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最後一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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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6章最後一戰（2）古老的石板街道，擠滿身穿皇家騎士團銀制式鎧甲的軍人。沿著西城城牆，隊伍列了長長一排，和西大街浩浩蕩蕩的軍隊組成一個t字。

李察站在這t字陣型的叉點前，身後是他的騎士團，身前是鑄鐵澆灌而成的科恩納斯西大門。

鐵門寬七米多，高達十幾米，承平時期總是放倒在西門外的護城河，充當入城的橋樑。4月18那天，幾十個衛兵一起推動鉸鏈盤，用了將近半個小時，才把這扇沉重的大鐵門徹底提起、合攏。

據說只要放開鉸鏈盤那個如大腿的鎖釦，鐵門會轟的一聲往城外倒去。

李察想象著鐵門敞開的一刻，自己應該說一句什麼，再率軍衝出去。他思來想去，也找不到一句足以鼓舞士氣的話，最後決定，還是乾脆什麼都別說了。

四下裡都是鎧甲摩擦鎧甲、盾牌磕碰盾牌的聲音。李察不由得想起遊歷騎士大陸的那幾年時光。有陣子，他幾乎每天都要和麵目模糊的盜賊，或者屬於敵對勢力的傭兵團戰鬥。那時他身鎧甲髒兮兮的，劍柄綁著的布條沾滿血汙，吃的是半生不缺鹽少油的，睡的是野外樹林裡的草地。

李察已經記不得有多少次夢到那些刀光劍影的子，醒來才發現自己躺在科恩納斯城府邸的奢華大，身邊沒有敵人，只有洛麗塔關切或擔心地看著自己。

他曾經以為，自己是因為懷念和嚮往著那樣的生活，才會無數次夢到它。然而，過了三十歲後的某一天夜晚，從那樣一個夢醒來時，李察突然到一陣心慌——不是後怕或者恐懼，而是因為他開始厭倦那個夢境。

他已經不再是蘭特小島，那個被遊詩人口的騎士故事勾引得熱血澎湃的少年了。

他漸漸覺得，拼命的戰鬥，需要一個值得為此拼命的理由。而短短几年傭兵生涯裡，那些無休止的戰鬥，並沒有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更多時候，只是單純地為了展現勇氣和力量而已。

那和炫耀有什麼差別？

如果沒有一個值得為它戰鬥的理由，只是為了追求力量而追求力量，那力量本身又有什麼意義呢？

直到這些年，李察才發現，自己沒有和凱莉選擇同樣的道路，並不只是為了幫助哥哥。或者說，他從那時起在懵懵懂懂地尋找一個值得為之戰鬥的理由。

像現在…假如眼前這扇鐵門轟然開啟，他會去衝鋒，會去殺敵，即使戰死，也絕不會有一絲悔恨。是因為這樣的戰鬥、甚至犧牲，才是有意義的。

身後的科恩納斯，安靜得像一座死城，每一扇門都緊閉著。

李察想到那些平裡見過的面孔:皇家廣場著鼻涕賣花的小女孩、傍晚時會從城外趕車歸來的老車伕、北方銀行門前排隊的小商人、長老院門口負責向不識字的市民解釋新律條而被曬得黝黑的事務官、一度被警察逮捕又釋放了的那個為給母親治病而偷竊的小夥兒…

躲在那些緊閉的門後的，正是這一張張生動的面孔，未必全都可愛，卻都為生存而努力著的面孔。

他們沒有力量，但這絕不是剝奪他們生命的理由。

他們從自己微薄的收入貢獻出被稱做稅金的一部分，來養活一支軍隊，甚至讓他們活得自己更體面，是為了像今天這樣的時刻。

“來了…”城牆塔樓響起哥哥的喊聲，緊接著是魔法師和神木們跑動的腳步聲。

李察緊了緊了手形狀有些怪異的長劍劍柄，那是他迴歸土後，哥哥委託矮人工匠大師，用秘銀摻雜玄鐵合金重新改造過，卻仍舊保留了最初形狀的哥哥的劍。

因為黝黑劍身佈滿怪的細密條紋，李察的這柄長劍被騎士團的夥計們稱做黑焰火。

雙手握著悉的劍柄，李察覺得自己已經準備好了。他坦然而平靜地等待著，等待身前這扇鐵門開啟的一刻。…藍波爾河畔，矗立著科恩納斯市民們引以為豪的帝國鬥場。每年五月底的武魔盛會都會把整個帝國的視線引到這座雄偉的圓形鬥場來。

雖然新曆元年以來，來自各省騎士學院的年輕人，再也沒有進入過盛會八強，以至於有人提議把盛會的名字改做魔法盛會算了。但是更強更炫目的魔法鬥，反而使得這場盛會變得更有看頭，也更加熱鬧非凡。

然而，沒有人知道新曆4年的武魔盛會還能不能順利召開，甚至以後還會不會有這項賽事，都很難說。

5月2這天早晨，帝國鬥場附近的街道冷冷清清的，連個人影都看不見。但是鬥場最高層的看臺，卻聚集了一群貴族，一群即使天塌下來也要出門觀賞的真正貴族。

而在這群穿著考究，普遍年齡偏長的男人間，有阿萊克斯美帝。

城牆塔樓，唐納看見騎士軍團出現在地平線的時候，站在這個帝都最高建築頂層看臺的貴族們，也同樣看到了這一幕。

“阿萊克斯先生，您從土繁華之地來，想必見過真正的騎士戰爭。依您看，眼前一戰，鄙國有幾分勝算？”說話的老人是一位侯爵，也是下屆長老院科佩行省長老職位的有力競爭者。

阿萊克斯臉閃過一絲難，事實，即使在凱奧斯大陸，也不會出現這麼龐大的一支騎士軍團，這還沒有算傳聞已經被消滅在赫爾斯北方的十數萬騎士了。

“昂雅帝國屹立三千餘年，帝都龐貝古城在混亂之地四千騎士的圍攻下，只守了一天城破人亡…”阿萊克斯搖頭道。

這段陳述簡單至極，傳入在場貴族耳時，卻如同一記敲在口的重錘。

“但是，”阿萊克斯突然補充道:“你們看西城塔樓…”貴族們紛紛朝著阿萊克斯手指的方向看去。

“難道沒人發現，連光明神子也立在維恩公爵身後嗎？”阿萊克斯低聲道:“正如南特侯爵所說，我從土腹地來，可這樣的場景，我畢生未曾見過…只要是神子現身，算昂雅皇帝腓珞四世都要恭恭謹謹地退居一旁，可是現在，三位神子全都站在維恩公爵身後，你們不覺得怪嗎？”

“科恩納斯是教廷護佑之地…”南特侯爵自己也未必相信這個理由。

“…昂雅帝國供奉教廷長達三千餘年，滅國之，可是連一位神子都沒有現身。為什麼科恩納斯突然之間成了教廷護佑之地？”阿萊克斯道:“據我所知，在維恩公爵揚名之前，赫爾斯大陸本沒有神子踏足過。”沒有人能夠回答阿萊克斯的問題。

阿萊克斯也不期待有人回答他，只是慨道:“老實說，我也不知道此戰有多少勝算…好在，距離答案揭曉已經要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