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月棲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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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腳步一急,又是連摔帶絆的,我伸手扶著,他甚至來不及穩住自己的身體“真的姓王?不是姓臨嗎?”男子被問的有些不耐煩“我家婆娘姓王,從來就沒改過,這裡沒有人姓臨,邊上的鄰居街坊都沒有。”月棲身形一晃,身上瞬間的悲哀氣息讓我心疼,緊緊的抓著他的手。

或許真的是時間太久遠了,他記錯了吧,但是…

我皺著眉頭,剛張開嘴想說什麼,月棲已經一把扯下了面紗“大叔,您認識我嗎?有印象嗎?”男子盯著月棲的臉,突然身體猛的一抖,想要站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蹲久了腿發麻,整個人一趔趄,摔進了屋子裡,聲音狂亂的叫著“啊,跑啊,要,要債的上門了…”嗯?

如果說剛才我還在懷疑月棲的記憶話,現在他的行為則讓我心頭大大的打了個疑問。

我一把扯住了想要跑進屋的男人,另外一隻手飛快的給月棲打了個手勢,口氣變的兇惡無比“快出來!”男子被我一拉,翻身仰倒,月棲急急的想要上前去扶,兩個人臉對臉再次打個照面,那男人突然翻身跪倒“小的,小的錯了,您老人家高抬貴手,我,我沒想到都過了二十年,您突然回來了,饒命,饒命啊…”心頭,似乎有一絲什麼掠過。

我抓著男人的衣領“說清楚!”男子乾癟的嘴巴不斷的哆嗦著,身體也在打著寒顫,我眉頭越皺越緊,這時屋子裡傳來那個女人不耐煩的聲音“吵什麼吵,老孃正在算銀子呢…”伴隨著聲音,那個壯的身體邁出屋子,一眼就看到院子裡的我,剛堆起笑容,眼睛看到我身邊的月棲,突然大驚失,整個人如同見了鬼一樣,兩眼一翻,一股坐在地上,手指指著月棲,張著嘴巴“啊,啊…”她身後的女兒滿臉的莫名其妙,扶著自己的爹孃,月棲張張嘴想要說什麼,卻也是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的手一攤“拿來!”兩個人對看了一眼,女子突然呼天搶地的對著月棲叫了起來“大爺啊,您當年說叫我們幫忙照顧您的孩子幾天,留下個東西說抵押,還說過幾就來接走你的孩子,可是我們等了幾年您都沒回來,家裡又窮,實在是餵養不起啊,那孩子命苦,還沒來得及成年就夭折了,現在過了二十年您來找我們要人,可真是沒有啊。”

“夭折了?”我眼角含煞,冷冷的看了眼他們兩人,男子在我的目光下索一口氣吊不上來,昏了過去。

“是啊,是啊!”女子忙不迭的點頭“我們可是當親身兒子一樣的養,只是家裡窮看不起病,孩子五歲不到就沒了。”我冷笑著,目光停留在她身後女兒的脖子上,那個紅瑪瑙的墜子在她頸項間晃來晃去,扎眼極了。

她似乎知道我什麼意思,飛快的從女兒脖子上揪下墜子,一臉討好的伸到月棲面前“大爺,您當年的墜子,我們可好好的保護著呢,絕沒有半點損傷,還,還您。”月棲呆若木雞,看著女子直髮愣,臉上的表情不斷變幻著。

我直接從女子的手中拿過瑪瑙墜子入月棲的掌心中“月棲,拿著吧,說不定這是你親身父親留給你的唯一紀念了。”

“月,月棲?”女子瞪大了眼睛,仔細的看著月棲的臉,突然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你是臨月棲?”我護著月棲,將他小心的擋在身後,冷笑連連“是啊,就是你們口口聲聲五歲已經夭折了的那個視若親生的孩子…臨月棲,而我,就是月棲的子,上官楚燁。”我們是姐弟?!

我在他們呆滯的目光中徑直走向屋子裡,搬出兩個凳子一放,照顧著月棲坐下,然後一股坐上了另外一個凳子,舒服的翹起腿“還有啥要說的?一起給我說個清楚。”女子似乎突然醒了過來“你,你…”

“我什麼我?”我看到手邊還曬著他們自己家做的瓜子,細細的捏了一撮,丟在嘴巴里嗑著“本來還想見見傳說中的婆婆,不過既然你的兒子臨月棲都死了,那我們只怕沒什麼親戚關係。”

“不是,不是!”她巴掌不斷的擺著“我,我記錯了,死的是另外一個兒子,不是,不是月棲。”我從懷裡出一張銀票,讓她清楚的看到上面一千兩的印鑑“別和我胡言亂語,上官楚燁的名字你們或許沒聽過,不知道逍遙王爺的名頭聽過沒聽過?上官為皇姓,我的身份要死你們,和踩死兩隻螞蟻沒什麼差別,你把當年的事原原本本老老實實的代清楚,這一千兩當我表達你們對月棲幾年間的照顧,如果我發現有半句假話,只怕明天的太陽你們就看不到了。”瓜子香,我咬了兩粒,細細的剝出瓜子仁放到月棲的手中。

他拈著我放的瓜子仁,滿臉的落寞,勉強的將瓜子仁進嘴巴里慢慢的咀嚼著,忽然笑了,衝著我,清絕的美恰如梨花蕊,白透明。

我點頭收下了他的笑容,知道他已經從傷中走了出來,他們於他而言不過是兒時記憶中模糊的父母早已經沒了什麼情,如今他有我在身邊,又何必難過遺忘的曾經?

女子看著我手中的銀票,目光中盡是貪婪的彩,我拈著銀票,在她眼前晃來晃去,忽然收入懷中“說吧,別耽誤我一會吃飯,我家寶貝會餓的。”

“這個,這個…”她看看月棲又看看我,期期艾艾的說著“當年,當年我和我家男人剛成親沒多久,大半夜的一個男人敲門,說是自己有要事,讓我們照顧他的孩子一個月,丟下了那個墜子說是做個抵押,一個月後他會用一百兩銀子抱回孩子贖回墜子,我,我看他可憐就答應了麼。”我斜著眼睛“看他可憐,是看在那一百兩銀子的份上吧。”女子癟癟嘴巴,沒有反駁我的話“我們等了一個多月,那男子一直沒來,這孩子帶了一個來月,又乖又聽話,我雖然窮點,但還不至於把一個活活的孩子丟出去,想著自己一直沒孩子就當老天給個孩子,也算衣食不缺的養到了四歲,後來就碰上了大旱之年,全家顆粒無收,我家男人偏在那個時候生了阿蘿,實在是活不下去了,賣了他也是不得已,想著能買得起孩子的總是個大戶人家,不至於讓他跟著我們餓死,才狠心賣了,這十幾二十年,我們也一直擔心著,怕那個男人找上門要人,才舉家從‘滄水’京師邊上搬到了這裡,沒想到…”

“沒想到月棲這麼多年了,還是能把你們認出來是吧?”我把銀票丟進她的手裡“一千兩,算做你那四年的養育之恩,從此以後你們與月棲再沒有任何關係。”

“是,是!”女子頭也不敢抬,捧著銀票戰戰兢兢。

一直都是我與女子的對話,月棲安安靜靜的坐在那一言不發,眼皮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月棲,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嗎?”沒什麼多餘要問的,我準備走人了。

他抬起頭,牙齒慢慢鬆開咬著的“臨月棲,是你們取的名字嗎?”女子搖著頭“不是,那男人來的時候就說你叫這個名字,什麼臨水留影,月圓之夜,醉棲吾懷,說是為了紀念你娘。”

“那他有沒有說我娘是誰?”月棲的臉上,有過一絲緊張的神

“沒有。”女人毫不遲疑的回答“我連他的名字都來不及問他就走了,這話還是在他低喃間無意聽到的,所有能告訴你們的我都說了,真的什麼也沒了。”我看到,在說完這些話的時候,她的臉有說不出的輕鬆。

“我和我爹很象?”月棲的臉帶著幾分渴求,我輕嘆著,只能緊握他的手。

女人不斷的點頭“象,很像,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就是髮不象,他是黑髮,你是銀髮,我開始還以為是二十年過去了,長白頭髮了呢。”言盡於此,再沒有任何可以談論的話題,我看到,在我們起身離去的時候,那女人眼中多少還是有幾分不捨,雖然月棲比不上她自己親生孩子在她眼中金貴,卻也是養育了幾年,月棲的幾次囁嚅,在女子一路送著的時候,終於低聲叫了句娘。

聲音輕輕的,我聽到了,相信那女人也聽到了。

一路的沉默,月棲一隻手緊握著我,另一隻手撰著掌心中的瑪瑙墜子,腳步緩慢。

“月棲,你想找父母,我一定會用所有的力量替你尋找,不過你已經嫁人了喲,不管有沒有父母,都只能想著你的親親子我。”掰開他的手指,瑪瑙墜子已經在他的手心中印出了深深的痕跡,可想而知他握的有多緊。

“不用的。”他任我拿過墜子“我只是想起來有點傷,卻沒有那麼執著一定要見到或者怎麼樣,不必費心去找什麼,他們既然不曾回來尋過我,證明已經放棄了我這個兒子,我只要知道楚燁不會拋棄我就行了。”

“當然不會。”我不著痕跡的將他的瑪瑙墜子放進懷中“這墜繩太糙了,配不上你,等我巧漂亮的,再給我的月棲戴上好不好?”他不疑有他,乖巧的點點頭,笑容又重新回到了臉上,幸福的與我十指相扣。

回到客棧的我,連飯都沒有吃,徑直衝進了柳夢楓的房間,瑪瑙墜子伸到他的面前“小呆子,你見過這個東西嗎?”他放下手中的書,用力的眨了眨自己乾澀的眼睛,才湊臉到我的手邊,歪著腦袋看了半晌“這是龍形圖案。”

“廢話,我當然知道這個是龍形圖案,我想問的是…”聲音突然停了下,語氣變的凝重“你有沒有在我娘身上看到這個東西?”

“師傅?”他疑惑的盯著我手中的瑪瑙墜子,腦袋從左邊歪到右邊,又從右邊歪到左邊,扒拉著我的手,臉湊的近近的。

“到底有沒有啊?”他半晌不吭聲讓我徹底急了,差點捏碎了手裡的瑪瑙墜子。

他抓起墜子,一絲不苟的盯著,嘴巴不停“別催啊,讓我想想啊,想想啊。”我們兩個人四隻眼睛,齊齊盯著這個小小的墜子,不同的是一個平靜,一個急躁。

這個墜子,在我看到那個阿蘿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卻沒有想到它會是屬於月棲的東西。

龍形圖案我見的多了,‘雲夢’皇宮裡多了去,從屋頂到房梁,從地磚到欄杆,最不缺的就是龍形的圖案,唯有此刻手中這個墜子的圖讓我心神不寧。

龍祥雲中,腳踏月,騰飛四海,傲視寰宇。

只是,這龍的形狀,張牙舞爪的姿態,都與我背後的圖案一模一樣,就連身邊祥雲的數量,位置都絲毫不差,那雕工,更是讓我想起了波他們幾人的侍衛令牌,我有九分把握,這個東西一定出自神族!

神族的龍,只有族長才能擁有。

而族長,除了我娘,再無他人。

月棲的父親帶著這個東西,又留給了他,那麼這個瑪瑙墜子的原主人,應該是月棲的娘…

神族族長的標識,月棲的娘…

一路上,我不知道自己到底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讓自己裝的若無其事,還溫柔體貼的照顧著月棲,其實心中早已經翻江倒海,波瀾壯闊的奔湧著滔滔不絕的想法。

我不敢想,因為那個想法太可怕,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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