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滴水穿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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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瞬間,青倫隨即回過神來,一掌打碎了在最前排的牛族獸人的右肩骨,又當著眾人面前,清脆地折彎了一獅族獸人的手臂,一舉一動都在明言:誰敢走近布沙書,他絕不手軟留情。
可眼前的野蠻獸人不只是想要吃,更想獨佔整個屍身,就算自己吃不完,也能以首領的身份分配給各人,哪怕利盡則散,這首領之位只能如曇花一般,能開心幾天也是好的。
獸人曉得青倫想要護這人命,便知他弱點,互相打了個眼
,決定暫時合作,十數人先四方八面攻擊青倫,等青倫無暇顧及,以掩護數人趁亂搶走布沙書的企圖。
青倫與他們過了幾招就發現他們的狼子野心,掃腿勾倒三數人便撲回布沙書身邊,把那些想要趁亂對布沙書不利的人狠狠扔到不遠處的巖壁之上。
如此一來,青倫便只可守不可攻,而偏偏他最不擅長的便是隻守不攻,一時大意肚子還被狠踢了幾腳,對剛生產過的他來說,這幾腳可不是簡單的花拳繡腿。
還好獸人們在這狩園受盡了苦,三餐不繼,拳腳再狠也有限度,興許他們有自覺,紛紛開始化成獸型,張牙舞爪,發起更猛烈的攻勢。
無計可施之下,青倫唯有拔刀,水龍捲般閃出一道墨青的月牙,傷了前排獸人的眼睛,他們倒得突然,後面的野獸反應不及,撞成一團。
布沙書危在旦夕,實在不宜戀戰,青倫趕緊架起布沙書就逃,冷不防一隻淺褐巨馬往他身上重重一撞,趁他頭暈目眩,連爬也爬不起來之時咬起布沙書跑掉了。
青倫眼睛發花,可這個時候也唯有咬緊牙關,順著馬蹄聲跑,追了老半天,那隻馬也累了,趁著牠腳步變慢,青倫捉緊機會彈跳而起,執住小刀直飛撲至巨馬身上,就像是殺紅了眼般,一刀又一刀的將小刀抹入馬身中,鮮血噴淺到他面前,眼前的境象就好被血染了一樣,除了血模糊,他什麼也看不到。
他心如空城,荒蕪無物,只知道要殺死身下的畜牲。
他不是非殺不可,然而這一切就像是理所當然般,要救人,就要殺人,甚至是更多的人,就算明知無止盡之時,他也要繼續。
一隻皓白虛弱的大手在半空載沉載浮,似水中撈月,一直觸不到真像,半晌,指尖循著血腥的味道,停在那讓人心痛的臉龐上。
冰冷的指尖碰到自己的那一瞬,青倫手上的殺戮頓然停止,他不可置信的轉頭望向那個人,只見那人如同單薄的白紙一樣,攤在地上。
那人滿身是血,痛得眉頭緊皺,卻依然努力地向他伸手,一如以往的笑著。
“青倫…”這一喚,聽在青倫耳裡,彷如隔了三世之久,久得他差點認不出他來。
容顏改了,然愛意未改,他依舊能認出他。
青倫紅眶一紅,拋下手上的小刀,緊緊抱住布沙書,彼此密不透風,深怕一放手,這人便會成為冰冷的屍體,再也無法對他展滿是愛意、自信沉穩的笑。
“青倫…潛兒…”布沙書把頭置於青倫肩上,氣弱遊絲的喊著他的名字,聲音愈發細小,彷如在飄渺的夢中,一點即破。
“布…沙書?溥襄!皇甫襄!”青倫一摸他手腕,便知他脈象紊亂,二話不說的抱起男人,旋身上天。
青倫不知踩過幾多十顆樹木竹枝,躍過幾多小溪,終於帶著布沙書回到山,霏泰恪見了簡直不知所措,只懂抱住安原佇在原地,眼看著青倫盤膝運功,把掌心按在布沙書
口之上,過渡內力。
布沙書失去意識,不知青倫過往數月內耗甚多,替他運功療傷,就等同把命分給他一樣,青倫不理後果,運功了一天一夜,直至布沙書臉有起,才肯罷休。
到了稍事休息之時,青倫才有閒偷偷吐了一口血。
霏泰恪倒細心,在這期間早已備好食水草蓆,還辛苦在蓆邊搭了爐灶,確保布沙書不會再多受寒一分。
可布沙書一直喊冷,就算搭了爐灶仍在喊,顯然那些寒氣是發自體內,青倫雖替布沙書散了大半,但仍有不少殘留其中,唯有緊緊抱住他,讓自己的體溫保他溫暖。
布沙書難受得瑟縮在青倫懷內,許久才勉強張開雙眼,他一見到青倫,即刻便出幸福的笑容,雖蒼白卻真實,可惜笑容維持不了多久,又被身體的不適掐碎了,顫抖著陷入半昏半睡之中。
青倫明知道布沙書情況正在好轉,心還是忍不住難受,勉強自己給布沙書運功保暖,完全不顧自己的底子已虛耗得七七八八。
“布沙書仍是覺得冷?”霏泰恪探頭問,手上的安原瞪眼望著父親,只當是新來的玩具。
“嗯。”再遇布沙書,他竟然瘦了一半,身上也傷痕累累,霏泰恪唯恐布沙書會死去,可見青倫頗為樂觀,便不敢開口說白,唯有擅自把小安原遞給布沙書,希望布沙書死前能親眼看自己兒子一眼。
布沙書瞧了安原一眼,便明白了,他動著伸手,想摸摸孩子,卻又怕自己身上的寒氣冷病了孩子,只敢用指尖輕輕摸安原五官一遍。
見到布沙書眼底裡掩不住的快樂,霏泰恪便知自己做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