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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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擦掉一頭汗,賀蘭淳獨自站在一塊平坡上,她眼眺黃土坡下的巍峨宮殿,飛簷朱瓦,連綿到她不悉的地方。
海棠逸與她並肩。"這是什么地方?我記得你住的是什么莊來著?"他對她所知少得可憐。
"賀蘭莊。"賀蘭淳的口氣好不起來,她一字字咬牙。
"就這裡?"雞同鴨講,他錯得離譜。
"這裡是大爺你十三座行宮之一。"'在殘暴之外,他另一條罪名就是奢糜。
這座行宮他恐怕只在羊皮捲上見過設計圖,連來過都不曾!
"我沒印象。"丙不其然!賀蘭淳不想再費口水跟他解釋有的沒的,反正那是他的屋子,他住進去自然有多嘴的人會告訴他想知道的一切,她還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
"這裡就是你的'家',我只負責把你帶到,其餘的不關我的事。"提供他住所,算得上是仁至義盡了,他不會多作非份的要求吧?賀蘭淳有不好的預。
"如果我記得沒錯,這座'朝霞宮'是我給你的聘禮之一。"儘管對她所知部分不多,還是有些片段清晰如昨。
"你很大方。"她不帶情地說。終於想起來了,是嗎?成車斗量的黃金、珠寶、瑪瑙、鑽石,宮牆別業,在物質上,他是絕不吝嗇的。可是相對的她也付出青
和婚姻。也就是說她的一生就斷送在這些全無價值的玩意兒上面。
她是怨過的,怨自己把終生讓人安排,用自己一輩子的幸福賭在一個狂戾的男人身上,說來算去,是當初的天真害了自己,她能怪誰?
"我聽不出來一絲的意味。"從她臉上一閃而逝的哀傷是什么?他想探知,但也止於想想而已。
"你不會要我謝你幾年來的不聞不問和拜你所賜的屈辱吧?"她不想說的,如果他不那么咄咄
人的話。
"這句話該是我說的。"一提到這個,兩人的怒火又一觸即發。
看她薄嗔的臉蛋海棠逸暗吼著自己。
般什么?這么沉不住氣,這許多年全白活了?
就今幾個他已經動了多少次雷霆,全為了這小女人,他跟在獨孤吹雲身邊磨出來的冷靜和自持呢?在踏入這塊土地的同時全餵狗了。
不錯,她是有理由恨他的,一個失去依附的女人在這時代若非擁有過人的毅力本活不下來,然而,這是她咎由自取,他不用覺得歉疚,一點都不用。
"好了,好了,咱們先進去再說,一切好商量。"風侖馭不得不身而出。
他應該改行做和事佬。這對冤家一路吵到底,吵得他頭都快炸了!
他的話適時發揮效果,冤家互瞪一眼,各自偏頭走下斜坡。
兩頭張牙舞爪的石獅鎮守著金碧輝煌的銅門,石鑄的宮燈也點燃了光亮。銅門是大敞的,他們-一進了門。外面的寧靜從耳膜隱去,取而代之的是喧譁。不錯!橫眼撲來的是教人眼花亂的衣竿,上面掛著待收的衣物,一路從門口直鋪到中庭的大理石板全是遊玩戲耍的孩童…還有到處覓食的番鴨、土雞。
最先有反應的是"漢",它揚起馬鬃直噴氣。
要它跟一些沒格調的家禽住在一起,它寧可宿荒郊野外,也不想屈就,它可是一匹高檔貨的馬呢!
海棠逸眼中的防禦和戒備還沒升起,只見三三兩兩的人群聚攏了。
"賀蘭姑,你回來得巧,咱當家的剛抓了只野鹿,大夥兒正忙著整治,一會兒就開飯了。"穿著瑤族傳統服飾的大嬸忙不迭地過來招呼。這裡的人知道她曾結過婚,看她年齡又輕,一聲大娘實在喊不出來,所以同齡的人就喊她"姑",這一喊開,不管男女老少就全跟著喊,久而久之成了習慣。
"有客人呢,一塊來。"長者模樣的大叔看了看海棠逸直點頭。豪好客是他們最值得驕傲的民情風俗。
"賀蘭姑,從不曾見你帶人回來過喔,這次還是個俊扮,你好眼力喔!"另個金髮大鼻子笑得震天響,一把摟住賀蘭淳的細肩。
海棠逸因為她這不拘小節的動作鎖起濃眉。
他不喜歡她是一回事,可再怎么說她還是他的老婆,公然跟野男人勾肩搭背,成何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