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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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陵煜?

這個讓我極度好奇,偏偏讓所有人諱莫如深的蘭陵煜?

我的目光在黑夜中遠眺,烏雲散開,出一彎新月,小小的月牙兒映在水中,池水微微盪漾著,暈開了那彎淺黃,層層疊疊的飄開。

就在這月芽下,同樣一彎小小的船兒在湖面上飄蕩,隨著波的一點點推開,在湖中悠閒的蕩著。

不是皇家的畫舫,就是個極其普通的小舢板,船頭上正半側身躺著一個人,手指撐著腦袋,一條腿半曲著架在另外一條腿上,長髮隨意的披散著,被風吹起幾縷髮絲落在水中,他也毫不介意,任由那水洗滌著他的黑髮,雪白的袖袍帶在船沿,沾了水,他也懶得提一下。

面前一圍棋盤,上面黑白分明落滿了子,他手中拈著黑子,幽幽的嘆了口氣“說了你走就是死,為什麼不相信呢?”一子落下,他的手慢悠悠的探入白子壺中,拈起白子“置之死地而後生,這都不知道嗎?我犧牲一塊,卻盤活整局,值了,值了…”衣袖落下,月光打在他的手臂上,彷彿穿越過了他的身體,那種晶瑩秀逸似乎最上等的琉璃水晶,在黑夜中散發著柔柔的光。

這就是傳說中最可怕最恐怖的醜人蘭陵煜?

月下泛舟,左右互博,自言自語,雖然有些瘋癲,卻談不上像鬼一般吧?

彷彿應到了我的目光,他慵懶的腦袋從枕著的手臂上抬了起來,看向我。

黑漆漆的長髮披散在眼前,遮擋了半邊臉頰,沒有遮擋的那半邊,竟然全是血,看不到臉,看不到眼睛,被紅豔豔的的糊成一團。

我心中一抖,下意識的後退了半步。

只是這半步間,我已經啞然失笑。

本不是沒有臉,只是人家在臉上蒙了塊面紗,而這面紗與常人喜用白不同,他用的是豔紅的,在黑夜中看起來,更象是血滿面。

都怪皇甫羽萱,嚷著什麼鬼啊神啊的,居然讓我也自己嚇自己的看錯了。

我遠望著他,微微一頷首,突然想起來人家不象我,有武功底子,本不可能看見我的動作,於是放開皇甫羽萱,對著他的方向遙遙的一拱手。

“啊…”被我放開的皇甫羽萱,慘叫著,狂奔而去。

看看那個癲狂的背影,我無暇再管蘭陵煜了,只能追隨著那個遠去的人影,一展身形,追了過去。

耳邊,依稀還能聽到那個悠然的聲音“你不是我對手的,你輸定了…”我終於知道什麼叫,人的潛力是無窮的了,皇甫羽萱的奔跑速度,活像在她的裡了兩個大號的炮仗,一路推著她,等我追出宮門的時候,她已經竄進了自己的馬車裡,連聲催促著車快走,也不管我這個遠道而來的客人,活活的把我晾在寒夜中喝風。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人嚇人也能嚇成這樣的,真不多見。

我搖搖頭,嘆息著在街頭溜達,車沒了,我只能徒步走會驛館,幸好這天不錯,夜下獨行也別是一番滋味。

冷冷清清的大街,連車馬聲都聽不到,只有我自己的腳步,聲聲迴盪在長巷中,今是‘御風’之皇設宴,更主要的目的是讓我見她的兒子,不方便帶著子衿和波,倒讓我難得的品味了下月下散步的悠閒。

“忽…”一道衣袂聲,眼前掠過豔紅的人影,剎那間已經遠去,飄揚在月下一股異香,悉的令人開懷。

我揚起頭,心頭一愣。

那人影,清渺渺的落在不遠處的房頭,衣衫獵獵,似乘風遠揚。

她遙望著我,寬大的紅衣袖中,半抹如玉修長指尖上,拈著一朵紅的曼陀羅,‮夜午‬的妖魂,低頭淺嗅,紅與金,竟然勾勒出窒息的美。

半縷垂下的髮絲,掩蓋了金,也掩蓋了她手中帶著清新水珠的花朵,卻掩蓋不了她身上的魅惑。

踏月而來,乘風而去。

無形無影,無蹤無跡。

“噗嗤…”一聲脆笑,她悠悠的飄起了身形,朝遠處蕩去,那身姿猶如凌空飛羽,浩渺孤鴻,藉著風,揚起。

我腳下飛點,追尋著她的方向,身形如電,她不疾不徐的在前面飛馳,美麗的裙角飄飛似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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