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叫驢館和布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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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座後,葉昭道:“多買幾條甲魚,大家一起打打牙祭多好?要不,我叫人去買?”兩名侍衛長隨跑去廚房幫忙,實則自有監視意味,雖說這是巡捕宿舍,安全不必太過多慮,可該有的防範還是要有的。
朱絲絲又瞪了葉昭一眼:“你不用心,我買了,晚上她們都有份兒。”葉昭翻個白眼,又搖起了摺扇,也就在朱絲絲面前,從無儀態。
生炒甲魚,乃是將甲魚去骨,用麻油炮炒之,再加秋油一杯、熬了一下午的鮮濃雞汁垠之,委實美味無比。
葉昭吃的讚不絕口,說道:“等城內恢復了秩序,我要遍嘗南京美味,到時帶著你啊,獨樂樂不如眾樂樂,自己吃喝,也實在沒有意思。”朱絲絲卻不領情,道:“你還是幹好你的事吧,來南京找到什麼門路了沒?別把帶來的銀揮霍光了,又跑回去做大少爺。”顯然是以為葉昭拿了家的銀來南京做生意的。
葉昭笑道:“就是沒什麼路呢,要不你幫我想想,在南京幹什麼賺錢?”朱絲絲道:“我不懂這個,可我知道,現在南京是買賣就賺錢,來了這麼些工匠,缺什麼的都有,你不會自己想啊?”葉昭道:“你管這麼多買賣,給個方便唄?”朱絲絲嗤了一聲:“少來,你知道我不會的,你呀,也沒那踏實做生意的心思,少逗人。”葉昭就笑,夾了筷甲魚
送入嘴裡。
朱絲絲卻是問道:“你喝不喝酒?我去前院幫你沽幾兩?前院有個叫鄭老刀的,他家做酒的,刀酒,喝過的都說好喝。
葉昭連連擺手,苦著臉道:“算了吧,還刀酒呢?這天上頭都下刀呢,再來點刀酒,還要不要人活?心肝脾腎從內到外被火烤,好玩麼?”朱絲絲又忍不住笑,
狼來到南京城,想來生活極為狼狽,看他住叫驢館就知道了,自己坐了那麼一會兒,就被小院內叫驢呱噪的耳鳴,他又哪裡受得了?
葉昭嘆息道:“這天熱的夠嗆,洗澡又不方便,用個破木盆,難受死了。”朱絲絲眨了眨大眼睛,說道:“一會兒我帶你去看看我們的洗噪間。”葉昭奇道:“有什麼好看的?”朱絲絲道:“你一會兒就知道了。”用過蓮湯,葉昭這一餐倒是舒心無比,隨後跟朱絲絲來到女警浴室,葉昭就猛的一拍腦門,心說你可蠢不蠢啊?
雖然天漸漸黑了下來,但也可見到這間廂房改造的浴室屋頂那個黑黝黝的鐵桶,進了浴室,清香陣陣,果不其然,膠管從屋頂引下來,上有噴頭。
想當初葉昭在北京城時,叫鐵匠們給鼓搗出來的“太陽能淋浴”不過那時候用的是金屬管引水,噴頭更無現今之巧。
可葉昭在荷花樓住慣了,鍋爐熱水自來水,卻早忘了這簡易的淋浴,可不是嗎?不能保溫,又只能在傍晚用,不然水能燙死人,這土淋浴葉昭早就拋到了腦後,卻不知這種鐵桶淋浴漸漸在廣州免費。
“熱水桶又不貴,你怎麼沒買了帶來?”朱絲絲問。
葉昭苦笑,心說這是我發明的,可就是忘了這茬了。
現今葉昭對府邸改造,早不是在京城時期,現今南朝有了機械工業,他又哪會將這種土法再放在心上?
可真沒好好衝過澡了木桶泡澡沒有王府的那種環境氛圍,沒有那種時刻知道怎麼添水的小婢服侍,實在不怎麼舒心。
不等葉昭說話,朱絲絲就知道他想什麼笑道:“想洗噪在這兒可不行,我帶你去個地兒吧。”葉昭愕然,覺到了這南京城,好似乾坤顛倒了自己諸事不順,這小丫頭反而鬼靈
的成了地頭蛇。
朱絲絲領著葉昭鑽了條小巷,在一座生了茅草的低矮磚牆院門前站住,敲門,很快院裡有腳步聲,開門的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面相和善,見到朱絲絲笑著說:“呦朱姑娘,好久不見了。”朱絲絲喊他魏大哥,同葉昭進院同樣,簡陋的小院,六七間平房,聽朱絲絲和“魏大哥”說話,這是間布行的後院,也開發成了旅棧,住著四五戶人家都是南國來的,要麼是工匠,要麼是小本商人。
朱絲絲領著葉昭來到東側平房,那鑰匙開了門,點了煤油燈,房卻大,裡外兩間的格局,外間窗口有膠管引下的噴頭,又用木板扎出個獨立的洗噪間。
葉昭笑道:“環境不錯啊。”朱絲絲道:“恩,這是我哥哥和嫂嫂租的,我本來也住這裡,就在隔壁,現在我哥哥跟工隊去了南城,嫂嫂也跟去了,這房還有三天到期。”葉昭就笑:“那還有熱水麼?”
“他們昨天搬走,想來是有的。”說著話,朱絲絲就想吹滅油燈,葉昭無奈的道:“掌著吧,我給你出煤油還不行?你呀,甲魚都吃了,穿上綢緞了,還省這點小錢。”說完微覺後悔。
朱絲絲卻不在意,說道:“平時省著點,能有新衣服穿啊,你沒在廣州啊?平定了長,家家戶戶都放鞭炮過新年呢,商行又都搞什麼促銷,人人都做新衣服慶祝,我就給弟弟妹妹還有我一人做了身綢衣裳,可心疼死了,這些年攢下的一點錢都用了,不過弟弟妹妹開心,倒也沒什麼,這衣裳,我還第一次穿呢。”葉昭卻不知道原來利滅了太平軍卻引得廣州這般熱鬧,話說回來,朱絲絲這輩是第一次穿綢衣,自己這話說的未免難聽,幸好朱絲絲豁達自信,坦坦蕩蕩,省錢是這般,有了些錢做新衣服也是這般,並不在意可能刺痛窮人自尊心的話語,說起來,這是真正的自尊。至於什麼海鮮,其實在現今,因為運輸手段所限,因為沒有冷藏,所以在產地,時令季節,甲魚螃蟹等水鮮海鮮的價格便宜的很,說不上什麼奢飾品。
“這燈就燃著吧,回頭我給你出油錢。”葉昭笑著說。
朱絲絲道:“那也不用。”就放下了煤油燈,又道:“不僅僅是浴房,外面廁所也改了,通到地溝裡,水泥洋灰磨的斜彼,用水衝,乾淨著呢。”葉昭也跟她抱怨廁所來著。
葉昭一呆,心說南國人,可都講究起來了,倒是自己,忘了因地取材這種小打小鬧改善生活環境的辦法。
盤算著,葉昭就問道:“你說這房還有三天到期?你哥哥嫂嫂不回來住了嗎?”朱絲絲說道:“恩,他們去了南城,不回來了,我本來還想租這間房的。
葉昭奇道:“你租來幹什麼?”朱絲絲道:“後天廣州過來十幾位女教授,要安置在我們那兒,地方怕不大夠,我沒跟你說嘛,剛來南京我就住這兒,就隔壁,所以我又租了下來,等女教授們來了,我就搬出來。”葉昭啊了一聲,原來警堊察宿舍又要安置人,想來這些女孩們要睡通鋪了,而朱絲絲是副局座,怎麼也不會安排人和她一屋的,想是她自己高風亮節讓出寢室,免得這些女孩們不夠住,太過擁擠。
朱絲絲道:“本來我是想租這間房的,我哥哥租的時候半個銀元一個月,可老闆非收我一角銀。”葉昭笑道:“那好啊。”朱絲絲搖搖頭:“我聽別人說來著,別人問他價,他要月租一個銀元,而且半年起租呢。”葉昭啊了一聲,那一角銀的月租可不是白送給朱絲絲住,也不知道是因為老闆知道朱絲絲身份還是因為朱絲絲漂亮起了什麼心思。現在南京
動人口越來越多,短時間這房租還真是隻有漲的份兒。可不管半個銀元也好,一個銀元也罷,對朱絲絲都是不小的負擔。
倒是朱絲絲哥哥嫂嫂,還真是會享受啊,說也是,賺的錢小兩口一分銀也不給家裡,朱絲絲哥哥應該是個憨厚人,喜歡享受的想是她嫂嫂了。
朱絲絲又道:“所以我就租了隔壁,洗噪的話就在宿舍洗好了。不說了,你洗噪吧。”說著將一串鑰匙遞給葉昭,說:“你慢慢洗,明天把鑰匙還我。”葉昭微微點頭,發現,原來朱絲絲還信任自己的。
目送朱絲絲窈窕身影離去,葉昭打量著這院,卻是漸漸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