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地精俘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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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押地俘虜的山並不遠，出了營地沿一條小路走一分鐘就到。這兒和營地之間沒有什麼遮擋，相互能看得很清楚。山口的草木被簡單地清理過，空出不錯的視野，兩堆篝火把口照得敞亮。

王濟遠安排了一個班在這裡駐守。不過此時大部分人已經鑽進了睡袋休息，只留了四個人在口站崗。

“誰？！不許動！”為首的哨兵蔡龍看到季益君和葉梓從黑暗中冒出來，馬上端起了槍，看清了臉後才罵道“，是你小子！不知道營長要宵啊！”

“老蔡。你可是正經軍人，副排長。別大驚小怪行不行。”季益君踱著步子，晃到蔡龍跟前，勾著他的背道“這破林子除了地誰還會來，你這緊張的樣子，不會是怕鬼吧？”

“去你的！”蔡龍笑了，反推了他一把，問道:“幹嗎來了？”

“你這不是廢話麼？當然是來審情報的。”季益君道。

“營長不是才剛走沒多久？怎麼又要審？”季益君指指葉梓道:“老王讓我帶她來試試，看看換了女人能不能讓地開口。畢竟她和地還結過善緣，是吧？”蔡龍瞅了眼葉梓，湊到季益君跟前:“你確定？她不是剛剛被撤職嗎？不是你為了把妹，搞出的什麼花招吧？”

“滾你的。”季益君同樣小聲道:“天地良心，哪個腦袋正常的男人會找她？怕家暴不夠刺麼？”

“霸王花也許別有風味也難講啊。”兩人嘿嘿地笑了起來。

倒是站在後面的葉梓不耐煩了“你們在偷偷嘀咕什麼？說出來聽聽。”

“對暗號呢。”季益君這種時候最機靈“老王是個細人，還設定了口令呢。是吧？”

“是是，沒錯！”蔡龍一臉正經“你們要審那個地是吧。你們想把它提出來問，還是進山裡問？”

“裡面。”葉梓答道。

“他們都沒有武器，不過那個薩滿祭司看著，你們小心點。”蔡龍移開了門口的柵欄，讓手下戰士遞給他們兩個火把，待兩人進去，又關上了柵欄。

比季益君想象的小，結構也簡單得多，從一條筆直的石道往裡走十幾步，就到了的的底部。

藉著火光，季益君看到十幾個穿著破爛的地蜷縮在牆角里。地個頭矮小，力氣也不出眾，因此，在沒有武器的情況下，看守人員連綁都懶得綁他們。

這些地看到季益君和葉梓進來，大都神緊張，躲躲閃閃不敢看他們，還有幾個瑟瑟發抖。唯一顯得比較鎮靜的，是他們中間一個臉上畫著詭異花紋，身上帶著骨質項鍊的老地。

“喏，就是這個傢伙。”季益君用火炬指了指那個地薩滿。薩滿被火把晃得眯起了眼睛，不過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葉梓走上前來，打量了一番老地，問道:“你就是帶領這個部落的薩滿吧？我想知道你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片林子裡，為什麼要殺害周圍的村民。”老地眯著眼睛瞧了一眼葉梓，把頭低垂了下去，一言不發。

“你們殺害了周圍的村民，所以我們才會攻打你們的村子。你們必須為你們幹過的事情付出代價。不過我想，那麼多地的死去，不是你想看到的。而對我來說，我不覺得殺光所有的地是唯一的解決辦法。所以我需要你告訴我，這一切是怎麼開始的。”老地臉上出冷笑的神情，但是依舊不回答葉梓的問題。

“你可別放棄這個機會。有的人巴不得你們死光呢。”季益君在一旁嘴道。

這時候，邊上一個抱著孩子的女地湊到地薩滿身邊，嘰裡咕嚕地說了一通話。老地聽了臉微動。他慢慢抬起頭來，盯著葉梓，用沙啞的聲音開始說話，他的語調有些怪異，有些外國人說中國話的樣子:“我從不相信任何人類。我活了五十年，見過很多地死在人類手裡。你們比狼還兇惡，比狐狸還狡猾。有所相信過人類的地，都沒有好下場。但是，我的女兒剛剛告訴我，你放走她過一次。為什麼？”

“因為她抱著孩子。”葉梓答道。

地薩滿冷笑道:“哼，虛偽的憐憫。你們人類總是這樣，面帶同情地幹著壞事。而我們地，怎麼想就怎麼做！”

“所以我們住在平原上的房子裡，你們只能坐在林子中！”季益君回以譏笑。

“你不壞事不是吧？讓我好好問話。”葉梓揮手讓他閉嘴，又問地薩滿道“你難道不想救你的女兒和外孫嗎？如果你體現出自己的價值，也許能救他們一命。”老地看了一眼母親懷抱中的小地，搖頭道:“地對人類沒有用。我們沒有矮人的技巧，沒有靈的知識，沒有獸人的力氣。所以，人類除了殺死我們以外，從來不會給我們其他出路。你不用再費什麼力氣了，我不想再被人騙一次。如果不是你放過我女兒一次，我本不會和你說話。”

“你說‘再’？你以前也和人類打過道？”葉梓問道。

“我說了嗎？那只是過去的事情，哼，否則我怎麼會說魔語？”地薩滿說完這句話，就一言不發地坐了下去。

一時間，山裡寂然無聲，只有火炬燃燒發出的輕微噼啪聲。

可能是因為火把的煙味，那隻被抱著的小地突然哭了起來，他比人類的嬰兒小很多，所以聲音很尖銳，聽起來讓人十分煩躁。

地薩滿伸出手指，在空中劃出一個奇怪的符號，然後輕按在小地的額頭上，很快，小地的聲音就輕了下去，不過老地的手卻一直沒有收回來。

那女地看到這一幕忽然大叫起來，慌張地向地薩滿懇求著什麼。她語速十分急促，好像什麼重要的東西就要離她而去。

“怎麼回事？”葉梓不安地問道。

“也許…他想殺了那小東西。”季益君猜道。

“你做什麼！”葉梓見小地的氣息慢慢變弱，急忙飛起一腳踢開了薩滿的手，女地順勢抱著小地躲到了角落裡。

地薩滿被葉梓踢了個踉蹌，伏在了地上。他從地上慢慢撐起身體，望著面帶恐懼的女地和其他族人，嘆了口氣道:“我所知道的事情…我們的遭遇，告訴你又有什麼用？給你們做奴隸是死，就算你們放了我們，我們又能去哪裡？還不是死。那個孩子死在這裡，也不用再受苦了。”

“你應該試一試。”葉梓說道“至少，我能看出你的不忍心。”地薩滿盤腿坐下，他微閉著眼睛，唸唸有詞，手還配合著微弱的唱聲做出各種動作。過了一會兒他開口道:“祖先告訴我還有機會，讓我不要放棄…。那好吧，我告訴你我們來到這裡的原因。我們的部落原來住在更深的山林裡，那裡很少有人類會去，野獸很多，糧食很少，所以我們部落始終不大，但還能過下去。不過，就在兩個多月前，一切都不太平起來，先是山裡經常有地震和塌方，野獸也變得特別兇惡。我們附近的狼牙部落搬去了外面的林子，卻很快被人類魔法師襲擊了，不少地逃了回來，加入了我們的部落。不過，沒過多久就有一隊人類在夜裡偷襲了我們的部落。本來他們未必是部落對手，我們的祖魂武士和薩滿比他們的人數都多。可他們用卑鄙的手段偷襲了我們，就和你們做的一樣。”

“我們偷襲？”季益君不滿道“我們是正大光明打進來的好吧！”地薩滿並沒理他，繼續說道:“那個晚上，有很多戰士還沒醒過來就被殺死在屋子裡。我們只能邊打邊逃，連夜離開的村子。到了第二天白天，我在森林裡清點人數，部落裡只有一半人逃了出來，其他的都死了…都死了。”

“那些襲擊你們的人呢？”葉梓問道。

“他們佔據了我們的村子，搶走了我們所有的糧食。所以我們只能一路逃出來，逃到這裡，這裡有人類，有可能獲得更多糧食，否則冬天到了，我的部落會死光的。”

“不止這些吧？你們還抓了好些人要把他們當作祭品。”葉梓問道。

地薩滿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召喚祖魂祝福戰士需要祭品，我想把部落剩下的強壯男人都變成祖魂戰士，這樣我們才有可能殺回村子去。可是，所有的一切，都被你們毀了。”季益君手持火把靠在石壁上，突然想起什麼:“襲擊你們的是什麼樣的人，你說說清楚！”

“都是人類，也許是七八個，也許是十幾個，我搞不清楚，不過領頭的兩個，一個是會變身成岩石巨人的壯漢，另一個會箭，我們部落的薩滿都死在他手裡。”老地指了指自己的左臂，上面有一個硬幣大小的疤“我也中了那個人的一箭。”

“變身成巨人和箭手？”季益君跳了起來，拎著老地破衣服，把他提了起來，連聲喝問道:“你的村子在哪裡？帶我去！快帶我去！”

“你覺得是奧維爾和阿萬？”葉梓問道。

“肯定是這兩個混蛋。他們當初就是逃進了林子。這些天他們一定收攏了一些馬賊，然後想穿過森林回老家。”

“快放下他，他快被你掐死了。”季益君把地薩滿扔到地上，蹲下身子，狠狠注視著他“快說！”薩滿咳嗽了幾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說道:“看來我還真有你們需要的東西。那我就可以和你作筆易了。你答應放了我們所有這些地，趕走我們村子裡的那些人。我就給你帶路！”

“王營長會同意嗎？”葉梓小聲道。

季益君思索了一會兒，想起了當時王濟遠勒令他不準私自報仇的事情。他搖頭道:“他？怎麼能讓他知道，錯過這次，可能就真的沒機會了。我可不會傻乎乎告訴他！我自己放走這些地，自己去報仇。”

“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仇！我也去！”葉梓說道。

季益君似乎並不驚訝，只是問道:“你確定嗎？這可是你這個乖乖女第二次犯錯誤了。”

“確定！”葉梓咬著牙道“個乖乖女。”

“哈哈，那好。”季益君瞥了地薩滿一眼“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