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是否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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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退了左右,偌大的崇明殿裡只剩下太后和陌希辰二人。

陌希辰收斂起在王后和宮人面前表現出的謙卑,背手立在窗邊,目光毫無焦距地看著面前的窗紙。

因為太后禮佛,崇明殿的窗紙,都採用最樸素的寺廟用紙。裡面的油脂,都是手工製作,混上茉莉花汁。人還未湊近,就已經可以聞到,那高雅而清新的味道。

太后見他這般,嘆了口氣“母后知道,你是在責怪母后。可是母后也是沒有辦法的。看看你身邊的這些女人!從王后到美姬,哪一個是省心的?還有楊牧可,雖然這次她提供證據有功,可歸究底,也是個猴靈怪的,這宮中上下,哪一個能鬥得過她?雲歌的確很惹人喜歡,可歸究底,她只是個身份不能確定的女奴,就算你賜給她將軍府小姐的名位,又能改變什麼?!”太后起身,緩緩走向陌希辰“辰兒,母后是真的擔心怕了。還記得當年,你我在楚明王宮備受人間冷漠,嚐盡了苦楚。宮妃都擠兌母后,連帶著皇上都漸漸疏遠我們母子。那時母后只有一個信念,便是將你保護好,將你安安全全地帶出皇宮,前往封地。你是母后唯一的希望,也是母后活下去唯一的動力,若你有了什麼閃失,母后當真不知該如何活下去…”說到最後,太后的聲音帶著幾分哽咽。

陌希辰皺眉,卻沒有轉身相勸“母后,你言重了。”

“不,母后並沒有言重!”太后深了一口氣“母后知道,你在責怪母后自作主張,讓雲歌參與了前往楚明的培訓。可辰兒,你大可問問你自己,對雲歌的喜歡,究竟是因為她是雲歌,還是她與鍾寶青的神似?”聞言,陌希辰微微一怔。

這也是他時常問自己的問題。

哪怕努力剋制,努力不讓自己去想,可每每念及雲歌和鍾寶青,他總不自覺地將二人重疊在一起。

實在太像了。

卻又有著許多不同。

一個人樣貌可以相似,就如同美姬那般。

可是個

“你別忘了,你當初是如何答應母后的。這天下,本應是我們母子的,是他人用了手段奪去的!我們養蓄銳、臥薪嚐膽了這麼多年,不就是為了能夠一舉閥陳,讓天下人臣服嗎?在這樣關鍵的時期,男女私情理應放在一邊,母后不想讓你的心思,分出去一些放在雲歌的身上。”陌希辰眼眸微動,漆黑的眸子裡閃過一抹不忍。

轉身,他有些膽怯地看著自己的母親。

多年來勞,已經讓她原本妖\豔美貌的容顏留下了歲月的痕跡。連帶著那溫順和藹的眼神,都變得犀利。

“母親,告訴我,沒有出兵,你後悔過嗎?”被陌希辰問住,太后微微張開嘴巴,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他們的猶豫,最終導致了鍾家上百口慘死城外。這個叱吒風雲家族的功績,徹底從史書上抹去,只留下一句謀反忤逆。

“為什麼阻止我出兵,你又在顧慮什麼?”陌希辰緩緩走近,煞有咄咄人之勢。

“是否當年,還有什麼隱情,是我不曾知曉的?母后,鍾家已經滅亡,我的寶青已經慘死,還有什麼是我不能接受的。”太后下意識地後退兩步,對上他明亮的目光,她竟有種迴避不及的衝動。

“你不是不知道,當時的情勢危機。鍾奎山傭兵城下,虎符卻被困宮中。就算他是老將,也不可能在沒有虎符的情況下,短時間內召集那麼多士兵。我們若是參與,也只是徒勞一場,還白白落人口實。他兵敗,楚明必定會視我們為死敵。”陌希辰搖頭“我端國出面,其他小國必定為了各自的利益群起而出,到時,勝敗很難定奪。母后緣何認為,我們必輸無疑?”太后再次啞口無言。

論權術,陌希辰敵不過她,可提兵法,她確實佔了下風的。

陌希辰的眼底留出一抹傷痛“母后,不論母后作何考慮,你可曾為兒臣想過?當年狩獵,若不是鍾寶青,兒臣早已經死在那些殺手手下。在皇宮,若不是鍾寶青,兒臣定會覺得孤苦無依,無助難當。在我劫難時,她毫不吝嗇地幫助我,可我卻在她需要拯救時,做起了縮頭烏龜…”這大概是母子之間長久以來第一次心的談話了,沒有大王,也沒有太后,只有你和我。

陌希辰的眼眶微紅“她一定是恨我的,否則怎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尋得與她相似的女子到我身邊…”初見美姬,陌希辰驚住了。

與殺手堂的盟約,有她沒她都一樣,可是他還是張口要了她。

只因為那容貌的相似。

而云歌,更是讓他痴

不僅因為她與鍾寶青的神似,還有那與生俱來的高傲,哪怕她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女奴,可高貴的氣質還是好不假地呈現在他的面前。

在他的面前,雲歌始終是平視他的,這讓他到了前所未有的親切。

於他而言,雲歌就像個謎團,等著他一層一層地掀開。每撕下一層,都有一層的驚喜。而知道了一個驚喜,便又想知道下一個。

“辰兒,你千萬別這麼想。”太后猶豫,言又止。

“辰兒,母后不與你說清楚,是有母后的考慮。可寶青已死,一切都是枉然。雲歌註定不是寶青,她在你的心中不過是個替身而已。既是替身,就該發揮起替身的作用。你這般戀鍾寶青,都會將情轉註在她的身上,若是將雲歌放在陌希睿的面前…”陌希辰冷笑“所以母后早就計劃好了,只是缺了兒臣的一個應允。”不許侍寢,態度轉變,原以為,是自己提到雲歌伴讀有功,所以太后才特地讓雲歌前去抄寫佛經。可沒想到,那時,太后就已經考慮到這麼遠了。

“可母后怎麼覺得,陌希睿發現了她的相似,不會將對寶青的恨意轉嫁到雲歌的身上,直接殺了她?若是雲歌被殺,這得罪君王的罪名,不就直接落到我們端國的頭上了?!”太后堅定地回答:“辰兒,母后是過來人,這其中的許多,母后看得十分明白。陌希睿雖然殺了鍾寶青,可若說後宮中的那些嬪妃,除了鍾寶青,本沒有人能入得了他的眼。只是一個雲歌,母后願意來賭,也希望辰兒你能陪著母后一起,好嗎?”正因為她是過來人,才看得出,陌希辰待雲歌情正在悄然發生著變化。她很擔心,也很恐懼。擔心的是,陌希辰再次為了情而身陷不拔。恐懼的是,失去這次機會,她便再也尋不得下一個了。

雲歌是一個很難得的人,再想找到一個去頂替她的位置,恐怕又要費好多年。趁著鍾寶青死去的悲痛還未平復,這個時機,將雲歌送到陌希睿身邊,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這樣想著,太后便更加堅定了自己的信念。

陌希辰深知,自己的母親是如何的討厭叛逆。

她的商量,實則只是告知而已。沒有任何轉圜,只得跟著她的想法走。

可他捨不得。

他已經將自己心愛的女人送給陌希睿一次了,難道,還要他重複歷史的悲劇嗎?

“母后,”陌希辰艱難地開口,皺著眉頭,連聲音都沙啞了起來。

“你對兒臣的關心,真的是母親對孩子的關心嗎?”太后表情僵住。

“或者說,兒臣只是你找回本來位置,找回權力和地位的工具?”太后呆住幾秒,進而然大怒:“辰兒,你怎可這般說母后!母后這些年來在你身上花的心血,還不是希望你能有朝一,做那人上之人!你天資不比陌希睿差,才華不比陌希睿差,為何你就不能坐上九五之尊的寶座!母后為你謀劃,你卻這般懷疑母后,當真是讓母后心寒!”陌希辰懶得與她爭吵,只是弱弱地跪身下來,伏在地上。

“兒臣謝母后掛念。”抬頭,他堅定地說:“只是這次,兒臣想要自己做主。”說罷,不等太后發作,陌希辰已經轉身快步離開了崇明殿。

剛剛,他幾乎就要妥協了,他真的馬上就要被太后說服了。可是,一瞬間,和理智美妙地融合在了一起。

第一次,他的生活沒了鍾寶青,也能這般有生機。因為雲歌的存在,他原本三\點一線的生活,變得不再枯燥。因為雲歌的存在,他可以將自己的個發揮到極致。

不喜歡的人,就盡情地不喜歡,欺辱他的人,就應該得到懲罰。

這才是真正的他。

不必考慮身份,只是揮灑自己的真實想法,做最真實的自己。

漸漸,他不確定,對雲歌的覺,是否真的只是寶青的附屬品。

正如太后所說,寶青已死,他也該向前看看了。

陌希辰快步回到天鑾殿,讓章淇給他換上了一件常服。

他真的迫切地想要印證自己心中的覺。而想要準確地確定,就必須見到她!

立刻!

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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