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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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雲母般溫柔地扯起耿林,走進臥室。
"你睡一會兒,我去給你點兒茶。"劉雲動手為耿林鋪
。
耿林到渾身發沉,鑽進被窩,說了謝謝,便像被母親照料的嬰兒一般睡著了。
劉雲在廚房為耿林準備熱水沏茶,突然想起耿林更喜歡溫熱的米酒,總是在這樣的小睡之後。她決定把兩樣喝的都給耿林端進去。
劉雲再一次回到臥室時,耿林還沒醒。她把茶和溫好的酒放到頭櫃上,然後目不轉睛地看著
睡著的耿林。她知道他馬上就會突然醒來,就像從前一樣。她的目光貪婪地掃過耿林臉上的每一個角落,她沒有覺到絲毫的陌生。她後悔自己這麼晚才開始關注自己的丈夫,像女人關注男人那樣,而不是像朋友或鄰里一樣的關注。她決定等耿林醒來跟他推心置腹地談談,無論他是怎樣想的,她都願意去理解。她不想白白丟掉自己的丈夫。今晚,她有的
覺是她和耿林通過他的小小的外遇,開始了新的生活。
這時的劉雲忘記了世界上還有另一種可能,不是誤解,而是不能理解,理解不了,不管你主觀上事先做了什麼樣的準備。
耿林好像聞到了溫熱米酒散發的香氣,跟劉雲想的完全一樣,突然就醒了,他看見坐在邊注視著自己的劉雲,不好意思地笑笑。
劉雲先遞給他米酒:"快喝吧,一會兒該涼了。"耿林受寵若驚地坐起來,雙手接過劉雲遞過來的米酒,心裡暖極了。這種幸福他好久好久沒有過了,即使是劉雲也忘記這麼做了。
"謝謝。"他說完喝了一口酒,熱酒穿過肚腸,甚至讓他產生了錯覺:這額外的幸福是因為他眼下有兩個女人才得到的。
"茶在這兒。"劉雲對耿林指指頭櫃上的茶,"我去衝個澡兒。"劉雲走了,她想給耿林一點時間,好好看看他們特別的臥室。
耿林喝完米酒又端起熱茶,安詳地打量著臥室裡毫無變化的一切,好像忘了,他剛剛對這兒的生活說了"不"字。他們剛搬進這個房子時,臥室是另外的模樣,劉雲堅持重新裝修。他還記得劉雲的理論是他們都是上班族,大部分在家時間是在臥室度過的,所以臥室一定要特別舒適,所以臥室的牆壁都用木板包了起來,除了電視和一隻巨大的單人沙發,臥室裡再有的就是這張。臥室裡總是散發著好聞的木頭味,使他不由想起自己往昔的生活。那會兒他對劉雲有著強烈的慾望,劉雲甚至開玩笑說,他的慾望是因這臥室而起的。但劉雲從沒像今晚這樣放得開。對耿林來說,劉雲在今晚變成了一個新的女人。不過,他們剛人新居的那段生活耿林現在想起來仍舊充滿懷戀,那是一段和諧愉快的時光,直到
產的事發生。
劉雲回到臥室,顯然化了淡妝,看上去添了幾分嫵媚。她有些窘迫地站在前,耿林伸手掀開她的被子,示意她上
。劉雲穿著浴袍鑽進被窩,靠著
頭坐著。她忽然想起了什麼,下地,打開壁櫥,為耿林拿出他的浴袍,耿林穿上之後,握握劉雲的手,表示
謝。
"我們能談一談嗎?"劉雲的口氣放得很輕,有幾分懇求。
"談什麼?"耿林很小心。
"我覺得,你離開,我肯定是有責任的。"劉雲說得很真摯,因為心裡也是這麼想的。她想解決問題,所以先試圖去尋找問題的源。"我想跟你談談,倒也不是硬拉你回來。我當然不願失去你,但你要是真愛上了別人,我也沒辦法,命運吧。可我希望你能幫我,把咱們兩個人之間的問題搞清楚,即使今後就此分開,我心裡也亮堂一些。"耿林扭頭看著劉雲,後悔自己在找別的女人之前,從沒給劉雲這樣的機會,讓他們兩個單獨在一起想一想過去的生活到底有什麼問題。現在已經
進來另一個女人,他覺得什麼都晚了。他無奈地笑笑,搖搖頭:"我說不好,好像我們沒什麼問題吧。"劉雲聽見這樣的話又升起怒火,她想馬上責問他,那你為什麼有別的女人了?但她又想起這樣會搞僵,便說:"其實仔細想想,問題不少吧。"
"你指哪方面?"耿林興趣地問。
"比如說產的事。"劉雲說出這件事擊中了耿林,因為他一直隱約覺得
產帶來的後果在他和劉雲之間築起了一堵牆。
"你怎麼看這件事?"耿林問。
劉雲沒有馬上回答,她想起那個"輕鬆"的晚上,想起那對想在全世界面前展示恩愛的新婚夫婦。年輕的子不停地當著耿林的面兒對丈夫做出親暱的舉動。那時劉雲懷孕四個月。那天的晚餐讓劉雲覺得無比漫長,因為她累極了。但耿林卻要跟她睡覺,他極盡溫柔之能事,劉雲沒有辦法。可是他們誰都沒有想到,事情沒完的時候,劉雲便開始
血,耿林叫了120急救車,看著呻
著的劉雲大哭不止。
在劉雲的醫院裡,劉雲的同事給劉雲做了手術,術後他們告訴劉雲,她再也不能生育了。劉雲還記得她聽到這個消息時的心情,不是難過,而是茫然。失去孩子讓她心裡發空。這種空的覺壓倒了難過。耿林大哭不止,以至於那些想責怪他的大夫們都開不了口。
"這件事也許在你心裡留下了陰影。"劉雲想到這兒說。
"也許。"耿林不置可否地咕噥了一句。
"有時在你跟我睡覺時,我發現你臉上有種古怪的表情,好像在問我你是不是又做錯了。我不太懂你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表情?"
"有時候我正做著就不行了。"耿林補充一句,好像他們正在回憶一件美好的事情。
"為什麼?我並沒有因為這件事責備你啊,我好像從沒說過你一句。"
"你說得對,你從沒責備過我,你只是把冰涼的手放在我頭上,像上帝一樣暗示我,你原諒了我,但同時你也讓我清清楚楚知道,我是罪人,是兇手。可能這就是你責備我的方式,一種嚇人的方式,我怎麼都回避不了的方式,你無處不在,我怕你。"耿林好像一邊說的時候,才把這麼多年不清晰的思路理順了。
"這太可怕了。"劉雲說。
"是啊,對我來說這比吵鬧更可怕,因為它是無形的。"
"對不起,我現在也不能再因為這個跟你吵鬧。如果我…"
"別這麼說,劉雲,不管怎麼樣都輪不到你說對不起。我這麼說一點責備你的意思都沒有,只是你的方式給我許多心理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