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一回怨毒種靈禽白骨穿心騰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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瘴氣漫,中人立斃。故為人獸足跡所不至。只山陰一面有一橫嶺,乃哀牢山支脈,由蒼山婉蜒而來,與峰相接,成一數千丈高的斜坡,與峰相連。沿途草莽怒生,灌木盤虯,更多險峨,亦難直達。本來四面無路可上,三人因有大方真人預示途徑,一起身便直往半峰雲霧中飛去,到後一看,雲上竟是別有天地。原來那峰周圍有百十里方圓,雲層以上忽作圓錐形,往裡縮小,現出大片平地。上豐下銳,孔竅甚多,宛如朵雲高起,矗立雲端,高出霄漢,天風浩蕩,煙靄蒼茫。四望雲外,大地山河宛如蟻蛭,歷歷可數,景絕壯闊。上半峰巔,果如卓劍,知那魔宮就在劍柄護手兩頭。山主屍毗老人父女分居其內,上下皆有
制,仙凡不能衝越。李洪便請二女埋伏峰半崖拗之中,潛為接應。自己照仙柬所示,覓到峰側盤道,用佛法隱身,潛蹤而上。魔宮
制森嚴,止此一條道路,專供魔女平
遊山之用。但離峰丈許以上,便為
法所制,不死必傷,並難脫身遁走。
峰形如劍,上下筆立,盤道環峰而建。其間壑靈奇,水木清華,移步換形,時有勝景,令人應接不暇。外觀卻如一條青線,盤繞峰
之上,時隱時現,斷續相間,峰高前突,已難窺測。入口一帶,乃一暗
,寬只容人,高僅數尺,深約十丈,不知底細的人絕難發現。
李洪知道此行如用法力飛行,易為對方警覺,前段必須步行上去。好在途徑避忌均已知悉,隱形又極神妙。只要走到峰左魔宮平臺之上,大功即可告成。便飛步徑直而上。
沿途所見瑤草琪花,美景甚多,也無心觀賞。仗著奔馳迅速,不消多時,便趕到峰巔。
那峰上層,宛如一個倒丁字形,魔宮分佔兩邊橫頭之上,地大各數百畝。魔宮金碧輝煌,峰石如玉,宛如一絕長大的碧玉簪,一邊擔著一幢金霞,卓立天漢雲海之中,氣象萬千,壯麗無倫。魔女所居在左,平崖突出,下臨無地,魔宮便建其上。前邊一片花林,燦若雲錦,花大如碗,多不知名。李洪剛由林中突出,遙望魔宮前面,一夥美豔如仙的少女,擁著一個身著青羅衫的少年緩步走來。李、阮二人屢生至契,一望而知,那少年便是平生唯一的好友阮徵。料知難發在即,又想起和二女分手時謝琳面上神
,似有不服之意。恐其自恃法力,用無相神光隱身,冒然掩來,一觸主人
制,便生波折,良友關心,好生愁慮。那一夥人又走得慢,直似閒談玩景,不似變生頃刻之勢。再稍前進,便入
地,易被覺察。沒奈何,只得守在花林旁邊一株石筍之上,靜立相待,以備接應。
當地看似一片絕好園林仙境,實則制重重,埋伏殺機。惟恐發難時相隔太遠,不及救援,事機瞬息,稍縱即逝,心情正在緊張。阮徵同那一夥少女竟似預有成約,當地美景甚多,均未瀏覽,直往林前走來。神態偏又那等從容,若無其事。心方奇怪,來人已經停步。正對花林外面是一個十畝大方塘,水清見底,符藻紛披,寸鱗可數。左通小溪,右傍花林。當中有一晶玉所建水榭,兀立水上,通以朱欄小橋。水謝頂上是一玉石平臺,相隔石筍只二三十丈。阮徵等已到平臺上面,這才看出,內一黃衣少女,雲帔霞裳,儀態萬方,周身珠光寶氣,掩映
輝,容光照人,美絕仙凡,似是眾中之首。一到平臺,便與阮徵分坐青玉案側玉墩之上,諸女侍立兩側。
待不一會,黃衣少女隨顧左右說了兩句,內一侍女意似不願,黃衣少女風目微睜,立現怒容,諸女分別各去。阮徵和那少女便爭論起來。隱聞少女說:"你非此不能脫難。
我雖經慘劫,不過苦難三年,有我父在,終不至於滅亡。而你異道成,倘能念我對你三生熱愛,將你師父的毒龍丸與大還丹各賜我兩粒,也不在我對你這番痴情苦心,就足
盛情了。"阮徵道:"我誤你兩世仙業,你又為我身遭慘死,受盡苦難,本是不解之冤。蒙你大恩寬有,自行化解,深情厚德,終生難忘,愧負已多。我已連鑄大錯,如何又使你為我受此慘禍:只要你對我寬恕,令尊法力雖高,我不過每隔些
受上一回苦難,並不能奈我何,反倒加強我的道力,有甚相干?你因對我情痴太甚,見我每月必受幾次金刀刺體、魔火燒身之厄,愛莫能助,心生憐念,故爾出此下策,不惜捨身相救。此時你我二心如一,無事不可明言。實不相瞞,我仗本門法力與二相環守護心神,令尊毒刑,我並不怕,反以為非此不足抵消前孽,似禍實福。倒是你以前對我深情密愛,有時過分,尤其情痴太甚,有失常度。我既不能自毀道基,屈意相從,終於兩敗;又不忍對你難堪,加重冤孽。當時你那玉骨冰肌,雪膚花貌,無異刀林箭雨攢刺全身;淺笑輕顰,柔情媚態,更似烈火毒焰燒心的骨。又是
夕相處,軟硬兼施,隨時皆可發難。不比令尊毒刑,至多隻一
夜,甚或片刻之間,即可耐過。彼時你神智失常,全無理
,魔法又高。我為防誘惑,一面鎮攝心神,一面還須甘受凌
,婉言勸解,以防羞惱成怒,情急生變。
彼時處境,輕重皆難,內心苦痛更有甚幹魔火金刀之厄,至今思之,猶有餘悸。現你既已如夢初覺,不聽老人亂命,我便無所顧忌,別的何足為慮?我自前彼此把話說明,對你敬愛甚深,便沒有這兩生夙孽,也不忍傷你分毫,何況目睹心中敬愛的人,為我受此慘禍呢?我每
但得來此一遊,終有脫身之望。因我許多話不便先洩,大約出困當不在遠。異
道成,便來接你,一同清修,天長地久,共享仙福。昨
已經言明,靜俟時機,或是另作計較,如何又
變計,定以身殉呢?"少女嘆道:"哥哥,你哪知道爹爹的神通和厲害呢!適才因師弟密告侍女阿壹,說爹爹當初原想人非木石,我的容貌也非庸
,早晚你必能被我痴情
動;他又以毒刑煎
,迫你降順。知我彼時雖然怨你薄情,但仍愛你深情,勝逾
命,見你受苦,自然不捨。於是每次行刑,故意
出一點空隙,以便我私人解救,所以你身受苦難,多是片刻即完。只有三次,經時一
夜以上。那是他聽侍女告密,說我百計千方呈身自薦,不顧羞恥,種種難堪。每次受傷歸來,又是那等服侍將護,無微不至,深情一往,任是鐵石心腸,也應動心。你卻始終置之不理,至多說上幾句花言巧語;再不,竟同老僧入定,無一次不使我傷心已極。為此大怒,立意懲罰,以全力
制,使我不能衝入相救,給你多吃點苦。這還是他身為我父,不願看見兒女之私,#防師弟由寶鏡中看出,將這裡全境預以法力掩蔽,只聽侍女口說,如真見我那些俯就醜態,更不知對你如何楚毒了。我沒想到侍女饒舌,不能入內解救,向他哭求了一夜,才行將你救出。你除心智靈明未滅外,事後苦痛尚非人所能堪,獄中情形可以想見。好容易調養痊可,我不合又生慾念,強迫同好,你又不從,第三
便吃攝去。我才查知侍女告密,向爹爹哭求不允,正要斬殺侍女洩忿,再去拼命,爹爹忽然將你放回,只不許殺那侍女。我見你周身糜爛,心如刀割,恨那侍女不過,方要毒打報仇,忽被師弟奉命救走。由此逐出宮去,不令隨侍。
第三次,原是我不好,因往參謁,想起傷心,爹爹盤問,略說了幾句。當時怒爹爹,說此時此地只有妙一真人和天蒙、白眉兩禪師可以救你。但你負我兩世夙冤,情孽糾纏,因果相循,爹爹於理無虧。這三人,一個是方今正教宗師,兩個是有道神僧。除你自行化解,三人法力雖高,決不肯作此逆數背理之事。爹爹當時無殺害之心,刑卻更毒。我知失言,這場毒刑以次加重,越往後越難當,哭求不允,只得橫心拼命。總算爹爹愛我,恐我以身殉情,於危機一發中將我放進,救你回宮,由此對你便不再似前此惡毒。我更時刻留心,見人失蹤,立即趕去。所以你以後每月例受苦難,只要我強行衝進,便即救出,為時不多。如非衝入費事,簡直連那片刻之苦都不會受了。爹爹見我不念兩世殺身之仇,今生情痴更深,時將兩年,依舊固執,昨
談起,大為忿恨。知你道心堅定,功力甚深,又有至寶防護心靈,料我決不傷你,便設下法壇,施展魔教中九天十地大修羅法。到時先將我
住,以免從殉。再將你擒去,化煉成灰。也不傷你生魂,仍放投生,只將你本身多生修積的靈智攝去,為我補益。這麼一來,我靈智道力無不大增,慾念一消,夙孽也解,就不致再作痴心殉情之想了。即便你師父知道,以你一命償我兩命,也不為過。禍在旦夕,除此無救,你如何還可延遲呢?"阮徵聞言,先頗吃驚,聽完慨然答道:"我寧遭慘死,墮入輪迴,縱然轉世成了凡胎,毀卻數百年功力,只要心志堅定,終有成功之
。何況前生恩師良友以及各位師執尊長,見我處境如此,決不坐視呢。我志已定,決不容你行此拙計。"少女笑道:"我自受你
化,情發於正,已決不再以
身相示。今當生離死別之際,為示我心志堅定,使你一見,當不致說我食言無恥。你來看!"說罷,慷慨起立,兩臂一振,滿身霞彼雲裳一齊委卸,除
前有形似背心的一片冰紈遮住
陰外,通體立即赤
。人本極美,這一來,把粉彎玉腿一齊呈
,越覺柔肌如雪,光豔照人。阮徵一著急,指上所佩二相環立化一圈虹霞飛出,將少女全身罩住。口中急呼:"我實愛你,妹妹不可!"李洪不願見
女形態,無如事機正迫,不容少懈。方在暗道:"晦氣!"晃眼工夫,少女從頭至腳,突現出無數小金針、金刀、金叉之類,長約二寸、三寸、五寸不等,俱都深深釘入玉膚之內,有的看去已經刺入骨裡。
前七把金刀,更是長達尺許。金光閃閃,看去可怖,通身釘得密層層,刺猖一樣。少女隨笑道:"這二相環與你心身相合,為你防身。
我爹爹如施全力,尚且難當,如何攔得住我魔教中最惡毒的金刀解體化血分身大修羅絕滅神法?我只要心念一動,不必自己拔刀,全身立化血雲而起。快快依我收去,休傷一件至寶,照計行事,兔被爹爹追回,平白送我一命。只要你能圖他年聚首,便是憐我痴情,真心相愛。否則我志早決,魔法已經發動,不能收回。除非我佛菩薩親來,此時便我生了悔心依你,我也無法自救。轉不如聽我良言,來生尚有相逢之。如非愛你過甚,不捨分離,想在死前多看得一眼是一眼,等你答應起身,我再發難,也放心些。不然的話,我已只剩一點
氣化成的血雲,休說
身不受三年煉魂之苦,連神魂都散而不成形了。好哥哥,你聽我的話,走吧。"少女心志雖然如此壯烈,起初並不帶一點愁苦容
。
尤其聽到阮徵說是愛她,更是媚目波,滿臉欣
之
。及至說到未幾句上,想是會短離長,柔腸
斷,滿腹悲苦,再也支持不住。始而翠黛含顰,隱蓄幽怨,漸漸語帶哽咽。
到了未句"哥哥走吧",竟然不勝悽楚,星眸亂轉,淚隨聲下。人是那麼美豔多情,聲音那麼悽婉,處境又如此壯烈悲苦,端的子夜鵑位,巫峽猿,無此淒涼哀豔。李洪九世修為的童貞有道之士,也被
動,心酸難過。
少女見阮徵不肯收那二相環,不住以好言求告,滿面愁苦,惶急萬分,不破涕為笑道:"我為愛你大深,不借百計千方,屢以
身誘惑。現雖蒙你見憐,允作名義夫
,他年同修仙業,我也知你至誠君子,不會欺我,終覺為形勢所迫,為解夙孽,不是真心相愛,想起前事,引為奇恥。今得見你至情
,百死無恨。除不捨這長時之別外,只有更喜
。料你二相環不肯收去,這件法寶,於你異
修為關係至大,我決不捨損傷我心愛丈夫防身之寶,但決阻我不住。為全此寶,說不得,只好拼受痛苦,以次而行了。"說罷,口皮微動,
前七把金刀便緩緩自行拔起,刀上金光驟轉血紅顏
,少女酥
上鮮血立即隨刀上湧。阮徵見狀,不
收環撲抱上去。李洪知是時候了,忙即現身喝道:"二嫂無須拙見!我來接應二哥,持有佛門至寶在此,你二人均不妨事。只請世嫂暫等三年,便與二哥同證仙業了。"話未說完,佛門至寶已先發出,化為一朵畝許大的千葉蓮花寶座,飛向男女二人頭上。李洪再掐靈訣一指,蓮花上突湧起一圈佛光,照向少女身上。少女此時本是苦痛萬分,眼看形神將化血雲而散,忽見李洪現身,聽出來的是丈夫好友。但知魔法厲害,萬無解救,既不信一個幼童有此法力,又恐來人失陷,話未聽完,便負痛急喊:"你那法寶無用!來人快走!"佛光已照向身上,立覺金芒掩耀,神鐵無光,通體清涼,疼痛全止,魔法自解,全身金刀、金叉、金針之類紛紛墜地。事出意料,心中狂喜。同時瞥見前退侍女由魔宮左角蜂擁而來。為首一女,隔老遠將手一揚,花林四外突然血焰飛揚,中夾千萬金刀,
水一般,向平臺上湧到,大片園林立成刀山血海,李洪歸路已斷。少女見狀,一聲嬌叱,將手一揮,四圍血焰金刀便不再進。口中急喊:"哥哥還不快走,等待何時?"這原是轉瞬間事:李洪早連寶座一齊飛向平臺之上,不等少女說完,飛身上前,手拉阮徵,另一隻手一揚靈訣,蓮座往下略沉,阮、李二人飛身其上。佛光隨將二人罩住,寶座千層蓮瓣齊放毫光,擁著二人,電也似疾,更不再由故道,衝破千層血
金刀,往花林上空突圍而出。耳聞身後風雷大作,宛如百萬天鼓一齊怒鳴,聲勢驚人。回顧少女,手執一枚金環,由環中
出一道黃光,一晃分佈開來,將血焰金刀阻住,似在斷後神氣。同時又聞遠遠傳來一種鐘磬之聲,悠揚娛耳。
李洪料知屍毗老人已經警覺,血焰金刀已被少女阻住,正好逃走。剛飛出不遠,忽想起小寒山二女尚在峰半崖之中潛伏。略一遲疑,猛聽空中有一老人口音喝道:"孺子何來,竟敢犯我
條麼?"聲才入耳,便見前面高空中懸下一條寬達十丈,長約百丈以上的黃光。當中站著一位老人,生得自發銀髯,修眉秀目,獅鼻虎口,廣額豐頤,面如硃砂,手白如玉。穿著一件火也似紅的道袍,白襪紅鞋。相貌奇古,身材高大,宛如畫上神仙,手執一個白玉拂塵,擋住去路。相貌那樣威嚴,面上卻無怒
,手指二人道:"你這娃兒雖然無知,這等膽大,倒也罕見。先不間你來歷,我只問你:你救這人,欠我女兒三生孽債,尚未清償,你們一走,就算完了麼?"李洪法力甚高,年幼膽大,屢世修為,見多識廣,人又靈慧機智,一見這等聲勢,知非易與。又因阮徵乃屢世患難骨
之
,知他成敗安危,系此一舉。本意委屈求全,但求免難,不肯
切從事。何況來時又經高人指教,竟把往
遇敵勇往直前之氣去個乾淨,破例小心起來。當時躬身答道:"我與令婿多生至友,義同生死。明知你老人家法力無邊,得道千年,此舉無異以卵擊石。但是
深金石,不容袖手,為此甘冒百死,來犯威嚴。師長父母均未請命,純由義氣所
,一意孤行。幸託我佛默佑,僥倖成功,令愛冤孽亦同化解。尚望你老人家念在世哥阮徵九世苦修,能到今
,煞非容易,並念翁婿之誼,許其暫離仙山。三年之後,再接令愛去往海外同修仙業。令婿固
玉成之惠後輩也同拜大德了。"說時隱聞身側有一女子聲音冷笑,知是小寒山二女隱伏在側,心方一放。老人還未即答,猛又瞥見一個相貌簡醜的魔女,駕著一朵血雲電馳飛來,近前說道:"小賊另有同黨,不知用甚法寶隱身,暗將
法破去三層,小仙源入口山徑也被毀去好些,阿鬕並受重傷,主人千萬不可放此二人逃走。"老人聞報大怒,喝道:"孺子大膽乃爾!我在此修煉千年,從無一人敢犯我一草一木。你來此救人,念在為友義氣,本不想與你計較,略問數言,便即放走。你竟敢率人毀我靈景,傷我侍女。就此放你,情理難容。就算我女兒孽緣已解,也須將我靈景復原,還須問明情由,方可酌情釋放。"話未說完,忽聽謝琳在暗中
口笑道:"老人家在自修道千年,為何這麼大火氣?阮道友所欠乃是令愛孽緣,與你何干?逞能出頭,已嫌多事。冤孽未解,也還可說,如今債主已自願了結,反而怨你行事狠毒,你仍出頭作梗,理更不通。如說毀你山中景物
制,須要賠償,那麼阮道友與你並無冤仇,無故將他困
兩年,受盡金刀、魔火、風雷之厄,你將如何賠法?"老人已怒不可遏,厲聲喝道:"何方賊婢,敢在我面前饒舌強辯?"隨將手中玉拂塵一揮,立有千百萬朵血焰,燈花暴雨一般飛出,佈滿空中,將阮、李二人金蓮寶座一齊圍住。雖因佛光環繞,無法近身,但是上下四外已成一片血海。李洪心靈上立有警兆,知道老人魔法至高,自己法力新得,雖習禪功,功力尚差,一個衝不過去,全數被擒。所幸老人未自道名姓。心中愁急,方
婉言分說,與之辯理,忽聽謝琳傳聲語道:"洪弟,你不要慌,事情有我擔待,只准備走好了。"阮徵同也要
身向前理論,聞言略一遲疑,二女七寶金幢已先發動。李深知謝琳近
情法力,料將決裂,難於挽回,因受大方真人之惟恐做過了分,將來更難化解。一面傳聲密告二女,不可現身;而把靈嶠三寶連同斷玉鉤同時施為。也不前攻,只將寶座四外護住,擋在金幢寶光之前,高聲說道:"後輩不敢班門
斧,只望老人家大度包容。三年之後,再與令婿同上仙山,負荊請罪。暫時我們告辭了。"老人本極高明識貨,明知金蓮寶座乃西方至寶,李、阮二人
骨福慧平生僅見;阮徵又孽冤已解,轉禍為福;素
又最喜這等靈慧雋秀的幼童少年,本無傷害之意。此時追出攔阻,雖以千年威望所關,不願來人隨意出入
地,事成之後從容而去,一半還是另有深心。不料小寒山二女久候李洪不至,謝琳首先不耐。又以阮徵乃妙一真人九生高弟,昔年法力高強,並有兩件至寶隨身,稍差一點妖
,聞名喪膽,望影而逃。此次為了犯過,逐出師門八十一年,在強敵林立,群
環伺之下,竟以
誠毅力,歷盡苦厄,排除萬難。這最後一場冤孽更是厲害,有力難施,師長良友全都愛莫能助。終仗著至誠苦志,
化魔女,同保真元,化敵為友。人又生得那麼英秀,前在峨眉仙府,曾聽癩姑說起,此人在同輩仙俠中有第一美少年之稱。不特一班異派妖
娃蕩婦
得而甘心,便是海外女散仙,甘棄仙業
謀永好的也大有人在。靈雲姊妹未成道時,與之情分甚厚,歷劫九生,終能守身如玉,以迄於今,又將這仙凡所不能解的夙世愛孽奇冤一朝化去。
聞名已久,早一見其人,又想就便觀賞魔宮奇景。謝瓔也有同
。謝琳既恃伏魔威力,又恐李洪年幼,不能濟事,略一商議,便即起身。路上疏忽,不曾步行,雖然尋徑飛馳,離地不高,仍將埋伏引發。謝琳雖聽楊瑾叮囑,但並未放在心上。哪知魔法厲害,牽一髮而動全身,到處皆是梗阻,金刀箭雨,血焰如
。幸而此是魔女所居,主人正與阮徵死別生離,情愛纏綿之際,雖有警兆,無心及此。二女有無相神光隱身防護,居然衝到魔宮前面,沿途景物卻被毀去不少。
事有湊巧,那醜女便是魔女恨其告發阮徵,加毒打,後又逐出的侍女拉蠻。因為求榮反辱,懷恨在心。算計兩年期滿,阮徵不從婚姻,魔女痴情,必將此人放走。為想討好老人,近
常往伏伺。正與同黨侍女阿鬕在一小峰之上密語窺探,卻被二女隱形跑來聽去。同時阮徵和魔女正訴說前事,情致哀豔,令人心側,二女大為
動。因聽兩侍女準備阮徵一逃,立將埋伏全都發動,擒去慘殺,心已憤其殘酷。跟著李洪發出金蓮寶座,剛將分身解體魔法破去,兩侍女也將埋伏引發。二女立時生氣,頓忘楊瑾之誡,謝琳先將滅魔寶篆施展出來。謝纓又將碧蜈鉤放出,化為兩道翠虹飛將出去。因不肯輕用七寶金幢,魔宮
制又極神妙,阿鬟本不至於受傷。偏生平臺上魔女見阮、李二人還未起身,侍女已將
制發動,惟恐情人受傷,又陷羅網,當時急怒
加,也未看清李洪有無同伴,猛以全力將所有
制強行止住,雙方恰是同時動手。拉蠻狡詐,一見主人身上刀叉飛針自行脫落,人也未傷,魔法全解,大出意外。小主人不死,不問阮徵能逃與否,決不與己甘休,知事不妙,見勢先逃。阿鬕驟不及防,竟為碧蜈鉤斬斷一臂,化道血光逃去。醜女拉蠻本往老人宮中告急,老人已經警覺追來。同時阮、李二人也飛身遁走,二女立即追去。這事本是一時疏忽,陰錯陽差,老人又預有算計。假使無人告密,老人必定裝作不知,雙方問答幾句,即可無事。無如醜女拉蠻本系老人記名弟子,因犯過惡,降為侍女,人極好狡,蓄有私心。自慚貌醜,老人又最恨
惡,自見阮徵,便生忌妒。
謀害未成,反與魔女結怨,仇恨越深。巴不得有事,一見老人追出,隨後趕來大聲告發。
老人雖有通天徹地之能,只是嗔念未消,積習難忘,聞言自覺多年威望,情面難堪。
又聽二女出語譏嘲,最奇是憑自己這麼高法力,竟看不出對方形影,越發有氣。剛剛出手將來人困住,本心迫令服輸,稍加懲治,仍願放走。哪知血焰剛湧上去,蓮花寶座佛光驟盛,已出意外。緊跟著又湧現出一幢上具七寶的金霞,祥輝瀲灩,瑞靄千重,將阮、李二人籠罩在內,血焰挨近,便即消散。認出此寶來歷,只不知幢頂舍利己失。心方驚急,李洪又將靈嶠三寶與斷玉鉤一齊發出,光芒萬丈,奇輝電耀,擋在金幢之前。都是聞名多年的仙府奇珍,西方至寶,竟在此時突然出現。一任老人平昔自負,也由不得心生謹慎,急怒加,嗔念與好勝之心也被
發。正待施展玄功變化,改變初衷,與敵一拼,忽聽李洪以上說話,盛氣漸平。又覺對方法寶如此厲害,縱然煉就不死之身,不致受什麼傷害,但是此時尚可乘機下臺,再若出手,一個制伏不住,盛名立墮,反而不美。
心念一轉移問,遙聞魔宮金鐘連響,知有急事發生。忙按神光查看,才知愛女為防自己與逃人為難,竟發動魔宮制,假裝向己求情,實則以死相挾。心想正可藉此下臺,但須使對方知道,免其輕視。同時李洪說完,金幢寶光已在衝蕩血焰,向側面移動。為示不與老人為敵,行動雖緩,所到之處,那勢如山海的魔火血焰,已似狂濤怒奔,紛紛消散。老人忙把手向空一指,大聲喝道:"無知
臭男女,現已放你,且慢逃走,聽我一言。"阮徵知道厲害,忙止二女,暫停前進。謝琳因老人詞
強做,意猶不服。總算謝瓔心氣和平,又因阮、李二人為此行主動,不應相違,將金幢強行止住,不令謝琳開口。
李洪先問:"老人家有何見教?"阮徵接口說道:"岳父息怒。我與令愛雖無肌膚之親,已有夫婦名分。蒙其深情厚愛,不特自解前孽,並允三年之後,與小婿同去海外合籍雙修,同證仙業。今當孽消難滿,蒙屢生良友解危脫困,冒犯威嚴,實非得已。所望岳父念在來人急於義俠,未知厲害,大度包容,使小婿重返師門,再事潛修,恩不盡。"老人把兩道其白如霜的壽眉往上一揚,冷笑道:"此中因果,我原曉得。救人尚可酌情容恕,為何毀我靈景,傷我侍女?本來
加懲處,現因我女在宮中苦苦哀求,拼舍一身為你們贖罪。如以為你們持有仙、佛兩家至寶,便行自滿,
後來人再犯我手,就難活命了。"這時對面現出一圈銀光,大約數畝,中現一座金碧輝煌、宛如神仙宮闕的魔宮
府。
魔女跪在一個法壇之上,囚外盡是金刀魔火,圍緊燒刺,正在哀聲號位,哭求乃父寬縱來人,聲音悲楚,慘不忍聞。阮徵見狀,慨然接口,厲聲說道:"我不忍見此慘狀。請速停止制,我束身待命,任憑宰割便了。"老人紅臉上方轉笑容,答道:"既允放你,決不食言。我女自作自受,以死相挾。此時雖然不免受傷,但亦無妨。你們去吧。"說到"去"字,把手一揮。先是光中刀火全清,只剩魔女嬌聲悲泣,委頓在地,柳悴花憔,奄然
絕。同時四外血焰潛收,晴空萬里,重返清明。老人也自隱去。只覺一股重如山海的絕大潛力由後湧來,推著寶座、金幢,比電還疾,往來路飛去,晃眼遠出千里之外,方始停止。老人未句話的餘音,猶覆在耳。謝琳幾次要想開口,均被李洪阻住,直到潛力收去。眾人又飛行了一陣,算計途程已達二千里外,料知不會有事。剛把勢子放緩,想要互敘別狀以及各人經過,忽聽破空之聲,同時瞥見一道金光如長虹經天,橫空飛來。
李洪與二女同聲急呼:"大姊來了!"來人已經飛近,光中現出一年約十八九歲的道裝女子,正是峨眉四大女弟子中的齊靈雲。見面把手一招,便往左近山頭上飛去。眾人料知有事,忙收遁光法寶,跟蹤降落。
互相禮見之後,靈雲先向阮徵道賀,匆匆略談別況。隨又說道:"昨家母由休寧島飛劍傳書,上寫蟬弟等七人,因甄氏弟兄在南疆赤身寨為毒刀所傷,同往陷空島求取萬年續斷,與島主發生誤會,困入
宮。後經易氏弟兄與石生合力,由地竅中通行,誤走小南極天外神山,被盤踞當地多年的妖物萬載寒蛟所困。命阮師兄急往救援,家母代你保存的法寶以及四枚二相環均已發還,
我取出帶來。另有白眉禪師所賜心光遁符一道。
此符飛行千萬裡,頃刻即至,又當宇宙磁光最弱之時,當便可到達。如過今天,磁光威力絕大,便有此符,也甚費事。並且你事完之後,
內還要重返中土,故非迅速不可。
此環尚有一枚在申屠師兄手中,他得了一丸西方神泥,與之融合,如能六環合用,威力更大。無如他內也有急需,暫不能取。你我劫後重逢,尚有多少話說,請即起身,
後相見再作長談吧。"阮徵聞言大喜,隨將法寶、靈符接過,一縱神光,往小南極飛去。
靈雲又對謝、李三人說:"大咎山之行,由今天算起,應在第四天上。早去便生枝節,務要留意。洪弟雖然年幼,此行尚還無礙。倒是二妹眉宇間隱伏殺機。自來道長魔高,尤其二妹近習滅魔寶篆,法力雖然高強,也必從此多事。所望殺戒少開,遇事務從寬大,便可少卻許多煩惱。屬在知,特為奉告,留意為幸。愚姊新近移居紫雲宮,本意請去一遊,無如遠在東海,相隔數萬裡,往返費時,萬一誤事,反而不美。異
事完有暇,再奉邀一遊吧。此三四
中,最好能尋一處知
姊妹,前往小聚,以待時至,往除毒手妖孽。以金幢威力,一
夜間即可將其消滅。如願迴轉武夷等候更好。愚姊尚另有事,行再相見吧。"說完,作別自去。
謝琳笑道:"靈雲姊姊人是極好,就嫌她稍為有點頭巾氣。洪弟是她前生愛弟,情卻不一樣,這等淘氣。"李洪未及答言,謝瓔接口道:"琳妹此言不對。他雖宿
靈慧,今生畢竟年幼。可記得你我未到小寒山以前,不也是帶著幾分稚氣麼?"謝琳笑道:"你還說他幼稚呢,平時那樣好勝喜事,多大亂子,他都敢惹。可是適才對付老魔頭,說那一套,何等文雅謙和,酸溜溜的。你我當初說得出來嗎?可見他也是欺軟怕硬,見景生情。不似尋常初生之犢,慣吃眼前虧呢。"李洪氣道:"二姊專挖苦我,也不想想今天是甚情勢?阮二哥和我多深
情,休說幾句軟話,為他脫難,再大委屈我也願受。
如非有所顧忌,一任對方多兇,我要皺一皺眉頭才怪。"謝琳把櫻口一撇,笑道:"事後說狠話,誰相信你?像老魔頭那高法力的人,方今能有幾個?另換一人,自然你狠,何足為奇?"謝纓見李洪無話可答,賭氣把小胖臉往側一歪,假裝看山,不再理睬。知道二人世至好,無事常喜拌嘴。妹子心靈慧舌,妙語如珠,李洪稚氣天真,一說不過,就生悶氣,轉眼就好,已成常事。便笑說道:"琳妹,話不是這樣說。屍毗老人得道千年,法力兼有佛、道、正、
諸家之長,實非小可。眼前各位長老尚且無人對他輕視,何況我們後生小輩?這次我們因候洪弟不至,前往窺探,本心不想為敵,不料無意中觸動
制,毀損好些靈景。他千年威望,不快自是人情,你不合出語譏嘲,越發
怒。當血焰猛壓洪弟法寶,尚未施為之時,雖然西方至寶仍具極大威力,衝行其中,便不似毒手妖光雲幕那麼容易,我心靈上也有了警兆。幸我存有戒心,又知金幢舍利己失,未敢輕敵,無相神光不曾撤去,魔女恰在此時捨身求告,才得善罷。否則,以我今
觀察,我三人結局,勝負正自難定呢。就以修道年齡而論,洪弟詞意稍為卑下,也不為過。何況對方乃阮師兄的岳父,而洪弟所說不亢不卑,也甚得體呢。分明我姊妹不來,事更易了;這一來,反倒生出嫌怨。此時想起,真覺多此一行哩。"李洪立轉笑容道:"還是大師姊公平講理,不似二姊欺人。今
你也看見,以我三人所用,無一不是具有極大威力的奇珍至寶,可是休說衝蕩血焰,不似往
遇敵那等厲害,就以臨去而論,人家只把手一揮,道聲"去吧",那催送之力,晃眼竟把我們送出千里之外,法力可想。對方別的神通尚還未見,是否能敵,實是難料。就這樣,我也不肯怕人,只為來前乙世伯仙示再三告誡不可輕舉妄動,務以阮二哥為重,不得不委曲求全。二姊說我欺軟怕硬,早晚找一個與此老有同等法力的人鬥他一鬥,看我李洪年紀雖小,法力不高,可是怕人的麼?"謝琳星眼微苯,未及發話,謝纓已先攔道:"你兩個都是小孩脾氣,這些閒話說它則甚?我們往返火雲嶺,尚有三四
的閒暇,往哪裡去呢?"李洪道:"我有主意了。昨天和你們說那花無
志行高潔,向道堅誠,身世處境至為可憐可敬。我們左右無事,何不前往珠靈澗助她一臂?"謝琳答說:"也好。"謝瓔道:"此事不妥。花道友劫難乃是定數,我們去了不能救她,反倒難過。至於懲治蠻僧,照昨
洪弟所說,已有申屠師兄在彼,更有凌真人暗助,何必多事?"謝琳道:"那麼我們到哪裡去呢?莫非在這荒山頂上
立四天麼?"謝瓔道:"如今各位姊妹道友,俱各奉命下山建立
府,積修外功,都可以作主人。除幻波池,因聽李伯父的口氣,似乎不應再去外,餘者哪裡都可去,地方多著呢。"謝琳喜道:"我想起來了。前次峨眉開府,我姊妹幾乎被於蝸的混元球裝走,多虧半邊大師賜我一
玄女針,才得轉危為安,甚是
念。她門下武當七姊妹,又有五人與我們
好,分手時曾答應
後有便,往作良晤。山在鄂西,鄰近四川,以我們飛行之速,往大咎山片刻可至,由彼動身,也頗方便。我意
往作數
之聚,便踐前約,不是好麼?"謝纓拍手稱妙。李洪卻不願意道:"我不慣和女子同玩,武當門下盡是些女弟子,有甚意思?你們去,我不去。"謝琳笑道:"你敢不去,
後你再出花樣淘氣,我們再幫助你才怪。我姊妹不也是女的,你怎麼也跟我們好呢?你剛到武夷拜師,因太幼小,好玩喜事,我們每去,你磨著出遊,好姊姊喊個不住,哪一次不是我抱你同去?如今又不願與女子同玩了,羞也不羞?你不知道石家姊姊她們人有多好,還不是和我們一樣?"李洪也笑道:"莫非這也算是我的短處?引頭帶我出遊,不也是你嗎?第一次和妖人動手,還是你教的呢。去我便去,你要當著外人拿我取笑,我決不於,當時就走。心燈在我手上,誤事你卻莫怪。"謝嚶接口攔道:"你倆姊弟,每到一處就拌嘴。洪弟也是多餘,我們比同胞骨
還親,當著外人只有誇你,怎會取笑?這裡景物荒寒,久留無趣,我們走吧。"三人隨同起身,謝纓為防萬一,並還將遁光隱蔽。這時原是深秋天氣,沿途山野中,不是梧桐葉落,桂子香殘,便是黃花滿地,楓葉
丹,秋光滿眼,天
本極晴
。哪知飛到武當附近,三百餘里暗雲密佈,天
忽變,再往前便下起雪來。沿途都是崇山峻嶺,山中氣候陰晴百變,地勢高寒,原不足奇。二女所居小寒山雖是仙靈境地,但在滇西大雪山後僻遠之處,四圍冰山雪嶺,亙古不消,看慣無奇。李洪長居武夷,地暖氣和,難得見雪,不住贊妙。謝瓔笑道:"這有甚希罕?幾時你到我們小寒山一遊,當地到處冰封雪壓,終年愁雲低垂,暗霧沉沉,令人悶氣無歡,你一看就無趣了。"李洪道:"聞得小寒山靈境福地,鹿虎共遊,雀鼠同棲,瑤草琪花,四時同
,一派祥和氣象,怎會是這等晦暗景象?"謝琳道:"大姊說的是山外。這雪越下越大,看神氣已下多時,武當仙府定成玉砌銀裝。可惜時在九秋,嶺上梅開尚差一月,無由領略寒芳,美中不足而已。"說時,三人已經越過臥眉東西兩峰,直達武當後山絕頂,綠雲崖前降下。崖在半邊大師所居仙府張祖
左側,地廣百畝,背倚崇山,面臨碧蟑。中間隔著一道大壑,浮雲低漫,深不可測,修竹
泉,映帶左右。對面峭壁上更有一條寬約丈許的大瀑布,自頂際缺口倒掛下來,順著崖勢折成長短數疊,如匹練懸空,玉龍飛舞,直瀉下面雲霧之中,隱聞鏗鏘琤琮之聲由壑底傳來,與上面泉響松濤匯為繁籟。彷彿黃鐘大呂,雜以笙簧,清妙娛耳,塵慮皆消。雲層之上,水煙溟檬如籠輕紗,霧穀冰紈,與雪花相映,分外繽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