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夫人先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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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鳶看著他高高捧起的物件,是一個染血的荷包,當即再也站不住了,‮腿雙‬一軟癱坐在了地上,渙散的目光中都是鮮血的影子。

那個荷包裡,裝著她送給季晟的護身符和一枚戒指,而另一枚就在她的頸間。

“不,不可能…不可能!”季晟怎麼可能會死掉?他說了三個月後就會回來的,他明明前幾才給她送回了家書,不可能的!她還沒有告訴他,他們已經有了孩子,他期待已久的孩子啊。

“你出去!出去!季晟沒有死!”她顫抖著手胡亂擦著淌不盡的淚,發狂了一樣踉踉蹌蹌的過去將那個荷包抓在了手中,緻的臉慘白扭曲,大滴大滴的眼淚落的更厲害了。

她看到了她親手給他疊好的護身符,上面全是血。【阿鳶,永遠不要離開我。】【從見你第一眼起,本王便立下重誓,今生非你不娶,你一不愛本王,本王便等你一,一年不愛便年年的等。】【我若是死了,阿鳶應當高興才是。】【安心在宮中等我回來。】【這次凱旋後,便將大婚提前吧,我要早點讓天下人知道,你是我姬晟的王后。】【阿鳶。

等我回來…】冉鳶從來不知道有一種疼是入骨的要命,能讓肝腸寸斷,痛徹心扉,她聽他的話,乖乖的等他回來,接受了他的愛意,要為他生兒育女,陪他度過一生的。

“我在等你回來呀,我很乖的,為什麼…為什麼又騙我…季晟!季晟!”

“夫人節哀,大王不在了。可是您腹中還有子嗣啊,夫人您先鎮靜下來,不能傷了孩子!”女音見冉鳶的狀況危險,忙上前去抱住她。

可是冉鳶什麼都聽不見,雙耳嗡鳴,大腦裡全是季晟的身影,十指死死的抓住手中的荷包,緊咬著嗚咽,口舌間已是濃濃的血腥味。

“女音,快來幫我梳妝,季晟就要回來了,呵呵。”

“夫人您別這樣,大王,大王他已經…”女音驚愕的看著又哭又笑的冉鳶,心中恐慌極了,生怕冉鳶做出傻事來。天命真是可笑,季晟愛著冉鳶時,費盡了一切手段都得不到她的心。

終於在經歷種種後,兩人可以敞開心扉了,可惜還沒來得及去珍惜,老天就殘忍的宣告結束了。冉鳶隱約明白了一件事。

她的季晟,不會再回來了…***噩耗之下,急怒攻心的冉鳶本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直覺腹間一股巨疼,面慘白如紙的她呼急促的暈厥在了女音懷中…“夫人!夫人快醒醒啊!夫人!”待冉鳶有意識時,耳畔便隱約聽見一陣嘈雜,似乎是兵器相的廝殺聲,還未完全恢復知覺的她好像正被誰背在背上奔跑著,顛動中,發麻的手腳和神經才逐漸清楚了些。

“女,女音…”夜籠罩下的宮道仍能看見皚皚白雪,月光的冷輝反在積雪間,天地都是一片清明,刺骨的寒風襲來,冉鳶更加清醒了,知曉是女音揹著她,忙嘶啞著出聲。

“放我下來,發生了什麼事?”

“夫人你終於醒了!”女音小心翼翼的將冉鳶從背上放了下來,死寂的宮道上只有她們兩人,她隨手擦拭著臉上沾染的血跡,哭道:“,大王駕崩的消息剛傳出去,鄭太后便聯合了虢歧宮。

他們要殺夫人,閎帶著甲衛在雱宮抵死相拼,奴趁亂帶著夫人跑出來的。”話音將落,不遠的宮道就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冉鳶甚至聽見他們在嚷嚷著要殺了她這個妖妃,女音最先反應過來,將冉鳶往離去的宮道上一推。

“夫人你先走,沿著這條路一直走,就可以出宮了!”冉鳶腹中疼的厲害,這接二連三的變故讓她猝不及防,看著已經出匕首的女音。

她焦急的一把拉過她:“要走一起走,快些。”她不傻,女音要留下,自然是做好了死的準備,她又怎麼能讓這樣的她一個人留下。

“夫人別說了,你快走!

奴此生最幸運的便是遇著了夫人,今就是為夫人死了也值得,當初奴就想帶夫人從這裡離開,可惜沒有成功,今說什麼也要讓夫人走!”這條宮道便是當初公子仲宣宮之夜,女音帶著冉鳶走的那條路,彼時的她已經背叛了主人季晟,奈何冉鳶半道被趙氏兄弟截住了,而今夜,她願意用自己的命來擋住追兵。

“夫人這些年待奴如同姐妹,今生死攸關,也是奴報答夫人的時候了,夫人定要安全出宮去,你腹中還有小公子啊!你快走吧!”

“不行!季晟已經死了,我獨活世間也沒什麼意義了,若是再拋下你一走了之,來我就是活著,也不會心安的。”以前冉鳶惜命。

她甚至沒有什麼遠大的抱負,只想安居一隅,平安度過餘生,偏偏遇上了季晟,從不愛到動心,她以為此生終於有了不一樣的意義,可是他卻先她而去,他不在了。

她獨活著又算什麼?往後若是生了孩子,問她父親去了何處,她又要如何回他?還不若今夜死了,也能帶著孩子去那黃泉路上和季晟作伴。哀莫大於心死。噗通!

女音直直跪在了地上朝冉鳶重重磕頭,視死如歸的說道:“就算是奴求夫人了!夫人你走吧!

這是大王留下的唯一血脈,夫人怎麼能不保住!”冉鳶身子一晃,腹間的痛楚又增加了幾分,是啊,這是季晟期待已久的孩兒。她怎麼能狠心的帶著他一起死…

“女音!”見冉鳶已經猶豫不決,女音立刻拿起了匕首放在自己的頸間,死死咬牙:“快走啊!”追兵的聲音已經越來越近了,若是再磨蹭下去,只怕誰也活不了。冉鳶淚眼朦朧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女音,只覺心如刀割,走上前去抱住了這個陪伴她幾年的少女。

“如果可以,一定要活下來,妹妹。”在冉鳶心中,女音何嘗不是與她如姐妹般,最後看著清秀的女孩,她已經是近乎於哀求以死相讓她先走,這樣的情誼,她此生都不會忘記。女音亦是哭了。

不過她卻是開心的在笑:“姐姐放心,我一定會活下來的!”直到看著冉鳶踉蹌的身影消失在漆黑的宮道上,女音才起身,出布條將匕首和右掌牢牢綁緊。

她出身卑微,也是這樣的雪夜,被父母拋棄在了河邊,是公子季晟救了她,教她一切技能,再後來,她被派到了冉鳶身邊…現在。

她終於可以報恩了,不論是為了公子還是夫人,她都死而無憾。冉鳶加快了腳步,腹間的疼讓她意識格外清晰,死寂的宮道上沒有燈光,只有咧咧呼嘯的寒風,刺的她臉頰生疼,熱淚落下很快就變的冰涼。

“乖,一定要堅持住,媽媽沒有不要你。”察覺到腿間已經有了溼熱的覺,冉鳶哭的更厲害了,踉蹌的步伐跌跌撞撞,宮道的盡頭是一片楓林,她完全分不清方向的跑著。

‮腿雙‬已經凍僵了,麻木的身子穿梭在樹林中,隱約看見了火光,她像是看見了曙光一樣,追著那抹忽明忽暗的光點跑去。

“啊!”!天太黑了,她本沒來及發現面前的高高陡坡,失去重心的身子直接從山坡上面滾了下去,天旋地轉中,她的額頭撞在了草叢間的石壁上,短促的痛呼聲瞬間卡在了喉間,緊接著便失去了意識。

濃濃的不祥夜幕下,寒風呼嘯在山林中,誰也不曾發現,躺在雜草叢中的一身狼狽的女人,冬雪漸漸大了起來…暴風雪中的峽谷一片死寂,冉鳶穿著單薄的白裙走在茫茫雪地中,漫無目的的一直走著。

她彷彿察覺不到冷,可是僵直的骨骼卻在咯咯作響。

“阿鳶。”順風而來的聲音是那般悉,溫柔的讓她心頭髮顫,循著聲聲呼喚而去,她看見了站在雪地上的季晟,穿著王袍金甲的他俊美英的威武,她欣喜的朝他跑去。

“季晟!”越來越近了,她終於要投入他的懷抱了,可是隻眨眼間,漫天的白雪忽然變成了刺目的猩紅,屍橫遍野的峽谷中血成河,驚恐的冉鳶匆匆抬頭去找尋她的季晟,卻發現他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

鮮豔的血大團大團從他口中噴出,他一直在看著她,甚至在笑著對她說:“阿鳶,我回不來了…”不!不要!季晟!回不來了,回不來了…

“血!好多血!怕怕!”睜開眼睛的冉鳶從茵榻上迅速爬了起來,警惕地坐在厚實的棉褥中,抱著被子驚恐的叫喚著,記不清楚的噩夢依舊讓她心驚膽戰。

她起初的叫聲有些尖利,屋外的人聽見響動後立刻推門而入,卻在看縮成一團不住往後躲的冉鳶時一愣。

“你終於醒了,這已經是第三天了,若是再不醒,只怕…那夜太史恐你有難,幸而他知曉入雱宮的小道,本是要入宮救你,豈料在山腳下便發現你昏厥在那裡,太史便讓我帶著你先出了上都…夫人?”絮絮叨叨的男人終於停下了,已經躲到牆角處的冉鳶對他的戒備更甚了,清光瀲灩的黑瞳圓瞪,微縮的瞳孔間竟然透著絲絲無助和害怕。

“夫人你怎麼了?”穿著月白深衣長袍的男人上前了幾步,在察覺到冉鳶的不對勁兒,皺起了俊逸的眉峰。

看著他過來,已經無處可躲的冉鳶驚叫著將懷中的被子蓋在了頭上,甕聲甕氣的清音不時從厚實的被中傳出:“怕怕,怕怕…”

“夫人,我是衛恆,你可是夢魘了?”衛恆擔憂的步上了茵榻。

他在衛國時曾見過這樣的情況,有個夢魘的宮人癔症了,醒來便拿刀往自己腿上砍,好幾人合力才按住他,他生怕冉鳶也會在無意識下做出什麼不利的事情來。

但是又不敢輕易驚擾她,只能輕聲細語的安撫著她。

“已經沒有危險了,夫人先出來吧,要吃些東西麼?你已經好些天沒吃東西了,你腹中還有孩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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