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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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沈千山飛跑而去身影，寧纖碧鬆了口氣，恰好前面不遠就是個涼亭，幾個女孩兒走了半天路，都有些累了，便進亭子裡休息，寧纖月便笑道:“六妹妹真是厲害，連三公子都你身邊不願意離開，這幸虧你姿尋常，如果真是西施昭君之姿，還不知道要引多少狂蜂蝶呢。”寧纖碧知道這是寧纖月醋罈子又打翻了，也不去理她。只微微一笑便不再說話，這裡寧纖月一拳打棉花上，正覺無趣又惱火，便聽白採芝輕輕柔聲道:“五姐姐不能這樣說，你把三公子置何地？什麼狂蜂蝶？這是咱們女孩兒家該說話嗎？”寧纖月震驚看著她，只覺著心中一股火騰然而起，冷笑道:“白妹妹素來溫柔安靜，怎麼今兒卻忽然打抱不平起來了？”寧纖碧也震驚看著白採芝，她是知道對方不喜歡自己，尤其是近，隨著自己風頭越來越勁，再加上夏天時壽禮事件，她恨不能和自己劃清界限，老死不相往來才好，只是面上不出來罷了。即便如此，也是足夠冷淡，怎麼今竟然轉了子？

驚訝可不僅僅是寧纖碧一個，其他幾個女孩兒也都震驚看著白採芝，卻不料她這一次竟是一改往安靜順從，不鹹不淡頂了寧纖月幾句，竟是詞鋒鋒利，就連恨她入骨寧纖碧，都差點忍不住為她大聲喝彩叫好了。

““五妹妹莫要爭持了，說起來，還是白妹妹聰明呢。想來是從剛剛三公子態度裡看出了什麼端倪，所以這會兒就忍不住開始上趕著巴結六妹妹了。只是有一條，六妹妹將來嫁人，總不會將自己表妹也拉了去做陪嫁吧？”寧纖巧這只是看不過白採芝替寧纖碧出頭。心中嫉恨之下說出來過頭話，卻沒料到正是一語戳中了白採芝心思，只把她擠兌滿臉通紅，眼淚眼眶裡打轉。卻倔強不肯滴落下來，看上去真正是我見猶憐。

恰此時，沈千山走了回來，手裡拿著一摞書籍，走到面前，看見白採芝淚盈於睫楚楚可憐模樣，不由得好奇道:“咦？白姑娘這是怎麼了？”對於白採芝，沈千山並沒有什麼特別想法，只不過一個男人看見一個女人淚。就是出於禮貌。也要詢問安一下。何況白採芝還是寧纖碧表妹，自己也不是完全不認識。

白採芝有些驚訝抬起頭來，沈千山和自己說話次數寥寥可數。這樣主動問詢是從未有過，心中不由得一下子就灼熱起來。連忙勉強一笑。垂首輕聲道:“多謝公子關心，沒事兒，剛剛被沙子了眼睛。”寧纖碧目光一直落沈千山手中那摞書上，心想磨蹭什麼？給我給我給我，然後你就可以滾蛋了。

正想著，便聽白採芝來了這麼一句，只讓她差點兒絕倒，心想受不了了，能不能來點鮮？難道掩飾掉眼淚詞就只有眼裡進沙子這一個理由嗎？就不能說看見園子裡這些老木寒雲，想到夏時分它們翠綠鮮豔，所以忍不住傷悲秋起來？這樣女人惹人憐愛好吧？林妹妹不就正是因為如此才讓寶哥哥把她放心尖上嗎？唔，不過人家林妹妹是真心多愁善，你也就是個表面上，效果怕是要打折扣。

腦子裡亂糟糟想著，目光就忍不住轉到沈千山身上，暗道沈千山你個王八蛋還不趕緊上前替人家吹吹眼睛？多好機會啊，把握不住你都不是男人。上一世裡你心裡喜歡人家時候，有這樣現成好機會嗎？如今本姑娘替你創造了這樣大好局面，你丫敢費我就…

她還不等想出懲罰措施，便看到沈千山滿不乎揮揮手道:“哦，沒事兒，讓姑娘們幫你吹吹就好了。”說完來到寧纖碧面前，將那些醫書往她手中一放，挑眉笑道:“看看這些書如何？為了淘登這些東西，我不知跑了多少趟四夷館，看見沒？這兩隻腿都細了一圈兒。”寧纖碧差點兒讓口水把自己嗆個跟頭，咬牙切齒想這混蛋真敢說，腿都細了一圈兒？你原本也不胖好不好？往誰頭上栽贓呢？待聽到沈千山竟還沒皮沒臉問她要拿什麼做謝禮時候，她終於忍不住了，抬頭淡淡道:“又不是我讓公子去找，這時候和我要什麼謝禮？”

“啊？不會吧？你就這麼小氣？我辛辛苦苦給你找來呢，不會連聲謝字也賺不來吧？”沈千山誇張叫，然後一伸手:“算了，既然人家不領情，這書我拿回來就是，哼！反正也不是人家叫我去找，我自己白忙活，我拿回來成不成？”寧纖碧哪捨得真讓他把這些醫書拿走？這些書對於沈千山和大多數人來說，不過是幾本廢紙，然而她手中，卻是無價之寶。

因急得連忙將手放到身後，甘心情願示弱道:“好好好，謝了謝了，三公子別小氣，一個謝字我不會吝嗇。”沈千山也不是真心想拿回這些醫書，聽見寧纖碧這樣說，他便挑了挑眉頭，哼聲道:這還差不多，總不能讓我做白工吧？唔，除了這個謝字，難道你就再沒有別話對我說？”自己之前太后面前為什麼要提前說出會上戰場事？還不是就想得到幾句話？這位六姑娘其實冰雪聰明，她不會連自己用意也看不出吧？”沈千山一邊想著，目光便不著痕跡周圍坐著幾個女孩兒身上掠過，心中十分不滿，暗道這些女孩子也是，懂不懂點眼啊？我又不會對六姑娘做什麼？你們用得著瞪大兩個眼珠子盯著我，眨都不眨一下嗎？

這廝是無法無天放縱慣了，本沒想到女孩兒們並非不懂進退。而實是讓他這種大膽舉動給驚呆了。私相授受不說，竟然…竟然還這樣和寧纖碧說話，這…這好歹是親王府公子啊，怎麼會這樣不知廉恥？

當然。如果這不知廉恥對象變成自己，自是另當別論。但現他可不是對自己說這些話，也不是為自己費心尋了那醫書，這樣舉動自然就是非常唐突無恥了。

雙重標準女孩兒們心裡都恨得牙癢癢。一個也不肯識趣離開，反而都瞪大了眼睛，想著看你們這對狗男女當著我們面兒，還能做到什麼地步？

倒是白採芝，這會兒想開之後，竟願意為寧纖碧製造機會了。聽沈千山說出這話，她心裡雖然也是酸溜溜，面上卻半點不顯，反而笑道:“坐這裡半天了。什麼景緻也沒看到。不如四處走走。”說完便拉著寧纖巧和寧纖語起來。

寧纖巧寧纖語雖然子也要強。終究不像寧纖月那般，是豁出去就不管不顧。因雖然不願意，也只好隨著白採芝起身。寧纖巧到底不甘心，又拉著寧纖月。幾個女孩兒便強忍著心中酸恨出了亭子。

寧纖碧嘆了口氣，剛剛她一直和沈千山對視著，她一點兒也不想這個男人面前示弱。

眼看著姐妹們都出了亭子，背身後手裡是那幾本沈千山費心思淘換來醫書，而這個人現又馬上要上戰場，雖然自己知道他這一次仍會風光無限迴歸，但是對方並不知道，也許他心中早已做好了馬革裹屍準備。

前塵往事和此時沈千山溫柔期盼目光驟然就匯了一起，這麼些年糾纏下來，寧纖碧知道這個男人對自己是真好，完全不復上一世裡無情。思及此處，她也不知心裡是什麼滋味兒，只是覺得有許多東西，似乎不必再糾結，不必再刻骨銘心記著了。

“公子就要上戰場，好好保重吧。你欠我，便當你已經還完，從此後，我再不會恨你了。”心裡嘆了口氣:該放下了，這一世里人事已經不同，她連白採芝都不肯害了報仇，如果再執著於上一世裡仇恨，對沈千山也不公平。

所以這句話幾乎就是情不自脫口而出，說完，她便低頭匆匆從沈千山身旁走過，對幾步外寧纖月等人道:“姐姐們等等我，剛剛不是說要去梅園看梅花嗎？”

“我欠她？”沈千山抓撓著自己腦袋，被拋下他亭子裡忍不住喃喃自語，好半晌才跺腳大聲道:“天地良心啊，這還講不講道理了？我什麼時候欠過你啊？從咱們兩個認識，什麼時候不是我絞腦汁送東西討好你？怎麼到如今竟成了我欠你？還說什麼從今往後，再不會恨我了，難道從前你竟是恨我入骨？就為了初見面我那兩句氣急之下不恭敬話？喂喂喂！你也太記仇了吧？怎麼不見你對別人這麼殘酷？”四周無人，只有北風吹過樹梢聲音。沈千山亭子裡自言自語抱怨了好一會兒，忽然又忍不住笑道:“不過還好了，既然現不恨了，嘿嘿，是不是說，將來就可以慢慢…”

“喜歡”二字終究不好意思出口，沈千山說了半截話後，便摸著頭咧嘴傻笑了一陣，只覺著心裡暢無比。然後他一個高兒跳起來，地上興奮打了一套拳，興起時輾轉騰挪，一個身子幾棵枯樹上飛來飛去，連影子都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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