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黯然亦銷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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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倒的馬車,食物散了滿地,馬蹄的痕跡四布,可見來人不少。
"丹心遭劫。"凌不凡亦下馬勘察。
"不只。"武塵將刻意釘在車板上的一條繡帕和一封信取起,"大哥,你瞧。"鐵無極接過那眼的東西,未及拆閱信中內容,心已沉到谷底,潔白繡帕上沾有鮮紅血跡,黏黏稠稠尚未乾涸。
是誰的血!丹心?抑或是她?
大掌陡地緊握,鐵無極兩眼發紅昂首狂喊,嘯聲一陣又一陣,他的怒恨震撼了一片天地。
---不知昏述多久,賀蘭醒來時,天是黑沉沉的。
她身處在行軍用的營帳中,外頭看守的人影印在布牆上,臘燭照亮帳內,威遠侯的織幛高掛在上。環顧四周,男孩動也不動躺在另一頭,賀蘭想靠過去,才稍稍使力,右肩像火燒一般,疼得氣,她下意識伸手摩撫,傷口上綁著厚厚的布條。
"丹心…"吃力移動身體,賀蘭半走半爬地到他身邊,已是頭暈目眩,"丹心,快醒醒…"不知爹傷了他哪裡,賀蘭擔憂得直想掉淚。腦中鬧烘烘的,還有女人鍥而不捨的叫喚,丹心胡亂呻,神智終於慢慢轉清。後腦腫了個包,他痛苦地抬起頭…
賀蘭"哇"地大哭,覺得肩頭好痛,心也好痛,不知所措地說:"你了好多血呵…怎麼辦?quot;除了腦勺的腫塊,丹心不記得哪裡受傷,摸了摸臉蛋,幹掉的血印滿他的臉。
"那是你的血。"視線飄向她纏著布條的肩,劍刺的那幕躍進腦海,丹心不由得痙攣。
這女人常教他生氣,煩人又單純,卻以最真的誠摯對他。她的情暖如
風,毫不吝惜地付出,他的心不自覺偏依了去,將她視為至親之人,在心中,與鐵無極有著同等分量。
"我的?"賀蘭虛弱想著他的話,頓了頓,頭仍然暈得厲害,她胡亂喃著,"那就好,那就好…反正都要死,點血沒差的…你要逃,快逃…"
"爹會來救咱們。"丹心伸手挽著她的額頭,憂心仲仲地說:"你在發燒。"
"沒事。"撥開男孩的手,賀蘭背靠著桌腳坐起,劍傷讓她疼得齜牙咧嘴,覺得自己眼花了,丹心倔強的臉上有著明顯的憂慮。然後,她安撫地說:"你別害怕,無論如何,我都得讓你出去。"他當然害怕,怕護不了她。打開始就是她搶著做他的娘,介入他的生活,強迫當他的親人,管他常中拉拉雜雜的瑣事,她毫無保留的溫情包圍了他,點點滴滴暖入心房,在他習慣她的存在、體認了孃親這個名詞,他何能放手?何能讓她由諧槔耄?br>"我不會獨白逃出,你在哪裡我便跟你一起。"
"丹心,還不明白事態嚴重嗎?威遠侯…我爹他會殺…"
"你還願意喊我爹,真是受寵若驚呵。"渾厚的低音在帳簾外響起。
賀蘭臉一變,本能擋在男孩面前,丹心卻堅定地擠到她前頭。
接觸到丹心憤怒的狠瞪,賀萬里無聲冷笑,眼光朝賀蘭瞥了眼,他踱到桌邊,自個兒斟了杯酒,淡淡說:"這麼多血還能清醒,果然是賀家的種,生命恁地強硬。"賀蘭微微怔住,咬著
,壓抑多年的痛在四肢百骸
竄。"你從未承認過我…是我害死了娘,我的存在…令你傷痛。"動作僵硬,賀萬里神
複雜望著酒杯,猛地仰頭飲下,那罕見的神情已隱。
"你放他走吧,他還是個孩子,你和閻王寨的恩怨不該牽扯上他?quot;賀蘭強令自己堅強,勇敢地仰起頭,"你有憤恨,全衝著我來。"賀萬里忽然狂笑,轉過頭,銳利目光急。"你都自身難保了,還想救他?!"
"誰要她救!你放她離開,有事我跟你談。"丹心傲然抬高下巴。
又是那對眼,帶著輕蔑和不馴,徹底惹惱了賀萬里。二話不說,他手臂高舉,一巴掌掃向男孩,那力道好大,丹心被掃飛到一旁。
"丹心!"賀蘭嚇得魂飛魄散,忍痛急急地爬去。"不要打他,不要啊…"
"蘭姨別哭。"丹心撐起身體,嘴角泛血,他沒有理會,反正沾在臉上的血已經夠多了,抱住賀蘭,他眼中的神未被折損,冷冷對賀萬里說:"你到底不如我爹,他是鐵錚錚的漢子,你空有響亮的名號,卻只敢拿我當擋箭牌,真有本事,找我爹去。"賀萬里朝他們邁進一步,以為他惱羞成怒
下毒手,賀蘭反手抱緊丹心,雙眼眨也不眨地望著,許多心緒滿溢出來。
她不怕死,也非死不可,體內毒素遲早會發作,在這之前讓生命結束在他手中,已算圓滿。"非得殺人洩恨的話,就先殺了我吧…反正,這條命原就是你給的。"
"休想!"丹心緊張了,敞開雙臂妄想護住她。
賀萬里冷哼,眼瞳充著紅絲,"小表這般護你,你還有價值的嘛!我待要瞧瞧,在鐵無極心中你是否有同等分量?quot;"你想做什麼?"賀蘭虛弱地問,心沉沉的,有很重、很重的不安。
"侯爺,閻王寨的人前來赴約了。"簾外一名部屬恭敬稟報。
"多少人馬?"
"鐵無極僅帶兩名手下,咱們派出的人一路盯梢,沒查見任何動靜或埋伏。"賀萬里深沉笑著。"主角全上場了。我想做什麼?待會兒便知曉。"頭一扭朝簾外吩咐,"傳令下去,全神戒備,帶鐵無極單獨進帳。"無極來了,擺明是個大陷阱,還沒頭沒腦往裡頭跳,這是真情,他多麼重視丹心,思及此,賀蘭心中些微的安欣喜,但念頭轉向事情的危險
,情緒又如拉滿的弓弦。
無論如何,她一定要讓他帶走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