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彈指傳烽消罪孽驚雷絕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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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計突圍楊牧揭開帳逢一角,看出去只見附近幾個營地的軍隊都已出動。列成陣形,火把通明。
楊牧久列戎行,說道:“看此情形,十九是敵人夜襲!”楊炎聽得“敵人”二字,心中不滿,但想到父親本是清宮衛士,說慣了口頭用語,一時改不過來亦無可厚非。這一點不滿的心情迅即被喜出望外的心情替代,說道:“這可好了!一定是柴達木的義軍來了。”楊牧苦笑說道:“好雖是好,但如今外面正在列隊備戰,火把通明,你們要闖出去可就更難了。”原來監軍營帳所在地,乃是清兵大營的中樞,附近幾營士兵,都是主帥丁兆庸最銳的親兵。故此雖然碰上敵人偷營劫寨,隊伍卻還是整齊有序,並不慌亂的。
話猶未了,只聽得蹄聲得得,聽得出己是有兩匹馬,向著監軍帳跑來了。
楊牧經驗豐富,料想必是丁兆庸派來傳達命令的人,他當機立斷,說道:“快把我縛起來,衛大人,對不住,請你和我合演一齣戲。”匆匆授計,楊炎、龍靈珠按計行事。
他們二人都是清兵服飾,當下龍靈珠縛住楊牧,偽裝看守他的人。楊炎則冒充衛長青的跟隨,站在他的身旁。
楊炎解開了衛長青的道,但用的卻是一種獨門手法,使得衛長青雖然可以行動如常,但功力卻是不能恢復,跟著把閔成龍
進炕底。
“你若敢亂說亂動,休怪我手下無情。我可以令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在你的部屬前把你折磨夠了,才把你處死!”楊炎在衛長青耳邊說了這幾句話,不久那兩個人就進來了。
這兩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在天山鎩羽而歸的那兩個大內衛士──賀鑄和陶煉。
這兩個人在天山雖然見過楊炎,但此時楊炎已經改容易貌,而且又換了清兵服飾,他們怎能認得出來。只不過稍為有點奇怪,何以衛長青的身邊不是閔成龍而已換人,但這一點懷疑,迅即亦告冰消,兩人俱是想道:“閔成龍是楊牧的徒弟,他縛了楊牧,自不能再用閔成龍了。”
“衛大人你辦事真是迅速,原來早已把這細捉來了。”賀鑄說道。
衛長青道:“我正要親自把這細送去給丁大帥審問。”陶煉說道:“丁大人哪裡還有閒功夫審這
細,他已經
待我們將這
細暫時收押,你移
給我們就是。”衛長青道:“對啦,我還沒有請問兩位此來,有何公幹?”賀鑄說道:“一來是提取
細;二來是向你稟報軍情。”衛長青道:“外面金鼓聲敲得這樣急,不知是有甚緊急軍情?”賀鑄說道:“那還用問,當然是有敵人夜襲了!”陶煉接下去說道:“黑夜中不知敵人多寡,但似乎是來得不少。如今已是在下面山谷展開混戰,而且已經殺向山上來了!”賀鑄跟著說道:“據前營負傷的將士回來報道,業已發現的敵人,有柴達木的賊人,還有回疆幾個部落的叛軍。柴達木匪首孟元超已經在賊人之中發現!”侍立在衛長青身邊的楊炎,雖然極力抑制自己,但心中的狂喜,還是
不住稍稍在臉
上顯出來。
陶煉道:“丁大人如今正在帥營前面的平臺調兵遣將,他說本來應該親自來知會監軍大人的。但于軍情緊急,如今只好請衛監軍屈駕前去與他共商對敵之策了。我們不多說啦,這就告辭!”說罷,賀陶二人就準備把楊牧帶走。
衛長青忽道:“我這個隨從武功很好,押解要犯,恐防有失,你和他們一起去吧。”說話之間,暗暗使了一個眼。楊炎站在旁邊,看不見他臉上的神情。
賀陶二人本已對楊炎起了一點疑心,一聽此言,登時警覺,唰的拔出劍來,去搶楊牧。兩人同聲喝道:“用不著,把細
給我就是!”他們話猶未了,只聽得楊炎已是哈哈一笑說道:“太遲啦!”一個飛身,擋住兩個大內高手,閃電出招!
只見冷電芒,耀眼生纈,叮叮噹噹之聲,如繁弦急奏,兩名大內高手同時倒了下去。
賀鑄的神情古怪,在倒下去的時候突然叫道:“胡笳十八拍!”聲音充滿驚駭,好像是碰上絕對難以置信的事情!
原來楊炎用正是丹丘生那用來刺傷這兩個人的這一招“胡笳十八拍”!
他悟極高,那
看了丹丘生和盂華先後使這一招,對其中奧妙已是豁然貫通。論造詣雖然還比不上哥哥,卻已有了自創的劍意。
賀鑄、陶煉本是大內侍衛中有數的劍術高手,若在平時,楊炎以一敵一,恐怕也難輕易言勝。但一來由於這兩個人曾傷在此招之下,驚弓之鳥,心中猶有餘悸;二來他們做夢也料想不到,除了丹丘生和孟華之外,居然還有人會使出此招,使得如此神妙,而且是出於一個“貌不驚人”的少年之手!待他們知道是楊炎之時,已經遲了!
衛長青驚得目瞪口呆,半晌嘆口氣道:“楊炎,請你用這招胡笳十八拍殺了我吧。我死在這一招之下,還算值得。”楊炎沒功夫理會他,上去替父親解綁。
楊牧怒道:“不要解!”楊炎怔了一怔,說道:“為什麼?”楊牧緩緩說道:“你叫衛長青押我去見丁兆庸!”楊炎急道:“爹,你就束手待斃?好歹也要衝出去!”楊牧說道:“解了縛就能夠衝出去嗎?我這辦法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辦法。當然不是由衛長青一個人將我押解,你們仍然扮作他的隨從。炎兒,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楊炎猛然一省,說道:“置之死地而後生,我懂得了!”心裡想道:“唯今之計,也只有這樣才能接近丁兆庸了。到時出其不意,把丁兆庸拿作人質,說不定還可死裡逃生!”其實他還沒有完全懂得楊牧的心思,原來楊牧自知命不久長,這是決意犧牲自己,以求能夠給兒子帶來一線生機!他作了這樣的決定,體雖然還有疼痛,心情卻是
到了從未有過的舒暢。想道:“我盼了這許多年,今天才盼到他叫我一聲爹爹,我已是可以死而無憾了!”楊炎回過頭來,對衛長青冷笑說道:“你想死得痛快,那有這樣便宜的事?”指頭在他身上一戳,衛長青登時
覺好像有千百
利針在刺他的關節要害,這痛苦勝過世上的任何毒刑。更慘的是,他的功力已經消失,想要自斷經脈而亡亦不可能。他只能哀求:“你要我幹什麼,我依你就是,饒了我吧!”楊炎說道:“按照我的吩咐去見丁兆庸!哼,你若敢再
花招,我有十八種酷刑讓你一一消受!”說罷,把賀陶二人屍體
入炕底,便即令衛長青依計行事。
殺聲震天,風雲變。
本來是星月輝的夜空,突被烏雲掩蓋,而且颳起狂風。
丁兆庸調兵遣將已畢,此時正在率領一隊親兵,巡視後防陣地,作第三道防線的部署。他皺了皺眉頭,說:“真是天有不測之風雲,看情形恐怕會有場大雨。”要知若是夜間“變天”風雨之夜,那就更有利於敵人的夜襲了。
親兵隊長成天德道:“大帥萬安,草寇劫寨,諒它也只是騷擾質,縱能得逞一時,絕不能衝破咱們的三重防線,殺到這裡來的!”話猶未了,忽見前面一座山頭,火光沖天,廝殺的聲音由於距離較近,聽得份外驚心,殺聲中夾著此起彼落的傷兵慘叫。
這座山頭距主帥帳不到三里路,已經是最後一道防線之內的要地了。
丁兆庸這一驚非同小可,說道:“賊人怎的會來得這樣快,趕快派人去探軍情!”成天德執行命令,說道:“其他三面都沒事發生,看來只是小股草寇偷襲黑虎崗吧。”黑虎崗是那座山頭的清兵營地。
丁兆庸皺眉道:“黑虎崗地形險峻,對方縱是奇兵突襲,亦難衝破重重防線,那有突然就來到黑虎崗之理,除非他是翼飛來!”他想不通其中道理,心頭更增憂懼。
狂風已經颳了起來了,忽地聽得“蓬”的一聲,大營前面的旗杆忽被狂風吹倒,帥旗飄落。這是“不吉之兆”丁兆庸心中越發不快,喝道:“黑虎崗為何尚未有人來報軍情,快馬再催!”武毅隨侍在側,他定睛一瞧,道:“有幾個人來了!”丁兆庸回頭一望,問道:“在哪裡?”武毅說道:“不是黑虎崗來的,是在前方那面山坡。”丁兆庸這才看見山坡上隱隱約約有幾個人影。
成天德“咦”了一聲道:“這幾個人似乎輕功不弱!”丁兆庸起了疑心,喝道:“問他們是誰?”要知倘若是從前方回來稟告軍情的士兵,按理應該是騎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