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善惡有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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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冬雨一場寒。
霽兒畏寒,故而萃濃房中已經籠上了火盆。清漪命人拿了幾塊地瓜過來,一時間地瓜的香氣瀰漫在整個房間內。
清漪絮絮叨叨地講著萃濃那些年做出的趣事,她每說一句,就會遭到萃濃的一記白眼。而軒轅珩則會盡數還回去。
在軒轅珩的信條裡,才沒有“好男不跟女鬥”這一條呢,他要時時刻刻護著自家媳婦,不能被人欺負了去。
哪怕是一記白眼。
楊驍才懶得管這些人之間的那些小動作,他正在認認真真地為霽兒剝地瓜呢。
“漪兒,我找人算過了,明年二月十六宜嫁娶,咱們就把在那天把婚事辦了吧。”軒轅珩不再與萃濃對拋白眼,而是對著清漪問道。
清漪聽他說過多次,便應道:“你看著辦就是了。”軒轅珩面上帶喜,又對著萃濃與楊驍說道:“好事成雙,不如咱們一天辦吧?”萃濃詫異道:“什麼好事成雙,你和二姐成親,關旁人什麼事情?”軒轅珩道:“咦,你和阿驍還不準備定下來?”相處的時長了,軒轅珩也不再稱楊驍為“楊先生”了,而是跟著眾人叫一聲“阿驍”萃濃翻著火盆裡嗶嗶啵啵作響的炭火,面上映著星星點點的紅光,嘴裡卻一言不發。
楊驍道:“萃兒,你說過要娶我的,可不能食言。”萃濃惱道:“我就是食言,你又能奈我何?”楊驍面可憐,委屈道:“還能如何,繼續在沐府過著沒名沒分的
子,伺候你們母子兩個唄。”清漪“噗”的一聲笑了出來,道:“萃濃,你就收了他吧,瞧瞧那個可憐見兒的。”楊驍巴巴地看著萃濃,等著她“收”霽兒聽不懂,眼睛睜得滾圓,問道:“你們在說什麼呀?”軒轅珩道:“霽兒,讓楊伯伯給你做爹爹,你願不願意?”霽兒道:“楊伯伯本來就是爹爹啊。”這話霽兒早前已經說過一次了,他自出生起,都是楊驍照顧大的,他著實分不清“爹爹”與“伯伯”有何區別。在他心中,楊驍便是他的父親。
軒轅珩笑道:“好妹妹,霽兒都說阿驍是他爹爹了,你還不願意給人家一個名分嗎?”萃濃低低道:“我還沒想好。”軒轅珩道:“這事越想越糊塗,得當機立斷才是。既然沒人反對,就這麼定了。到了明年的二月十六,咱們一道辦婚事。一應事宜,都由我來打點。漪兒和萃濃等著出嫁便是了。”就這樣,萃濃的婚事被軒轅珩三兩句話定了下來。也是,萃濃雖然為人朗,頗有幾分豪氣,但是在
情一事上,最是固執不過。而楊驍風
不羈,卻心細如髮,又不願意委屈了萃濃一分半點。依他二人的
子,怕是要磨到白髮蒼蒼了。
楊驍見萃濃並不反對,心下無比歡喜,當即抱著霽兒,蹲到了萃濃面前,道:“多謝夫君願意收了我。”萃濃見他越說越上臉了“啐”了一口,道:“我看你這嘴巴是又癢了——”楊驍慌忙抱著霽兒溜到外頭去了。
一行人閒來無事,楊驍便命人拿了箭矢過來。又將霽兒圍得嚴嚴實實,這才說道:“霽兒,今爹爹讓你見見什麼叫做百步穿楊——”話音剛落,頭上便被人打了一拳。
“什麼爹爹!你我還沒行禮呢!”萃濃不滿道。
楊驍握了萃濃的手,輕輕著,道:“我這腦袋這麼硬,虧你也不嫌手疼。反正霽兒早晚都是要叫爹爹的,早叫晚叫又有什麼區別。”萃濃剛想說一句“那就晚叫好了”卻聽到霽兒甜甜地叫了起來:“爹爹。”楊驍應道:“爹爹在,我兒真乖。”萃濃忽然眼圈泛紅了,若說這世界上還有一個人是不圖回報對她好的,那便是楊驍吧。清漪對她好,是自幼的情分。但是楊驍不一樣,楊驍對她好,只是因為喜歡她。
僅此而已。
“好端端的,怎的又要哭了?霽兒還在跟前呢。”楊驍的話語裡含著數不清的寵溺。
萃濃出自己的手,繼而偎在了楊驍懷裡,那淚珠子直直滑落下來:“阿驍,從今往後,霽兒就是你的兒子了。”楊驍幫她拭著淚,道:“他一直都是我的兒子。”相濡以沫,不言前事,這大概才是白首偕老應有的姿態吧。
溫情脈脈之時,他二人忽然覺得腿上一暖,原來霽兒抱住了他們。
“娘,爹,霽兒也要抱抱。”楊驍與萃濃相視一笑,繼而將霽兒抱在懷中:“好,爹抱著霽兒。”一番暖心話語過後,楊驍將霽兒到萃濃懷中,方拿起壺中箭矢,道:“霽兒,你看對面有隻雀兒,爹爹幫你捉過來玩好不好?”霽兒拍掌道:“好!”楊驍身形一轉,手中箭矢已消失不見。
“去撿回來吧。”楊驍吩咐采薇。
不過半柱香的時間,采薇便手捧著那雀兒回來了。
“可真是神了,這雀兒只傷了腿呢。”楊驍將箭矢拔了,又將早已備好的藥粉塗上,懊惱道:“方才不應用箭,一枚石子足以。這下霽兒還要等兩天再玩了。”萃濃道:“咦,那裡不是還有一隻嗎?你能只用箭,而不傷到它嗎?”楊驍道:“我試試吧。”說罷,他將箭頭拔了,投了過去。
采薇再次回來的時候,一臉懊惱道:“喏。”一隻死雀出現在眼前。
“唉,竟然把它震死了。”楊驍也好生著惱。
清漪與軒轅珩見慣了這三人的相處,早已悄悄溜走了。回到房內,不過也和軒轅珩或說幾句閒話,或翻幾頁書罷了。
然而,就在這冬雨淅瀝,歲月從容的時刻,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響徹天地。
是餘鈞彤!
清漪雖說要親手處置餘鈞彤,但是萃濃一直沒有過問此事,她也擱置了下來,只是吩咐下人們按時給她送飯,好好看著而已。今餘鈞彤發瘋似的哭叫,不知到底想做些什麼。
不論如何,她都不會讓餘鈞彤打擾了沐府現在的平靜生活。
清漪拿了把傘,對軒轅珩道:“阿珩,我去看看。”軒轅珩一把捉住清漪的手臂,道:“我與你一道去。”清漪道:“不用了,我看看就回。”她知曉軒轅珩與餘鈞彤之間有幾分姐弟之間的情意在,故而並不想讓軒轅珩一同前往。畢竟,若是軒轅珩開口求情的話,她不會狠心不顧。
然而軒轅珩眸中卻劃過一絲憂傷:“漪兒,你就不累嗎?”清漪不知他這話從何說起,便“嗯?”了一聲。
“凡事都要親力親為,不累嗎?”軒轅珩眸中似乎能滴出血來“也是我未能好好護著你,才會讓你一個人去扛那麼多事。漪兒,以後凡事有我,你大可將事情都由我處理。”累嗎?清漪也曾問過自己。靈山之上,面對著父母的疏遠和師傅的淡漠,每天都要劈柴、做飯、練功、拜佛的她是累的。歸家之後,面對著姐姐的算計,整
都要小心翼翼的她是累的。醉臥疆場,面對著壓境的敵軍,每
都要排兵佈陣的她自然也是累的。然而,這累都是她自己選擇的,焉能向旁人抱怨半分。
清漪早已習慣,也從未想過有一可以有人分擔。
然而,軒轅珩此時的話,彷彿一簇溫暖的火炬,將勞累的冰層逐層融化。
“好。”清漪不知如何回應,很多時候伶牙俐齒的她,似乎一夕之間又變成了那個笨口拙舌的姑娘。
二人這才共同執傘,往關押餘鈞彤的地方走去。
餘鈞彤被關在佛堂旁邊,在沐府的最後頭。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那淒厲的慘叫嘶鳴,如野獸嚎叫,不忍聽聞。
清漪方命人開了門,餘鈞彤便撲了出來。軒轅珩一腳將她踢開,絲毫沒有半分憐惜之情。
“有沒有事?”他望著嚇傻了的清漪問道。
清漪搖頭,道:“就算她撲過來,也傷不了我。”餘鈞彤趴在地上,任由雨水打溼全身。她向來最注重自己的儀表,然而此刻四肢伏地的她就像是一條無家可歸的狗,狼狽不堪。
餘鈞彤並沒有說出不堪入耳的話來,只是一個勁地哭著。她的眼淚順著雨水落下來,分不真切。但是那蕩徹心扉的哭聲卻無孔不入,直直鑽入人的耳裡、神經裡。
“你到底想做什麼!”清漪不想再繼續耗下去,帶著濃烈的不滿問道。
“我想讓你趕緊給我個了結啊。”餘鈞彤的嗓子漸啞。
清漪冷漠道:“你若想死,多的是機會。撞牆、割腕、懸樑…無須我給你了結。”餘鈞彤道:“可我並不想死…”清漪蹙眉,狠狠道:“不想死,就好好待著!你那條賤命,我也不稀罕要!”餘鈞彤彷彿沒有聽到清漪說的話一樣,自顧自說道:“我雖不是個好人,但是我自認為從未害過你。旁人都不與你親近,然而只有我一個人肯拉你一把。這份情意,難道還不夠嗎?還不夠嗎!為什麼你愛她們,卻從不肯愛我!餘鈞彤,與君同,我只想和你兩個人一起走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