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燈火輝煌良夜深宵老來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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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志安置了居停主人歇息,然後對諸女道:“看來好戲就要登場了,你們不聽到居停說這裡的土著,個個以食教匪的內,寢教匪的皮為快,只因教匪身懷絕藝,所以土著一時不敢發難。這次魔黨吃了暗虧,勢必捲土重來,我深恐他們不待到我們的人來齊就打,倒要想個法子緩衝一下才好!”王紫霜道:“何不把金蜈蚣帶往魔教總壇鬧去?”於志
道:“我也想到除此之外,無法使魔酋相信真個有金蜈蚣作祟,但是,札倫的魔黨尚未全部離去,還待再用金蜈蚣驅逐,再則任可夫的金咬蛇陣只有金蜈蚣能夠剋制,如果事先使她知道真有金蜈蚣,另想出辦法來對付,於前輩幾十年的辛苦,豈不付諸
水?”王紫霜道:“你這人說的可就奇了,你既要使魔酋相信有金蜈蚣,又不使魔女相信有金蜈蚣,這是什麼道理?”於志
笑道:“我正要使魔酋個個見到金蜈蚣,而人人自危,惟不讓赤身魔女兒金蜈蚣,使她不相信金蜈蚣會找到岡底斯山來,而自高自大。這樣一來,魔女必定認為魔酋知道她懼忌金蜈蚣,而故意搗她的蛋;魔酋則認為連到親眼看見的東西,稟告魔女尚不肯相信,而個個灰心,如此,則魔黨內部士叛親離,各懷異志,不難一舉而將它瓦解!”王紫霜經他這一解說,不
笑讚道:“你怎的想得那麼多?看來真是再世張良了!”於志
笑道:“豈敢,豈敢!連我該怎麼辦,都還想不出來哩!”一旁靜聽的紅姑忽然
嘴道:“如果把金蜈蚣分作兩起呢?”於志
搖搖頭道:“那還是不行,金蜈蚣一入魔窟,就難保魔女不親眼看到,只要被她親眼看到,我這大謀略就不能得到完滿的效果。”紅姑道:“不,我知道那賤人的慣
,自從當了教主,就十分謹慎,一到夜間,外面發生天大的事,也不敢走出玄秘閣一步!”王紫霜道:“她敢情是怕死才躲在裡面?”紅姑道:“誰說不是?說起來也難令人相信,她建好了玄秘閣之後,就把那些工人連帶設計繪圖的人統統殺死,獨自掌握全閣的機關秘密,到底她起居在玄秘閣的那一部份,除了貼身的四名侍女以及勞斯民老魅之外,誰也無法知道,據說閣中步步都是機關埋伏,如果不能得到建閣時的總圖,誰也無法盡破她的機關。”王紫霜皺皺眉頭問道:“玄秘閣到底有多大的地方?你進去過沒有?”紅姑道:“閣的本身約佔有半畝大小,但建得像一座
樓,不知道的人縱使不遇上埋伏,單就那盤曲的甬道,就
路無法走出,地底下則有廣大的鏡廳,那是供魔教裡面重要魔酋享受的地方,任可夫有時也在鏡廳召集魔酋議事。我年紀很小的時候,司監神魔女周珊曾經帶我和幾十位姐姐到鏡廳參加一個大慶典…”於志
突然
嘴問道:“什麼大慶典?”紅姑粉臉驟然一熱,叱道:“是醜死人的慶典,你問它幹嗎?”各人一聽也就明白所謂慶典是什麼一回事,王紫霜以下,都不
臉紅耳熱。
於志微微一笑道:“聽你這樣說來,玄秘閣也不見得怎麼了不起!”紅姑知道又犯了好強的
子,急呼一聲:“相公!”跟著道:“你休看輕了玄秘閣,自從建閣以來,就沒有一人敢在裡面亂闖!”於志
笑道:“我不是說亂闖。試想,我們這些人已是身輕如葉,決不會觸發那些死的埋伏,至於厲害的機關,也要假藉人手去發動,我就不相信玄秘閣的機關一年到頭,旋轉不息!”各人聽他一說,想來也是道理,紅姑也默不出聲,於志
又緩緩道:“不過,進入玄秘閣還不是時候,要緊的是怎樣阻止魔黨對札倫發動攻勢,現在既已知道一般情形,今夜仍然攜帶金蜈蚣往札倫,明天再把金蜈蚣分開,一條守在魔宮通札倫的路上,一條仍在札倫驅逐不肯逃走的魔黨,然後逐天向魔宮進發,相信到那時候,各派的人也可以到達,那群魔酋也只好固守魔宮待斃了!”王紫霜聽他說出這個計策,首先就笑盈盈說了幾聲“好”於志
笑道:“今夜札倫的事,你和紅姐去罷,我還要辦一樁要事,要先走一步,這裡有穗姑四人也就夠了!”王紫霜忙道:“你要往玄秘閣去?”於志
笑著搖搖頭道:“不是!總之,到了明天你便知道!”王紫霜嗔道:“你不先說出來,我偏不放你走!”於志
笑道:“你真是打破沙鍋問到底,我要去買東西來扎假蜈蚣嚇人,難道這也要問?”王紫霜童心未泯,並且要知道他究竟怎樣鬧法,忙一連串喝令他快去。於志
一笑出門,跨鞍上馬,到暮
蒼茫的時候回來,各人見他攜回一個大竹簍裡面,裝的是金紙綠紙紅紙,朱漆糊漿,樣樣俱全,王紫霜忍不住笑道:“你這一簍東西,足夠開座糊裱店了!”於志
笑道:“此時且慢笑我,要是我事先不說,你明天看到這條怪物,不嚇一大跳才怪。我看這老人家要醉臥到天明,這時縱然把他抬走,他也不會知道,所以趁這時候,往竹林削幾
竹篾回來,時候已經不早,你們要往札倫也該起程了,省得鬧了大半夜,仍然不過是一百多個!”說畢,徑自出門。
王紫霜也和紅姑裝扎停當,囑咐穗姑照舊安排,看管門戶,奔向札倫。
這一夜,札倫方面雖是刁斗森嚴,可是,對於王紫霜這一類絕世高手,實無能為力。夜幕剛籠罩大地不久,一陣陣尖叫急呼,已由住有魔黨的屋裡傳出;街上巡邏的武士,一聞叫聲立即蜂擁上前,但見金光一閃,另一處又發生驚叫,害得這群武士疲於奔命,連真正的人影都未見半個。直到雄雞三唱,各處的慌亂才漸漸平息,代之而起的卻是悽悽涼涼的哭聲,到天亮一查,又有二百多個魔黨喪命。
王紫霜和紅姑在札倫鬧了一整夜,迴轉居停處所,遠遠就見穗姑上來接,一見面就關心問道:“阿
回來了沒有?”穗姑笑道:“少爺早就回來,但他做些什麼,婢子並不知道!”王紫霜點點頭,叫他召回諸女,自己和紅姑正待跨窗而進,忽地眼前金光一閃,一個斗大的怪頭穿窗而出,嚇得她“噢!”一罄尖叫,猛一提氣,躍入半空,紅姑走在後面,也嚇得橫裡躍開二三十丈。
可是,金光一閃之後,緊跟著於志的笑聲道:“如何!”王紫霜定睛一看,那顆怪頭,原是用金紙糊成的金蜈蚣樣子,於志
正提著那怪頭嘻嘻發笑,自己不
心裡有氣,嬌叱一句:“還敢笑哩!”降落下來順勢就一巴掌。
於志不避不躲,反而轉背過去,嚷道:“打我不要緊,可別打壞了蜈蚣!”王紫霜一縮手罵道:“我才不打你這賤骨頭!”紅姑也一縱過來道:“相公!你真要嚇死人哪!”於志
笑道:“我並不是存心嚇你們,因為我剛剛把這東西糊好,正要你帶我去安置它,省得天亮被人看到,所以來不及告訴你們當心啊!”王紫霜見他說得有理,想起自己竟是恁般膽小,不
莞爾一笑,和紅姑湊近前來,看他手提那怪頭,真個猙獰得怕人,這假蜈蚣雙眼閃閃發光,原是鑲上兩顆明珠;頭的兩旁各伸有幾十
觸鬚,觸鬚是用金紙和紅紙相間糊成,可就看不到身子,不
奇怪道:“怎麼沒有身子?”於志
道:“沒有身子?你看!”右手拿定蜈蚣頭的後端,朝前一抖,那蜈蚣頭如箭般
出,嘩啦啦一陣清脆的響聲,驟見金光
目,一條大腿
細,三丈多長的金蜈蚣已平攤在雪地上,原來蜈蚣的身子原是收縮在頭部的裡面,這時於志
把它抖直,接著又笑道:“這是我替我們的金蜈蚣建成的家,如果把一條真的蜈蚣放在假蜈蚣的嘴裡,再把假蜈蚣安置在魔黨經常走動的路邊,他們先見這條假的已嚇個半死,再被真的一追,縱使逃得
命,那怕不添油添醋,說得天花亂墜,把任可夫也嚇呆了?”穗姑恰好也偕同三女過來,見這假蜈蚣製作
巧,栩栩如生,都讚不絕口。
紅姑端詳那假蜈蚣一陣,忽問道:“你打算把這怪物安在那裡?”於志道:“只要通往魔窟的路上,放在那裡都行,我們現在就得走!”王紫霜道:“我也去看。”不久,於志
夫婦已登上一座高峰,峰
蜿蜒著一條山道,山道兩旁的峭壁懸崖,犬牙相錯,更把那條山道限制得更彎曲、更
-,紅姑指著那條山徑道:“這便是通往魔教總壇的要道,你看該怎麼辦?”於志
端詳形勢,忽地奮身一躍,扶搖直上五六十丈上的空中,他本來吃過“蹦空草”可以懸空而立,略一瞻顧,即沉氣降落,指著一個方向道:“那邊敢情是魔教總壇的所在?”紅姑驚喜道:“正是!你已經看到了?”於志
道:“看是沒有看到,不過相隔百幾十裡的山凹上空,紅光隱隱,我猜是魔窟的燈光所致!”王紫霜道:“你快點把要做的事辦好了也好回去呀!”於志
道:“你知道我這裡幹啥?”王紫霜道:“難道不是裝設那假蜈蚣?”於志
笑道:“裝設還不到時候,這時先把它藏在峰頂,到用時再拿出來。我猜想昨天札倫方面的魔黨眼線,必已將情形稟告魔酋,魔酋要派人來札倫勘察,總要在今天午後才到達這裡,我們回去睡個
秋大覺,然後再來這裡唬唬他們!”王紫霜道:“我就不相信你算得那麼準!”於志
道:“你相信也罷,不相信也罷,反正是這時說來無用,到時便知!”立即四下張望,要尋個石
藏好金蜈蚣,紅姑已笑著道:“我看,我們都不必頂嘴子,大家輪著來守候,好嗎?”於志
道:“好倒是好,可是,我不願作徒勞無功的事,我認定魔黨過午才到,這時正該睡覺!”王紫霜一噘嘴道:“我偏說是午前便有人來,你這懶蟲想睡儘管回去睡,我和紅姑在這裡守著!”於志
笑道:“我倒要看你們守株待兔,兔兒不來,先把你們急死…”話音未斷,王紫霜已叱一聲:“你說什麼?”於志
一聲朗笑,已離開原地百餘丈遠,說一聲:“我替你們趕兔子去!”嘯聲劃破長空,人已去遠。
紅姑再望過去,只見一點白影一閃而逝,心知他在這一瞥間,已走出十里開外,不由得對著王紫霜嘆一聲道:“妹妹!你們這套絕頂的功夫,真不知怎麼學來的!”王紫霜對這位同衿義姐的
嘆,真個無由作答,只好一笑作罷。
當下兩人趁著天未亮,把於志
留下來的假蜈蚣縮了又伸,伸了又縮,演練了好幾遍,然後把它盤在崖石後面,只
出半個巨大的腦袋對著下面那條山徑,再把一隻金蜈蚣放進假蜈蚣的嘴裡,又演練呼喚幾遍,待金蜈蚣認定方向,來往幾遍,才躲到崖下抱膝枯坐,一面運功,一面守候起來。
旭東昇,朝曦把雲海峰雪染成一片金黃,這兩位恩愛一體的姐妹冥目斂神,體會靜裡生明的無上妙諦,對於眼前的美景,渾如未覺。這山道既然是
通要衢,自然有不少肩挑揹負,甚至於以犁牛作為運輸工具的商隊來往,只因崖壁如削,且有百幾十丈高,那些為生活鞭策得
彎背駝的人,並沒有誰願意花費一瞥的光陰,望這與他不發生任何關係的山崖,所以這一對姐妹花,連到伸出半個怪頭的假蜈蚣,也不為人所發覺。
但是,崖上人的心情可不一樣,每逢聽到有人登上這一段山路,王紫霜或紅姑總要朝下面窺探一次,看看有無可疑的人物,然而每次都增加了一點失望。
失望的次數一多,心情自然難得保持平衡,王紫霜本來就是急子,眼看著
影中天,曬得積雪成水,不但沒有魔教的人經過,連到於志
也不見迴轉,真個是望穿秋水,度刻如年,不
發起狠來,嘟嚕道:“阿
再不來,可要好好捶他一頓!”紅姑失笑道:“他不來,你怎樣捶他?”王紫霜被她一說,也自覺說急了些,不
失笑道:“回去捶他還不是一樣?”說話之間,一陣急劇的蹄聲由北端馳來,馬背上還有一個白衣身影,王紫霜一眼瞥見,不由得“噫!”一聲道:“那可不是他?”駿馬如飛,在這一瞥間又跑近二三十丈,紅姑也認出正是於志
騎著那匹棗餾馬,只不知他為什麼要騎馬而來,還沒有開口發問,於志
已揚聲道:“姐姐下來騎馬回去!”王紫霜嗔道:“你作死麼?一匹馬怎好騎兩人?”於志
笑道:“我本想走路來,但恐怕紅姐走回去時,被人發覺,只得騎馬給紅姐,並沒有算你的份!”王紫霜暗自歎服個郎心思縝密,推紅姑一把道:“你騎馬回去罷,他知道你的身法較緩,才騎馬來接你哩!”紅姑知道她說的是實在話,當下說一聲:“我走了!”奮身躍下,恰好於志
一馬趨前,輕輕把她接上馬背道:“你由大路上回去好了!”一踏馬鞍,但見白影一閃,人已上了崖頂,紅姑只得撥轉馬頭馳去。
王紫霜原是說過個郎來時,要捶他一頓,但這時見了個郎,反覺得萬種恩情,輕輕說一句:“這時才來哪?”於志笑嘻嘻由懷裡取出兩個紙包,放在腳前,笑道:“就是為了這個才來遲了,我知道你們必定等不著魔黨,而且肚子也餓了!”王紫霜頻然道:“那些魔崽子敢情是沒有膽子,這時還沒有事!”邊說邊打開一個紙包,那知揭紙一看,赫然是一隻烤
了的兔子,驀地想起他原說過“守株待兔”那句話,不
“嚶!”一聲,抓緊於志
,並捏緊粉拳邊捶邊罵道:“我看你還敢不敢到處作耍人!”於志
嘻嘻笑道:“古人守株待兔,守幾天結果是餓死;你們守崖待兔,守半天就有得吃,這還有什麼好說的?再不吃就冷了,想吃也不好吃了!”把另一個紙包打開,拿起另一隻烤兔張口便咬。
王紫霜看他那付饞相,不失笑,忽又“噢”一聲道:“紅姐姐沒有吃的哪?”於志
才說得一句:“家裡有…”立時改口道:“聽聽!有馬跑來,大概就是魔崽子來了!”王紫霜側耳一聽,果然聞到南面山口響起一陣蹄聲,神情登時緊張起來。
於志忙道:“我們決不能暴
身形,只讓這隻金蜈蚣來建功!”立即由袋裡取出一條細如毫髮的絲繩,系在假蜈蚣的尾鉤上。
這些工作剛做完畢,山口那邊已出現五匹駿馬,馬背上一勁裝的漢子,不時揮鞭策馬,敢情他們心中得意已極。就由他們裝束與及神情,都可判定是魔黨無疑。
於志待先頭那人將達崖下,忽地一揚手,那條三丈多長的金蜈蚣就離崖俯衝,同時發出“吱!”地一聲,大蜈蚣嘴裡飛出那隻金蜈蚣振翅疾飛,朝那魔黨撲去。
於志更牽著系在尾鉤的長絲,頻頻揮抖,那假蜈蚣被他真力牽動,就加真個像活的一般,在魔黨的頭上飛旋。
前面那名魔黨正在洋洋得意,兼程疾馳,不料頭上“呼”地一聲飛落一條金影,猛然抬頭一看,瞥見一條龐大無比的金蜈蚣當頭罩下,嚇得“哎呀!”一聲大叫,倒地不起諒是心膽俱碎,無法再活了。
那條真的金蜈蚣見頭一個魔黨自行墜馬,立一振雙翅,奔往後面一個,那人本想撥轉馬頭,不料蜈蚣飛來,一口叮個正著,也只叫得“哎呀”一聲便已氣絕。餘下三名,總算他見機得早,於志特意留下他們的活口回去報信才得逃生,可是,他們已是驚弓之鳥,疑曲木而高飛,在飛馳的馬背上,但聞得風聲呼呼,還以為是怪蜈蚣追在後面,只好沒命鞭策坐騎,一口氣跑了四五十里,才定下神來,倒黴的還算這三匹馬兒,待得主人叫它停步,它已是倒地不起。
於志召回了金蜈蚣,笑道:“這下子可行了,五名魔崽子死了兩個,剩下三名回去報信,魔首必定將信將疑,明天這個時候,說不定魔首會親自到來查看,到那時我們再走往前面幾里,叫蜈蚣咬他一個措手不及!”王紫霜笑道:“你怎見魔首今夜不來?”於志
道:“這是由距離上推斷出來呀!由這裡到魔窟有百來裡遠近,快馬也要跑上半天,現時
已過午,從令魔崽子以飛鴿傳書,報信回去,魔首一算再來這裡已是薄暮時分,大凡毒物多是晝伏夜出,這山上既然發現金蜈蚣,縱使魔首膽大包天,也不敢星夜趕來啊!”王紫霜這才恍然大悟,暗悔自己白白著急了一個上午,卻也暗地佩服夫婿料事如神,不由得瞟他一眼。
於志已猜出愛侶的心意,微笑道:“烤兔子要乘熱吃才香,冷了就不好了!”連啃兔
,邊道:“我們這樣每天推進幾里,到五月初旬就可到達魔窟近處,那時各派會合,功德也就完滿,諒那群魔黨想飛,也飛不出去!”兩人邊吃邊說,不覺把兔
吃盡,於志
把假蜈蚣的身子套進頭裡,找個隱秘的巖
藏好,帶了金蜈蚣轉回寓所,在路上順便搶了一隻山羊,興沖沖地回去,恰遇上居停主人宿醉方醒,又見他兩人抬著一隻山羊進屋。
此後,這七小俠夜夜分頭搗亂,搞得原住在札倫的魔黨,遁回魔窟;魔窟諸魔,人人自危。一一在於志
意料之中。
居停主人因相處久,也覺得這幾位少年漢客頗不尋常,但於志
比他聰明得多,每天總獵一兩隻野獸回來,藉詞說是為探金苗,順便行獵,烏斯藏的地方,不是遍產山金,經常有漢客來探採金苗,一住就是十個八個月,這時因為大雪封山,金苗不易發現,所以推說探金苗,倒也說得過去。除此之外,一到中午,於志
便邀居停主人喝酒,於志
是用氣功把酒
出體外,居停主人則杯杯到肚,逢飲必醉,醉必如泥,不遑計及其它了。
積雪盡融,冰河解凍,青山恢復了它的舊貌,轉眼間,已到了五月初十。
王紫霜屈指計期,不由得皺皺秀眉道:“距約定的子還只有三天了,怎的還不見有人到來?”於志
略一沉思道:“也許人家已經來了,我們躲在這山村裡並不知道!”苗女阿莎卻“啊”一聲道:“紹爺不說,婢子倒也忘記了,婢子昨天往札倫買油鹽的時候,就聽到有幾匹馬在街後嘶叫,敢情真個是札倫來了新的漢客!”穗姑斥一句:“死丫頭怎的把這重要的事忘了!”苗女阿莎苦笑道:“我剛買東西回來,就遇上少爺打回那隻鹿,我們大夥都忙著剖鹿、烤鹿、燒鹿,誰還記得幾聲馬叫!”於志
聽她駁得好玩,也隨著笑道:“現在說出還不遲,反正今夜我要往玄秘閣踩探一番,回來也有個
待,你們也該往札倫周圍走走,若是有些什麼人物…”王紫霜聽於志
說要往玄秘閣,忙道:“這回可要我跟去?”一雙秀目
出渴望的光輝。
於志看她一眼,卻輕輕搖頭道:“你要辦的重要事可多哩!需要你看看段前輩來了沒有?札倫內部的情形,也要你去詳細看個明白…”王紫霜不待他把話說完,就“呸”一聲道:“這些事你不懂得去做?你是人家的師弟還不該去
接師兄不成?”於志
被她一頓搶白,只得苦笑道:“我去札倫也好。但我去札倫,你得和紅姐去玄秘閣。”王紫霜一聳眉道:“玄秘閣就玄秘閣,難道我不敢去?”於志
道:“兩條蜈蚣和金眼隼兒一齊帶去!”王紫霜詫道:“你不要金蜈蚣了?”於志
笑道:“住札倫的魔黨都被趕去
光,還要金蜈蚣做什麼?紅姐現在的藝業雖是很高,但難保魔黨裡沒有更好的高手。金蜈蚣刀槍不入,服食靈藥之後,更是矯捷靈異,縱然遇上辣手的魔頭,只要放出金蜈蚣,加上璇光鋏,便可萬無一失。那金眼隼兒能夠夜裡見物,這些
子已把它調教成
,如果遇上什麼惡毒的小蟲兒,它也可以把它一一啄死,不過,魔教裡面那位不知姓名的魔頭,確是十分厲害,在我們人未到齊之前,還是以不驚動到他為妙!”王紫霜噘著嘴道:“那來這麼多嚕囌,你自己去!”於志
嘻嘻笑道:“我知道你沒有這份耐煩心,還是由我…”忽然“噫”一聲道:“這是什麼聲音?”伸頭出窗外一望,只見金光萬點在空中飛舞,映著落
的餘暉,構成另一種不可多得的奇景。
王紫霜喜道:“那可不是幹前輩的金蜈陣?”於志點點頭道:“正是他養的那些金蜈蚣,我們看他究竟住在那裡?”紅姑和諸女都沒有見過這麼多的金蜈蚣,此時極盡目力看去,但見那些光點忽聚忽散,忽而成行追逐,忽而一連串往地面瀉下,忽又折往高處,忽而低飛環迥,似乎是演練成某一種陣勢,可惜相距總在二三十里開外,看得不太清楚,至於蜈蚣鼓翅的聲音,更是半點也聽不到。
那群金蜈蚣約莫飛舞了半頓飯時光,忽地糾結成一團,筆直投落山峰的後面。於志“哦──”一聲道:“原來他藏在那邊,大概還是今天才到,不然老早就該
練蜈蚣給我們看到了!”王紫霜道:“我們去看看他,好不?”於志
道:“要去,你可自己去,我可不幹,但我認為現在並非時候,那怪老兒說不定要獨行其是哩!”王紫霜一想,當時和幹正明相見,原是女裝,此時已改作男裝而且容貌經改顏後和以前絕不相同,確是不好相見,淡淡一笑,也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