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人事已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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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山月進了書房,老人已站著相。
關山月躬身為禮:“老侯爺,草民當不起。”老人道:“關壯士見著虎妞了?”關山月道:“是的,草民見著了。”老人道:“關壯士所見,是不是如關壯士所聞?”關山月道:“草民特來謝謝老侯爺。”老人道:“關壯士放心了,我也放心了。”老人這話。
關山月道:“老侯爺虎將英雄,舉世欽敬。”呼王道:“看來我也保住這條命了。”呼王這話——關山月道:“王爺孝義雙全,也令人敬佩,草民不得已,還請王爺諒宥。”呼王笑道:“我這是說笑,閣下別當真。”老人道:“關壯士也別這麼抬舉我,我也是為贖罪,沒想卻為自己找了一個伴,好伴,可以相依為命,也是隻剩的兩個親人裡的一個。”只剩的兩個親人裡的一個,另一個當是呼王。
關山月明白老人何指,道:“老侯爺總是令人敬佩,令人。”老人道:“關壯士這是更抬舉我,不管怎麼說,關壯士找著了,見著了,放心了就好。”關山月道:“是,老侯爺,草民也來告辭。”老人微怔:“怎麼,關壯士要走了?”呼王叫道:“閣下!”關山月道:“老侯爺,王爺,草民心願已了,該定了。”呼王道:“閣下,
謝老天,咱倆依然是友非敵,你怎麼能?”關山月道:“王爺,草民總是要走的。”呼王道:“這我知道,可是你總得多待兩天。”關山月道:“謝謝王爺的好意,草民還有事。”呼王還待再說。
老人道:“關壯士,也請讓我跟我這個好伴兒,好女兒在一起多待兩天。
老人這話?
關山月道:“老侯爺,虎妞不跟草民走。”老人跟呼王都一怔。
老人道:“怎麼說?她不跟關壯士走?”關山月道:“是的,虎妞不跟草民走。”老人道:“怎麼會?”還真是,怎麼會?
顯然,連老人也認為虎妞一定會跟關山月走。
本來嘛,當初是在那種情形不分離,互相不知生死,卻互相思念了整十年。
關山月道:“老侯爺,這是實情。”老人道:“關壯士,為什麼?”關山月道:“老侯爺,虎妞有她的理由。”老人道:“她一定告訴了關壯士。”關山月道:“是的,虎妞告訴草民了。”老人道:“請關壯士告訴我。”老人想知道。
關山月道:“草民斗膽,請老侯爺問虎妞。”關山月不願從他的嘴裡說出來,那像是告虎妞的狀。
老侯爺沒再問關山月,道:“倫兒,去把你妹妹叫來。”呼王恭應一聲要走。
關山月道:“王爺請等一等。”呼王停住了,望關山月。
這是等關山月的後話。
關山月道:“敢請老侯爺等草民走了之後,再找虎妞來問。”老人這麼大年紀了,什麼不懂,什麼不明白?他沒有堅持,卻雙眉揚動,道“關壯士,我可以此刻不問,但我認為,不論她是什麼理由,都不該不跟關壯士走。”老人這麼認為。
是麼?
關山月道:“草民斗膽,老侯爺錯了。”老人道:“我錯了?”關山月道:“敢問老侯爺,虎妞她為什麼該跟草民走?”老人道:“關壯士思念了她十年,找了她這麼久,又遠來‘蒙古’找到了她,見著了她。”關山月道:“老侯爺,兒伴在當年那種情形下分離,思念是在所難免;草民思念她,找她,也是因為她對關家、對草民有恩。草民知道她平安,人在福中,也就夠了。”老人道:“關壯士。”關山月道:“老侯爺,虎妞有她的理由,她的理由令人動,令人敬佩,還請老侯爺成全。”老人目光一凝:“她的理由令人
動?令人敬佩?”關山月道:“是的。”老人道:“聽關壯士這麼說,她的理由我可以猜到八成了,不行,我不能讓她…”關山月道:“草民不願稟知老侯爺,道理就在此,還請老侯爺不要讓草民陷虎妞於不孝不義。”老人道:“關壯士沒有陷她於不孝不義,倒是她陷我於不仁不義。”關山月道:“老侯爺,虎妞不是一定得跟草民走,沒有這個道理。”老人沉默了一下,老臉上閃過一絲
搐,道:“關壯士,老實說,十年了,這麼好的一個乾女兒,這麼好的一個伴兒,我也捨不得,可是我不能有這種私心,她總是我的人拆散了你倆,把她帶到京裡去的。”關山月道:“老侯爺令人敬佩,只是兒伴只是兒伴,無所謂拆散不拆散;草民剛說過,所以思念,所以找尋,只為她對關家跟草民有恩,如今草民已知她平安,已知她人在福中,這就夠了。”老人道:“關壯士。”關山月道:“萬請老侯爺成全虎妞。”老人還待再說。
關山月道:“老侯爺,草民斗膽,要是草民這就走,草民敢說,‘科爾沁旗’沒人追得上,江湖之大,也沒人找得到草民。”老人道:“關壯士這是何苦。”關山月道:“草民再請老侯爺成全虎妞。”老人老臉上再閃搐,又沉默了一下,道:“關壯士這麼好意,我只有領受了。”關山月神
一鬆道:“草民謝謝老侯爺,也代虎妞謝謝老侯爺。”老人道:“關壯上,是我該謝謝你跟虎妞啊!”關山月道:“草民跟虎妞都不敢當,草民謝老侯爺,也是因為草民終於可以放心定了,草民再次告辭。”一躬身,轉身外行。
老人跟呼王這回都沒再攔,沒再叫住關山月,老人只道:“倫兒,跟我去送送關壯士。”他這是要帶呼王一起送關山月。
關山月只好又停步回身:“草民萬不敢當,怎敢勞動老侯爺虎駕。”老人道:“關壯士!”關山月道:“草民萬不敢當,務請老侯爺收回成命。”呼王說了話:“還是孩兒代您老人家送這位貴客吧!”老人道:“既是關壯士這麼客氣,也只好如此了,關壯士,他還能再相見麼?”他也這麼問。
足證他很想再見著關山月。
關山月還沒說話。
呼王先說了:“閣下,可別讓老人家跟我失望,尤其是老人家,閣下忍心?”關山月只好道:“老侯爺跟王爺都這麼抬舉,他草民當再來拜謁。”呼王笑了:“這才是,別說什麼拜謁,來玩兒,來聚聚,閣下別忘了,江湖豪雄重然諾。”這句話扣住了關山月。
關山月還是隻好道:“王爺放心,草民不會忘。”呼王又笑了:“有閣下這一句,我還真放心了,走吧!”老人也笑了。
關山月要往外走,忽然目閃寒芒,道:“這是什麼人?”呼五微怔:“閣下是說——”他也臉一變,沉喝:“什麼人敢闖我‘呼王府’!”呼王聽力也過人,只是,比關山月略遜一籌。
老人為之灰眉揚起。
就在這時候,外頭響起了個悶雷般話聲:“活佛座下使者,來見呼王爺跟老侯爺!”
“來”見,連個“求”字都沒有。
活佛座下使者,當然是喇嘛,還一定是大喇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