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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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滿心想的只有音律,那麼,她又怎能騙得他的情?
又怎麼開始這場偷心的遊戲?
她皺起了眉頭,如果這是一場狩獵,那麼,她該如何下手使他自動落網?
“你通常都是聽了聲音回去再譜曲子嗎?”甩甩頭她轉開了話題。
見他點點頭,她再問:“可那麼長的一首曲子你怎能記得全?”他聳聳肩“腦子記不全就先用手記下來。”她瞪大眼“荒郊野外的,一時之間你上哪兒找紙筆?”
“不難,我隨身帶有匕首,然後…”他漫不經心拉高左手的袖子,出手臂,齊娸娸見著
了口冷氣,上頭細細密密全是用刀尖刻寫出的蠅頭小字或記號,斑斑駁駁地。
“我的天!”她拍拍額心服了他“你還真是用『手』記下來了,不疼嗎?”她好奇地撫了撫他腕上的疤痕。
“不疼。”雹樂笑得溫柔,是那種會融化所有女人意志力的溫柔“當我想到能夠記下動人的樂章時,除了喜樂真的什麼覺都沒有了。”齊娸娸在心底嘆氣,長長的一口氣,果真是個十足十的痴子,只可惜…
突然間一個念頭閃過,要擒怎樣的獸就要用怎樣的餌,如果這世上唯一能讓他動心的只有音律,那麼,這提議將會是個下錯的誘餌吧?
“可你就算能搜盡天下所有奇樂,卻會永遠獨缺一味。”
“獨缺一味?”他搖搖頭不願相信。
“不可能的,你可以去看看、去聽聽我所編纂的樂譜,各種樂器、各種聲音、各種曲目,連飛禽走獸、山光水影製造的細微聲響我都有…”
“你的音樂少了個『情』味,因為它只是你經由前人留下的典故揣摩想象,而不是你本身領受來的。”
“可我已然領受過了親情、友情、同袍之情、君臣之情、孺慕之情…”
“那都不夠的,”她勸誘著“那些都不足以取代男女情愛所能帶來的彷徨、失落、焦急、等盼、甜、思慕、繾綣等等錯綜複雜又無法意會言明的情緒。”她不安好心卻看得出他心底已起了動搖,在音樂方面他或許夠睿智,卻不代表他在任何方面都夠聰明。
“你的意思是我應該試著去愛個女人?。”他用力搖頭“我沒興趣,更不想去招惹一個可能會一輩子都甩不脫的麻煩。”她繼續勸誘“別傻了,只是讓你試試去愛個一回罷了,之後再收回,你一樣可以過回原來的子呀。”
“愛一愛再收回?”他驚訝於她的論調“哪有這麼簡單的事情?”
“當然有!”她回答得斬釘截鐵“你只要跟對方說明,只是借你試試愛個人是怎麼回事,只是在培養寫樂曲時的情緒,言明相愛多久,期限一到自動解除,彼此都不許再糾纏對方…”
“你說得也未免太容易了吧?像玩個不用負責任的遊戲似地,”他皺皺眉無意苟同“天下有哪個女人會同意這樣的易,由著讓人試情?”
“有!當然有!”她笑容可掬“你面前這會兒就有一個,為了謝你方才救了我的命,又幫我拿到褰裳竹,我同意陪你一塊兒試試。”
“你?”他又鎖了眉“你不是已有了心儀的男子?”
“就因為有了,所以你就更甭擔心我會死纏著你不放了是不?反正都先說明了只是試情,又何必管對方心裡是不是還有別人,咱們就先說定以三個月為期限,在這三個月裡要用力地、認真地去愛對方。i“用力地?認真地?”耿樂失笑“沒聽過有人用這種詞兒去形容情的。”
“因為咱們只有三個月可以去愛,不用力點兒、不認真點兒又怎麼能夠臻於完美,並足以回味來發出最好的靈
呢?”她倒是理直氣壯。
他睇了睇她,再度闔上眼鬆懈了身軀不再出聲。
“怎麼樣嘛?”她推推他“你到底要不要試試?”
“這麼大的事兒你總得讓我想想。”
“哪有多大?不過就三個月的時間嘛!”是呀,你只要乖乖愛我三個月,讓我有足夠濃烈的血去救大皇兄,然後我就可以和你揮手道別,永遠永遠都不會再來煩你。
“你這麼心急幹麼?”他側過身痺篇她的手,哼了哼“你這個樣兒讓我想起那種會織網專捕獵蚊蠅小蟲的毒蜘蛛。”
“毒蜘蛛?”她瞪大眼非常不眼氣,稍後大笑的指著他“你這個樣哪點兒像是沒有反擊能力的小蟲了?”見他閃躲她卻玩心大起,兩隻小手朝他進攻“敢罵我毒蜘蛛,那我就讓你瞧瞧真正的毒蜘蛛是什麼德行!”她趴在他身上搔癢呵氣,他先是又笑又躲,繼而不服氣的雙手也回攻向她,兩人在夜晚的林地裡又是搔癢又是打鬧,她忘了自己接近他真正的企圖,他也忘了她留在這兒該是為了要聽夜裡的音籟。
半晌後他撐起身子,停在她上方著氣息,在他身下,是
紅了臉蛋、汗珠細細嬌
吁吁的她,一剎那間,他有片刻的失神,突然好想知道她的
在離開水之後會是什麼樣的滋味?
不及多思,他俯下身吻了她,細細的吻,輕輕的舐,熱熱的舌尖相觸分享著彼此的氣息。
他動情地由淺入深輾轉吻著她,她閉上眼,心亂了,魂飛了,全然由不了自己,為什麼會這樣?這原該是場由她全權主導的戰局呀!為什麼她卻連叫停的力氣都沒了?
“我想到了!想到了!”他大叫一聲,猝然放開她跳起身,拉著她就往回家的路上跑。
“你想到什麼了?”她像個傻子似地被他拖著跑,臉上猶是收拾下及的焰芒。
“知道嗎?”他興奮得雙目發亮。
“有首曲子我想了很久始終接不下去,怎麼轉折都覺得不對勁兒,原來,”他笑苦捏了捏她的手掌“我要的就是這種覺!”
“謝謝你,娸娸!”她雙目也綻亮起來,她知道他的嗓音不錯,卻不知道自己的名字經山他嘴裡喊出竟是如此的動聽,一時間她有些心慌,為什麼?為什麼他的情緒可以如此輕易地影響了她?
他只是她的─個目的,她要他動情,可她自己,絕對不可以!
“所以,”她突然有些洩了氣“方才你已經開始『試情』了?”
“是你拜託我的,不是嗎?”他淺淺笑著“別擔心,我不會讓你吃虧的,我答應在這段時間裡,將所有你想學的東西全教給你,保證會讓你喜歡的那個男人滿意的。”
“你調教我好讓我去取悅別的男人,”她怎麼對自己的提議覺得有些荒謬好笑“代價是你我得相愛三個月?”她一邊覺得好笑一邊卻又不由得想起那種會做繭自縛的蠶兒。
這會兒她要做的事情,會不會就和蠶兒愛做的事情是一樣的?
“你說得對,情愛真的是最佳的創作動力,這會兒,”他拉著她跑在夜裡的林地中,愈跑愈快,愈跑愈急,幾次害她險險被絆倒“我一心只想跑回屋裡撫琴,試試這首曲目…”
“夠了!”她突然用力甩脫他,指著他的鼻子發了脾氣。
“耿樂!記住第一課,喜歡一個人便該事事以對方的受為首要考量,聽著,我跑不動了,我又冷又溼、又餓又困,我全身都不舒服,告訴你!我、不、跑、了!”
“對不住,娸娸。”他溫柔的笑裡有著濃濃的歉意,他伸手撫著她的髮絲“你說得對,我實在太心了,這三個月裡,你得記得常常提醒我。”
“別想用這種話來打動我,我說了──我、不、跑、了!”
“不跑就不跑有什麼好生氣的?”他好聲好氣的哄勸她,然後傾身將她攔抱進懷裡“我抱著你跑總成吧?”她不說話,冷著臉靠在他懷裡,由著他抱她走在夜裡,她活了十七年,每回發脾氣都會有人低聲下氣賠不是,或嚇到躲得遠遠的,被人發脾氣不好受,可發脾氣的人其實也不會真開心到哪兒去的,但頭一回,她覺得可以恣情地對人使
子竟也是件滿不錯的事情。
完了!她是不是有待狂?
“答應我,有關你我約定的事情別讓聞笙和箏語兩個小傢伙知道了,否則他們是無法理解咱們這些大人的想法的。”她不出聲一徑冷著眉。
廢話!
她當然不會告訴他們了,別說他們做孩子的搞不清楚,這會兒,連她自個兒都快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些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