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下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在學校裡,他們也經常打架,尤其是在場上,常跟體育系的同學幹起來,每次打架的起因,差不多全是人家欺侮關天月,他出來抱不平,一場混戰,拳腳
加,他招架不住的時候,關天月就加入了,而關天月一加入,戰鬥很快就結束,不管對方的人再多,也架不住這兩頭猛虎。
他跟關天月的情就是這麼建立的,兩人聯手打過幾場架後,倒是沒人再惹他們了,因為大家都領教過他們的厲害,甚至於不打不相識,還
了許多朋友,但關天月還是會受人欺負,因為他忠厚老實,有時是一群女同學圍著關天月開玩笑,白振英也忍不住會上去解圍。
關大月是他的大哥,他卻是關天月的保護者,這份奇妙的關係,使他們的友情更為堅密,白振英也不是好衝動的人,別人若是罵他兩句,他也能忍下去,可就是不能見關天月受人欺負、受人侮辱,因為他了解關天月、欽佩關天月、崇拜關天月,唯有如此,他才受不了別人對關天月的冒瀆,黑山熊接連對關大月出口不遜,早已發了白振英的怒火,像一頭小豹子,衝出去對準黑山熊的下頷就是一拳,結結實的一拳。
黑山熊像頭熊,那麼用豹子來形容白振英是最恰當不過了,豹子的體形比熊小,勇猛卻過之。黑山熊的身子飛了起來,叭的一聲,摔倒在撞翻的桌子上,乓乓乒乒,盤子、碗盞都壓得粉碎,連洋鐵皮的酒壺也壓扁了。
那些漢子沒想到白振英的身手如此矯捷,等他們發現黑山熊吃了虧,想圍上來已經遲了。
白振英知道以寡擊眾,必須要擒賊擒王,他看出這夥人是以黑山能為首的,因此他的目標也對準了黑山熊,搶上前去,一腳踏住黑山熊的手腕,很快地奪下了那枝匕首,比在黑山熊的喉頭喝道:“誰敢過來我就先宰了他!”這一喝把五六個漢于都震住了,白振英一把抓住了黑山熊的大鬍子,奮力往上一提,黑山熊痛得像豬般地叫了起來,但白振英把刀尖往他喉頭一擠:“別吼!”刀尖的壓力帶著死亡的威脅,黑山熊果然不敢叫了,瞪著大眼睛,目中出了厲光:“小子,你記著。”白振英沉聲道:“以後怎麼樣我都接著,現在你卻必須把剛才罵關大哥的那些話收回去。”黑山熊怔了一怔:“那怎麼收得回來?”
“說你喝醉了酒,胡言亂語。”黑山熊還在猶豫,白振英的刀子揚起來:“你不說我就先割下你的耳朵,然後是另一隻耳朵,然後是你的鼻子,這三刀要不了你的命,只要你著這三刀,我就服了你,關大哥就算叫你白罵了。”刀鋒在黑山熊的耳輪上,輕輕地拉了一下子,黑山熊已受不了那種威脅,連忙叫道:“我說,我說,我喝多了酒,胡言亂語了一陣,這總好了吧,快鬆手。”看看黑山熊的窩囊相,他的同伴也洩了氣,白振英鬆了手,把刀子丟在他腳下,傲然地走回自己的座兒去。
忽然,聽見巴山虎叫道:“白爺,小心背後。”白振英連忙回頭,只見黑山熊拼命衝了過來,手中握著匕首。
勢子太快了,白振英眼看著避不過這一刺,只想以胳臂上去捱上這一刀,然後再用別的法子應付。
就在刀子快刺上他的左臂的時候,斜裡一道長影飄過來,捲住了黑山熊的胳臂,把黑山熊的身子帶歪了,一個踉蹌,跌在白振英的腳邊,摔了個老母豬坐地。
突發的局勢,使每個人都怔住了,大家移目望去,但見一個女郎,身著騎裝,頭上戴了頂鴨舌呢獵小帽,長統馬靴,一件麂皮背心,披在玲瓏的身材上,在婀娜中又透著股英武,手中執著枝長長的馬鞭。
也就是這支馬鞭,把黑山熊摔了一跤的。
空氣頓時靜了下來,只有那女郎的臉上透著一股寒氣,盯著那些漢子,巴山虎這一下子又鑽到前面來,連忙拱手道:“小王爺,您來得得好極了,這位白爺是關小王爺的朋友,特別由北京趕來探望他,在這兒跟府上的幾位大哥起了誤會,您給排解排解。”白振英一聽,這才知道面前的這個女郎就是關天月的未婚烏賽珍,連忙點頭道:“烏小姐,久仰,久仰!”烏賽珍打量了一下白振英:“你知道我嗎?”
“我是從這位巴大哥口中聽說了烏小姐的大名。”
“哦,不是關天月跟你說的?”白振英有點尷尬地道:“關大哥很少說話,除了他在外有所牧場外,什麼都沒跟我說。”
“你跟他是朋友?”
“是的,而且是同年同班的同學,情很莫逆。”烏賽珍的嘴角牽起一絲冷笑:“關天月還會有朋友?”語氣不太對勁,白振英倒是一怔,連忙道:“烏小姐,也許你對他誤會了,關大哥雖然不太愛說話,可是他是個很熱心很正直的人,我們同學三年…”烏賽珍搖手止住了他的說話道:“白先生,關天月是怎麼樣的人我很清楚,你跟他不過才同學三年,我卻是從小跟他一塊兒長大的,算了。我們不談他,剛才是怎麼同事,你怎麼跟我的手下衝突起來了?”白振英道:“完全是誤會,是這位兄臺喝醉了酒。”黑山熊連忙道:“放你媽的
,老子會喝醉酒,媽的,你仗看關天月的勢力,欺負到老子頭上來的。”他一面跳一面叫,才吼到這裹,忽地刷的一聲,烏賽珍的馬鞭子又
了過去,打在黑山熊的腦門上。
黑山熊怔住了,用手撫著腦袋道:“小王爺!您怎麼打我呢?我說的是實話。”烏賽珍冷冷地道:“真話假話回頭再說,在我面前,不準罵人,不準說話,難道你不知道我的規矩?”黑山熊又頓了一頓,目中冒著怒火,但是他卻不敢發作出來,低著頭道:“是!小王爺,小的該死。”
“說,究竟是怎麼同事兒?”
“回小王爺,事情是這樣的,小的叫了小金寶陪著喝酒,可是這姓白的小子卻仗著關家牧場的勢力,硬要把小金寶叫過去陪他,小的忍不下這口氣,跟他幹起來了。”
“哦!這小金寶是你的老婆?”黑山熊怔了怔道:“不!不是的,她是個土娼。”烏賽珍冷笑道:“既然不是你老婆,你發的那門子橫,人家願意陪誰就陪誰,我在家裡就跟你們說了多少遍了,叫你們別跟關家牧場的人鬧事,你還故意沒事找事。”黑山熊道:“小王爺,為了個土娼爭風吃醋,是不上算,可是人家是故意刷咱們的麵皮,本來大家吃得好好的,誰也不礙著誰,但是這姓白的聽說我們是烏家牧場的,他就故意來找碴子。小王爺,這姓白的八成兒是關天月請來的槍手,咱們萬不能放過他。”烏賽珍的臉轉向白振英道:“白先生如何解釋?”白振英心中很生氣,但是他忍住了道:“烏小姐如果相信貴弟兄的話,我不想置辯,因為我聽巴兄說關大哥與烏小姐從小就有婚約,可是現在看起來,你們雙方都有著芥蒂,似乎並不和好。”鳥賽珍道:“不錯,現在我們兩家鬧得並不愉快,但都是些下人在瞎起鬨,不過關天月輕信謠言也有點關係。”白振英忙道:“不,我關大哥不是那種人。”烏賽珍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他是個處事很冷靜的人,但為了關老伯的死,他對我們的確誤解很深。”白振英怔了一怔,烏賽珍道:“那些事不談了,白先生可能還不知道內情,我也不願先入為主地說什麼,謠言止於智者,真相總有大白的一天,現在我只希望知道一下,剛才黑山熊的話,白先生有什麼補充的。”白振英道:“我本否認,何須補充呢?”黑山熊跳起來道:“姓白的!你敢做不敢當,算什麼漢子,人家怕你們關家牧場,老子卻不含糊你。”烏賽珍一沉臉道:“黑山熊,你又想捱揍了。”黑山熊道:“回小王爺,我說的全是真話,不信您問他們好了,這小子實在是欺人太甚。”烏賽珍目視那幾個大漢,目光神光畢
道:“說,是不是這麼國事,不準說謊。”一個漢子陪笑道:“小王爺,我們說什麼您不會相信的,現成的證人在這兒,您問小金寶就知道了。”烏賽珍把眼睛移向了小金寶,用鞭子一指道:“你說。”小金寶瑟瑟地道:“小王爺,您這不是叫我為難嗎?我說什麼好暱,
上關家半塊天,烏家是另外半塊天,我敢得罪那一方啊,您就甭問了。”烏賽珍道:“不,我要問清楚,你說實話好了,我會為你作主的。我做事有個原則,我絕不容許我的手下人在外橫行霸道欺侮人,可也不讓別人欺侮他們。”小金寶
言又止,烏賽珍道:“你說,別怕,只要錯在對方,我會綁這姓白的,送到關家去。”小金寶頓了一頓才道:“其實也沒什麼,這位白爺不過是開開玩笑,叫我過去陪他喝杯酒。”白振英一怔,張口
言,烏賽珍揮手擋住了道:“白先生,聽她說完,剛才我請你解釋,你自己放棄了,現在人家在說話,你就別掃嘴。小金寶,真是白先生叫你過去的?”小金寶點點頭道:“是的,其實那也不算什麼,我乾的這一行,誰都能叫我。”白振英瞪眼直生氣,沒想到小金寶居然會硬栽上自己一贓的,所以他也懶得答辯了。
烏賽珍眼睛瞪著小金寶:“你過去了沒有?”小金寶道:“小王爺明鑑,我們這種人還敢得罪主顧嗎?何況,白先生還說他是關小王爺的好朋友,我更不敢得罪了,那知道就引起了黑山熊的火兒,雙方就打起來了。”巴山虎急地道:“媽的,小金實,白爺是北京來的大學生,又是左大將軍的同鄉,家裹有的是田地錢財,什麼好樣兒沒見過,他會看上你這破貨?”小金寶也委委曲曲地道:“白先生當然不會看上我,他只是拿我做筏子,存心給黑山熊他們過不去而已。”烏賽珍道:“巴山虎,你怎麼說?”巴山虎道:“小王爺,事情怎麼發生的,我不知道,因為我是他們打起來後才趕到的,不過我送白爺一路過來,覺得白爺是個有知識的人,絕不會做那種事。”黑山熊道:“小王爺,您別聽巴山虎的鬼話,這姓白的身手俐落,怎麼會是大學生呢?
他一定是關天月聘來對付咱們的槍手,咱們絕不能放過他,擺平他再說。”說著招呼同伴又要動手,烏賽珍喝道:“不許動,黑山熊,有我在這兒,輪不到你亂作主張。”黑山熊道:“是,小王爺!可是咱們不能白受人欺負。”烏賽珍道:“白先生,我只有一個問題請教,你這次到外來,究竟有何貴幹?”白振英道:“我是來探望關大哥的。”黑山熊冷笑一聲道:“迢迢萬里,只為了探望朋友,居然從北京趕到
外來,八成兒是吃飽了撐著。”烏賽珍卻道:“不,我聽小玲說過,她哥哥是有個很好的同學叫白振英,可沒說要到
外來。”白振英道:“我就是白振英,關大哥並不知道我要來,他接到電報說關老伯墮馬出了事,匆匆地就走了,我正在期考,沒有能陪他來,一考完我就趕來了,誰是小玲?”
“小玲是他的妹妹,你連關天月有個妹妹都不知道?”白振英苦笑了一下:“不知道,關大哥從不說他在外的情形,我也沒問。”
“你們是莫逆之,連對方的家庭情形都不知道?”
“沒這個必要,我的是關大哥,又不想跟他的家人
朋友,問這麼多幹嗎?”
“那你們在一起都談些什麼?”
“我們談得多了,風花雪月,詩詞歌賦,草原風光,漠上習俗,大家興趣的就談,沒意思的就不談。”
“他一直不談他的家庭,大概是不太喜歡他的家了?”
“這個我不太清楚,我們兩個都是學文學的,也知道彼此的脾氣,如果他絕口不談,必然有他的原因,我也就不去問了,人之相貴在知心,其他的都不必考慮。”烏賽珍居然笑了起來,這一笑顯得她很嫵媚,點點頭道:“我相信你是他的同學了,也相信你是他的好朋友了,只有你這種怪人,才能跟他
上朋友。”
“烏小姐,關大哥古道熱腸,一點都不怪。”烏賽珍仍是含笑道:“那是你們臭味相投,在我說來,他就是個怪物。好了,白先生,我為我的手下無禮而向你道歉,希望你別見怪。”白振英連忙道:“那裡,那裡,不過,烏小姐,事實並不像他們所說的那樣,我一直到衝突發生後,這位巴大哥趕了來,才知道他們是烏氏牧場的人。”烏賽珍道:“我知道,我在沒有進來前,已經向櫃上問清楚了,對經過的情形我完全明白。”黑山熊等人臉都為之一變,烏賽珍卻沉下臉道:“黑山熊你說吧,你這麼作是什麼意思?”黑山熊頓了一頓才道:“小王爺,關天月對咱們那種態度,小的實在氣不過,所以才…”烏賽珍冷冷哼了一聲道:“關天月跟我不愉快是我們二個人之間的事,用不著你們瞎起鬨,尤其是你們這種無理取鬧的行為,只有加深我們二家的誤會。黑山熊,你是我家多年的老人,我相信你一定是受了別人的唆使,才作出這種糊塗事。所以我也不再追究,跪下,給白先生道歉。”黑山熊剛要開口,烏賽珍的眼珠一瞪,擦的一聲,已經拔出了別在
間的鑲銀左輪,比著道:“跪下,向白先生道歉,自己打個嘴巴!再嚕嗦半句我就斃了你。”黑山熊一昂頭道:“老子就不跪,小子婊,老子在牧場這麼多年,你居然幫著外人來壓老子。”烏賽珍臉
一變,砰的一響,黑山熊已倒了下來,而槍不是烏賽珍開的,槍聲發自門口一箇中年漢子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