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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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會議是他接任以來的第一次董事會,丁鴻鈞要對幾個已經在運作和還在籌劃的大投資案作出進度報告和說明。

會議進行得還算順利,他的領導風格本來就是對所有案子通盤重點式的瞭解,再放手讓各部門按計劃去做,因此不需要多做什麼功課就能很清楚地解答股東們的疑惑。惟獨最後一筆土地開發案讓他被小小蔽了一下。

捷運淡水線周邊的一塊林地,背山向海還繞著一條往機場的快速道路即將開通,鴻遠早早就相中作好規劃;建豪宅、高級休閒俱樂部和綜合娛樂中心都是不二選擇,變更地目的申請對他們來說只算是小問題。案子在丁鴻鈞出國前就過了的,最初始的土地收購工作卻到現下還沒完成。

也是他自己大意,因為責任歸屬並不算在他身上,所以他並沒有花很多力氣去了解問題的癥結。

"在這麼不景氣的時期幾塊地都買不下來,你是不是瞭解過整個收購行動是怎麼運作的?"比較客氣的長輩這樣問。

"公司由你接手你就是總負責,怎麼可以說責任不是你的你不懂沒關係?那公司以前的case現在賺錢了都不算你的了?"這是比較刻薄的說法。

總之,一出了會議室,丁鴻鈞就要何俊曄調來這筆土地開發案的全部相關資料,馬上、馬上!

厚厚的投資評估、幾個完整的企劃地都大略翻過,早期的會議紀錄先擱在一分,丁鴻鈞迅速地在文件堆裡挖出公司遲遲買不下這塊地的原因。

說來好笑,一切還是為了錢。

經濟不景氣是一回事,鴻遠這塊金字招牌還是很能得人心,至少那些坐擁開發案中畸零地的地主,就非常肯定他們絕對不能用這麼便宜的價格把地賣給鴻遠…幾十億的預算砸在這個案子上的排名前十大的上市公司。

即使那只是一塊草木蔓生、沼澤遍佈、長不出任何作物的高鹽份含量的荒地。

土地收購的負責人採行的是緊迫盯人的策略,公司裡的專員不時在那些地主面前走動談判請求,擺明就是鴻遠有求於人,非得要到那塊地不可。

丁鴻鈞下的第一道命令,是停止所有勸說地主出售的行動。

馬上就有電話來詢問:怎麼,不買地了嗎?

第二道命令,是從鴻遠旗下裁撤這個開發案的負責人及負責部門,在業界放出因為經濟不景氣及收購不順利決定放棄這項投資的利空消息,實際上是將其轉移到名不見經傳的子公司繼續運作。

鄙票小跌了幾塊,來電詢問的內容變成:現在想賣地還來得及嗎?開發案還有挽回的可能嗎?

鴻遠一一打了回票之後,子公司出面接手,用的是蓋停車場和運動場的名義,自然價錢大不如前,態度更是可有可無的輕忽模樣;奇怪的是,那些曾經要求三倍以上價格的地主們,這回也沒怎麼還價就輕易成了。

懊說是人嗎?

三個禮拜之後,丁鴻鈞在同樣的位子翻著最新出爐的報告,關於這個已備齊變更地目申請文件,即將可以整地動工的土地開發案。

說是"即將"而不是"立即",因為他明快好巧的計策並不是那麼百分之百地成功。

報告最後附上的幾份檔案,就是至今不肯出售土地的地主大略情況;這些人當初就對鴻遠提供的種種好處沒什麼反應,卻也沒有哄抬價格的意圖,所以並沒有很被注意。現在擺平了那些死要錢的傢伙,回過頭來就是要對這些抱持著奇怪理由的少數人各個擊破了。

認為是龍打算死後葬在那裡的、堅持地底下有石油的、人在國外想要在國內留一份產業的,還有…死去的丈夫說不能賣的。

看起來還是一樣,沒有什麼是用錢解決不了的。丁鴻鈞又下了幾道命令。

再一個禮拜,另一份報告送進他手裡,詳列著最後一位不肯實他的地主徐太太鉅細靡遺的身家調查資料。

打開報告第一行字就讓丁鴻鈞愣住了。

這位徐太太,抬出過世一年的丈夫,堅拒所有溝通、要求的頑固女人,名字叫做史佳。

一個多月過去了,僅此一面的相逢,早該忘了不是嗎?

早忘了就不會那麼清楚地數著一個多月的時光逝,在這專注地忙著案子的時間裡。丁鴻鈞苦笑地看了一眼辦公桌上不曾移動過的那包並未豆子,大頭貼照片在家裡房間屜原來的位置,一樣是擺了一個多月了。

打起神繼續看下去,搞不好只是個同名的巧合,說不定對方是個個古怪、張牙舞爪的孀居老婦。

土地原來的所有人是一年多前過世的徐慶雲,也就是史佳的先生。這筆土地在他過世前、後對他們的生活都沒有什麼影響,不使用也不轉賣,單純保持著所有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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