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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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宗潛道:“前輩認識令狐老人麼?”賀鐵老搖搖頭,道:“我從未見過他,甚至未聽過他的姓名。直到最近,才知道武林竟有這麼一位高手。”兩人的對話,至此告一段落。

雙方邁步繞圈盤旋,互伺可乘之隙。走了兩匝,賀鐵老突然杖疾迫,步伐堅定,氣勢雄厲。

朱宗潛忽然又掠過悉之,這等動作,這等氣勢,都似曾相識,不由得分心忖想道:“我幾時見過如此勢派之人呢?”他這一念雖然只像是水面上小小的漣漪,可是賀鐵老已立時覺察“呼”一聲揮杖橫掃而至。

這一杖竟能使朱宗潛到手忙腳亂,刀劍齊出,竭力抵禦。

但賀鐵老焉肯硬拼,杖勢一變,如狂風驟雨般攻去,尋瑕抵隙,無所不至。

朱宗潛連連後退,他一著之差,失去了機先,竟然束手縛腳,心中充滿了有力難施之,真是苦不堪言。

賀鐵老杖發如風,杖上勁道也越打越重,氣勢堅凝之極,漸漸已形成無可抗禦之勢。

到了第二十招之時,朱宗潛簡直已潰不成軍,完全陷入被動之中,看來三招兩式之內,定將遭遇落敗傷亡之禍。

當此之時,賀鐵老忽然煞住杖勢,道:“你還不認輸,更待何時?”朱宗潛連幾口氣,把刀劍收回鞘中,嘆道:“賀前輩宅心仁厚,竟不趁這刻取我命,實在難得。”賀鐵老道:“下次相逢,恐怕非分出生死存亡不可。是以老朽奉勸你一句話,那就是上陣鋒之時,天大之事,也不可存想於心頭腦際。”這話分明是點出這一次朱宗潛陷入險境之故,完全是由於他心神分散,所以失去了機先。

朱宗潛甚是佩服,躬身道:“在下一定記住前輩的金玉之言。不過說到下回相見,便是一次生死之時,又未免過於殘酷可怕了!咱們難道不能想個法子,事先消弭這等災禍麼?”賀鐵老深深嘆息一聲,道:“老朽因此事也是無由自主,言之可悲可恨!”朱宗潛踏前數步,炯炯的目光凝注在斗笠下面那一塊竹篾織成的網罩上,好像要看透這塊網罩,沉聲道:“在下斗膽請問一聲,前輩敢莫是少林金羅尊者麼?”賀鐵老屹立如山,身軀全無一點震動,緩緩道:“朱大俠這一猜可謂奇怪之極。夢姑娘也曾猜測我是三大異人一。”朱宗潛向他凝視了半晌,才道:“算了,前輩忘了我的問話吧!”賀鐵老道:“那麼請朱大俠移駕山神廟中,與你方之人在一起,不得出圈一步。直到鳥啼之時,方可走開。”朱宗潛向他拱拱手,大步向山神廟走去,他一出現在廟門之時,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昏淡的燈光,並未使他失去那赫赫懾人的氣度和豐。誰也不知道他進來幹什麼?是敗了抑是勝了?

朱宗潛環顧全殿一眼,這才緩步走入己方圈內。佟長白狼狽地攤手聳肩,垂頭喪氣的道:“那傢伙太厲害了,連你也幹不過他,別人就更不用說啦!”夢小姐那邊的人,連說話也在止之列,是以人人鴉雀無聲,魔鞭盛啟接口問道:“朱兄可曾探出這位絕代高手的來歷麼?”朱宗潛搖搖頭,道:“探不出來,須得再想別的計較。”他目光掠過歐大先生和一影大師,擠到牆邊,蹲下查看。這時才發覺歐大先生道仍然受制。

但一影大師卻全然無事。

他為人機伶之極,當然不會出一點神

耳中忽聽法音大師傳聲道:“家師兄已被貧僧解開了道。”朱宗潛也用傳音之法,向他說道:“在下已認出那化名為賀鐵老的黑衣人,一定是貴寺長老金羅尊者,只不知這制如何解救?”法音大師告訴了他,最後說道:“朱大俠既然認出,家師兄當時施展敝寺絕藝之一的風濤二十鏟,竟在這一路鏟法未曾使完之前落敗。假如不是金羅尊者,這等事簡直教人不能相信呢!其後是他老人家暗暗傳聲,告以解之法。”朱宗潛這才明白了來龍去脈,也確知那黑衣人真的是金羅尊者,心中頓時波濤起伏,大為震動。

但目下當急之務,便是解開歐大先生的制,以便應變。當即依照法音所告之法,伸手向歐大先生連拍兩掌,口中道:“那位前輩武功雖高,但點手法卻平常得很。”歐大先生果然應掌而動,朱宗潛便又向一影大師虛拍兩掌。

夢小姐那邊的人,與朱宗潛手至今,經驗已多,早就曉得朱宗潛有神鬼莫測之神通。

因是之故,朱宗潛出手解救了歐大先生、一影大師二人的道,他們並不十分驚異。但秦天宇、韋浩、鄧敖和秋嫂四人,卻大為震驚不已,都覺著這等事當真不可思議。

朱宗潛向歐大先生和一影大師二人大聲說道:“那位賀鐵老賀前輩說過,咱們等到第一聲鳥啼之時,即可恢復自由之身了。目下咱們只好耐心等候。”他這話自然是順便告訴夢小姐那一方之人,秋嫂聽他口氣猶有咄咄迫人之意,忍不住要挫挫他的鋒芒,冷笑道:“你說的話焉能算數,真真好笑之極!”朱宗潛轉頭向她打量注視,炯炯的目光,鋒利之極。

似是能看透她的內心,秋嫂只跟他對瞪了一下,便受不住如此強烈有力的目光而趕緊移眼避開。

朱宗潛沉聲道:“在下說的話無論在什麼地方,也未曾說過不算數的。”秋嫂居然沒有做聲,秦天宇等人到很奇怪,都想她一向強悍潑辣,最瞧不起男人,今何以對朱宗潛容讓起來?

朱宗潛道:“老實說,假如賀前輩不是有過這等允諾,在下和夢姑娘焉能如此容易認輸落敗?只怕直到他那對頭趕來,賀前輩尚未能解決我們之事。”秦天宇道:“然則朱大俠竟是故意不出全力相爭,以便賀先生得以專心壹志對付那約好的對頭了?”朱宗潛道:“不錯,夢小姐亦是如此存心。我們實在測想不出什麼人堪作賀前輩的對手?是以大生好奇之心。”秋嫂不再出聲,殿內暫時沉寂下來。

一影大師以傳聲之法,向朱宗潛問道:“朱大俠如何瞧出他是敝寺長老金羅尊者?”朱宗潛道:“說來有趣,那是因大師你才認出的。”一影大師深驚訝,道:“這話怎說?”朱宗潛道:“金羅尊者前輩兩次杖進迫,氣勢姿態之中,不知不覺出貴寺心法。

大師可還記得第一次咱們見面,乃是在黑龍寨一處巢中。其時大師杖向我迫來,氣勢之雄,使我留下了極深的印象。”一影大師道:“原來如此,這等以本身功力造詣凝聚而成的氣勢,雖是無形無聲,並無法度。但金羅尊者一生修習本寺藝,自然出與貧僧相似的氣概姿勢,實在是合情合理之事。”朱宗潛道:“大師可知道金羅尊者目下這一出現,不啻是敲起了中原武林浩劫的鐘聲麼?”一影大師大駭道:“貧僧不敢置評,卻甚願略聞其故安在?”朱宗潛輕嘆一聲,道:“這等朕兆,恐怕只有我一個人知道,目下尚不是披之時,還望大師體諒苦衷,大度包涵。只須提高警惕,將來應付非常之變,自然容易得多了。”外面忽然傳來對答之聲,但相距過遠,不但聽不出說話的內容,連口音也分辨不出來。

殿內之人無不凝神測聽。

但那對答之聲,旋即寂然,秦天宇和韋浩二人已迅快奔出殿外。鄧敖想是得過命令,沒有出去。

秋嫂遲疑了一下,舉步向殿門走去。

朱宗潛突然冷冷喝道:“站住,你往那兒走?”全殿之人無不十分驚訝,連夢小姐也不例外。只因秋嫂的行動與他全不相干,卻何以突然橫加干涉?

秋嫂停下腳步,怒道:“自然是出去啦!你何故問我?”朱宗潛仰天一笑,道:“外面傳來的聲響,不問而知賀前輩的對頭已經抵達,對也不對?”鄧敖忍不住口道:“我們的事不勞閣下費心。”朱宗潛瞪他一眼,氣概迫人,厲聲道:“好,我不費心,秋嫂你即管出去。”說也奇怪,那秋嫂忽然像了氣似的,怒容全消,既不移步,也不怒斥,只默默然逕自尋思。

全殿之人全都大惑不解,這一回卻包括鄧敖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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