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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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枚絢爛的刺青藏在口,肯定也把所有的思念也鑲進心裡頭去了,至於是怎麼樣的故事?我想我不會從她口中得知,照她這麼不清醒的神狀態來說,也許永遠不會有人知道吧。

滔滔,我曾經撿到過海灘最特別的一隻貝殼,很美麗。淺橘的彩陷在簡單寫意的紋路之中,好像還灑是一絲金粉似的伴著白的殼身。雖然只是普通的卷貝而已,但我當時握在手中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雀躍。輕輕地將貝殼裡的海水傾倒出來,再放在恥邊聆聽貝殼說話的聲音。赤腳在海灘上受著水的清涼,我的耳邊似乎也響起嫋嫋樂音,襲襲海風。那是海的味道。

海灘上的貝殼多到不可數,完整的,支離破碎的,全躺在海洋和陸地的分界線之間,像是為人類蜿蜒地鋪上一條星光大道似的。我喜歡看貝殼半臥半地躺在海灘上,有一種悠閒的自在的美好,而且海水會一波一波爭相進入其中,像一群頑皮的靈。

但人類一不小心就會忘我,忘了海固然很美,卻也很危險。

妤葳把手中的小白兔全都放到海中之後,原本蹲著微笑觀看好一會兒,這時誠哥要我這個不諳水的旱鴨子待在長堤上,他自己倒是趕緊躍上消波塊逐步接近妤葳。我在長堤上看得緊張,跑到與妤葳平行對齊的長堤上頭喊她。

“妤葳!你待在那別動喔!”語畢,妤葳一臉狐穎的模樣回望著我,好像在看我一個耍猴戲似的笑了笑,忽然“噗通——”一聲往後摔進海中。這下子遠遠跨過去的誠哥也嚇著了,妤葳沒有漂浮在海面上掙扎的小白兔們一樣奮力求救,一會兒就消失不見了。/當我覺要出人命的時候,有個人影突然冒出海面上先把奄奄一息的幾隻小白兔抓起來,是海天。他雙手高舉將兔子捧給誠哥之後,再用雙手從臉頰往額頭的方向將海水拭去,指指長堤要誠哥先上來。隨後又拍拍自己的脯再指向海底,彷彿在說他去救妤葳。海天跟誠哥比出ok的手勢之後,像一條魚似的又鑽進海里去了。

誠哥懷中捧著那幾只半死不活的小白兔,爬上長堤。我趕緊跑了過去看看善,他雙手輕輕一攤,小白兔們不是已經淹然只是兔子,但也很不忍心看到它們這樣就送命。誠哥身子已經被浸溼,連準確也溼漉漉的在滴水,搖搖頭一骨碌轉身坐在長堤上說:“沒救了。等會打個地方埋了它們吧。”我點頭應好,再回頭看那除了聲之外,一點動靜也沒有的海面說:“海天,能不能救到妤葳啊?妤這個人怎麼一回事?”誠哥對妤葳的事情不予軒評,倒說起海天的游泳技術一。如果說,海天是海洋的一部分是的確一點不誇張的。在海里他似乎能夠展現最大的活力,悠遊自得。自從上次第一次在海邊看到他為人潛入海中解魚線繩的事情,便知道他有多麼習慣處於海中。我懷疑他身上某處有鰓。不久,海面突然“唰——”一聲地衝破海的規律,海天一手扳著妤葳背的下顎一手游回消皮塊邊。爬上消波塊後,他輕易地將妤葳背在肩頭上,跨過一塊塊的消波塊躍上長堤。我和誠哥也湊過去幫忙,妤葳已經昏了,海天輕拍她的臉頰也不見她有反應,他習慣地將臉上的海水抹去之後,再扣住她的臉頰和下顎張開她的嘴巴,開始對她進行控水。

反覆做了兩次之後,妤葳的嘴邊突然吐出好幾口海水,咳嗽了起來。海天微微息地盯著妤葳瞧,看看她的狀況。這時候,妤葳緩緩張開眼睛似乎還有些模糊,雙手一張,抱住剛才幫她控水的海天哭了起來,雙手環住海天的脖子,用力抱緊。海天則把雙手撐在她身體左右兩側的水泥地上。他愣愣地一頭被抱住,一陣臉紅卻也沒有託兒所或推開,我跟誠哥對看都忘了接下來該有什麼反應,完全傻眼了。

這樣維持了將近30秒左右,妤葳像是全身癱軟似地脫開海天的脖子,海天從她白皙卻溼透的髮絲與衣領間伸過手去,適時托住她的身子,不讓她摔傷頭。

“把她送回家好了。兒,你知道她家在哪裡嗎?”誠哥無奈地說“巷子轉角里養著一群小白兔的地方是妤葳的家吧?”我起身點頭、拍拍身上的灰塵,誠哥也捧起那幾只已經上天堂的小白兔屍體,有些不忍。他輕拍海天的肩膀,我也才低頭髮現海天剛才就一直注視著妤葳,彷彿被她深深引而移不開視線。他一股勁兒地抱起妤葳,我們一塊走回漁港。

推開小鐵門,院子裡還有差不多數十隻的小白兔在遊走跑跳著。輕輕推開有些陳舊的木門,裡面的擺設很簡單也頗清,跟我想像的完全不一樣。門邊有一扇斑駁的木青窗,下頭就是一張柔軟的鵝黃,旁邊簡單就吊掛著幾件碎花洋裝。咖啡的古邊櫃,還有一盞鐵柄的古燈,邊櫃再過去一點有一個古銅的大沙發;另外,對面的牆壁還有隨意塗鴉的藝術畫作。除此之外,什麼裝潢也沒有。

我在發什麼呆啊,現在最要緊的是先幫妤葳換掉身上的溼衣服,我向海天用手指指洗手間,示意要幫妤葳換衣物,要誠哥和他在外面等候。

“我跟海天到院子裡去埋小白兔的屍體,你們不用到洗手間去換衣服了。”誠哥用手肘推推海天,兩人便一塊到院裡去了。

我讓妤葳先躺在沙發上,緩緩地解開連身洋裝的衣釦子。老實說我有點緊張,因為我眾來沒看過陌生人的體,更何況眼前的還是個美人。天啊,林兒你緊張個什麼勁啊!你還不是個女孩子,笨蛋!

妤葳的前有片半大不小的刺青,是一條躍出海面的魚。不過,對於魚類的研究沒有老爸強,下意識我輕角整個紋路思索著,這既不是海豚也不是鯊魚那些很好認出來的魚種,唔,歪頭仔細端看了好一會兒也想不出來。幫妤葳擦拭乾淨身體後,替她換上乾淨的碎花洋裝(她只有碎花洋裝)。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她扶到上躺好,再把洋裝上的一排花釦子從下往上一個個扣好,之前我還在猜測著妤葳刺青面魚的種類,卻沒注意看她的刺青後邊還有一排小字。扣到倒數第三個花釦子時,才發現魚尾的邊上刻著“lovewei”又是一個有故事的人,聳聳肩沒有多想地把花釦子全部扣好,另外從廁所裡拿出一條大巾晝擦乾她的準確再幫她把頭髮裹住以免冒。

一切整理完畢,我站在妤葳的前注視她好一會兒,白裡透紅的肌膚是那麼引人,嘴的弧度很美也很,更別提她又長又翹的睫,修剪得整齊而恰當的雙眉了。老實說,跟我昨天第一次在防波堤上看到她的模樣,還是有差別的。是我當時沒看清楚她的容貌就被嚇得一溜煙跑掉的緣故吧,她真的是出我意料之外的美麗,害得我一度有個錯覺以為她是個現代版的睡美人。但也有可能是神錯亂的睡美人。

了兩條洗臉巾,推開木門看到誠哥和海天正巧幫剛才溺斃的小兔子們安葬好,正在外頭的洗手檯洗手。我把巾一手遞給誠哥一手遞給海天,忽然之間,我覺得自己陷入一個莫名其妙的境界。我在做什麼?怎麼忽然之間就和人家絡起來,這種覺真的有些詭異,倏地像是脫離自己的軀殼來看自己的一親。也罷,怎麼腦袋裡總裝些怪事情,反正事情就是演變到現在莫名其妙的地步,甩甩頭再胡思亂想了,招手要他們進來妤葳家休息一會兒,順便看一下昏睡不醒的妤葳還要不要緊。

“你們很啊?”誠哥坐在沙發上一邊擦頭髮一邊問,我原本倚著門邊看著妤葳,被誠哥突然這麼一問條件反般地正脊背站好,非常詫異我和她看起來很嗎?

“不是啊,我昨天第一次跟她見面。”語畢,誠哥像被點般地停住了擦發的動作,抬頭愣住似的盾著我,一下子害我忍不住笑了出來。那張臉應該是在說“那我們怎麼在一個幾科不認識的人的家裡待得這麼舒服啊?”是啊,跟我有相同的受吧。今天真是詭異。

海天用自己的準確幾下便停住了,他似乎被牆壁上的藝術創作引,我順勢走前幾步又退後幾步,觀察牆上究竟有什麼特別的東西。是海洋,花中迸出一尾大魚,這條魚躍出的姿勢很面…好像是妤葳前的那一尾,幾科一模一樣。除此之外,滿牆壁都是海草、貝殼或其他海中的浮游生物,顏上得蠻美的,還有一道五線譜在這惟一的大魚四周繞著,音符也跳躍在其中。海底世界真的有這麼美嗎?我回頭看著睡的妤葳再轉頭看這一整片的曠世鉅作,開始嘗試聯想點什麼。

海天走向滿是彩的牆壁,輕角牆壁上的音符。一種莫名的直覺竄起,在海天眼中的海底世界是不是怎麼都比不上擺在五線譜是的豆芽菜,即使他是那麼愛海,同時,他的雙眸彎起,漾出新月一樣的微笑。

在確定妤葳的狀況穩定下來之後,我們便替她關好門窗,踏出她的住所。走在漁港的小徑上,一切已經沒有剛開始的陌生新奇,還沒來由地悉起來。看看手錶已經差不多接近中午我這個冷氣機下的溫室皮膚開始被曬得有些難受,抬頭眯眼看著港邊午著的陽光下,前方赤腳走路的海天看起來一點不舒服的覺都沒有,和誠哥比手畫腳了起來。

“海天的手語不像是正統的。”我覺得他好像亂比一通,但誠哥卻都懂他的意思。

“是啊,海天的手語只有他父親、蔓蔓、婆婆和我看得懂吧。他沒有念過什麼書,一些國字、字彙都是我回苗栗教他,或是他自己看電視學來的。”我明白地點點頭,偷偷瞥了海天一眼。

婆婆將雜貨店前的遮陽棚向外架開,外頭木桌上擺了幾道鮮魚料理和家常小菜。

“不打擾你們吃飯,我該回家去了。”我微笑說著,一行三人也正巧走到雜貨店前,阿婆微笑上前招呼我一塊吃飯,結果,想婉拒還被誠哥一把拉住坐下,怪不好意思的,害我一直不停的道謝、說著抱歉之類的客套話。

婆婆為我添飯,誠哥和藹地夾菜給我吃,當然,海天也跟著一塊坐在我對面拿起筷子吃飯,像一家人。

“誠哥在臺北唸書嗎?”我捧著碗問。

“是啊,研二,不過已經是個老學生了。”他笑著說順手夾了塊魚給海天。海天的胃口好像不太好,一次夾一點點的米飯放進嘴裡,也不常配菜,我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誠哥不以為意地繼續跟我說話:“大學畢業之後工作好了幾年才跑去考研究所的,長年都在臺北。”我一口美味的紅甘點點頭。

“紅甘”這種魚釣起來的時候很容易扯斷線的,很難纏。

“我和海天就像親兄弟一樣,幾乎是看著他長大的。”說著說著他又夾了一大塊魚和青菜到海天的碗裡。

難怪我第一次見到誠哥的時候,覺得他既像漁村子弟又少了點漁村人家古樸豪的灑脫,說他像都市人也不像,說話語氣親切實在,偶爾也有率真的一面。頭髮大約留到耳下一釐米,穿著又幹淨整齊,一個很清的男生。全身上下都透著文明書卷的斯文氣息,卻沒有某些都市人嫌惡怕腥怕髒的眼神,後者特質的確與外埔漁港有相似兼容之外。

思索的同時,手機音樂忽然響起。

“不好意思。”下意識地起身到棚外接電話。

“兒!你在哪裡啊?!”歪妹從電話另一頭習慣地大喊,我的耳膜都快震聾了。

“吵死了,小聲點啦。我在海邊啊。幹嘛啦?”我得承認自己好久沒有出來曬太陽,適應外頭的環境,整個人被太陽果得不耐煩,再說,歪妹的高分貝聲音讓我更想抓狂。

“喔!我是要問你明天會不會上來啊?”歪妹似乎身處在嘈雜的西門町,幾乎聽不見她的聲音,一頭霧水地問說為什麼要上去臺北,她竟然理所當然地喊著:“我同學的朋友生啊,不是早就跟你說了嗎?大哥他們也認識啊,說要一塊去pub狂歡!搞不好會繼續去錢櫃啦!不定期不確定要去啊啦!”我沒好氣地反駁回去說:“喂!你同學的朋友生關我啥事啊!”低頭看著自己的影子,意興闌珊地走來走去。

誰知道歪妹不懷好意地說:“好啦!是不是朋友啊!這麼沒義氣,上次不知道是誰喔——”

“好好好!我去我去!你別再提八百年前的事情了啦,上去再說!就這樣,bye!”不等歪妹說完就先切掉她的電話,哼!

訕訕地笑著回到座位坐下。

“年輕人是這樣的啦,青總是要留下一點回憶的。”誠哥知道我的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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