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龍堡驚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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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他看到右後拐角上,一家小客棧前面,在兩盞火苗閃爍不定的風燈下,兩黃一紫有三匹神駿異常的牲口,正擠在一座倒滿草料的馬槽上競嘶爭食。華雲表一眼認出,這三匹坐騎正是血劍第一分宮那三名老少魔徒這一路所乘坐的!

三名魔徒大概是人馬都餓了,順道在這兒打尖上料。

華雲表心念一轉,頓然生出一個計較。他打前面繞了一個大圈子,再沿右邊的店面倒回來。選定其中那匹紫馬,抄起韁繩,飛身一躍而上。馬頭一撥,夾腹一聲暴叱,坐下紫馬立即潑風般放開四蹄。

華雲表馬上伏身回頭,但見棧門口燈一黯,三條身形相繼於叱喝聲中夭矯出,然而遲一步了!

另外那兩匹黃馬,在猝然受驚之下,已如華雲表所預期的同時奔向街道的另一端,蹄聲漸遠,剎時寂然!

華雲表心中有說不出的痛快,他想:“小爺曾憑一身追風飛行術追上了你們。

現在大概只有氣炸肚皮,乾瞪眼的份兒了吧?!”一程疾馳,轉眼跑出十餘里。華雲表於馬上緩了幾口氣,繼續催騎向前,天亮後,泰山已然在望!

華雲表記得身上還有一小撮乾糧,於是在山腳下一條小溪旁跳下馬背,下乾糧,飲了幾口溪水,然後伸手一拍,聽任那匹紫馬沿溪而去。之後,他在不遠處的樹林中找著一家獵戶,問清排雲峰方向,取道入山,不消半個時辰,已然到達排雲峰下。

這座排雲峰由於經常有人上下出入的關係,人工坡道蜿蜒而明顯。所以,華雲表毫不費事地便在高峰頂不遠處見到了那座武林中知名的“怒龍堡”!

華雲表踏上堡前宿甫乾的那片草坪,四下裡約略眺望了一陣。正待整衣轉身走向堡門時,頭抬處,忽然著一雙低人心神的如芒電目!

眼前七八步外,不知什麼時候突然出現一名五十出頭的布衣老人!

老人體軀偉岸,廣額隆鼻,雙手負後,屹然靜立,神態不怒自威。華雲表心神一凜同時,他知道,此老大概便是武林中那位曾令黑道人物聞名喪膽的怒龍了。

華雲表迅忖著,正擬上前拜見之際,但見怒龍神一黯,雙目光芒盡斂,有如一株長青樹在一陣怪風吹過後突然枯萎了一般,怒龍老了,在剎那之間,不明原由地突然衰老了!

但見怒龍失血收縮的面飢,在經過一陣痛苦的痙攣後,緩緩垂落視線,沙啞而無力地低低說道:“已知道尊駕將於內降臨,趙子昂早在這兒等候多時了。”華雲表駭然不知所對,只見怒龍俯首顫聲接下去道:“堡中老幼已經遣散一空,如今也沒有什麼需要收拾的。只要尊駕認為方便,趙子昂這就可以…”華雲表瞠目期期地道:“老前輩,您,您”怒龍猛然抬起頭來,目光呆直,愕然好半晌,方始結結巴巴,伸出一抖動的指頭,搐著嘴角道:“你,你,不是他們派來的?”華雲表知道怒龍認錯他的身份,為求迅速澄清誤會起見,他忙從懷中取出那面閻羅令,雙手遞上,微微躬身道:“晚輩華雲表,系奉丐幫十結太上長老風塵老人古老前輩之命,來泰山謁見趙老前輩面陳一件要事。”怒龍僅朝那面閻羅今掃了一眼,並未伸手去接,緩緩點了一下頭道:“所陳何事,現在就說吧。”華雲表收起閻羅令,淺淺跨出一步,肅容說道:“據古老前輩所得來的消息,趙老前輩似乎已經知道當今武林中有著一座血劍魔宮的存在。同樣的,血劍魔宮方面,也很清楚他們的秘密業已落入趙老前輩掌握之中,所以,古老前輩說…”怒龍不待華雲表將話說完,攔著點頭道:“好!好!謝謝你,華朋友,趙某人知道了,華朋友你請便吧!”華雲表一呆,為之大惑不解。怒龍臉又是一黯,似甚歉疚地低低接著道:“華朋友回去見著古老之後,就說趙子昂很他老人家,來世為人,定當圖牛為馬以報。”華雲表既不解,亦不快,不衝口說道:“趙老前輩如肯接納忠言,表示的將是他老人家也不一定。”怒龍衣袖一甩,忽然送出一張折而未封的箋紙,到華雲表手上,苦澀地笑了一下道:“那麼就將這個當做趙某人的回書帶回去吧,華朋友就先打開看看也不妨。”不用封絨的信函,本就含有傳送者有權取鬧之意,與其揹人開看,反不若當面拆讀來得大方,因此,華雲表也就不再客氣,坦然將那張箋紙展開。

箋紙上寫的是“怒龍趙俠子昂道友左右:令公子‘玉堅’‘玉澤’兩位小老弟已於前經本宮紫衣護法率同金玉令主攬納入宮,起居無缺,尚望釋念。本宮久慕趙道友之武學風範,謹虛白衣護法一席,延待道友俯就。書至一月內,為道友摒擋堡中雜物所需期,期滿本宮自當另派使者專程奉。‘玉堅’‘玉澤’不愧為一雙璧人,天縱奇質,百不一見,伏惟道友三思!

血劍魔帝手啟。×年×月×。”華雲表看呆了,手臂僵舉著,久久無法放落,怪不得剛才的怒龍會那樣今天,正是這封書函發出的一月之後的第一天!

怒龍蒼涼地苦笑笑,輕喟著接下去說道:“現在華朋友應該明白了吧?!這便是趙某人無法領受他老人家盛情的原因。老夫那兩個孩子,堅兒和澤兒,是老夫為了要找萬里追風祁天保,於一個半月前,第三次派他們下山,沒有想到…唉唉…

是的,老夫這樣做,實屬愚昧懦弱之至,然而…唉,真不知道究竟該怎麼說才好,或許…或許只有那些為人父母者或能體諒到趙某人今天的心情也不一定…”華雲表靜靜聽著,不斷點頭,聽完,忽然一聲不響又將那封書函還怒龍,怒龍微訝道:“華朋友此舉何意?”華雲表嚴肅地道:“風塵老人要晚輩前來泰山送訊,純粹基於道義之立場而發。

至於晚輩,僅屬於一名送訊使者,更無權干涉趙老前輩之家事。不過,趙前輩那兩位公子,晚輩曾在洛陽見過兩次。由於晚輩對賢父子之景儀,晚輩現在願意這樣說:這次泰山之行,晚輩將當作沒有來過。不能挽回前輩心意,是晚輩無能,但是,說什麼晚輩也不敢擔當鼓勵前輩賢父子走向覆滅之途的忍心罪嫌!”怒龍又是一怔,惑然道:“華朋友這話…”華雲表沉重地道:“晚輩不敢指摘前輩在這種決斷上有何錯誤之處,但晚輩願意說明一件事實:今天,血劍魔宮採取此種手段和目的,異常簡明,他們有把柄落入前輩之手,他們需要殺人滅口此亦即‘萬里追風’為何會遭該宮派人各處兜捕,以及黃山派幾乎全派覆沒的原因。今天,如果前輩自動走進樊籠,縱令賢父子樂意為國,勢亦不可得也。相反的,前輩如能保得一身自由,緩圖營救良策,該宮反可能不敢稍慢於兩位公子,是為相互牽制之局面。因該宮縱取兩位公子之生命,亦不足增進該宮之威望,又何必以此怒於前輩而換取大損?”怒龍悚然動容,錯愕良久,突然動地長揖相謝道:“微尊駕之言,趙子昂險趨不復,華朋友惠我良多。”華雲表亦甚欣,忙不迭還禮道:“父子親情,千古皆然,趙前輩萬萬不可如此,折煞晚輩了!”接著,怒龍將華雲表請入堡內,整座怒龍堡,果已空無一人。景象之淒涼落寞,令人鼻酸。

直到這時候,華雲表方才獲得機會說明自己之真正身份,及前七絕母女險遭不測,刻下有血劍第一分宮三名魔徒正在趕來泰山途中,和七絕母女與神行太保銜後將至的各種情況詳細說了一遍。

知道了華雲表竟是中州華家第四代後人,怒龍趙子昂不又驚又喜,集。

最後,華雲表道:“我們暫時可以不必為司徒母女和賀蘭戴俠他們擔憂。因為,他們無論如何也不能超越三名血劍魔徒的。如今,我們最好先在這座堡中掩藏起來,等三名魔徒撲空回頭我們再悄悄跟下去。那時,俟三名魔徒跟神行太保及七絕母女她們前途相遇,我們便躍向前,予魔徒以合攻夾擊!”怒龍趙子昂頷首稱善,於是,在怒龍引領下,老少二人相偕著隱去一座廢置的瞭望塔頂。

這座廢塔因年久失修,而且高度也嫌不夠,因此堡中便棄而不用,另外建了一座。等會兒魔徒徒們見到堡中無人,縱慾登高四察,也會選擇那座新建者,而不會跑到這座舊塔上來的。

一切果如所料這座廢塔系建在堡前廣場之東南角,下臨危壁,如有人登峰,可以俯覽無遺。

塔周藤葛糾盤,目標極為隱蔽。

這時約莫午末未初光景,仲的陽光照著滿山遍谷的野花閒草,珍禽盤飛,異獸竄躍,排雲峰浮立在一抹淡淡而透明的雲海中。突然,三條身形於峰雲氣中出現,走在最前面的是那名長方臉,高鼻樑,膚黑中泛紫,背斜長條包裹“十二滾刀手”獨存的“第一滾刀手”!

稍後是那名女扮男裝,頗有可能就是血劍第十八分宮那位分宮娘娘之女的“藍衣少年”走在最後面的,則是那名八字眉,鬥雞眼,鼻如爛棗,似黴橘皮,長相雖醜,神氣卻甚倨傲的駝背老者。

看到老少三魔出現,華雲表忍不住又將昨夜驅散三魔坐騎的經過,匆匆說給怒龍聽了。怒龍雖然心情沉重,亦不為之展顏。三魔愈來愈近,怒龍在看清最後面那名駝背老者的容貌之後,不由得輕輕噫了一聲。

華雲表連忙低聲問道:“什麼事?前輩。”怒尤以目光一指道:“最後面那個醜駝子不知道是誰?”華雲表皺眉搖搖頭道:“就是此人沒見過。”怒龍又問道:“有沒有聽說過,‘翻天掌’何大恭其人?”華雲表一愣道:“點蒼掌門?”他這次來泰山,由金陵渡江,老浦口登岸,在到達馬家莊的時候,他為了印證一下自己的“萬花掌”和“游龍劍法”在實際臨敵之威力,曾向一名川籍血劍魔徒發過一招“金尊照玉”那名魔徒便說過這樣的話:“尊駕原來是點蒼高人?點蒼翻天掌早於半年前即已歸依本宮,難道尊駕尚不知道?”他當時很驚訝,因為他雖然沒有見過那位點蒼門人,然而“翻天掌”三字,在武林中相當響亮。而且,在武林中“點蒼”也是一大宗派,他實在不敢相信翻天掌以堂堂一派掌門之尊也曾做出這種嚴格喪節的醜事來。而現在,由怒龍口中證實,那名川籍魔徒當時竟不是信口雌黃。

怒龍不勝慨道:“這位‘翻天掌’過去向以‘嫉惡如仇’見贊於各大門派,沒想到如今…唉唉,設非華侄先行抵達,我趙某人一步走錯,若干時後,在別人心目中,我趙某人又何嘗不是第二個翻天掌?”華雲表勸無詞,只好亂以他言道:“此人武功如何?”怒龍神顯得有點凝重地道:“比起我趙子昂來,應該只強不弱。”由於怒龍這一句話,華雲表的心情也跟著沉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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