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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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大早，眾人去給姜老太君請安，不過說了幾句話，老太君便笑道:“知道你們忙，這個時節可不就是忙時候兒呢，去吧，不用管我，讓姨太太陪我說會兒話。”一邊說著，就轉頭向蔣姨媽道:“說到底，還是姨太太有福氣，你們家口少，又不和京城這些權貴們往來，即便有幾件事兒，我看經哥兒那孩子機靈穩妥，也都辦了，不用你半點兒心。你看看我這三個兒子媳婦，這些子都累瘦了。”蔣姨媽笑著安道:“老太太別這麼說，如今小一輩裡，大爺二爺都娶了親，兩個孫兒媳婦怎麼著也都是婆婆幫手了，將來歷練一番，有她們表現時候兒，太太們可不就歇下來了？只怕那時候她們自己倒還覺得不自呢。”話音落，眾人都陪笑著附和，一時間便站起身來準備告退。

恰此時，就聽門外傳來腳步聲，接著小丫頭聲音響起道:“胡嫂子過來了。”門外那胡嫂子聲音道:“太太們和姑娘們裡面嗎？”這裡元氏便喊著道:“進來吧，又有什麼事兒？我等一下就過去處理了，到底有多急？竟然追到了老太太這裡來。”胡嫂子進門，先陪笑著給各人請了安，方對元氏道:“不是來找二太太請示事兒，奴婢再不懂事，這份兒規矩也知道。是大老爺二老爺三老爺剛才得了皇上口諭，讓奴婢來和老太太太太們說一聲兒，讓老太太大太太三太太和幾位姑娘一起明進宮覲見太后呢。”這一番話倒是讓眾人一愣。元氏不敢相信地問道:“你說是真？太后…太后要接見咱們？”那胡嫂子目光閃爍著看了元氏一眼，垂頭小聲道:“是老太太和大太太三太太，倒沒聽說有二太太…”不等說完，看見元氏臉劇變。她忙低下頭去，不敢再說。

姜老太君這會兒卻已經回過神來，見元氏臉不好看，便笑道:“行了。這個關頭兒，難道都要進宮，那家裡怎麼辦？何況覲見太后，必然要有品級，你又沒有品級。”元氏心中不服，只是臉上如何敢表現出來，然而聽到姜老太君這番安，她也覺著刺耳，忍不住便小聲反駁道:“老太太安兒媳婦。兒媳。只是也拿點別來說啊。這…這三弟妹也沒有品級，怎麼就能得去？”姜老太君笑道:“你素裡是個心思伶俐，怎麼這會兒卻糊塗起來？你三弟如今已經是五品官兒。想必過了年，老三媳婦起碼也能封個安人。何況，她是六丫頭生母，太后不過是要見六丫頭罷了，只是不好將我這老骨頭和有誥封撇下，說起來，我們也不過是沾了六丫頭光，你以為太后是真心實意要見我們？”寧纖碧連忙站起身笑道:“老祖宗別這麼說，上次宮裡臨走時候兒，太后就說了，身子不好，等身子好了，少不得要見見老祖宗，只是孫女兒以為太后當時不過是這麼說說而已，卻沒想到她老人家真還記著這件事兒。”曲夫人也起身笑道:“如今正是年下，恐怕宮裡也都忙碌著，太后特意挑了這麼個時間，恰恰是顯得看重愛惜，不然若是等到過年和其他命婦們一起進宮，就是她老人家有心顧念，恐怕也輪不到咱們上前磕頭呢。”姜老太君笑道:“沒錯，正是這麼個理兒。”一時間，就都喜氣洋洋按品級裝扮起來。這裡餘氏和寧纖碧也回了房，寧纖碧並不把這件事情很放心上，她是現代人靈魂，又見過太后，心情不怎麼動可以理解，但餘氏哪裡能做到她這樣淡定？那可是太后，太后啊。

因試了幾套衣裳，都不滿意，蘭姨娘和肖姨娘旁邊伺候著，蘭姨娘親自丫鬟們捧著衣裳裡挑揀，肖姨娘卻是隻站一旁，冷眼看著這一切。

她經歷了那兩次事情，雖然對餘氏寧纖碧蘭姨娘寧徹宣恨之入骨，卻也不敢再不自量力，因此平裡不過是餘氏面前點個卯罷了。

餘氏這正是喜氣洋洋時候兒，見她那裡木頭樁子似杵著，嘴角邊掛著冷笑，心裡如何能痛？揮揮手道:“行了行了，這會兒我這裡立什麼規矩？不知道，還以為我把你欺負成什麼樣兒了呢，你回去吧。”肖姨娘握了握拳，行禮退下。這裡蘭姨娘看了眼她背影，搖頭道:“說起來，這個雖然有心計，卻也太不會掩飾了，想來也不是個難纏主兒，咱們三房有太太有六姑娘，斷斷不會讓她興風作。”餘氏又將一件絳衣裳身上比量著，一邊冷哼道:“你就是個好了瘡疤忘了疼。就是這樣人才難纏，多咱時候，若是連臉面都不要了，就難以駕馭了。這幸虧是老爺不肯寵著放縱她，不然你想想，以她那個脾氣能鬧到什麼程度？又不是先前沒經歷過。”蘭姨娘想到當這肖姨娘險些將寧徹宣嚇死事，也不由得打了個冷顫，輕聲道:“太太說是。”說完退後幾步，看著餘氏身上衣裳道:“這套不錯，很襯太太氣度和膚，顯得端莊持重。”餘氏笑道:“我也覺得這套不錯呢，那就是它了，恐怕也沒時間讓我再挑。”說完就打發芭蕉道:“你去看看姑娘衣裳換完沒？換完了就讓她過來，咱們一起去老太太院裡。”芭蕉答應去了，這裡餘氏想起一事，便問蘭姨娘道:“是了，這些子我怎麼很少見宣哥兒？如今要過年了，廚房裡做了好些好吃，他怎麼倒不見影兒了？往年這時候，像個小猴子似得四處亂跑呢。”蘭姨娘笑道:“太太還不知道嗎？宣哥兒從那次事情後，可算是開了竅，如今用功著呢，別說太太，就是我也難看見他人影兒，等閒就書房裡學堂裡用功刻苦做學問，我也想著過年了，他大概忍不住，誰知竟忍下來了，咱們就再看看他能忍到什麼時候兒，怕是到了二十六蒸各點心時，他就該忍不住了。”餘氏嘆道:“是啊，都說人要有些經歷才能長大，宣哥兒那次經歷怕也是刻骨銘心了，要不然怎能如此發奮？這倒也好，他若是能有出息，咱們老來就有依靠了。”兩人說著話功夫，寧纖碧便走了過來，餘氏看了看她身上衣裳，皺眉道:“這是極普通，怎麼還耽誤到這會兒？”寧纖碧笑道:“換衣裳不耽誤時間，倒是找了兩味合適補藥，要給太后送過去。”蘭姨娘笑道:“是六味地黃丸還是烏雞白鳳丸？還是六姑娘想細心周到。”說完卻聽她笑道:“都不是，那兩味藥之前送給太后好幾盒子，這會兒怕也沒吃完呢。這是依據現有方子做參花養顏丸和清心丸，想來對太后適用。”餘氏疑惑道:“參花養顏丸也就罷了，這清心丸乃是敗火用，你送去給太后做什麼？難道她老人家鎮宮裡，還有人敢讓她上火？”寧纖碧笑道:“母親和姨娘不知道，宮裡前陣子處置了幾個嬪妃，只怕是和太后之前病有些干係，太后心慈，又出了這樣事兒，怎不心痛？所以我特意依據古方做了這兩味藥，原本想著讓爹爹給內務府轉呈，卻不料恰好這會兒就有機會了。”餘氏頜首笑道:“難為你想得周到，既如此，咱們這就走吧。”皇宮對於寧纖碧來說並不陌生，但是就連姜老太君，雖然她是老封君身份，然而也不過是身體還硬朗時候來過那麼兩三遭，卻也只是夾命婦們當中，本就不可能有和太后接近說話機會。

而曲夫人和餘氏與其他幾個女孩兒是本連那硃紅宮門都沒踏進過，心中興奮也就可想而知了，只是無論如何狂喜興奮，眾人人面孔都是端莊整肅，包括寧纖碧內。

幾個宮女過來請她們從偏殿入慈寧宮寢殿，太后那裡接見她們，顯然是有意表示親近，這讓姜老太君等人心中是動不已。而這幾個宮女也清楚太后對面前這一家人是多麼優容有加，尤其是那位走後，容貌清秀姑娘，可以說，她救了太后兩回，太后這大半輩子，只有這麼兩回命之危，全都是被她從鬼門關拉回來。

“太后娘娘剛剛有些睏乏，就忍不住歪著睡了會兒，從秋天起，娘娘便時常容易睏乏，原本說要等著老太太和夫人們，誰知就眯著了，這會兒才醒，還怪奴婢們不肯通傳呢。”為首宮女十分親熱和姜老太君曲夫人等說話，面上一點兒也看不出驕傲之。然而寧纖碧心裡卻清楚，這是太后身旁年輕尚宮，她本不必對自家刻意示好，如此看來，只怕那位心慈太后娘娘還真是對自己和三爺爺涕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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