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天池聖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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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池聖教中，端坐正中的姬符堅一臉暴怒地看著臺下的教眾。一個年輕的男子正跪在正中，身子正微微發抖，彷彿極為害怕似的。

姬符堅已經沒有了往的玩世不恭，那只是他的一個假面具而已，他已經不再需要這個假面具了。以往自己到底是什麼樣的人，連他自己也變得惑了。大概只有在恨兮面前才能真正展現自己深藏的格來。

他冷哼道:“本座待你的事，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好消息傳來，你自己說需要什麼樣的懲罰？”臺下男子顫聲道:“要接受教中的第七條酷刑，或者是砍斷一條手臂。”姬符堅冷笑道:“別說本座不近人情，這兩條路你自己選擇。”男子頓時身子一軟，還是不甘心地穩住身子，求情道:“我既不想失去自己的手臂，也不想讓自己遭受萬蟻啃心之苦，希望教主網開一面，讓屬下將功折罪。”

“將功折罪？”姬符堅冷笑著起身道:“對你我已經一再寬容了，拉出去。”那男子被拉出大殿外，整個殿裡還回響著他那慘厲的叫聲，聲聲迴盪在大殿中，令兩旁教眾臉上都有著畏懼的表情。自從在楚王宮的那次任務失敗後，教主的脾氣變得暴戾無比，他的手段狠毒，讓人都不敢有絲毫異心。前段子也有幾個教眾因為不服教主，偷偷出逃。他們親眼看見教主是以什麼樣的手段對付他們。其手段之殘忍，令人不寒而慄。

姬符堅冷笑著望著他的屬下道:“下次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到時可不要怪本座翻臉無情。”望著他教主遠去的背影，眾人都不輕輕籲一口氣，總算暫時躲過今天的一關。

姬符堅一個人呆呆地站在窗前發呆。失去恨兮的姬符堅變得再也不是往的姬符堅。雖然以前也經歷過失去月牙兒的痛苦，可是卻從來沒有過這樣強烈的心痛與無奈。他恨自己身為一國之君，竟讓熊貲滅了他的息國。更恨自己身為一個丈夫，竟讓別人搶走了自己心愛的子。他姬符堅又有何臉面去見天下眾人。

所以他寧願選擇死遁，成為一個見不得天整天窩在一個小小的天池聖教中的膽小鬼。

他愁思萬千，愁腸難解。只有獨立風中空留一聲嘆息。如果以前他可以放棄那小小的息國，而選擇與恨兮隱居在神秘的天池聖教中，雙宿雙棲，那該有多好啊。可是，當初的他還是放不下那紅塵俗世，還想認真肩負起在肩上的擔子。誰知道，卻是老天早已安排好的結局。當初何苦去拘泥於世俗的想法，為什麼還是那麼想不開呢，所以到現在就是後悔也來不及了。

他痛苦的把身子的曲在一起，萎然坐了下來。眼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竟成了別人的子。那份錐心之苦不是誰都可以接受的。可是，目前的楚國是唯一與周王朝相抗庭的國家，而熊貲的武功還有一身神秘莫測的武功，讓他更是難以近身。想要把恨兮救出來更是難上加難。

想當初在楚王宮裡，他假扮隨國來使，想出一個天衣無縫的計劃，可是到頭兒還是天助他熊貲竟讓他的計劃失敗。

除了後悔，還是後悔，無止盡的後悔，可是還是換不回恨兮的歸來，換不回息國。

一條妙曼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身後。伊人身穿黃的宮裝，一張素淨的清麗容顏。待仔細看來時，她的肚子卻微微隆起。

聽到身後的輕嘆聲，姬符堅沒有回頭，他知道那是誰。原以為他此生再也不能見到的人物，卻沒有想到她竟著一個大肚子出現在他面前。

她就是齊國的細文天心。沒有想到，他中了她的藥而有了關係的文天心，卻因此懷上了他的孩子。

見到她頂著一張與月牙兒相同的臉孔，身上還有著幾個月的身孕，姬符堅的心也硬不起來了。

她口口聲聲說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他母親一聽是他的孩子，就欣喜若狂地把她留在身邊，堅持要生下這個孩子。

他也曾經堅持要把她送到別處，可是母親的堅持令他不得不放棄這個想法。

因為他還幻想著他的愛會回來，如果她回到這裡，再次看到了這個女人，那他的一切努力豈不是白費。

文天心輕輕笑道:“還在想什麼呢？”姬符堅沒有回答她的話，反而轉移她的視線輕輕笑道:“你來了，怎麼不在屋裡好好休息。”文天心臉上頓時綻開了朵朵柔情似水的笑蕾，伸出手來輕輕撫摸著她那圓圓的肚子笑道:“我相信這是一個男孩子，因為我覺到他經常在我肚子裡練武功呢。”姬符堅臉上也有著瞬間的柔情，短得讓人幾乎看不見。

看到他失神的臉龐，文天心心中泛起一絲苦澀的笑容。

他的心遺落在那個楚王宮裡。她知道息國被滅，於是她不惜帶著幾個月的身子，來息國找他，為的是看他最後一眼。沒想到，卻因病在客棧裡遇見了天池聖教教主，把她帶回了神秘莫測的天池聖教。更沒想到的是天池聖教教主竟然是他姬符堅，最最沒想到的他竟然是假死。

她的生命中從來沒有這麼謝過老天。因為老天的憐憫，竟然讓他沒死。她覺到生命中的失而復得，是那樣的珍貴無比。就算是他另外深著一個女人，她也沒有怨言。

因為能夠讓她再次看到他，她已別無所求。

她飄忽地一笑，柔聲說道:“教主是在想著兮兒姐姐嗎？”姬符堅已經恢復了以往的冷漠，冷聲道:“你想得太多了，好好養胎，我走了。”看到拂袖而去的他，文天心臉上卻並沒有想像中的嫉妒，如今的她，已經不是當年的她。自從她懷了這個孩子以後，她就已經變回了原來那天真善良的小女孩了。

她也是多麼希望看見姬符堅能與恨兮能夠團圓。因為她有太多的負疚，如果不是她當初聽叢小白的話，製造他們夫兩人的矛盾，那結局也許會不一樣。

鬥丹一等教主踏出大殿，就緊跟著上去。看到狂怒的他，鬥丹的心也有著不忍。可是，一想到息國的被滅，親人的死傷，讓他的一顆心難以平復。

他沒有想到他們的國主竟然會是神秘的天池聖教的教主。他們那一戰後，他受傷了，昏後被人帶回了天池聖教。

他快步攔住了姬符堅的去路。此時的姬符堅臉上正一臉冰霜，他冷笑道:“本座正心情不好，不要來煩我。”鬥丹大聲爭辯道:“就算要了我的命，我還是要說，君上整天窩在這個小小的天池聖教，既不望復國，也不想想怎樣去奪回自己的子，難道這樣過一生嗎？”姬符堅怒極地半眯起雙眼低聲質問道:“你以為我不想嗎，可是，我們的敵人是整個楚國，我們現在只不過是亡國之人，又有什麼資格去談論復國奪回夫人。”鬥丹紅著臉大聲答道:“有些事就算知道是這樣的結局，可是，卻不得不做。”姬符堅神情一暗，臉上湧現出深思的表情，口中喃喃說道:“就算明知是這樣，還是要去做。”他一動也不動，嘴時一直重複著這句話。說到後來，鬥丹有些擔憂，他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他一直重複著這句話。

姬符堅攸地展顏一笑，臉上浮現出勢在必得的信心，似乎又回到以往自信而又玩世不恭的他了。

他伸出手來，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謝謝你的提醒，別擔心，我知道該怎麼做了。”鬥丹看到他一時間這麼大的轉變，他的舉止如此怪異而又令人難懂，讓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可是，只要看到他的笑容，鬥丹的心也就放了下來。微笑總比愁眉苦臉，要來得好一些。

楚王宮內，正舉行著臨行前的狂歡。楚王馬上就要領著楚軍出戰鄰國。因為楚國的漸強盛，周邊小國也都來郢朝見楚國天子。可是還是有一些小國不服，與楚國作對。為了達到他北上稱王的目的，他不得不一一掃開這些擋在腳邊的小石子。可是一想到他竟然要離開她，一去不知要多久才能再次看見她，他的心就萬分捨不得。以往的他一向瞧不起兒女情長英雄氣短的大男人，沒想到輪到他自己掉入情網，也會如此。

他輕輕低嘆一聲，苦笑地飲了樽中的美酒。在這麼熱鬧的氣氛當中，他自己卻倍孤單。一個人越站得高，卻越希望有一個與自己心靈相通榮辱共享的人。沒有人分享自己的成功，這樣的成功又會有何意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