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吹牛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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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夕夕相親,自然與衛瀾很不一樣,悄悄地進行,誰都沒有告訴。反正她時常有豐富的夜生活,週末晚上出去吃個飯,誰都不會當回事兒。
路小蔓和衛瀾,一個打電話,一個上網,竟連徐夕夕什麼時候出的門,都不知道。
約的晚上六點,在一間咖啡館見面,對方是喝過洋墨水的,果然就和衛瀾以前的那位不一樣。徐夕夕一路開車而去,看著路兩邊林立的咖啡館、酒吧和茶館,想像著裡面是否也坐著一對對像她這樣,還未搞定另一半的男男女女。這個城市的週末,越來越傾向於為大齡未婚青年服務。
徐夕夕今天特意化了個比平時更為濃豔的妝,一來,咖啡館裡燈光暗淡,妝面太素,看著會有女鬼的覺。另一方面,她覺得對方留洋回來,想必在國外見慣了重口味的妝容,對清純妹妹不見得會
興趣。
徐夕夕的生活中,時不時便會有這些權衡與算計,她做每一件事,都喜歡分析來分析去,便像是在菜市場挑豬一般。
像是今天,她就是在刻意討好那隻海龜,她突然覺得,自己再不想辦法吊住一個男人,就會變的和衛瀾之的沒什麼兩樣了。漂亮,能當飯吃嗎?更何況,她還能再漂亮幾年?
所以,當她扭著步子走進那家咖啡館,見到那個海龜,腦中迅速地對他的長相打了分之後,她便覺得機會來了。能讓徐夕夕在初次見面時就打70分的男人,並不多見。趙禎平也算一個,不過,那是徐夕夕放低了標準,按照衛瀾的情況酌情給分的。
那隻海龜名叫朱自強,一聽那名字,徐夕夕只有一字評價:土。幸虧看到真人時,還算時髦,看不出多少土氣。果然,去國外鍍了層金,多多少少看起來會不太一樣。
徐夕夕從未相過親,這點倒是和衛瀾一個樣,也不知道相親到底該怎麼樣,走到那朱自強面前,站了一會兒,也不開口,只是看著他。
那朱自強被她看的有點不好意思,也有點摸不著頭腦,試探地問道:“小姐,請問…”
“你是朱自強吧?”徐夕夕問的很直接,在這一點上,她甚至連衛瀾都不如,人衛瀾至少還知道要加“先生”二字。
“是的,請問小姐是?”那朱自強看起來一臉聰明相,做出來的事情怎麼這麼蠢,徐夕夕對他的評分直線下降,幾乎要衝破60的底線。
“我是徐夕夕。”
“哦,是徐小姐啊,不好意思,請坐請坐。”朱自強總算回過神來,表現出了非同一般的熱情,站起來客氣道。
徐夕夕這才收斂怒氣,微笑著坐了下來。服務生走了過來,遞上菜單,她假裝翻了翻,便還了回去,說道:“一杯摩卡。”
“徐小姐不要點別的?”
“不用了,我不餓。”徐夕夕其實本沒吃晚飯,從這一點上,又可以看出,她其實跟衛瀾是一路人,都是那種假矜持到了極點的女人。雖然她總是自視甚高,不願與衛瀾同
合汙,其實骨子,她們都是一樣的貨
,要不然,也不會在同一屋簷下住地那麼融洽。
“那我不客氣了,我沒吃晚飯。”朱自強點了份鐵板牛飯,還要了些小零食,喝了一口茶,只覺淡而無味,又多要了杯啤酒。
徐夕夕見他點了飯,心裡想著待會兒定要好好看看他的吃相,通常來說,一個男人的吃相,是不會好看到哪裡去的。
心裡想著這些,嘴裡卻問著別的:“你,見過我的照片嗎?”
“見過。”
“那你剛才怎麼會認不出我?”徐夕夕對此頗為好奇,通常來說,像她這麼天生麗質的人,不管化什麼妝,區別都不會是致命的。
朱自強有點不好意思,訕笑道:“我天生不認人。誇張點說,我媽要是換了髮型和衣服走在路上,我可能也認不出來。”徐夕夕覺得自己簡直是遇上了一個怪咖,居然會有人不認人到這種程度?想想他也沒必要騙自己,畢竟相親第一次見面,認不出女方的長相,不是什麼值得誇耀的事情。
正好這時,飲料和餐點送了上來,藉著吃東西的勁兒,化解了剛才的那一場尷尬,誰都不想再去提起它。
那個朱自強看起來很餓的樣子,也不招呼徐夕夕,看著自己那份還在滋滋冒煙的鐵板飯,顧不得燙,胡亂拌了拌,就往嘴裡送。
徐夕夕看著那飯上冒著的白煙,再聽著那“滋”
“滋”的響聲,警覺得向四周看了看,生怕被人聽到或是看到。在這種環境下,大吃特吃鐵板飯,應該是件很稀奇的事情吧。徐夕夕簡直想不明白,一個咖啡館,為什麼要提供這樣的食物?
朱自強卻吃的很是開心,吃得興起,抓起手邊的啤酒就灌了一口,嘴巴旁邊油亮亮,也顧不得擦,就問徐夕夕道:“徐小姐是做什麼的啊?”徐夕夕滿腦子的注意力都被他那隻油光鋥亮的嘴巴給引了過去,朱自強問的話,左耳朵進,剛要從右耳朵出,腦子卻反應了過來,回過神來道:“我是做人事的。”朱自強笑道:“徐小姐這麼漂亮,做人事太可惜了,應該做公關才對。”徐夕夕聽得對方誇獎自己,雖然對他的嘴巴十分不滿,不過,對那嘴巴里講出來的話倒是十分入耳,笑的就比剛才自然了一點。
“朱先生是做會計的吧。”徐夕夕沒話找話道。
“是,我從美國回來後就在現在這家公司做了。中國的用人制度真是太差了,管理也成問題,要給我管,保管三年之後,就進世界一百強了。”徐夕夕正在吃爆米花,聽得朱自強莫名其妙吹了個大牛,愣在當場。她一向認為自己算是個會自我讚美的人了,沒想到,今天遇到了更把自己當回事兒的主兒,一開口,就恨不得把人給嚇死。
朱自強自顧自地說完,也不管徐夕夕的反應,接著吃他的鐵板飯。徐夕夕見他安靜了下來,似乎沒有再繼續那個話題的意思,鬆了一口氣。
朱自強大概只用了三分鐘的時間,就解決掉了那一份飯,一杯啤酒也全部灌下了肚,末了,還滿意地打了個嗝,雖然聲音很輕,還是讓徐夕夕恨不得揮起一子,將他打到地板底下。
這一回,他總算記得擦了回嘴,衝徐夕夕一笑,又接著道:“我們那公司,光經理就有十幾個,管財務的,人事的,業務的,連個後勤都有經理。要我說,那麼多經理養著幹什麼,全部辭了,那些活,我一個人也能幹。”徐夕夕聽他又撿起了剛才那個話題,而且牛是越吹越大,越吹越不靠譜,厭惡之情幾乎已要躍然於臉上,可那朱自強就跟沒看見似的,還在那兒不停地聒噪:“我可是美國回來的,比起那些個經理,能力要強上幾百倍,結果倒好,還得聽他們的使喚…”徐夕夕雖然還坐在那裡,臉上掛著勉強的微笑,可身體卻已支持不住顫抖起來,她實在很想笑,卻得拼命忍著。到最後,朱自強說些什麼,她已聽不清楚,只覺得耳邊不停地有“美國”兩個字飛過。
在徐夕夕將要吃光面前那一份爆米花時,她終於再也忍受不住,“啪”地一拍桌子,聲音雖不是很大,但還是很有效地讓朱自強閉了嘴。
徐夕夕坐直身體,面帶笑容,直視著朱自強,問道:“請問朱先生月薪幾何?”
“啊?”朱自強的長篇大論被莫名的打斷,心中已有不滿,他本是想等徐夕夕說出什麼讚美他的話來,卻聽到這麼一句,腦子一下子有點反應不過來。
“我是問你,一個月賺多少錢?”徐夕夕沒了好脾氣,話裡竟來了三分怒意。
“五千多。”朱自強不知為什麼,被徐夕夕唬地沒了氣勢,老實代。他本以為,徐夕夕和別的女孩子一樣,聽他說幾句宏圖偉略,加上自己的留美經歷,必定對他老老實實,服服帖帖。卻不曾想,也碰上個強悍的主兒,他的氣勢立刻被壓了下去。
徐夕夕“呵呵”笑了幾聲,控制不住,又大笑起來:“五千,一個月賺五千,你還好意思對別人指手劃腳?老兄,搞搞清楚,不要以為去了趟美國,全中國人民就得圍著你轉。這年頭,能賺錢的才是大爺。就憑你,還想當經理,做夢去吧。”說完這些,徐夕夕拎起包,頭也不回地走了幾步,又退了回來,指著朱自強的鼻子道:“這頓飯,你買,以後出門,帶上腦子。”然後,轉身,出門,這一次,是真的走了,絕不回頭,她怕一回頭,就會看到朱自強那張臉,那會嚇得她晚上睡不著覺的。她突然覺得,剛見面時,她怎麼會給這男人打70分呢,明明連7分都沒有。
出了咖啡館,取了車,徐夕夕突然不想回家,通常她週末出門過夜生活,是不會這麼早就回去的。所以,她很怕現在這個時候回去,會被另外兩個傢伙拉著問長問短。衛瀾也就罷了,路小蔓可是個人,萬一讓她瞧出點什麼,以後她的
子就難過了。
坐在車裡,正在盤算著去哪裡打發時間,胃卻突然痛了。要命,肯定是剛才空腹喝咖啡鬧的。徐夕夕低聲咒罵了幾句,把這筆賬全算在了朱自強的頭上。
強忍著喝了幾口水,胃痛的覺絲毫沒有減輕,徐夕夕的腦中蹦出了一個地方,一踩油門,打了個方向盤,就往目的的而去。
那是一家茶鋪,開在鬧市的一個廣場上,兩個女孩自己開的,也就是幾個櫃檯攔了塊地方,上面
把傘,也就下雨不愁颳風無憂了。
徐夕夕是她家的常客,那裡離她上班的地方不遠,中午吃飯的時候,她經常會溜出來買上一杯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她們忙活,偶爾也說說話,聊聊天。
今天既然胃痛,她便又想到了那裡,她知道,她們一向很晚收攤,週末的晚上,更是做生意的好時機,這個時候去,肯定能買到自己合意的。
停好車,走進廣場,果然週末的晚上,氣氛就是不一樣,尤其是情侶們,逛街的,約會的,散步的,全往這地兒擠了。徐夕夕突然覺得有點淒涼,很需要有一杯茶來溫暖自己的心。
走上去,其中一個女孩一眼便看到了她,笑著道:“今天不上班,也這麼好,來關照我們生意啊。”徐夕夕點頭道:“胃疼,就想起你們來了,我就要杯熱茶,別放珍珠。”徐夕夕的習慣,從來只喝
茶,不要那些花頭
。
那女孩笑笑,回頭吩咐同伴現做杯茶。徐夕夕是老客,每次來,都會得到特別服務,
茶都是現做的。她覺得這個世上,很少有像這兩個女孩一樣,能夠對自己表示的友好的女人了。就連自己屋裡那兩個傢伙,也沒她們來得可愛。
徐夕夕兀自坐在一旁,那女孩就忙著招呼其他生意了。
“小姐,麻煩要一杯巧克力的,一杯原味的,巧克力的多放點珍珠,原味的不要放。”徐夕夕聽有人跟自己一樣的嗜好,不有點好奇,抬起頭來一看。一個男子帶著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小女孩手裡還拿著個汽球,一看便是跟著爸爸來過週末的。
徐夕夕覺得那小姑娘長得可愛,便衝她微笑了一下。那小女孩竟也開心地笑了起來,直直朝自己走來。
“夕夕,不要亂跑。”那個男子回頭,拉回了女兒。
徐夕夕聽見有人叫她的名字,抬頭一看,便見那孩子的父親正在將女兒抱起,她一看到那男人的臉,竟是愣在當場。
“周冪。”徐夕夕叫了一聲,那男子總算看到了她,像是被蟲子咬了一口似的,跳起來後退了一步,顫抖著聲音叫道:“徐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