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臨行囑咐心思各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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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冷香閣裡飄香四溢。

“莫離，好了沒有，要不還是我來吧？”站在廚房外的年不放心的看著東方莫離，就怕那四濺的油汁燙到她。

“你會做飯嗎？”東方莫離頭也不回，手下忙個不停。

“－－－－”年頓時沒話說了，他確實不會做飯，但是他們也不用這麼大張旗鼓的，做這麼菜吧！

“你到一邊休息一下，我馬上就好了。”年無奈，只能在一旁看著忙碌卻又有條不紊的東方莫離洗菜，切菜，炒菜，幾乎可以說是有條不紊。

他從來不知道莫離會做飯，畢竟她是一城之主，年紀又小，要管理的事情太多，基本上沒有多少屬於自己的時間，即使吃飯也是由府中的廚子打理，而且，她學做飯是要做給誰吃呢？

想到這兒，年微微心酸，繼而釋然，那條龍說上一任城主尚在人間，莫離總會有機會的，而現在，自己成為了這第一個向此殊榮的人！

一盞茶的時間，冷香閣的餐桌上就擺滿了豐盛的晚餐，全都是東方莫離拿手的好菜，還有一壺花釀。

看著一桌子的美酒佳餚，東方莫離微微有些愣神，原來不知不覺間，自己已經會做這麼多道菜式了，那自己什麼時候能做給他們吃呢？垂下眼眸，掩去眼裡的傷和情愁，東方莫離看著對面一臉喜悅的少年。

“莫離，真沒想到你會做飯，還會做這麼多好吃的，是專門做給年吃的嗎？”漂亮的紫眸裡閃爍著晶瑩的光亮，好似黑夜中的星辰，燦爛明亮，讓人忍不住想要珍藏這份美好。

“是啊，這是我特地給你做的，以前從沒有好好做過一頓飯，你嚐嚐，好不好吃。”夾起一塊鮮的魚放進年的碗裡。

“好吃，太好吃了，莫離做的菜就是好吃！”年迫不及待的將魚放進嘴裡，還未咀嚼便嚷嚷著好吃。

東方莫離撲哧一笑:“你都還沒吃呢，就說好吃，難不成你是用眼睛吃飯的！”年摸著腦袋傻笑，手中的筷子卻是每樣菜都試了一下，笑盈盈的看著東方莫離:“真的很好吃，你也嚐嚐！”面對這樣的笑容，東方莫離突然間就有些猶豫，最後還是笑了笑:“快吃吧，喜歡就多吃一點，以後－－－說不定就沒有機會了。”

“莫離你說什麼？”最後一句話的東方莫離的聲音壓得極低，年一時沒有聽清。

“沒什麼，快吃吧，一會兒涼了就不好吃了。”

“恩！”年笑的像一隻滿足的小獸，砸吧砸吧嘴，吃的很開心。

最後，那壺花釀還是安靜的擺放在桌子上，未曾動過。

“吃的好飽啊！”年滿足的摸摸肚子，“莫離你做的飯菜真是太好吃了！”掏出手帕給他擦去嘴角的油漬，東方莫離眼睛裡帶著笑意，語氣卻是平淡的:“年，你可聽我的話？”年一愣，繼而快速開口:“年自然停莫離的話。”

“那好。”東方莫離神一正，“既然如此，明你便離開蓬萊，回靈族吧。”

“為什麼，莫離要丟下年一人嗎？”年心中一急，緊緊抓著東方莫離的手。

輕輕一嘆，東方莫離有些無奈，每次面對年這樣彷彿要被拋棄的眼神，她就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可是若不這樣，她也不放心讓他孤單一人留在蓬萊三年。

“年，我不想瞞你，明起我就會離開蓬萊，到另一個地方修煉，三年，三年之間不會離開那裡一步，也不會見你們任何一個人，師尊明就會宣佈我閉關三年的消息，所以我希望你能回去，若我不在，讓你一個人留在這兒我也不放心，你明白嗎？”年看著東方莫離不說話，一雙眼睛卻真實的出了各種複雜的情緒，擔心，釋然，自責，歉疚，最後都化作一句。

“好，明，年會離開蓬萊。”東方莫離看著這個倔強又溫順的少年，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後，輕輕地擁抱了一下他:“年，相信我，三年，三年後我必歸來。”

“恩。”月上中天，暗香浮動。

冷香閣裡，年原本直勾勾看著虛空的眼睛，慢慢的閉上，陷入沉睡，東方莫離走出內室，看了一眼年，替他蓋好被子，來到了庭院中。

“師尊。”月華如練，万俟詠雋一襲飄逸的白衣站在庭院中，整個人浸潤在月下，像是九天上最飄渺的仙。

聽到東方莫離的聲音，万俟詠雋依舊是背對著她，微微仰頭看著那如水的月，慢慢幻化出重重諜影，似乎沒聽到一般。

“時候到了。”半餉，万俟詠雋低聲開口，轉身的時候白廣袖揚起一個飄逸的弧度，月光下雙眸中似有暗芒閃過，雙手大開大合，引出一個巨大的白結界似的鏡面，閃動著粼粼波光。

“這就是正常人進入洗罪山的契機，百年難得一現，若你決定了，就從這道結界中走進去，進去後會經歷不亞於易經洗髓的痛楚，但具體會發生什麼，誰也不知道。”

“多謝師尊提點，莫離明白，莫離拜別師尊。”規規矩矩的叩了三個響頭，東方莫離起身，視線掃過冷香閣時微微停頓，最終還是毫不猶豫了進了結界，消失在庭院中。

隨著東方莫離的消失，那道鏡面也隨之消失，万俟詠雋看著東方莫離消失的地方站立了很久，終於在東方既白的時候，轉身離開了冷香閣。

當晨曦的第一縷陽光穿透雲層，灑在蓬萊上空時，蓬萊凌天殿下弟子一片譁然。

墨書看著後山的方向，沉默不語，似乎在想些什麼，而穆浮生，則明顯有些失落，無打采的坐在一旁，亦是不說話。

“小師妹怎麼就突然閉關了，還要三年那麼久，不會是出什麼事兒了吧？”

“呸，烏鴉嘴，小師妹這樣的天才能有什麼事，肯定是想要在修為上取得更大的突破和進步，所以才會閉關的！”

“就是，我來蓬萊這麼久，還從來沒見過哪位師兄弟像小師妹這樣天資聰穎，又吃苦耐勞，這麼短的時間內修為上就突飛猛進，真心讓人佩服！”自万俟詠雋讓墨書告訴大家這個消息之後，眾位師兄弟都圍在一起議論紛紛，有嘆，有擔憂，有失落，亦有算計。

看著大家語氣裡無不向著東方莫離，鳳蝶衣衣袖下的手緊緊的掐著自己的掌心，低垂的眼眸中閃過不甘和憤怒，偷偷的看向墨書，後者雖然面平靜，但眼睛裡卻也著淺淺的擔憂，鳳蝶衣心裡更是氣憤難當。

不過是一個小小凡間女子，整天蒙著面紗故玄虛，故作清高，何德何能能得到這麼多人的關心與掛念，她好恨！

耳邊聽著師弟們的猜測與欽佩，穆浮生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那東方莫離一身白衣站在屋頂上的樣子，遺世獨立，不染塵埃，美好乾淨的就像天山雪蓮，可是一轉眼，昨還在自己眼前言笑晏晏的女子，今就要一別三年，不再相見。

“大師兄，你說，小師妹心裡是怎麼想的，他到底有沒有把我們當成朋友，為什麼閉關三年這麼大的事情她都沒有提前跟我們說一下，就這樣不聲不響的閉關了，想再見一面都成為了奢望。”穆浮生的頭也沒抬，盯著地上的一朵小野花，幽幽的開口，似乎有無限的怨言。

拍拍穆浮生的肩膀，墨書看著遠處瑰麗的景，微微有些晃神:“浮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追求，目標，小師妹來蓬萊的這段時間，相信你也看出來了，她一心只想著修仙，心無旁騖，努力認真，有我們所有人都沒有的韌和堅持，如今她突然閉關，定然是事出突然來不及告訴我們，依小師妹的子，能和你說笑，你說她是不是把你當朋友？”對啊，小師妹子清冷，若非必要一般不輕易開口說話，總是一個人待著，除了年，基本上沒見她和什麼人接觸過，但是她卻對著自己笑，吃自己帶回來的糕點，心裡肯定是把自己當朋友的，如若不然，怎麼不見她對著其他人笑？

想通了這點，穆浮生一掃剛才的失落，又是那個眉眼帶笑神抖擻的少年郎，只是眉頭微皺，好似放心不下什麼。

“大師兄，如果小師妹閉關了，那年呢，年怎麼辦？他是跟著小師妹一起，還是還在冷香閣？”

“既是閉關尤其會有旁人在場，年自然是不會一起的。”

“年一直都是和小師妹在一起的，而且他事事都是為小師妹打算，現在小師妹一閉關就是三年，年一個人肯定有些不知所措，我去看看他。”

“好，你順便問一下，看年是怎麼打算的。當初來蓬萊的時候，師尊並未對年做出安排，現下小師妹閉關，年應該是另有打算的，你－－－”話未說完，墨書不經意間捕捉到鳳蝶衣嘴角一閃而逝的狠毒和眼睛裡出的算計，話語一頓，繼而若無其事的開口，“問好之後回來告訴我一下。”

“好，我馬上就去。”穆浮生走後，墨書狀似不經意的又看了一眼鳳蝶衣，對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完全沒發現自己的視線，不知怎麼的，墨書突然間就想起了出現在冷香閣的那株雙生花。

而鳳蝶衣，心裡確實是在想著東方莫離的事情，從她第一天來蓬萊，她就看出來了，那個紫眸的少年可是說是目前為止，東方莫離唯一呈現在眾人眼前的軟肋，誰都能看出來，她很維護年，既如此，那她就要拿住她的七寸，待三年之後，讓她痛不生。

冷香閣裡，年獨坐在院子裡的涼亭中，看著院子裡的花花草草發呆，稚的面孔上，呈現出遠超於年紀的憂愁和沉重。

穆浮生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樣一副場景，一時間也有些傷。

“年。”

“穆師兄。”年收回視線，卻沒有了笑容。

“年—”穆浮生低嘆一聲，“小師妹要閉關三年，大家都很意外，也很擔心，但是小師妹也是為了修仙，我們要支持他，你不要太擔心，大師兄讓我來問問你，看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打算？”年有些茫的開口，抬頭見看到穆浮生間的佩劍，眼前一亮，“穆師兄，年要留在蓬萊，一邊等莫離，一邊跟著大師兄學習法術。”莫離，年不能為你做什麼，只有等待。

所以，請不要怪年不聽你的話，年只是想離你近一點，哪怕是你曾經生活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