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夜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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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煙的心思，陳友諒永遠都猜不透。他看到楚煙的時候，楚煙正坐在窗前怔怔呆。

她輕眉如月，明眸似星，一舉一動盡是婉約之氣，縱容是征戰沙場，亦不能遮掩柔美的氣質。這是一直讓陳友諒為之瘋狂戀的地方。

他的腳步聲細碎，終於還是驚醒了沉思中的人兒。

楚煙見過陳友諒。陳友諒笑道:“罷了，罷了，你請坐吧。”楚煙依言而坐。

兩個人相視無言。一時之間，別樣的曖昧情愫氤氳了整個房間。終於，楚煙問道:“不知漢王一大早來找煙，有什麼事兒？”陳友諒的眼中，陡然滲入一絲冷漠，但是旋即又被柔情軟化掉了。他嘆息一聲，道:“楚小姐，我今來，是想告訴你，你可以回應天去了。”楚煙微微一愣，漢陽城中的將領聚眾鬧事的事兒，她也聽說了。不管陳友諒將她處死與否，她都看的很是淡漠。卻沒想到，陳友諒忽然來說這些話，要她離開。

楚煙微微動容，說道:“漢王，我要是走了，你如何和你的將士們代？”陳友諒苦笑道:“那是我的事，就不勞煩你擔心。攻打應天是諸位將士的意思，我也沒有法子制止。我只希望你能平安無事就好。”楚煙凝視他半，終於沒有推辭，只是淡淡說道:“漢王保重。”雖然只是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比楚煙平裡對陳友諒說過的任何一句話，都真誠萬分。

六軍不無奈何，宛轉蛾眉馬前死。

陳友諒果然不是唐明皇。

他對待所有的人，都詐狡詐，殺人如麻，毫不留情。可是唯獨在與楚煙相處的時候，寧願失去她，也不願她有一絲一毫的損傷。更不會拿她的命來換取自己的江山社稷。這樣的人，假如不是敵人，豈不是也值得相麼？

楚煙從漢陽城中的小門離去時，她心裡還時常想著陳友諒答應放她走時候的模樣。原來，愛一個人，可以愛成這般。為一個人，可以放棄很多自己固守的原則。

楚煙走後，陳友諒就隨意斬殺了一個女子，昭彰漢陽城中的將士，下令說已經處死“紅衣妖人”楚煙。將士們軍心大振，漢陽城中上下一片鼓舞歡欣。

唯有阮欣欣，也就是所謂的明月公主，心中知道楚煙並沒有死，陳友諒竟然寧願放棄楚煙，也不肯處死她，可見對她的情之深。阮欣欣心中，對楚煙的恨意更增添了幾分，只恨不能把楚煙碎屍萬段，讓陳友諒以後再也見不到她。

楚煙快馬加鞭，匆匆趕回應天，她走到距離應天六十里的地方，遠遠的就看到有軍隊駐紮在此。楚煙不知道是誰的軍隊，不敢輕舉妄動，就把馬兒牽到樹林中，等待天暗下來。

時間慢慢的逝，不知不覺，已經是繁星滿天。營帳中，燃起了縷縷炊煙。楚煙也覺得有些餓了，就把隨身帶著的乾糧取出來吃掉。不知道過了多久，嘈雜的軍隊終於安靜下來。軍營中的人，似乎都已經休息了。

楚煙把馬兒拴好，走出樹林。她施展輕功，走入軍營之中。楚煙最擅長的就是輕功和梅花針，她走在路上，幾乎悄無聲息。很容易就避過了巡邏的人。她四處觀察了一下營帳，很快就找到著帥旗的主帥營帳。

她躡手躡腳，走到營帳外面。可是整個營帳嚴嚴實實，並不能看到裡面的動靜。周圍又不停的有人巡邏來回。楚煙仔細觀察這些營帳，現都是用堅實的梧桐木搭建而成。她施展輕功，躍上營帳頂端，踩在梧桐木上，倒也不容易被人現。

她用碧水劍，在營帳的頂端割開了一個裂縫，從裡面往營帳裡面看去。裡面傳來一陣哈哈大笑的聲音。楚煙不慶幸自己的細心。原本，她現這些士兵的打扮，與朱元璋麾下的士兵，一般無二，她幾乎以為是徐達率領的那一千人。可是那一千人，跟著徐達，若是駐紮在應天城外，就是尚未進城。

既然是尚未進城，又怎麼能換上己方的軍服呢。是以，楚煙就多存了一分心腸。如今得聞聽到主帥營帳中的笑聲，果然不是徐達。

只聽到笑聲才了，就有一人說道:“吳王，如今劉福通已經被您所殺，韓林兒也死了，應天又唾手可得，如今能與吳王抗衡的，就只有陳友諒了。吳王統一天下，時可待，實在是蒼天庇佑。”那被稱為吳王的人笑道:“不錯！天下已經快要在我張士誠的手中了。想我張士誠從鹽販子做起，到今天稱為吳王，統一天下又指可待，不是天命眷顧，又是什麼？只不過麼…”那人說到這裡，頓了一頓。

“是不過什麼？吳王難道還有什麼顧慮麼？”他面前的人，躬身問道。

“是。”那人緩緩說道:“應天城中，大將如雲，當初常遇就曾經大敗我軍。如今，我們趁著朱文正謀反，陳友諒按兵不動之際，趁機剿滅朱元璋，攻佔應天，固然是好事一樁，只不過，我總是覺得朱元璋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人。”楚煙心中，微微一沉，眼前的這個被稱為“吳王”的人，想必就是張士誠了。張士誠這個人，看似驕縱，實則心細如，處事小心翼翼，可見城府深沉。也無怪乎在這割據局面中，他能屹立江浙地區而不倒，並且還得到當地民眾的愛戴了。

張士誠手下的將領回道:“吳王不用擔心。如今，應天城中，朱文正與朱元璋對峙，朱文正雖然力量弱小一些，也能與朱元璋僵持一月有餘。等到朱文正力有不怠的時候，他一定會來求助吳王。到時候，吳王就可以攻入應天城中，不管是朱元璋，還是朱文正，都統統殺他個片甲不留，又怕他怎麼樣？”張士誠仍舊是面有憂，說道:“儘管如此，可是有個人，卻是不可不防。”手下將領問道:“吳王說的可是徐達？徐達手中，只有一千殘兵敗將，要是他敢來與我們硬碰硬，只能是死的更快一些。吳王又何必擔憂呢？”張士誠點點頭，說道:“你說的也有道理，也許是本王過於憂慮了。只不過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你一定要讓你的屬下，加緊巡邏，不能放一個細進來才是。畢竟，現在是關鍵時刻，不容有失。”

“是。”那手下的將領回答道。

這時候，忽然傳來一陣大喊聲道“有刺客，有刺客！”那聲音十分尖利，緊接著，軍中吹響了號角，這麼一來，所有的人都被驚醒了。

楚煙心中一緊:難道是自己的行蹤被人現了麼？她剛剛要站起來，跳下營帳逃走，忽然聽到有人喊道:“那細沿著這裡逃走了！”

“快追，絕對不能放過！”張士誠已經從軍營中走了出來，對著手下的士兵命令到。於是，那些士兵就紛紛去追刺客去了。

楚煙這才明白，原來他們現的那個刺客，並不是自己，她這才稍微安心下來。如今，軍中的士兵已經被驚動大半，這裡的士兵人數成千上萬，不知道有多少，她就是想逃走，也逃不掉了。為今之計，不想被現，只有躲在這營帳上面，不要出聲響。

過了大約半個多時辰，軍中漸漸安靜下來。有人來向張士誠報告，說讓那細逃走了。張士誠大怒，把手下將領一番斥責，那將領只得又安排人去追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