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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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咬牙切齒，沙啞的嗓音，抑揚頓挫的把這宛如誓言般的話，一字一頓的說出。最後的一句，極盡咆哮。芊澤瞠著秀眸，懵然而訝異的望著洛羽晴。她森冷的表情，是她從未見過的。此刻，芊澤竟然覺得，面前的女子是這樣陌生！

“芊…芊姐姐！”突然，一道雀躍的嗓音打破了兩個女子的忽視，也把芊澤緊繃的心，收攏回來。

洛羽晴與芊澤同時側臉，見小苑歡欣鼓舞的跑了回來。

“溪…溪妃娘娘說了，羽晴姐姐可…可以起來了！”她又是跑的不過氣來，氣竭的拍起脯。此話剛出，芊澤便忘了所有的顧慮和煩惱，霍地站起身來:“真的嗎，現在就可以起來？”

“真的，溪妃娘娘她現在可高興了，皇上帶著她逛御花園，心情好得不得了。我旁敲側擊的說了一下，她就想也不想的答應了！”小苑娓娓說來，紅的小臉上，喜滿溢。芊澤也是鬆下一口氣來，不自覺的揚起嘴角，她長吁一口氣，轉身把洛羽晴扶了起身。但剛一回首，卻見羽晴自己步履踉蹌的站了起來。當睨見女子的表情時，芊澤的笑倏地就斂起，不安和疑惑同時襲上心頭。

女子在笑，只是，她的笑幾近慘然和諷刺。

她的目光直直躍過小苑的身姿，投向那無垠的遠處。她不眯眼，不眨眼，笑容淡的化進風裡，意味卻極其深刻，像是在嘲自己的身份，又像是有著萬般不甘和怨憤，無處可洩。

從溪音宮出來時，已近午時。芊澤心忖自己也該回婪月宮了，便和羽晴與小苑道別，踏上回路。芊澤對路並不太絡，便挑上了先前小苑帶的方向，當時由於心急如焚，便抄了御花園的羊腸小道，芊澤本以為自己能夠記住，哪知幾個迂迴撥之下，她又漸漸失了方向。

不過，路也有路的好，御花園的景緻乃天下第一，即便是在寒冬臘月，萬物蕭條之時，這花圃裡的公公，也能讓這園地如世外桃源般風光旎。更何況此乃醒時分，信步連於此地，絕對是美事一樁。

只是，自顧自欣賞的芊澤，卻並沒有發覺，前方處，一條鮮明的人帶，正緩緩移近。

眾奴才們簇擁著金貴的二人，一路小心翼翼的伺候著。溪妃娘娘親暱的走在皇帝身邊，一雙小手，時而不時的挽上祁燁的胳膊。

“皇上在想什麼呢？”經歷許久的緘默，祀溪終是沉不住氣，倚上祁燁的身子，嬌嗔道。

祁燁的目光從那綠剛發的枝椏上挪回，剛才不知怎地，他的思緒飛到了那的婪月宮。皚皚白雪之下，那名女子，像一隻振翅飛的白鴿一般，起涼風而笑。那笑就如同這裡的生機，能爛漫這整片枝椏，甚至，這整道風景。

也包括，他的瞳眸，和他冰涼的心。

心？

祁燁又想起，那夜抱起她時，心頭的悸動。他不解而詫異的再次睨視自己的脯，只是此時此刻，他再也無法憶起，這悸動的滋味，他甚至覺得，這不過是一個幻覺。

他的心只會痛，不會跳。

想罷，男子竟然殘忍的一笑，俊容裡，盡是不著邊際的寒意。溪妃見皇帝並不答話，只是出陰幽的笑容，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話，當下，小手又嚇的收了回來。

“皇上…難道是妾身做錯了什麼，皇上便不理人家…”溪妃嬌怯怯的囁嚅，一雙杏眸，含情脈脈的微斂。祁燁回神，冰冷的睬了一眼儀態憨羞的祀溪，並未覺得有半分憐愛，只是自顧自的大踏了一步，拉遠了兩人的距離。祀溪撒嬌不成，反倒引得祁燁疏遠，一張小臉霎時失了血，她羞憤的望了望周遭隱有偷笑的奴才們，美目一瞪，委屈的暗自跺腳。

“皇上，等等我…”她不死心，一番掙扎後，又提起厚重的拽地長裙，趕了上去。

石山拐角。

這假山雖是假，但勝似真山。懸崖峭壁，凌空躍石，雕制的是栩栩如生，期間又有水夾雜，遠遠眺望彷彿就是一張縮小了的潑墨山水圖。芊澤淡淡一笑，踏著池水上的小木板，進入那山石巖之中，那巖裡雖不大，但卻別有天。芊澤心奇，繞來繞去的，調皮了一番，好一會兒，她才決定出來。

而與此同時，單喜引著皇帝走到山石柺角之處，引薦道:“這是上個月，從江南運來的玖錦石，聽說比玉石還珍貴，做成假山後，景緻別有一番韻味。”祁燁微微頷首，緩步靠近，一雙狹長的黑眸裡，竟有幾分打量的意味。

“哎呀！”就在祁燁靠近那山石之時，倏地，黑漆漆的眼之中，一女子蹦跳了出來。她捂著頭，似乎是被巖壁上的水所淋，她摸樣有些狼狽，一出來，便悻悻拍著自己身上的水珠，本沒有意識到，她面前站了幾十號人。

“刺客！”侍衛條件反的大喊，引得芊澤大驚。

刺客？

芊澤慌忙抬目，映入眼簾的居然是一道明黃的俊朗身姿。而男子那雙會勾人攝魂的黑瞳，此刻正頗為訝異的盯視自己。

皇上？

芊澤嚇的身子一僵，目光顫抖的巡視一番。她突兀的出現，引得眾人均是一懵，數十雙眼睛直勾勾的落在自己身上，令芊澤骨悚然。這…這是什麼情況啊，芊澤萬萬沒有想到，她從假山的山眼裡鑽出，竟然會碰上這麼一幕。皇帝是在協溪妃娘娘遊園嗎，御花園如此甚大，怎麼就讓自己給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