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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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師姐何時來呀?”
“快了吧,如今運河結冰,她從江南騎馬上來也要十,應是今
就會到,等她帶消息來吧。話說密信上說,刺殺你夫君的那些人和江南鹽稅案有關,牽連甚廣呢。”白雨瀟一臉肅容,目光轉為凌厲。
“他們居然敢和山匪勾結,偷襲親王,膽子真不小。”
“有錢都能使鬼推磨了,何況是遍地的黃金?不貪才怪。”隨著這句清冷的女聲傳來,一名女子推門而入。
“二師姐!”白雨瀟興奮的站起身。
進屋的女子身穿黑連帽斗篷,帽緣縫上一圈灰
的狐
,斗篷上沾了白
的雪花,屋裡溫暖的火光拂去她一身的寒氣,她緩緩將帽子掀開,
出一張五官
緻卻有如冰山美人般的臉蛋。
她向來鮮少出笑容,但一見到兩位久違的師妹,
瓣也緩緩彎起了弧度,融化了一臉的冰冷。
“我給你肚子裡的侄兒帶來了禮物,這份文件可以叫江南不少貪官丟官丟命,用他們紅的鮮血來添增喜氣。”女子外貌冷然,說的話也很冷,已經習慣她的個
的兩名師妹立即笑開了花,上前熱情的
接她們的二師姐。
原本說好這幾會住在宮中與皇上議事,暫時無法回府的司
靖,其實對水兒是有愧的。
她懷了身子,他本該多陪陪她,無奈年節將近,正是朝中各部最忙的時候,父皇也拉著所有皇子議事。
今兒他領命出宮辦事,心想好不容易有機會出來,不如趁此回府看她一眼也好,誰知當他打算給她一個驚喜時,竟發現在屋裡養胎的女人不是她!
眼前的女人面孔是她,但他知道這人不是他的水兒,他立即拔出掛在牆上的劍,指著眼前的女人,口氣冷得如寒冬的霜雪。
“你是誰?竟敢易容成本王側妃的樣子?!”朝抖得不成人樣,完了完了!沒想到被王爺識破了,其實這也不能怪她,她一向假扮小姐扮得似模似樣,誰知當她坐在炕上打盹時,會突然被人一把抱起來,驚得她睜大眼,一見是王爺,她立即嚇得掙脫開來。
她和霜兒過去能夠輪易容成小姐的樣子,瞞過所有的人,那是因為對方都沒有靠近到身前,王爺也不會來屋裡,所以只要裝裝樣子就行了,可現在不同,小姐和王爺親密,有肌膚之親再正常不過了,她還是個沒出閣的大閨女,哪裡
得起王爺的親近?於是當下便嚇得
出了馬腳。
王爺何等眼力,一眼就看穿她是假的,這會兒平帶笑的陵王已經恢復那冷漠無情的模樣,全身上下盡顯殺氣。
朝嚇得說不出話,只是一個勁兒的抖著。
“你不說?那本王就殺了你,再撕下你的假面具!”
“不!”突然傳來一聲驚呼,霜兒從外頭奔進來,再也顧不得其他了,連忙跪在王爺面前求饒。
“王爺饒命,殺不得的!”司靖一怔,見霜兒臉
慌張,哭著求饒,稍微一想,便猛然想通了什麼,臉
更黑了。
“把面具撕下來!”朝被他一喝,原本嚇得魂不附體的神智回來了,忙將臉上的易容面具撕下,一塊兒和霜兒跪在地上。
“王爺…奴婢…奴婢該死!”果然如此!
司靖瞪著朝
,她易容成水兒的模樣,又穿著水兒的衣裳,他不用問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那個女人竟敢不聽他的警告,又給他溜出府了,恐怕打從她入府以來,她就是讓丫鬟易容成她的樣子,揹著他到府外逍遙。
“她在哪裡?”司靖的嗓音森冷,他好久沒有磨牙了,此刻磨得連牙齒都要咬碎了。
王爺怕是氣瘋了吧…朝和霜兒哪裡見過王爺這副模樣,只是一個勁兒的磕頭請罪,不敢說出小姐去了哪裡,卻也不敢編造藉口欺騙王爺,只能咬了牙說不知道。
司靖冷笑。
“不說是嗎?來人!”聽到王爺憤怒的聲音,原本守在院外的兩名護衛立刻奔了進來。
“屬下在!”
“立刻將這兩人帶下去,關入地牢!”兩名護衛不由得一怔。又要關入地牢?上回只關了三天就放出來了,這次不知會關幾天?
他們跟著主子久了,也是有眼的,水側妃正當寵,王爺捧在手心上呵護都來不及了,如今水側妃又偷溜出府,王爺雖然氣極,可誰知最後會不會又笑咪咪的摟著愛妾親熱一番,尤其水側妃可是懷了王爺的子嗣,地位不可同
而語,他們雖把朝
和霜兒押入地牢,卻也不敢委屈她們,該給的暖爐和被子一樣不少,好吃好睡的供著,就等著水側妃回來。
話說,白雨瀟只當她那夫君在皇宮“坐牢”沒空回府,安心得很,和二師姐、三師姐圍爐夜話,一邊吃宵夜,一邊聽二師姐述說江南的情況。
歷朝以來,鹽稅便是朝廷重要的收入來源,也是賦稅之首,比重超過了商稅、鐵稅、茶稅、司舶稅,以及各種名目的雜稅,而其中尤以兩淮鹽稅為最。
有肥水的地方就有貪官,兩淮地區販賣私鹽嚴重,這其中若沒有官員護航,那是不可能的,皇上早想整治,遂派陵王暗中查探。
三師姐帶給她的線索著實重要,有可能成為皇上整治江南鹽稅的一個突破口,而這其中還牽涉到刺殺陵王的那批人。
白雨瀟聽得興奮,加上許久不見二師姐,怎樣都要留下來過夜,直到隔天用完了早膳,她才帶著二師姐給的這份大禮回到陵王府。
她一進屋,便笑呵呵的道:“朝,我回來了,有沒有吃的?”雖然才在師姐那兒用過早膳,可如今她是一人吃、兩人補,胃口大著呢。
她走進內房,一瞧見坐在寢上的司
靖時,整個人僵住了。
司靖一雙眼瞪著她,雖然人坐在那裡,可那渾身的威勢有如一張網襲來,籠罩著整個屋子。
白雨瀟驚愕的愣在原地,張著嘴卻說不出一個字,她也不知道要說什麼,瞧他那閻王審鬼的臉也知道他坐在那裡氣很久了,就不知他是何時回來的,該不會坐了一夜吧?
兩人就這麼互相盯著,他不開口,她也不說話,活像是釘在原地的木頭。
最後還是司靖先開了口,那聲音自是冷得嚇人。
“過來。”
“妾身怕。”
“怕什麼,我只是叫你過來。”
“還是怕。”
“我有這麼可怕嗎?”她小心瞅著他一臉的氣,上頭還有烏雲罩頂呢。
“不是你可怕,是過去很可怕。”這有何分別?因為怕他,所以不敢過來,而不敢過來,是因為怕他。
司靖的臉
寒得如罩一層霜。
“你到底要不要過來?”
“好吧…怕了你。”她低著頭走過去,腳步慢得如烏龜慢爬,不,連烏龜都爬得比她快,她看似在走,可再仔細瞧,她本是原地踏步。
司靖等了她一夜,這心也被怒火熬了一夜,好不容易等到她回來,哪裡還有耐心,猛然上前就要抓她。
誰知他伸去的手還沒碰到她,她立即跪了下去,抱著肚子嗚嗚的哭著。
“爹要打娘,兒子救命呀。”司靖的手在空中僵住,他真是被氣到笑了,一張臉差點沒歪掉。
“你還好意思哭,我都還沒碰到你呢,誰說了要打你!還有,你怎麼知道懷的是兒子!”他雖然氣極,但一聽到她喊兒子,這牽腸掛肚的心還是被“兒子”兩個字給引了過去,虧她聰明,跪的時候還特意挑了鋪上毯子的地方跪下去,當初為了怕她凍著,他特地在她屋裡鋪上這天山雪狐做成的地毯,就怕萬一她跌倒了,還有狐毯護著,對她可謂百般關懷。
而她倒好,瞞著他偷溜出府,完全不把他的話當一回事,怎不叫他火大?
白雨瀟嘟著嘴道:“自從懷了孩子,胃口就變大了,這麼會吃,肯定是個兒子。”敢情她食量大,還覺得委屈了?真把他得想氣又想笑,但他可沒這麼容易打發,他指著她怒道:“你揹著我溜出府不說,還一夜未歸,你好大的膽子,別以為你有了身孕,我就不敢罰你!”她縮著脖子,膽怯的說:“就是怕你罰我才跪著呢,連兒子都一起跪了。”司
靖氣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瞪著她,一個勁兒的大口
氣,看樣子氣得不輕。
“別拿兒子當擋箭牌,我不能動你,還不能罰別人嗎?你那兩個好丫鬟,我這次饒不得她們!”白雨瀟聽了,立即搗著臉,一邊哭一邊說:“我這還不是為了你嗎?知道你辛苦,我也想為你分憂解勞呀,想殺你的幕後主使者一天沒找出來,我這心就一天不安呀,我不要孩子還沒出生就沒了爹,如果你有個不測,我和肚裡的孩子就不活了!”司靖聽得一個頭、兩個大,太陽
隱隱作痛,連臉皮都在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