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六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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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六房西關公眾花園是一所法國人經營的旅館,三層樓建築,頂樓的套房裝飾豪華,深紅地毯,名貴油畫,自來水煤氣燈,與歐洲奇葩巴黎的一旅館相比毫不遜

時老爺住三零三號房,昨天已經託人遞帖子進巡撫行轅,至於巡撫大人何時接見,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跟隨時老爺來廣州的是時家二十多年的忠僕時福,見老爺一直愁眉不展,時福心裡擔憂,可又不敢問老爺什麼,只知道多少年沒見過老爺這般犯愁了。

怨不得時老爺發愁,本來準備同幫廣府造船廠運輸機器設備的船隊一起來廣州,那時致以歉意,擺低姿態,事情想也能揭過去。誰知道還沒等他動身,人家船隊就放行了,現今這廣州一行,可就完完全全變成求人,以大清官員的一貫作派,那還不吃的你死死的?

在套房外間的客廳喝著茶,時老爺又一個勁兒搖頭,只恨自己一世英雄,卻沒好好教導兒子。

外面突然響起輕輕的敲門聲。

時福急忙跑過去開門,卻見外面三四個人,最前面的是一位漂漂亮亮富富貴貴的少年。

“時明軒時爵士是住這裡吧?”少年身側一名高大健碩的漢子問,聲音如洪鐘般響亮。

“你們是?”時福疑惑的看著他們。

那漢子卻一伸手就將他扒拉到了一旁,少年微微蹙眉,卻也舉步而入,時福急道:“哎!我說你們是甚麼人?怎麼就帶闖的?”想追上去,卻被一名漢子擋在門旁,人家一瞪眼,時福心裡寒氣直冒,再不敢說話,心裡念阿彌陀佛,完了完了,不是遇到綁匪響馬了吧?

時老爺起身,皺眉看著這行不速之客。

跟在少年身邊的壯漢子拉長音大聲唱道:“平遠靖寇大將軍、多羅肅智郡王到!”時老爺吃了一驚,卻見那清秀少年已經笑道:“時爵士,久聞大名!”傳聞中,廣州這位大將軍王的形象就比較混亂了,言之鑿鑿說他身高丈餘,金剛降世的有,說他相貌猙獰宛如羅剎的有,說他弱不風漂亮的就好像大姑娘似的也有。

但這一刻,時老爺看著這氣度沉穩、含笑而威的少年,心裡轉過千百個念頭,但卻確信,這位少年權貴必然是大將軍王。

上幾步,時老爺就跪拜,口稱:“草民見過王爺。”葉昭卻已經扶住他,笑道:“時爵士不必多禮。”時老爺卻堅持要跪,口稱道:“王爺,草民雖入番邦,但生是大清人,死是大清鬼,又豈可失了禮儀?”葉昭微微一笑,說道:“禮儀存乎於心,爵士請坐。”聽葉昭如此說,時老爺不敢再堅持,在沙發上沾著半邊股小心坐下,就嘆氣道:“犬子頑劣,不知事情輕重,耽誤王爺軍機國事,實在十惡不赦!但草民膝下只此一子,不敢綁他來承王爺雷霆之威,王爺要責罰,草民一力承擔,不敢有半絲怨言。”雖然大將軍王看似和善,但突然紆尊降貴來見自己,實在不知道是何用意。時家,可莫因那孽子遭受無妄之災,使得百年基業毀於一旦。

葉昭笑了笑,道:“爵士言重了,爵士常年漂泊南洋,實為我中土商人楷模,小小誤會算不了什麼,昨本王已寫信令越南之水師放人;至於勝和行一事,也是那英夷不知事情來由自發自為,誤會澄清,想來爵士在澳洲之事業,再無什麼阻滯。”時老爺卻不想大將軍王單刀直入,快人快語,一時不知說什麼好,更不知道大將軍王本意若何。

葉昭品口茶,道:“本王此來,就是請爵士寬心,爵士身在海外,心繫中國,本王又豈不知?本王願作我海外商人的後盾,而絕不會留難刻薄,爵士後若遇到甚麼難處,來一封信,本王能幫的,必定幫忙。英夷商人走遍五湖四海,本王亦希望我中國商人在海外開枝散葉,呈我中華盛世。”說著微笑起身:“本王尚有公事,就此告辭,爵士可放心早回程,若有商務商機,只需同商務局聯繫即可!”時老爺哪敢留,暈乎乎送大將軍直出了旅館,回到套房兀自沒醒過神。

時福也一臉不可思議,說道:“老爺,這人不會是冒充的吧?”可不是,哪聽說過王爺會紆尊降貴來拜訪商人的?更莫說這商人還得罪了王爺,小辮子被捏的死死的。

“胡說!”時老爺心情漸漸平復,今一見,這大將軍王果然是與眾不同,不枉名聲在南洋這般響徹。

以往不管外間怎麼傳,時老爺對廣東一地變革只是冷眼旁觀,他見的事多了,這大清國再怎麼變?還能變出花來?銀子砸進去,那就再由不得你,商人的財產,在這大清國是沒有一絲保障的。

就算你捐官到藩臺撫臺,頂子紅的不得了,可只要廟堂上有個風吹草動,殺頭抄家,就如兒戲一般簡單。

是以時老爺對回鄉發展從來不抱什麼期望,不然,也不會只派不成器的兒子來搞些小名堂看看風頭,而且還掛了英商的牌子。

可今見大將軍王之作派,真是遠遠超出自己的想象,不但給予自己這個商人相當的尊重,更不介懷那不成器孽子的胡鬧,寬宏大度,反而令人慚愧,要知道孽子這一鬧,說不定就亂了王爺的軍國大事呢。

這,王爺給了天大的人情面子,自己總要十倍還之,若不然傳出去,王爺因為時家亂了法度,自己罪過何其深重?

這事兒,還要好好計議一番,回新嘉坡看看,越南、澳洲之事是否已經解決再說,雖然大將軍王斷然不會空口白話,但總怕中間會出什麼小差錯。

琢磨著,時老爺慢慢拿起了茶杯。…郡王府衙門重新維繕過,八字粉牆捧擁著臺階高聳的大門,門頭畫角飛簷、朱門青瓦、氣勢雄偉,匾額鑲著寶石,氣派肅穆,滿漢雙文“肅智郡王府”門前一對張牙舞爪的石獅雕細刻,左右旗杆上的大旗繡有“平遠靖寇大將軍”字樣。門牆內兩側各豎有一座瞭望放哨的寨樓,右邊門牆闢有大門,便於衛兵巡行。厚重的江河照壁分隔出門前的廣場和行人的距離,門前門後有荷槍實彈的王府親軍守衛和巡察。二門的匾額上書“儀門”乃官儀威武之意,提醒出入之人注重衣冠儀表儀容。

前衙第二進正殿,高高掛著匾額“政事堂”殿內,同樣富麗堂皇皇家氣派,只是殿宇左側,擺著一張長長的深紅檀木桌案,此時四壁黃紗幔垂下,形成了一方獨立空間。

葉昭坐在長桌正北位,長桌兩旁,依次坐了十幾名官員,有郡王府“吏、戶、禮、兵、刑、工”六房主事,也有柏貴、李鴻章這類地方大員。

可以說,一個小政權已經初具雛形,葉昭對於官僚機構的革新極為小心,就如郡王府“吏、戶、禮、兵、刑、工”六房,實則在府、道、縣等衙門都有其制,只是,各衙門“六房”只不過是吏員,協助主堂理事,而郡王府的六房,雖也是協助大將軍王理事,但門道可就多了。

比如刑房,以縣衙為例,設典吏一名,攢點1人,其職責是主管全縣民事、刑事案件。其下有仵作、看監卒等等差役。

而郡王府的刑房主事,則是堂堂正正朝廷大員兼任,乃是廣東按察使李蹇臣,掛著郡王府刑房主事的名頭,實則廣東、江西兩地刑名由他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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