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歷經磨難易經洗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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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如鉤，星如細沙。

冷香閣裡，年一臉擔憂的看著汗浹背，臉蒼白的東方莫離。

又是一個三天過去了，莫離從凌天殿出來的時候又是這樣一幅虛弱的樣子，彷彿是經歷了一場戰鬥，渾身無力，好不容易有些血又再次被蒼白代替，年不知道，這樣的子什麼時候能結束。

若真是如之前万俟詠雋雖說，需要七七四十九天才能恢復，他真怕自己撐不到那個時候，每次看到這樣虛弱的莫離，他都覺得異常心疼，難受，恨不能代替她去受這份苦。

“我沒事，年不用擔心，就是乏力了些而已。”東方莫離勉牽動嘴角，安著這個始終守在自己身邊的少年。

年不語，只是快速的擰乾帕子給東方莫離擦汗，每次她都說沒事，若不是口傳來的疼痛，他或許會真的以為她沒事。

她總是怕自己擔心，可是這樣他只會更加擔心。

細細的擦拭額頭，臉頰，脖頸，還有手，一抬頭年才發現東方莫離已經睡著了，悄悄地嘆了口氣，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年剛一離開，東方莫離就睜開了雙眼，万俟詠雋的話一遍又一遍的在自己腦海中回想。

從進入蓬萊的第一天開始，自己就不曾放鬆過，每天勤加苦練，可是即使是最基本的入門法術，也依舊是沒有什麼成效。剛開始的時候還好，可是後來她發現，再多的靈力到了自己身體裡也如泥牛入海，瞬間消失不見，理所當然，自己的修為也是停滯不前。

現在的她，可以說與凡人無異，而且因為之前的事情導致身體虛弱，可能在蓬萊修為最普通的弟子手下都走不過一百招。

這樣的認知讓她害怕，是的，害怕！

若是不想辦法儘快恢復，一切都是枉然。

按照万俟詠雋所說的四十九天已經過去了一半，可是身體不僅沒有恢復，反而虧損的更加嚴重，今在凌天殿，万俟詠雋看著自己的眼神也是疑惑的。

“莫離最近可是不適應這兒的生活，倦怠了功課，為何修為上毫無進展？”万俟詠雋說這句話的時候神情很複雜，似乎在意料之中，又帶著淡淡的失望，又彷彿只是單純的詢問以解開自己心中的疑惑。

東方莫離看不懂，直到很久很久以後她才明白，這個眼神中所包含的意思。

“莫離謹遵師尊教誨，一刻也不曾懈怠，只是近莫離無論怎麼修煉都沒有成效，相反會覺得更加疲憊與虛弱。”万俟詠雋幾不可見的皺了皺眉，細細打量著東方莫離，最後嘆了口氣。

“是為師疏忽了，雖然經過了兩個多月的調養，但還是進了些，本身你就虧損嚴重，這一路至純至淨的靈氣反倒是讓你虛不受補，為師觀你氣，最近是否經常噩夢纏身？”東方莫離頓了頓:“是。”

“那便是了，靈氣入體之處覺力充沛，好似身體有了好轉，但時一久問題便會出現，力虛耗再加上夢魘耗神，勤學苦練只會讓你更加虛弱，天長久更是會有嚴重的後果。你現在的身體情況，只要百之內不用內力，也不修習任何法術，慢慢調養便會恢復如初，只是不知你可願意？”

“莫離不願意！”万俟詠雋的話音一落，東方莫離變斬釘截鐵的開口。

“從離城一路前往蓬萊，莫離已經調養了兩個月，如今半月已過，莫離不能再耽誤了，師尊也說過，修仙乃是漫長而艱苦的過程，既如此莫離情願更加艱苦一些，只求能縮短著過程，哪怕是一天也行。魔力之道，師尊一定有辦法，請師尊成全！”東方莫離單膝跪地，跪在万俟詠雋的面前。

又是一聲輕嘆，万俟詠雋扶起東方莫離，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開口:“莫離，你聽清楚了，為師是有辦法，但你要知道，任何速成的辦法都是要付出代價的，而這個代價以你的身體情況未必能承受的住。”

“沒有試過，誰都不知道最終的結果。師尊，莫離願意一試，即使失敗了，莫離也不會遺憾，但若是連嘗試都沒有就放棄，莫離心有不甘。”万俟詠雋看著東方莫離，良久才開口。

“明天休息一天，晚飯後到後山的地之中來找我。”睜著眼睛看著頭頂的青紗帳幔，東方莫離沉良久。

“年。”實在是沒有力氣，東方莫離躺在上喊年的名字，她知道他在附近，絕對不會走遠。

“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還是餓了？”年一陣小跑進來，上下打量著東方莫離。

“別緊張，我沒事，只是有件事情要告訴你。”示意年坐下，東方莫離繼續開口，“年，對魔族之事你瞭解多少，或者說，對我這樣的人魔結合的後代有沒有了解？”年一愣，似乎沒想到東方莫離會問這個，而東方莫離突然一笑:“我忘了，年是這世上最單純可愛的人，一心一意的跟在莫離身邊，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年也見過我的紅蓮業火，知道它的強大之處，可是潤之走之前告訴我，讓我不要再使用紅蓮業火，原因很簡單，紅蓮業火乃是魔族之物，而我以凡人之身使用魔族之物，對自己的身體勢必會有很大的傷害，可是之前的傷害已經造成，再加上這段時間的修煉方式不對，現在我的身體已經不適合再修煉了，可是我不能等，我需要變強，只能劍走偏鋒，所以我請求師尊為我易經洗髓，明天晚上開始。”

“易經洗髓？”年噌的一聲站起來，神動，“莫離，你應該知道易經洗髓所需要承受的痛苦，你現在身體虛弱，本承受不了這樣的痛苦，再說，蓬萊不是仙山嗎，肯定不止你師尊一個上仙，我們可以請其他人幫忙想辦法，而且—而且—你之前的修煉方法不都是他教的嗎，怎麼會不對呢？我們－－－”

“年。”抓住年冰冷的手，東方莫離打斷他的話，“別害怕，年，我不會有事的，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去做，我會好好的活著的。”眼淚瞬間湧出眼眶，年突然間撲過來一把抱著東方莫離:“莫離，你千萬不要有事，龍公子還在等著你，還有小七她們，還有我，你別不要我們。”這樣的一個擁抱讓東方莫離有些難過，這個少年在年齡上也許遠遠超過自己，但是他的心卻相當於人類的十幾歲，她把他當弟弟看待，如今她卻要他整為自己擔心。

年說的不錯，修煉方法是万俟詠雋教給她的，現在他卻說方法有誤，這一點，東方莫離心裡也是有疑惑的，可是更多的是對力量的渴望，她沒有時間去追究這些，她不想讓年擔心。

還有一點她沒有告訴年，之前她也想過，紅蓮業火是魔物之物，可以焚盡一切罪惡，那她是否可以先找到爹爹的所在，先把爹爹救出來，可是事實證明這個方法行不通，每次使用紅蓮業火之後她整個人都會覺很虛弱，而且到了晚上就會不斷的夢見那血成河的一幕，還會遭受焚心之苦。

這麼多年來，每到陽三月她就會有一段時間心痛難忍，她不知道原因，現在也不知道，但是這幾次頻繁使用紅蓮業火之後焚心之痛發作的更加頻繁，也許自己變強之後便能找到這其中的源所在。

“這一段時間我可能都會在後山不回冷香閣，你一個人在這兒要小心，有什麼事情可以去找大師兄或者穆師兄，知道嗎？”

“恩，年會照顧好自己的。”年的聲音悶悶的，還帶著哭泣之後的沙啞，“莫離也要照顧好自己。”

“放心吧，我會的。”翌黃昏，後山地。

所謂的地其實是万俟詠雋閉關修煉的地方，東方莫離剛靠近，那重達千金的石門就開了。

“進來吧。”走進去之後才發現裡面別有天，裝飾的極為清雅，四角擺放著梨花木雕刻的屏風，上面擺放著夜明珠，靠牆的一角擺放著一扇大大的屏風，遮住了裡面的景物，只看到嫋嫋的水汽蒸騰。

“易經洗髓是修煉之人為尋求修為的突破而選擇的一種方法，一般採用特殊的果子與靈丹，如今你情況特殊又無深厚的修為支撐，過程肯定是極為痛苦的，所以為師將方法改成藥浴，通過蒸汽與皮膚的接觸慢慢將‮物藥‬滲透到身體中，以減輕它帶來的衝擊，為師這裡有兩枚丹藥，可保你心脈，但是否能成功就看你能不能熬得過去了，若是你熬過去了，兩天後就是你新的開始。”將兩枚丹藥遞給東方莫離，又掏出一個海螺，万俟詠雋深深地看了一眼這個嬌小的女子:“為師會一直呆在凌天殿，若是覺得撐不下去了就對著海螺說話，為師就會過來。”

“莫離明白，多謝師尊。”點點頭，万俟詠雋轉身離開。

東方莫離看了一眼手中的丹藥，毫不猶豫的了下去，立刻就覺得肚腹之中一片火辣辣的灼燒，將海螺放在一旁，轉身進了屏風後面。

只見一片雲蒸霧繞的水汽，看不清水面亦看不清桶身，只有那像溫泉一般蒸騰翻湧的水汽。

將衣服搭在屏風上，東方莫離僅著貼身小衣，伸手試探，觸手一片冰涼，彷彿是寒冰製作的浴桶，寒氣森森，抬腳跨進桶中卻又是熱氣騰騰，完全是兩種不同的覺。

不過是一眨眼的時間，全身上下便覺一種火燒火燎的灼痛，像是從心口開始，這種覺遊走於四肢百骸，可是的皮膚卻又清清楚楚的受到那從桶身散發的寒氣，兩種覺織，冰火兩重天，完全就是一種煎熬。

慢慢的，東方莫離開始適應這種疼痛，可是很快的，她又覺到一陣細微的刺痛，剛開始是輕輕的，一下一下，後來逐漸變得密集，彷彿是有幾千銀針彼此錯開時間紮在身上，那種類似於被蟲蟻啃噬的疼痛使得東方莫離一陣痙攣，疼的連腳趾都蜷起來。

疼，除了疼還是疼。

隨著時間的推移，彷彿所有的疼痛都被無限放大，連頭皮都覺到被撕扯的痛，那種彷彿要被撕裂的覺讓東方莫離幾度想要陷入昏，可是心裡一直有個聲音在響，讓她強打神，而且蒸騰的水汽中似有若無的薄荷香味衝入大腦，讓她不得不清醒。

汗如雨下，順著臉頰滑落掉落桶中，被汗水打溼的頭髮黏在臉龐上，東方莫離臉慘白如紙，虛弱無力的靠在浴桶上，儘管後背傳來刺骨的冰涼觸，但她已經痛到連動一下手指都覺如剜心一般的地步了，只能就這樣靠著。

冷香閣裡，年緊緊咬著自己的下，一片鮮血淋漓，滿地打滾兒，身上的衣服溼了又幹，幹了又溼，循環反覆，可他就是咬著牙一聲不吭。

雖然疼痛，可至少證明她還清醒，還活著，這樣他也就放心一些了。

兩天兩夜，万俟詠雋看著那始終靜默無聲的海螺，若有所思，眼神明明滅滅，不知是喜是悲。

當太陽再一次東昇西落，後山地之中掀起強烈的氣息浮動之後，一道柔和的金光慢慢散開，清靈之氣好似受到召喚一般，紛紛向著地中湧去。

黑暗中似乎有人鬆了口氣，深深地看了一眼那靈氣湧聚之地，隱身在黑暗中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