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部:轉移裝置出現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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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催他,因為我聽出他的心情,沉痛之極。又過了一會,他才道:“我和她在一起,生活了一年,直到小把戲出世。這一年多來,逍遙快樂,不知是怎麼過去的,就是我們兩個人的世界!”劉生說到這裡的時候,痛悔的神情漸漸淡去,現出嚮往的神情來:“這一年多,真是神仙腳!”上海話把“過子”叫“過腳”所以他嘆的是,那一年多,過的是神仙子。

神仙子自然從劉生和外國女人有了親密的關係之後開始。外國女人在一段子中,真的被劉生當作了仙女,因為她神通廣大之至,隨意可以到任何地方去,都是人跡不到的去處,每一處地方,風景美麗,氣候宜人,他們幕天席地,藍天白雲是他們的屋宇,明月清風是他們的伴侶,逍遙自在之至。

在那段子中,外國女人曾把劉生帶回那擱淺在礁石上的容器中去過好多次,詳細地告訴他每一個掣鈕的作用,每一個作用,都聽得劉生目瞪口呆:“這簡直比…比太上老君的任何法寶都要厲害!”外國女人回答得十分認真:“這是天上留在人間的一對法寶.有緣的人,就有機會得到法寶原來主人的指點,知道怎麼利用它,我是有緣人,你也是有緣人,我們的生命,可以一直延長。”這時候,劉生已經知道“容器”的作用之一,是可以使人生命變成“分段式”他也真的知道外國女人已經一百二十歲了。

同時,他也知道,那容器之中,有著豐富之極的資料儲存,提供地球上的一切知識。外國女人可以通過翻譯裝置,說和聽利的上海話,就是豐富的資料儲存所提供的功用——再後來,他自然知道那是類似電腦的一種資料儲存的方法。

他學到的東西愈多,就愈到自己的奇遇,千載難逢,是罕有的仙遇,所以對外國女人,在恩愛之餘,也十分敬重。

這時,他只顧自己的神仙子,小刀會造反的事,早已拋諸腦後。

不多久,外國女人就懷了孕,劉生高興莫名,他一生蕩江湖,從來也沒有想過成家立室,但現在竟然有了這樣的結果。

可是,等到孩子一出世,劉生卻起了異心。

孩子十分可愛,而且是男孩子,劉很生是中國人,對於傳宗接代,特別重視。外國女人也十分喜歡孩子,可是兩人之間,卻第一次發生了不同的意見。

生的意見是:把孩子帶到上海去,自己和外國女人也一起到上海去,就在上海生活。外國女人卻願意孩子在上海長大,她的意思,儘量使孩子早一點進入“分段式”的生命,儘量把他的生命延長。

生大是反對:“這像什麼話,養一個兒子,養來養去都是小頭,養不大的,有什麼好?”外國女人堅持:“我們也該開始‘休息’了,這樣才能延長!”劉生十分惱怒:“什麼生命延長,那是自己騙自己,該活八十歲的,還不是隻有八十歲!”一開始爭吵,劉生的大男人格發作,他雖然沒有敢出手打外國女人,卻也下了決心。

當晚,他自己一個人,抱著孩子。這時,他早已學會了如何使自己身子分解轉移的方法——如果不坐在容器之中的話,就可以利用從容器頂部拆下來的一個裝置來進行,那裝置不是很重,外國女人一直帶在身邊,劉生學會了使用之後,自然對劉生來說,也不是什麼秘密。

(那裝置,就是劉生一出現就十分迅速地將之拆下帶走的那個。我們曾以為那是動力裝置,它的確是,但也有其他的許多功用。)(溫寶裕曾提出,說劉生不會帶了那裝置坐飛機,那是對這裝置的功用,大沒有認識了!有了這裝置,他可以把自己分解轉移到任何地方!)(劉生後來告訴我,選定目的地的方法,是照地球的經緯度來計算的,一經校定了經緯度,分解之後,就轉移到選定的目的地。)劉生那時,起了異心,當晚,他抱著兒子,就利用了那裝置,把自己和兒子,轉移到了上海。

他離開上海久了,不知道在那一年多的時間中,上海的形勢,已大今昔比,小刀會已風雲散,而且還正是被緝捕得最嚴的時刻。

這時,他如果還肯和孩子一起回去的話,以後的事,自然也不大相同了。

可是他只想孩子留在上海,抱著孩子,東躲西藏了幾天,雖然他在秘密的地方,起出了很多錢,可是絕對不能公開活動,而且他也不善於照料孩子,那時,他住在來元裡對面的一個客棧中,看到史皮匠早出晚歸,又勤懇又老實,也打聽得他自己沒有孩子,心想給他一大筆錢,一定可以把孩子照顧得十分好的。

生給史皮匠的錢,在當時來說,確然是一筆非同小可的大數目,至於史皮匠怕老婆,聽老婆的話辦事,這一點,劉生怎麼也想不到。

生想的是,外國女人在發現他帶著孩子離去之後,一定會極其惱怒,劉生在這時,犯了一個錯誤,他認為女人不論如何生氣,只要勸勸就會好,再不然,男人一動了真氣,女人還不是貼貼服服。

生這樣的想法,也不能算錯,那時的中國女人,確然是這樣的,可是,中國女人是這樣,外國女人卻大不相同,而且,又是掌握那容器中那麼多功用的外國女人!

(女子無才便是德!)當劉生以為自己辦得十分妥當,安頓好了孩子,他又回去的時候,他以為至多隻不過碰上一個盛怒的女人而已,誰知道等著他的,竟是一頭憤怒到了極點的狗。劉生才一現身,外國女人一聲尖叫,撲將上來,饒是劉生身手矯健,臉上也立時多了三道血痕。

生連忙後退,外國女人再撲上來,劉生便抓住了她的手腕,可是外國女人抬腳就踢,劉生側轉了身子,隨便她踢,直到她踢得自己的腳都腫了,這才停止,劉生鬆開了她的手腕,外國女人倒在地,由於腳腫了,站不起來,只好坐在地上,用劉生聽不懂的話,破口大罵。

這時,他們所在之處,是一個山明水秀的小山谷(劉生說那是在貴州省境內的一個世外桃源),風景十分美麗,可是在這種情形之下,再好的風景都沒有用了。外國女人直罵到了聲嘶力竭,才問:“孩子呢?”劉生倒也實話實說:“留在上海了,我不想他在一個箱子中長大!”外國女人又罵了幾句,多半是罵劉生是蠢貨之,劉生也不在乎,嬉皮笑臉,又勸說了一番,外國女人也一直不說什麼。

生又把從上海買來的一些凡是女人喜歡的東西給外國女人,外國女人只是默然看著,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示,劉生以為事情已經過去了,當晚睡得十分香甜。

(這種依靠一個特殊的裝置,把人和人身邊的東西,分解轉移的情形,可以一下子使人從一個地方,到達另一個地方。)(這種情形,事後我們在再加以討論的時候,白老大的意見是:這和中國法術中的“遁法”十分相似,不論是金術水火士,五行遁法中的哪一種,都有這種本領。)(白老大又說:在民國初年,頗有幾個異人,是有這種本領的。)(至於那幾個異人,是不是也依靠了相似的裝置(法寶),才具有這種異能的,當然無可查考了!)劉生這一覺,直睡到了第二天,紅照眼,才醒了過來,眼烏珠一挖開(眼睛一睜開),他就知道不對:外國女人不見!

那可以進行分解轉移的裝置,也不見了!

生大吃了一驚,剎那之間,驚恐莫名,他連自己身子在何處都不知道,看出去,竟是連綿的高山,來的時候容易,當真是倏忽即至,可是這時沒有了“法寶”如何能走得出去?

而且,他也不能離開,因為他若是離開,外國女人要是回家來了找不到他,不是更糟糕?

也在這時,他才知道,當自己突然帶著孩子離開的那幾天中,外國女人是何等痛苦驚惶,那簡直比死還要可怕,這種打擊,不知道外國女人是如何承受過來的。劉恨生一方面驚恐,一方面內疚之至,覺得自己應有此報,外國女人應該如此來懲罰自己,自己應該接受這樣的徵罰。

我聽到這裡,不愕然問:“你…在那樹上,刻了多少道痕?”劉生呆了片刻,才道:“一千零六十四道!”我望著他,半晌說不出話來,劉生的聲音低沉之極:“是的,兩年多!兩年多,我在那山谷裡當野人,每天晚上,我都對自己說:是我不好,外國女人走了,不會再回來了!可是每天早上,我又對自己說:再等一天,或許她今天就回來了!”我不大口喝了一口酒,在這一千多天之中,劉生的子,可以說過得慘絕人

我只好這樣說:“你總算等到了她!”劉生不由自主著氣:“是的,終於等於了她,她突然又出現時,我除了抱著她的腿,嗚嗚痛哭之外,什麼也不會做。她在我的面前坐了下來,她看來也十分樵萃,只說了一句話:“我到上海找孩子去了,可是,找不到我們的孩子!孩子在哪裡?”我一聽到這裡,不“啊”地一聲。原來哈山的母親,早就在上海找過他!那時,哈山自然在孤兒院之中,外國女人人地生疏,一個人在上海亂找,自然找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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