,而是選了處茶座,要了雞尾酒,這彈子房,同樣有著酒吧的能。
瑪琳娜有些慨的說,慢慢的抿了。橙紅酒汁。不知道她是
慨歲月催人老呢,還是為沒有真正照顧過這個女兒微微後悔,又或者,兩者兼而有之。
“瑪琳娜,她現在生活的很好,我也會好好對她。”瑪琳娜微微一笑,說:“這點我相信。”輕輕和葉昭碰了碰杯子,說:“我要是年青時候遇到了你,也肯定安安分分的。”葉昭搖搖頭,說:“我不是什麼好男人。”瑪琳娜格格一笑,說:“你們中國本來娶很多老婆就是合的行為,歐洲稍微能幹的男人,誰又沒有情人?只是他們不敢把情人一起娶回家罷了。”又笑道:“我等著抱外孫呢?”卻突然連連搖頭:“不,不,天吶,外婆,這是一個多麼可怕的字眼。”葉昭就笑,舉杯和她輕輕碰了碰,說:“為將來最美麗的外婆乾杯。”瑪琳娜嫣然一笑:“殿下,怨不得女孩子都喜歡你。”
“莎娃小時候很可愛吧?”葉昭送了。蝦乾,笑著問。
“嗯,梳著幾條小辮子,最喜歡到處找我,我那時候常常不在家,她就以為我是在跟她藏貓貓。”瑪琳娜輕輕嘆口氣,眼睛有些溼。
葉昭遞給她紙巾,說:“改天和你倆去旅遊散心,多些時間相處,莎娃啊,其實還是很希望你疼她的。”瑪琳娜輕輕點頭,隨即收起思緒,輕笑道:“殿下,您金口玉言,這話可得算數。”葉昭道:“算數,不過啊,現在我可哪兒都動不了。”瑪娜道:“是啊,我能理解,這場戰爭,殿下不會輸的。”葉昭笑笑,品酒。
瑪琳娜道:“聽說,我國海軍可能會參戰?”這幾乎不是什麼秘密,葉昭嗯了一聲。
瑪琳娜蹙眉道:“遠東艦隊司令是弗拉基米爾?”葉昭就笑:“怎麼,不會又是你的老朋友吧?”瑪琳娜碧眸媚媚的白了葉昭一眼,說:“討厭的傢伙,你以為所有的男人都是我的情人嗎?弗拉基米爾我認識,莎娃也認識他,本來是莎娃爺爺的部下,可按照你們中國人的說是白眼狼,亞歷山大做了沙皇后,弗拉基米爾背叛了莎娃父親的家族。”葉昭哦了一聲,說:“那你跟我說說,這聖彼得堡和莫斯科的局勢。”莎娃自然不會懂俄國上層建築局勢,要說打聽這些東西,那瑪琳娜再合適不過,就算莎娃父親甚至爺爺,怕看到的只是表象,而際圈極為廣泛的瑪琳娜嘴裡,可就會有許多秘聞了。
瑪琳娜就笑:“我可不能白白給您提供情教…”聲音漸低,和葉昭竊竊私語起來。
田野間,泥濘的道路上,走著百餘人的灰軍裝隊伍,這裡是通州府如皋縣江安一帶,再往南行幾里,便是長江北岸。
行軍隊伍是平遠軍第五鎮孔雀步兵團第二營一哨,騎在高頭大馬上,穿著灰軍裝英姿颯
的女哨官叫做楊青。
孔雀步兵團是現今平遠軍戰鬥序列中唯一保留的女子部隊番號,孔雀步兵團共有三營,一千五百餘人,比之其它步兵團常規四營配置下,人數略少,主要由廣西客家婦女、少數族裔婦女、滿洲婦女以及太平軍女兵整編而來,這些婦女不願意退役,也不願意進入炊事隊、勤務隊、文工隊等後勤序列,只能暫時保留她們番號,但給她們的戰鬥任務卻越來越少,就好比在蘇中,孔雀步兵團主要的任務便是分散以哨為單位,進行安民撫民的工作。
實際上,這些願意留在戰鬥序列中的婦女都極為有戰鬥經驗,孔雀步兵團的戰力可不見得比其它步兵團差上一分一毫。
楊青是孤兒,從小跟在紅娘身邊長大,名字也是紅娘給起的,在她眼裡,紅娘是慈母也是嚴父,是高高在上的神領袖,也是她心底深處的姐姐。
攻克通州後,平遠軍並沒有長驅直入尋找左宗棠新軍決戰,而是在保持兩萬人左右的主力部隊屯壓在通州北境後,其餘部隊以步兵團為單位分散,以營為基本單位劃分區域,剿匪安民,宣傳南朝新政。
楊青不識幾個字,營裡下來的文書傳達的每句話她卻記得清清楚楚的,副帥在通傳全軍的文函裡講到,此次戰事與以往有著很大的不同,剩滅發逆時,萬囘民俄慶,失地之子民皆為大清子民,視南朝官兵為依靠。
而江北子民,被奕賊逆矇蔽,以南朝官兵為賊,通州之戰,就在於爭取民心。
又令全體官兵遵守軍紀,愛護百姓,各縣開倉放糧,鎮囘壓組織團勇之鄉伸,在剎滅頑抗之團練同時,勿枉勿縱,絕不株囘連被鎮囘壓鄉伸、團勇之親屬,一切以南朝律令而行。
此刻,隊伍中間的獨輪車和牛車上,就拉了米麵,楊青這一哨的目標就是前方不遠處的江門村和下水村。
米麵等物取自江安鎮大戶李老爺家之糧倉,李老爺組織團勇殺害了派往江安鎮的鄉長和鄉隊長,隨即被平遠軍一個哨隊擊潰,李老爺被擊斃,按照南朝《戰時令》,北國鄉伸土地主,若組織團勇反抗南國官兵,以戰爭罪論處,罪友惡極者,田產財物無公。
李老爺就成了第一批被南國鎮囘壓,沒收田產、財物的土地主。
在這一點上,葉昭和蘇紅娘私下討論時說的很明白,怎麼樣儘快爭取北人民心?講大道理、講新政,這些沒人會聽,子越來越好,生活越來越好,更不是一時三刻能見到的,所以,適當的劫富濟貧不可避免,窮苦人,很多時候就看你的實際行動。
當然,沒收土地田產一定要謹慎,凡是與南國合作的大土地主,只要以前並無大的劣跡,皆視為南國子民,私人財產登記造冊,從此受到南國律保護,鎮囘壓的是那些冥頑不靈與南朝對抗亦或以前劣跡斑斑的土豪。
至於小土地主,說實話,很多人和佃農沒兩樣,辛辛苦苦幾輩子可能落了幾十畝田地,和長工短工一起下地幹活,分甘同味,甚至還要怕村裡人去糟蹋他的田地,又哪裡會有人趾高氣揚了?更別說什麼欺壓人壓迫人了。
江門村大概四五十戶人家,整個村子,幾乎都是在耕作李家的田地,楊青領步兵隊進入村子之時,家家戶門緊閉,若不是此地平原,更水網密集,怕全村人都會跑到山裡林間避難去了。
楊青不識字,可來的時候記得很清楚,按照李家遺孀代,靠村裡水井東邊第二戶就是李家在江門村的莊頭,負責收租放債等等雜務。
“李小大在家嗎?”有女兵自上去叩門,這家是村裡獨一份的青磚牆,雖然低矮,牆頭生了雜草,可跟其它人家也不可同而語。
叩了幾下,裡面的人估計也知道躲不過,吱呀一聲屋門拉開,院裡傳來小跑聲,接著院門一開,一名長臉漢子畏縮的冒出頭。
“你就是李小大吧?”楊青招招手,說:“你出來你出來。”長臉漢子哭喪著臉挪出來,那布袍子補丁摞補丁的,顯然是故意的,他撲通就跪在了楊青馬前“官爺,官爺饒命啊,我,我就是個跑腿的,幫李老爺收收租,我沒幹過壞事啊,更不敢抗拒天軍!”說著,鼻涕眼淚的磕頭。顯然,李老爺的下場他是知道的。
楊青蹙眉斥道:“得了,少羅嗦,起來!召集全村人集龘合,我們是來派米的,李銘豐罪有應得,和你們沒關係,我們也不搞連坐。”
“是,是。”李小大心裡稍安,尤其又見是一隊女兵,直覺上威脅就小一些。
李小大跑去敲鐘,可哪有人出來,他只好挨家挨戶去喊人,村民這才三三兩兩的出來,大多衣衫襤褸面黃肌瘦,一個個跟排骨骷髏一般,沒有一點生氣,有不少人褲子都爛成了布條。楊青見了心裡一怔,這才省起,在南國,好像不知不覺的,臨海幾省,這等民般的群體漸漸消失不見,或許雲貴等地仍極為貧窮,但想來,
子也越來越好。
站在臺上講話的是一名容貌蛟好的女兵,外號花姑,因為她面相和善,又識字,說話有條理,這種安撫百姓的演講最適合她。
“父老鄉親們,我們是平遠軍,打敗過羅剎鬼子、英國鬼子、國鬼子和荷蘭鬼子的平遠軍,我們弔民伐罪,是為了讓你們過上好子。”李小大和一眾村民都眼巴巴看著花姑,一臉的茫然。
花姑接著喊道:“北京的奕欣,就是你們說的大同皇帝,乃是竊囘國逆賊,我大清攝政王乾王爺興兵討逆,平遠軍兵強馬壯,洋鬼子都打不過我們,何況那竊囘國逆賊,從此,你們就是南國子民,我們種田有器具、合成肥料、選的種子,南邊的劣田,一畝地出的米,也比北邊良田多!”說到這兒,村民們才譁然,直呼大同爺的名諱,這,這可是砍頭的啊,第一次,受到了衝擊,這撥南逆,果然是不怕紫
城的萬歲爺啊!
而後面花姑說到器械、肥料、種子,這些村民面面相覷,雖新奇,卻也沒人敢多嘴問。
花姑又道:“我們和你們一樣,都是窮苦人出身,可是在南邊,咱們窮人的子越過越好,我們不抓丁,當兵自願,而且,人人有飯吃。”說著聲音高亢起來:“我們帶來了米,派給大家,江門村的土地,分給大家種,第一年,免租!”譁,這一下村民們就沸騰起來,派米,還給地幫第一年不收租?
花姑又笑著喊道:“好了,大家依次領米吧,以後啊,你們該怎麼過活還怎麼過活,保證這子彈啊,飛不到你家嫵頭去,而且打官司告狀,我們絕不偏袒有錢人。”指了指李小大道:“就說他,以後再敢打你們罵你們,就抓他去坐牢!”李老大哭喪著臉,也不敢吱聲,其實他平素對村民是極好的。
有村民奎著膽子喊了句:“李大哥是厚道人。”花姑笑道:“我就是舉個例子,咱人人平等,就是我,隨便打你們罵你們,那也要坐牢!好了,來領米吧!”村民中,有個十四五歲的女孩兒好奇的看著花姑等女兵,突然脆生生問:“姐姐,你們是不是被抓了當兵的,聽說,南邊女的都要抓去當兵,被男兵糟蹋,還要上戰場…”
“死丫頭!別瞎說,嘴欠!”旁邊婦女啪就給了那女孩兒一巴掌。
楊青緊緊抿著嘴,目光中寒芒閃動,北國造謠的,她真想見一個殺一個。
花姑卻是笑道:“我們都是自願的,男兵?誰敢摸囘摸老孃?老孃朵了他的爪子,我們攝政王就得活剮了他!不要信這些謠言,你自己說,看著我們像不像被那麼糟蹋的人?”村民心下都搖頭,這些女兵,那一個個氣神前所未見,實在讓人覺得都跟仙女一般。
“姐姐,我也想當兵,你的衣服真漂亮。”那女孩兒大聲說。
花姑笑道:“你年紀小,而且啊,我們選兵可不是誰說想當就能當的,就你們這些老爺們!”指著村民“沒一個合格!好好種田過子吧!”在這些穿著整齊灰軍裝英姿颯
的女兵隊前,村民委實都有些自慚形穢,再被花姑譏刺,無形中就覺得南人高人一等,若能當上南國兵,那可不知道多威風。
“好了,都來領米吧,你們啊,從今往後,算過上好子了!”花姑說著,跳下了臨時用木墩和木板搭的臺子,跑回哨官身邊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