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一回火柱困霜鬟雷澤砂中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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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一夫人率領長幼兩輩同門以及太元內各仙賓,齊出後
,
接怪叫花窮神凌渾,白髮龍女崔五姑代約請來的幾位仙人,剛到仁雲亭前,便見東南天際有一朵彩雲緩緩移動。青囊仙子華瑤崧和白雲大師等人正說笑間,彩雲倏地加急,冉冉駛來,晃眼便到了仁雲亭上空。剛看出內中簇擁著幾個美豔絕倫的仙女,妙一夫人待要飛身
上前去,忽自雲中飛
下兩道金光。現身一看,正是滇西派教主凌渾、崔五姑夫
二人,一落地,崔五姑首先朝妙一夫人舉手為禮,笑道:"我為齊道友代約了幾位嘉賓,只說事出意外,不料諸位道友竟早前知了。"說時,彩雲也已飛墜,現出全身。眾人見來客共是男女七人,只有一個年約十四五的道童生相奇古,餘者都是道骨仙風,丰神絕世。內中一個身著藕合
羅衫,
繫絲絛,肩披翠綠
娑羅雲肩,羅襪朱履,手執拂塵,年約二十三四的婦少,和另一個身著薄如蟬翼的輕紗,
掛金圈,
圍粉紅
蓮花短裙,年約十七八歲的少女,雪膚花貌,秀麗入骨,尤為箇中翹楚。下餘還有三個少女,一般淺黃宮裝,各用一把朱竹為柄,紫玉為頭的長柄鴨嘴花鋤,挑著一個形式古雅的六角淺底的花籃,扛在玉肩之上,雲鬢風鬟,仙姿綽約,都是萬般美豔,年紀也差不多。男的除道童外,還有一個羽衣星冠的中年道者,在同來諸人中年紀雖長,卻與三個肩挑花籃的少女做一起,隨在後面,好似輩分尚在道童之後。
妙一夫人等因是初見,連忙上,正要請問姓名法號,凌渾笑道:"賢主嘉賓,均不在少數,請至仙府再行禮敘吧。"妙一夫人便向來客施禮,延請入
。雙方略致謙詞,由白雲大師前導,妙一夫人等陪客同行,眾門人後面尾隨同入。到了太元
中,仍由凌渾夫婦代雙方通名引見。賓主重又禮敘,互致敬慕,分別落座。
原來這七位仙賓俱是東海盡頭,落漈過去,高接天界的海上神山天蓬山絕頂靈嶠宮中主者赤杖真人門下兩輩弟子。為首三人,那虎面豹頭,金髮紫眉,金睛重瞳的道童,乃真人嫡傳弟子赤杖仙童阮糾。那穿藕合羅衫的婦少,名叫甘碧梧。那身著白蟬翼紗的名叫丁媳,那三個挑花籃的少女,一名陳文璣,一名管青衣,一名趙蕙,乃甘、丁二女仙的弟子。那中年道者,名叫尹松雲,反是阮糾的弟子。赤杖真人在唐時已經得道,成了散仙。自經過道家四九重劫以後,便在天蓬山絕頂建立仙府,率領兩輩弟子隱居清修,度那仙山長生歲月,不曾再履塵世。那靈嶠仙府地居極海窮邊,中隔十萬裡沙落漈,高几上接靈空天界。自頂萬四千丈以下,山陽滿是火山,終歲煙霧瀰漫,烈焰飛揚,熔石
金,炎威如熾,人不能近。山陰又是亙古不消的萬丈冰雪,寒威酷烈,罡風四起。兩面都是寸草不生。要越過這些寒冰烈火之區,上升三萬七千丈,衝過七層雲帶,始能漸入佳境,到那四季長
,美景無邊的仙山勝地。真人師徒又不喜與外人
往,所以仙凡足跡俱不能到。凌、崔二人起初並不相識,說起認識,那還是在新近。
原來白髮龍女崔五姑偶往東海採藥,忽在海濱發現一個魚麵人身的怪物,在海邊沙窟之內婦女。那怪物口吐人言,並會妖法,身邊還帶有一
鳥羽。用
法一拷問,才知是翼道人耿鯤的愛徒,背師遠出為惡,已非一次。怪物看出五姑神
不善,那
充作求救信符的鳥羽沒有用上,便被擒住。為求活命,又想引崔五姑去會乃師,自投羅網,便說天蓬山陽,丙火真
凝成的至寶雷澤神砂,近已出現,
夜發出奇光,照耀極海。其師為報三仙相助天狐寶相夫人傷他之仇,意
採煉此寶,
後前往峨眉,將全山燒化,以報前仇。業已去了多
,尚未迴轉。並把取寶之法告知,以求免死。五姑知他心存叵測,
惡窮兇,問完前情,便即誅戮。耿鯤妖法通神,又擅玄功變化,脅生雙翼,來去如風,本就厲害。若將這前古純陽真火蘊結孕育的奇珍得去,益發助長兇焰。反正無事,立照怪物所說途向趕去。
以五姑的法力,還飛行了一天多才到。天蓬山遠望,本就是愁雲低幕,煙霧瀰漫,天水相接,終古一片混茫,輕易看不出山的全貌。這時趕去一看,老遠便見兩很大火柱,矗立天際黑煙之中。因是煙霧濃烈,黑壓壓,彷彿天與海上下合成一體。但那火柱卻是顏鮮明已極,海上萬重驚濤全被幻成異彩。五姑煉就一雙慧眼,大敵當前,更是留心。初看以為火山爆發。等稍飛近,定睛細看,不特那火柱似有人在主持,並還雜有妖
之氣,不是山上原有煙霧。暗忖:"自己雖然得道多年,但此山從未到過。以前只聽師長提起,說山在東極,相隔三仙所居東海還有十幾萬裡。終年為火雲煙霧籠罩,高出天漢。中有罡風、冰雪、烈火之災,山又不產生物,仙凡足跡皆所不至。偶有好奇的修士前往,意
攀升絕頂,上去兩三萬丈,便看出無甚意思,以為再到頂上也不過如此,又不能久耐罡風、冰雪、烈火的兇威,全都未盡而返。除已成道的金仙,不知有人去過沒有。近數百年間,各島
散仙修士,誰也不知此山到底多高,山頂是否險阻更多,有甚景物在上。似此兇險僻遠之區,斷定本來不會有人,定是神砂發現,啟人覬覦,都想來此收取,據為己有。耿鯤也是其中之一,因而爭鬥起來。只是這樣猛惡的神火困在其內,竟能
受,此人法力也自不小。"這時五姑相隔當地還有好幾百裡,因覺對方是個勁敵,只知有人被妖法困在火柱以內,被困人不知是何路數。若是翼道人耿鯤,自信還能抵禦,若是別人,卻不知深淺。忘約凌渾同來,人單勢孤,恐有閃失,老遠便把身形隱去,隱蔽遁光,加急飛行。正在查看火中人的
正,飛行迅速,不覺快到。猛一眼看出烈焰之中裹住兩幢彩雲,知是玄門有道之士。同時又看出火柱前面有一脅生雙翼的妖人,手持一劍,正在行法,加增火勢。分明有兩個同道中人為妖
所困。眼看危急,惺惺相借,不
起了疾惡同仇之
,立時加急趕去。也是五姑該當得此異寶,為他年夫
抵禦四九重劫之用。自覺大敵當前,救人心切,不知妖人有無餘黨,意
一舉成功。只把火柱當作耿鯤自煉純陽之火,未怎顧忌,一直隱身前進,下手異常神速。事後才知臨事疏忽,沒有認清,所收竟是那極厲害的雷澤神砂,吃了一驚,寶物已經得手了。
這一面,耿鯤又是素來驕橫,以為窮邊極海,敵人絕無後援,足可任意橫行。哪知崔五姑突然隱身飛來,一到,先將自己多年苦功採取五嶽輕雲煉就的錦雲兜放出,化為千百丈五雲幕,罩向兩
火柱之上。同時取出七寶紫晶瓶往外一甩,立有一道紫金
光芒
向煙雲之中。妖火已被煙雲裹住,金光又將煙雲
住,直似長鯨
水一般,嗖嗖兩聲,晃眼收盡。
翼道人耿鯤正在一意施為,戟指怒喝火中所困敵人:"速急降順,免得骨化魂消!"猛覺彩雲、金光相次飛,知來了敵人,還沒想到勢子如此神速。因人未見,怒吼一聲,朝金光來處將手一指,飛出一道赤紅
的光華,如飛上前。忽聽聲音有異,回頭一看,兩
火柱齊化烏有,火中敵人已紛紛施展法寶,夾攻而來。同時崔五姑也已現身,一面放出飛劍,將那赤紅
光華敵住,大喝:"扁
妖孽,擅敢欺壓良善!我絕不似東海三仙心軟,叫你今
死無葬身之地!"隨說,手揚處,太乙神雷雷火金光似雹雨一般
面打去。
耿鯤見敵人一現身,便將自己運用五行制,並將自己連
所收雷澤神砂所化的火柱收去,知道厲害,心氣已餒。又見雷火猛烈,原困兩敵人的法寶威力又非尋常之比,不由又驚又急,怒火中燒,把心一橫,厲嘯一聲,振翼飛起。到了空中,略一展動,翅尖上即飛
出千萬點火星紅光,滿空飛舞,聚而不散。一面抵敵雷火和飛劍寶光,一面準備施展玄功變化,拼個死活。哪知崔五姑早已防到,晴將三枝金剛神火箭取出。這裡耿鯤未及施為,猛瞥見三枝火箭由滿天火星光霞中直
過來。知道此箭專傷敵人元神,只要
上,至少耗去兩三百年功力。再如三箭連中,更無幸理。尤厲害的是,此寶與敵人心靈相通,得隙即入,由心運用,最難抵禦。自料再延下去,凶多吉少,急切間又無計可施。只得自斷三
主翎,化為替身,抵擋三箭。倏地施展玄功,化為一片彗星般的火雲,橫空逝去,其疾如電,瞬息已杳。
崔五姑知他飛遁神速,追趕不上。見那三個化身已有兩個為火箭所傷,化為紅煙飛散,知是鳥羽所化。忙將三箭招回,收下一看,那鳥羽足有三尺來長,鋼翎細密,隱泛異彩。不捨毀卻,便即行法制,免被妖人收轉。剛剛停當,被困兩人已飛身趕來相謝。崔五姑見來人乃是兩個少女,俱都儀態萬方,清麗出塵。一望而知是兩個瑤宮仙侶,忙含笑還禮,互相落下。
正要通名問訊,忽見一朵彩雲自空飛墜,倏地現出一個美麗婦少、一個少女。見面便同聲禮謝道:"愚姊妹連隨侍家師赤杖真人,採取靈藥苑的各種靈藥以及小藍田玉實,供煉靈丹,以為救度海內外有
行的散仙之用。不料小徒無知,偶然遊戲,撥雲下視,發現妖人在此取雷澤砂。此寶每七百九十年由本山火口內湧出一次,宮中原有,本可不去睬他。只因妖人心貪驕橫,目中無人,意
窮探火源,竭澤而漁。小徒恐他毀損本山奇景,洩了地肺靈氣,一時輕舉妄動,下來阻止,不料法力有限,反吃困住。愚姊妹和諸同門又當火候吃緊之際,無暇分身。眼看危急,多蒙道友仗義相救。家師隱居避地,己逾千年,各方道友均少往還,道友也許尚未深悉。此地不是講話之所,家師所居靈嶠宮,就在此山頂上,請到上面一敘如何?"五姑雖不知對方來歷,一聽這等說法,又見來人神情風度,知是天仙一類人物,奇緣遇合,心中大喜。因見對方師徒似在憎嫌山腳下的硝煙火氣,匆匆略為謙謝,便即起身。行時,二女笑道:"此山高接靈空,中隔七層雲帶。嘉賓遠來,尚是首次,待愚姊妹獻醜,同以片雲接駕吧。"隨說,婦少羅袂微揚,便由袖口內飄墜一朵彩雲,晃眼便散佈開來。崔五姑知道中途罡風猛烈,主人謙虛,故意如此說法,便隨四女飛身其上,同往頂上升去。飛出萬丈以上,罡風越來越厲。四女見五姑通如未覺,也頗欽服。婦少笑道:"此山罡風,實是惹厭,愚姊妹不願下山,也是為此。"隨手指處,腳底彩雲便反捲上來,將五人一齊包沒。眼望雲外,黑風
湧,冰雪蔽空。但云中通沒一點
覺,飛行更是迅速。
似這樣接連飛過好幾層雲帶,衝破三四段寒冰風火之區,才到了有生物的所在,漸漸林木繁茂,珍禽奇獸往來不絕。五姑見景物已極佳妙,仙雲還在上升,默算所經,已經升高了七八萬丈。心方驚異,身子己由彩雲擁著,又衝越過了一處雲層。沿途景物益發靈秀,到處澗壑幽奇,瑤草琪花,觸目都是。這才看見上面彩雲環繞中,隱隱現出一所仙山樓閣。隨又上升了千多丈,方始到達。早有好些仙侶將出來。仙雲斂處,腳踏實地。五姑隨眾前行,一看這地方,真是自從成道以來,頭一次見到的仙山景緻。山頭上一片平地,兩面芳草成茴,繁花如繡。當中玉石甬路,又寬又長,其平如鏡。盡頭處,背山面湖,矗立著一座宮苑,廣約數十百頃。內中殿宇巍峨,金碧輝煌,飛閣崇樓,掩映於靈峰嘉木,白石清泉之間。林木大部數抱以上,枝頭奇花盛開,如燦爛雲錦,多不知名。清風細細,時聞妙香,萬花林中,時有幽鶴馴鹿成群翔集,結隊嬉遊。上面是碧空澄霽,白雲縹緲;下面是瓊樓玉宇,萬戶千門。更有奇峰撐空,清泉湧地,點塵不到,溫暖如
。端的清麗靈奇,仙境無邊,置身其中,令人耳目應接不暇。
正在沿途觀賞,對面走來一箇中年道者,朝著為首婦少說道:"師祖現在玉真殿相候,請師叔陪了來客人見。"婦少將頭微點,徑引五姑沿著滿植垂柳的長堤走去。走約一半,忽見長橋臥波。橋對面碧樹紅欄,宮廷隱隱。中間隔著一片林木,蒼翠如沐。穿林出去,面前出現一片極富麗的殿宇,殿前一片玉石平臺,氣象甚是莊嚴。五姑雖然得道多年,到此也不覺心折。走到平臺瑤階之下,方以後輩之禮通名求見,請為首二女代為先容。忽一道童打扮的仙人接出,對五姑道:"家師命我出
,請崔道友不必太謙,徑到殿上相見。"五姑謙謝了兩句,隨眾同進。見這殿甚是廣大,俱是瓊玉建成。一切陳設用具,無一不是
美絕倫,人間未見。殿當中並未設甚寶座,只東偏青玉榻上,坐著一個相貌清古的仙人。除前見道童外,還有七八個男女侍者在側侍立。知是宮中主者赤杖真人。因真人得道已逾千年,理應以後輩之禮拜見。剛要拜倒,真人使命眾女弟子掖住,笑道:"我與道友並無淵源,如何敢當大禮?"五姑道:"弟子自從先師飛昇以後,從未向人執過後輩之禮。並非有意謙恭,只為真人乃先進真仙,弟子適才又是先與門下諸位道友接談訂
,論哪一樣也是後輩。尊長在前,怎敢失禮?"說罷,依然拜了下去。真人一面還著半禮,並令眾弟子扶起答謝。笑道:"道友如此謙恭,我也不便再為峻拒。請坐敘談吧。"隨命侍者往小藍田採取鮮果款客。五姑見眾在旁,仍然不肯就座。真人笑道:"我在此山清修多年,對於門下弟子禮節素寬。道友只管請坐,他們也要坐下。"五姑只得謝了。落座之後,除卻第二輩弟子和宮中侍者外,眾男女弟子都分別就座。
五姑聽真人說起來歷,才知真人姓劉,與唐羅公遠同時成道。本已修到天仙位業,只為到時差了一點火候,仍用體飛昇,便須再轉一劫。一則不耐塵世煩擾,又吃門下男女弟子苦口挽留,真人師徒情重,況且靈峰仙府高接天域,仙景無邊,更有藍田玉實,靈苑仙藥,一樣長生不老。拼著永為地仙,享受清福。成道以來,已歷千年,未履塵世。歷朝列仙未成道飛昇以前,也從無一人來過。中間只有一個轉劫散仙,名叫尹松雲,受另一地仙指引,仗著一道靈符護身,由山腳下冒著冰雪與罡風、烈火之險,費時半年,步行上山,拜在真人大弟子赤杖仙童阮糾門下。另外還有三個再傳女弟子,乃是南宋末年忠臣之後。宋亡,隨著一家至戚遁逃海外,被颶風吹入落漈,全舟遇難,只三女共抱著一塊船板,被風
打到天蓬山腳海濱沙灘之上。醒來想起國破家亡,全家慘死,終
悲泣。正要相率投海,吃真人門下甘碧梧、丁媳二女弟子無心中撥雲下視發現,稟明真人,度上山來,收歸門下。甘、丁二女便是引五姑入宮的婦少和那少女。三女一名陳文璣,一名管青衣,便是五姑所救二女,還有一名叫趙蕙。此外宮中男女弟子侍者共有二三百人之多。除卻再傳弟子,每隔些年下山積修外功,就便接引些有
行的人上山外,這些頭輩弟子也是千年不履塵世。那些侍者都是再傳弟子引來。每次下山,蹤跡均極隱秘,輕易不與外人
往爭鬥。仙法奧妙,法寶神奇。真人更具玄門無上法力,一切因果早經算就,預示先機,依言行事。有緣者加以引度,否則人前絕不洩
,因此不為世知,這次特許五姑入見,固因解救二女弟子之德,此外還有一段因果。
並說:"近擬著門下兩輩弟子下山行道。目前妖橫行,各方道友素無淵源,不久下山,還望代為引見接納,以便有事時互相關照。只未下山前,暫勿宣洩。"五姑自是一口應諾。說時,侍者早把各種仙果,連同仙府靈泉取來奉上,五姑拜謝吃了。
談過些時,真人便命眾弟子陪出遊玩。五姑一邊玩賞仙景,無心中談起目前異派猖撅,以及峨眉不久開府盛會。眾仙聽了,頗覺有興。尤以大弟子赤杖仙童阮糾和甘、丁二女為最留心。小一輩的陳文璣、管青衣、趙蕙三女也極起勁,不住詢問。五姑看出眾仙意頗嚮往,暗想:"到,如將這些得道千年的地仙代約了去,豈非盛事?"繼一細想:"對方素不和外人
往,適才真人雖有命眾弟子下山行道之言,又囑事前不可洩
,知道肯去與否?初見不便冒昧,且等
後再說。"話到口邊,又復止住。
游完全景,本告辭回去,眾仙竟不放行,再三留住盤桓些
。五姑本定
內往白陽山花雨崖探看凌雲鳳,因見主人盛意挽留,又愛仙府美景,一算雲鳳食糧還有不少,不致空乏,就短少幾天的,山中遍地黃
、首烏,更有別的山果可以充飢,雲鳳也會自出尋掘,無足掛心,便在宮中住了下來。一住多
,始得辭別。中間真人見過三次,末次並令五姑連凌渾也約了來。五姑知道真人道法高深,尤其小藍田內靈藥仙果甚多,能和其徒
往,得益不少,聞言自是越發心喜。
起身時,甘、丁二女執意親送下山。連快聚,已成莫逆,五姑知道朋友情長,不是意存輕視,索
由她們用仙雲護送同下。到了半山以下,五姑無須再往山腳,本應就空中御遁飛行,二女堅持要送過十萬
沙方回。五姑再三推謝不獲,只得應了。飛過
沙以後,二女說是千年以來不曾出山,左近不遠小蓬萊有二散仙,乃千年前舊
,昔年為修天仙位業,備歷艱辛,轉劫三次,久已不通音問,不知還在島上隱居沒有,意
便道往訪。隨與五姑殷殷話別,訂了後會,各自飛去。
五姑一算,凌雲鳳之約已過了好幾,先往白陽山趕去,助雲鳳脫了一難,送返原
,略示機宜。便即迴轉青螺峪,告知丈夫凌渾,定
同往拜訪。因記赤杖真人囑咐,對眾同道誰也不曾說起。
這正要起身,妙一真人忽命門人下帖延請凌渾夫婦,期前趕到。門人去後,凌渾笑說:"我們在自修仙多年,眼前放著這樣仙境和前輩真仙,竟會毫無聞知,真是笑話。"五姑笑道:"真人仙山清修,不喜外人煩擾,除偶有兩位同輩地仙和靈空仙界中的昔年同道金仙拜訪外,因有仙法妙用掩飾,休說深入仙府,就運玄功推算,也算不出他底細。據丁道友說,這多年來,也有幾個靈慧有心之士,
往窮源查探。不是功力尚淺,難
前半十萬丈風雪烈火之險。便是到了半山以上,為真人仙法所
,現出一片窮荒陰晦的絕頂,來人以為走到地頭,毫無所得,廢然而返。行藏如此隱秘,地又如此險阻僻遠,足跡難至,尋常想也想不到,怎會知曉?不過以我連
觀察,真人實具無上法力。那些初傳弟子也不在你我以下。妖人山下盜寶,困陷門人,事前萬無不知之理。就算門人該有此難,煉丹大事,無暇分身,門下兩輩弟子連同宮中侍者不下三百人,無一不是道術之士,更有不少神奇法寶足以應援,何以要等外人前往解救?後又說起不久將令弟子下山行道的話,並且還令我約你往見。兩面印證,與以前隱秘行徑不符,頗似有心給你我開門路。如非夙世因緣,便許將來有用你我之處,都說不定。"凌渾道:"我也如此想法。自你回山一說,我便接連兩次默運玄機,虔心推算。不特沒有算出對方用意,連那山頂仙府宮中主者都似並無其人。因此心中敬佩,亟
往見。他那裡靈藥雖多,我素不願假借草木之靈增我功力。倒是這位老前輩道行深厚,我夫
天仙難望,走的正是他這一條道路。四九重劫,行將來到,仗我前得天書,峨眉諸道友師徒相助,與駝子等合力抵禦,你又無意中得了純陽至寶雷澤神砂,諸般湊巧,足可望平安度過。然而畢竟他師徒是過來人,能去討教,豈不加倍穩妥?還有齊道友這次開府,仙賓雲集,異派中人假名觀光,心存叵測的也將不少,如能將他師徒代約了去,不特錦上添花,還可使眾妖人見識見識。照你所說神氣,即使真人不肯紆尊,門下弟子必肯湊趣,何不試上一試?這次觀光諸友,有好些送賀禮的。尋常多是自煉的一兩件法寶,準備主人彙集一起,分別傳授門人,護身誅
。鄭顛仙因有元江之役,得了不少前古仙兵,送得最多。駝子是用五丁開山,將凝碧崖前通上面的雲路,中間所有危崖怪石阻隔,全數一掃而空,多現出千畝方圓天空,卻用五層雲霧將它隔斷。另外把北海水闕九龍真人所居玉螭宮外那座紅玉牌坊,用他當年所得那粒困龍珠換了來,建在五府前面。朱霞映空,富麗堂皇,最為珍貴。白、朱二矮子更是狡猾,老早便用龍雀環,把紫雲三女所煉一條神砂甬道,整個收來,湊了現成便宜,拿它當禮物,不特出
驚人,還可隨心運用,無往不宜。我夫
本來法寶不多,你雖有幾件,俱都經你多年心血煉成,不能隨便送人。我新創立教宗,法寶飛劍,也應了我外號的典,窮得自己門人都沒甚用的,還在到處物
,如何還拿出去裝大方?再說也不新鮮,隨眾附和,我向來不幹,駝子為人尚可,決不能被兩矮子比下去。急切間既無甚新奇禮物,莫如不送。且到天蓬一行,也許能想出一點花樣。如能將人約去,豈不比送禮還強?"五姑聞言,先只尋思不語,忽然笑道:"有了,只不知人家肯借與否。"凌渾問故,五姑道:"我見靈嶠仙府千門萬戶,宮室眾多,而且差不多俱有裳枕陳設。我問宮中怎有這麼多人居宿?眾道友答道:仙府花開四時,八節長
,仙景無邊,不在靈宮天界諸仙府以下。
尤其是靈藥仙果甚多,內有數種天府奇珍,都是長年開花,結實卻是三百六十五年一次,妙在同時成。靈空天界有好幾位金仙,俱是真人昔年同門同道至
,每當結實之期,真人必以仙雲傳遞玉簡瑤章,邀約下降。中有兩位仙賓帶有不少侍人。每次宴集,均由仙果半
起,直到全
,採食之後方走,藉此留連。仙府終歲光明,無
夕之分,來者又都是天上神仙,本用不著甚宿處。只因這些侍從各有清課,雖然作客,每隔七
,便須御氣調元,依時修煉,時雖不多,必須安排一處淨室。真人門下弟子又均好客喜事,一意踵事增華。自第一次請客起,便集全力採煉鮫絹文錦,美玉靈木,就著仙山形勢,於原有宮室以外,另添建了數百所樓閣
舍。第二次會後,陳設益發富麗齊備。這還不奇,最奇的是仙法神妙,消長隨心,大小取攜,無不如意,可由仙賓人數而定。平
宮室樓閣也沒這麼多,此次因是仙果結實期近,又知這次仙賓較多,瑤章未寄,已有先來之訊,期前便有好些降臨,為此早為佈置。
這些樓臺亭榭,連同內中陳設用具,不用時,俱可縮為方寸收起;用時隨地放置,立呈華屋。據說每會一次,必有一些不速之客,多為客人約了同來。惟恐臨期匆促,備辦不好,好在仙山歲月常是清閒,眾道友閒中無事,便營建宮室,添置用具。每成一所,再用仙法縮小,以備到時應用。一切奇珍材料,本山均有極多出產,無須外取。於是越積越多,互相爭奇競麗,集仙法之大成,窮極工巧。直到二百年前,真人說眼前所有,已經足用,無須再建。尤其內中陳設,多是擺來好看,來客均用不著。近來衾褥之類,悉以本山天蠶所吐絲織成,雖然隨吐隨收,蠶不作繭,不曾傷害生命,終是虛耗物力。起初因眾弟子長清閒,共試法術,營建宮室,為延款仙賓之用,一舉兩得,不曾
止。不料近
互相爭奇鬥勝,鋪張揚厲,已入魔道,大非所宜,著即停止。並將內中格外
工奇麗,不似修道人所居的,各自收起,不許取用。眾道友奉了法諭,方始停手。那已成未用的共有三百多間。此次峨眉開府,眾異派妖人尚未聞有另備住處。如一律住在太元
內,非但良莠混雜,還得多加小心。我們此行如能把人約去,再把這三百多間用具齊全、陳設華美的宮室借來一用,豈非絕妙之事麼?"凌渾聞言,大喜道:"有這樣事?太妙了,開府期近,事不宜遲,今天就走吧。"於建、楊成志聞說峨眉開府,劉、趙、俞、魏四人已經先往,早就心中盼望。看出師父、師母必由天蓬山約了仙賓同往赴會,不會再返青螺。於建和俞允中一樣,人最本分,儘管師父平
不拘禮節,依然始終謹慎,不敢分毫放肆。心想:"這類福緣,不可強求。"心雖盼望,不敢開口說。楊成志卻忍不住問道:"師父還回來麼?"凌渾看了一眼,罵道:"沒出息的東西!自不學好,人家不要你,被趕了出來。就我回山,莫非你還想老著臉皮跟了去麼?這次各方道友是被請的,除非有甚不得已,或是
府須人坐鎮,差不多把所有門人全帶了去。就是當時不得參與,會完師父回山,也可趕去看看,在仙府留連兩
,受小輩同道款待。不特增長見聞,觀賞奇景,妙一真人夫婦對這些後輩,不論是會前會後,只要是開府第一次登門的,或是法寶,或是靈藥仙丹,按著來人緣福功行,各有賜與。以我和峨眉諸友至
,理應全數登門,獨你一人不能前往。上次本心是想將你們四人引至峨眉門下,不料你沒住幾天,便謀害芝仙,做出那樣殘忍無恥之事。人家看我面上,不好意思處罰,藉著我一句話,將你休了回來。連於建也跟著受累。我是向來說話算數,做事做徹,不能更改。你全仗這一點,才得收容。雖然在我門下,只要肯勤修,一樣可以成就,到底不如人家容易方便,同門人多,異
下山積修外功,處處都有照應,少吃好些苦頭。自己不知懊悔,發奮向道,一心只羨慕人家,想湊熱鬧,難道嫌臉沒給我丟夠麼?"楊成志因在峨眉住了些
,見眾女弟子十九均美如天仙,尤其申若蘭
情溫柔,章南姑美秀和順,不特可愛,還覺容易親近。方在心中盤算,不料
巧成拙,差點沒有重返故鄉,再入塵世。自來青螺,時涉遐想。可是他極聰明,知道憑自己這樣,人家決看不上,儘管心不堪問,用功卻是極勤。這次想去參與盛會,雖然為了妙一真人加恩後輩,想得一點好處,就便開開眼界,一多半還是別有用心,打算見機重向舊
諸男女同門拉攏,以為
後時常登門親近之地。先聽被請的人都把門徒帶去,心想:"師父和峨眉諸長老是至
,靈雲來時又請所有門人一體前往,這還不是十拿九穩?"眼已巴盼望師父即
起身,或命自己和於建先期趕往,方稱心意。見師父馬上要走,還未提起,滿腔熱望,忍不住拿話一探口氣,不特此次無望,便
後也休想登門。最生氣的是,誰都有份,便是於建此時不能隨往,會後仍可趕去,惟獨自己一人無望。不
又愧又急又傷心,滿腔熱念,立時冰消,半晌做聲不得。追憶前事,心想:"自己雖然不該冒失,畢竟事出無知。師長未曾回山,尚不知情,當時靈雲等人如肯擔待掩飾,不是不可挽回。就說師長面前不能隱瞞,以師父的情面代為求說,也必可以從寬收容。為一草木之靈,並且還未傷著毫髮,便這樣視如寇仇,一任怎麼苦求都是不允,連妙一真人面都未見,便作威作福,強給師父送了回來。自己和南姑姊弟原是一路,既不肯收容,理應一齊逐出才是。並且章虎兒與己還是同謀,只因南姑是個女的,和這幾個主權的女同門
同臥起,近水樓臺,容易巴結討好,所以連章虎兒也被留下了。於建一個無辜的老實人,反做了替死鬼,連帶受累,太不公平。"越想越覺不忿,把初來時惡念重又勾起。
由此益發痛恨靈雲、英瓊諸女,立誓努力潛修,學成道法,以便異去尋諸女報仇雪恨。
凌渾見他臉漲通紅,眼中都快下淚來,笑叱道:"我收徒弟只憑緣分和我心喜,不論資質如何,只要肯用功,我仍一體傳授。可是學成以後,全仗自己修為善惡。好的,我決不使他吃人的虧;要是自作自受,甘趨下
,我卻不護短,任他身受多慘,決不過問,稍加憐憫。等劉泉他們回山,便須傳授法寶道術,學成下山行道。他年有無成就,是好是壞,就係於自己人禽關頭一念之間了。"楊成志一心妒恨仇人,正在盤算未來,聞言只當閒談,並未警覺。五姑覺著這等心術的人,便資質多好,也不該收他。既已收下,師徒之誼就應常加告誡,使其常自警惕,洗心革面,免致墮落,不應聽其自然,一面又和別的門人一樣傳授,助長他的惡念。辨貌知心,老大不以這師徒二人為然。聞言方
開口規誡,凌渾道:"人各有心,不可勉強。我當年便是這樣人
。不必多言,我們走吧。"崔五姑還要說話,見凌渾朝自己使眼
,知道丈夫
情如此,主意已定,強勸無用。可是這麼一來,楊成志未來休咎,已可預知。人雖不是善良,資質卻在中人以上,修煉更是勤奮
悟,任其自趨敗亡,未免可惜。料定丈夫必定另有用意,不便再為其說,只朝楊成志微微慨嘆。楊成志滿腔貪嗔痴妄,通未覺察。於建在旁卻早聽出師父語有深意,又見師母神
有異,益發心中謹畏。師兄弟二人各有心事。不提。
凌渾說完,隨同崔五姑起身,一路無話。過了十萬裡沙落漈,遙見天蓬山在望。因山太高,中隔七層雲空,為求迅速,不由山腳上升,相隔老遠便催遁光,斜飛上去。剛飛過了四層雲帶,忽見對面高空中一片五
祥雲,擁著一男二女三個仙人,由上而下斜飛
來。五姑認出來人是赤杖仙童阮糾,同了甘碧梧、丁媳二女仙,忙即招呼凌渾,一同
上。兩下里都是飛行迅速,晃眼落在祥雲之上。阮糾隨將仙雲掉轉,緩緩斜飛上去。
五姑給雙方引見之後,一面稱謝,笑問甘碧梧道:"諸位道友,端的道妙通玄,遇事前知,竟把十萬裡外之事瞭如指掌。"甘碧梧笑道:"我等不曾用心推算,哪有這深法力?這全是家師適才吩咐。不特賢夫婦駕到,便是此來用意,家師也早算出了呢。"五姑大喜,笑問道:"愚夫婦因和峨眉諸友至,又是道家稀有盛事,不揣冒昧,所望甚奢。既
奉請真人和諸位道友下降,以為光寵,又
慷他人之慨,將道友前說靈嶠三百餘間仙館樓閣,暫假峨眉諸道友一用。不知真人和諸位道友肯推愛玉成麼?"丁席
口笑道:"道友說話,何必如此謙虛?自從那
訂
,便成知契,以後互相關照,情如一家,何須客氣呢?家師近以上界仙賓不久下降,並聞還有玉敕頒來,靈空天界不比凡間,非等到
,不能預先推詳,為此不便遠離。
前我們聽道友說起峨眉諸友法力和諸比丘靈異之跡,才知近來修士大不易為。人心
惡,魔隨道長。功力途徑雖然今古相同,因是妖
眾多,非具極大的降魔法力和防身本領,不能抵禦。不似千年以前,修道人只須得有師承,覓一深山,隱居清修,時至道成,再去行道,一俟內外功行圓滿,便可成就仙業。雖也不免災劫,大都易於躲避。比較起來,如今要更難得多。又值凝碧開府之盛,私心向往。道友未說,不便啟口,無因而往,作那不速之客。後和家師說起,才知道友原本有意代主人延客,正遂私願。現由大師兄起,連同我等三四個小徒,共是七人,已經稟準家師。靜俟賢夫婦到來,有人先容,與未去諸同門略作快聚,便即相偕同往了。至於靈嶠仙館所餘那三百餘間房舍,原是我等一時遣興,遊戲之作。只因營建部署之初刻意求工,一心模仿桂府宮室,力求華美,哪知只憑載籍傳聞,不曾親見,向壁虛擬,不特全無似處,建成之後,經家師和諸仙長點破,才知刻鵠畫虎,全無是處。不但不像青女、素娥、玉樓仙史等天上神仙所居,連尋常修士也居之不宜。不過建時既費工夫,而內中的玉章錦茵、冰玄珠帳,以及一切零星陳設,無一不是成之非易。空費許多物力心力,拆毀未免可惜,廢置至今已二百年,正苦無甚用處。休說借與峨眉諸道友應用,如不是物大富麗,不是修道人所宜,便全數奉贈,又有何妨?這類房舍什物,用來炫耀左道旁門中人耳目,使之驚奇,正得其用。甘師姊已命陳、管、趙三個同去的女弟子,用三隻紫筠籃裝好,隨時都可帶走。另外還有三十六枚籃田玉實,不腆之儀,聊以為敬。尚望代向峨眉諸友致意,分贈門下男女弟子,哂收為幸。"凌渾見丁嫦得道千年,看去年紀不過十四五,容華秀麗,宛如仙
明珠,光彩照人。吐屬更是朗潤嫻雅,吹氣如蘭。桂府仙娃,不過如此。阮糾和甘碧梧雖有醜美之分,而仙
道力,無不深厚,骨秀神清,丰姿飄逸。眼前同道中人,能到此者,竟沒有幾個。分明金仙一類人物,不知怎麼會忽然折節下
,甚為驚異。甘碧梧以五姑極口稱謝,笑道:"七師妹修道多年,見了外客怎還似當年心熱氣盛情景?心中有話,必
一吐為快。到了上面,再行奉告不一樣麼?"丁嫦微嗔道:"四師姊生
溫柔,連說話也慢騰騰的。凡事該如何,便如何,有話便說,慢些甚麼?本來如此。那
聽崔道友說起峨眉開府之事,偏不開口,非等師父有了口諭,崔道友已經來約,才行明告。反正一樣,何如早些說出,人家喜歡多好呢!"甘碧梧笑了笑。阮糾接口道:"七師妹心直計快,稚氣終脫不掉,沒有含蓄。我以前較她尤甚,近三百年才改了些。有時想起跟隨師父隱居前許多舊事,都覺好笑。自來江山易改,本
難移。許是山居年久,未與外人
往,
常清暇無事,默化潛移,連
情也隨以改變。這次奉命下山,許不似昔
躁妄。"丁嫦道:"你是大師兄,同門表率,自然要老成些,那似我和十六師妹的孩子氣呢!仙山雖好,只是歲月清閒,無爭無慮,連四師姊素來倜儻的人,也變得這等閒靜雍容,沒有從前有興了。"甘碧梧笑道:"嫦妹你還要說些甚麼?當著崔、凌二位道友,也不怕人笑話?"崔五姑笑道:"仙府長生歲月,仙景無邊,已是令人羨煞;而諸位道友又是雍容恬逸,純然一片天趣,真情款款,自然
。真恨不得早生千百年,得附驥尾,可拜真人門下,便天仙位業也非所望呢。"阮糾道:"道友過譽。我們雖然幸竊福緣,得天獨厚,終不能望到天仙位業,便為一情字所累呢。"凌渾聞言,忍不住問道:"休說真人,便是諸位道友,哪一位不是神儀內瑩,
華外映,明是天上金仙一
。聽內人說,雖是男女道友同隸師門,並非合籍雙修。即以千萬功力而論,已具通天徹地,旋乾轉坤之能,怎麼情關一念便勘不破呢?"阮糾笑道:"此事說來話長,並且將來借重諸位道友,也是為此一字。不過暫時奉家師命,恕難奉告,且等峨眉會後,再作詳談吧。"甘、丁二女同聲笑道:"大師兄才說改了
情,不又饒舌了麼?"凌渾知道來時料中所說借重之事,至關重大,不便再為深問。
五人言笑晏晏,不覺連越雲層,到了天蓬絕頂靈嶠宮外。阮、丁、甘三人領了凌、崔夫婦,先去拜見過了赤杖真人,略說命眾弟子隨往峨眉觀禮之事,凌渾又略請教些應劫的話。
便由阮、甘等門人陪出,先引凌渾把靈嶠仙府風景遊覽了一週,然後去至甘碧梧所居的棲鳳亭中小坐。眾仙侶因凌渾初來,又命門人侍者去取靈泉甘與各種仙果,前來款待。凌渾健談,神情穿著又極滑稽,賓主雙方越談越投機。內中赤杖仙童阮糾和一個名叫兜元仙史邢曼的,尤為莫逆,由此成了至
。
凌、崔二人因離庚辰正沒有幾天,路隔太遠,必須期前趕到。雖然飛行迅速,不致延誤,當此多事之秋,受人之託,終是越早到越好,便起辭別。眾仙再三挽留。阮糾並說:"此行如何,家師已經算出,明早起身,到時恰好。因此次旁門中頗有幾個能手,為了事前不使得知,道友到時,使用仙法隱蔽行藏,不到起身下山,誰也推算不出。據我想,也許峨眉諸道友都認作意外,到後方知呢。"甘碧梧和另一仙侶同聲笑道:"大師兄話休說滿。左道旁門中人,自難知道我們行藏。峨眉諸位道友何等高明,未必也瞞得過吧?"阮糾笑道:"我不是說準能瞞過。只為凌、崔二位道友此來,未向第二人提起,原定約了我們,突作不速之客,以博主人一笑。並且主人連
正忙,素昧平生,我們又非現時知名之士,念不及此,怎會前知?除非我們已經上路將到,主人久候凌道友夫婦不至,無意中佔算行蹤,那就難說了。"丁嫦道:"這個我敢和大師兄打賭,我們此去,只一動身,峨眉諸道友便即知道。即便主人正忙,無心及此,你沒聽崔道友那
曾說,
前已是仙賓雲集?師兄的轉劫好友大方真人,和我們對頭的兩個剋星也在那裡,焉有不知之理?"甘碧梧笑道:"七師妹怎地
無藏言?"丁嫦好似說走了嘴,面上一紅,便不再說。阮糾笑道:"我只臆度,哪個與你打賭?"說時也看了丁嫦一眼。
凌渾暗忖:"眾仙千年不曾下山,法力如此深厚,怎會有甚對頭?大方真人正是乙休,想不到他與赤杖仙童竟是歷劫知。見時一問,便知就裡。"故作沒有在意,岔將過去。阮糾似已察覺,笑對凌、崔二人道:"我們在此隱居清修,於仙於凡,兩無所爭,本無甚麼。
只為家師奉到天敕,又值再傳弟子和一些侍者建立外功之會,正好命兩輩門人一同下山。好些事均屬未來,家師默運玄機,為免眾弟子將來有甚困阻,預為之備。其實事情尚早,家師只示了一點徵兆,不曾明言。休說乙道友不能詳悉,便我等也只略知梗概,此時未便奉告,蓋由於此。"崔五姑道:"想不到諸位道友清修千年,早已天仙無殊,怎會突然發生這些煩擾?"另一女仙羅茵笑道:"按說,我們雖然道行淺薄,不能上升靈空天域,到那金仙位業,如論位業,卻也不在天仙以下。尤其是清閒自如,既無職司,又無羈絆,不似天仙多有繁巨職掌。只自成道起,兩千一百九十年中,有三次重劫,一次比一次厲害,是個討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