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壞我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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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無垢回頭看了眼放在旁邊的銅鏡,此時她也察覺到不對,渾身發冷,再看到銅鏡中自己奇怪的臉,立刻意識到毒
入體。
“玩蛇的人也會被蛇咬。”她嘲笑似的動了動嘴角“看來做任何事都不應該分神。”
“現在怎麼辦?”諸葛鏡不會解毒,只覺得她面越來越難看,擔憂不已。
“沒什麼大礙,解毒水在那邊的架上,你…幫我拿一下…”她的聲音戛然而止,整個身子栽倒下去。
諸葛鏡慌得一手扶起她,連聲喊叫“葉青,快來!你們谷主中毒了!”離愁谷眾侍女聞聲匆忙趕來,諸葛鏡往仇無垢所指的架子前一站,只覺得頭都大了。架上的瓶瓶罐罐不下百餘個,到底哪一瓶是這見血封喉的解藥?
“天啊,你們誰能找得到解藥?”她轉回頭,看到侍女們茫然無措的眼神,不由得狠狠地一跺腳。
“好好的試什麼毒藥?這丫頭該不會是要自殺吧?”仇無垢並不想死,但是這樣活著的意義是什麼,她開始懷疑。
她的睡眠品質一直不好,每天都在作夢,各種奇怪的夢,有時候夢到仇世彥滿面血汙地走向她:有時候夢到老師江紹舉著戒尺鞭打她的手,但更多的時候是夢到公孫,夢到他丰采照人地在課堂上侃侃而談,夢到他痛苦著在地上掙扎,夢到他一夕白頭,夢到他冷冷的笑顏…
他侵佔她十年生活的各個角落,而她吐出的那口血,則讓她與他之間那層曖昧不清的情終於暴
於心門之外。
恨他,是因為愛他,儘管除了她自己,沒人知道她為了這段情做出多少犧牲,就是她自己,也說不清這段
情究竟始於哪一年哪一天。
曾經以為,她與他之間或許會有機會在未來的時候發生改變,如果,有一天他終於明白她的苦心,如果,有一天她可以坦然面對過去的一切…
但是,這種種奢望和幻想都隨著那一夜成了泡沫。
奢望,真的只是奢望而已。
所以當毒藥開始肌體,一種慢痛
逐漸蔓延全身時,她沒有覺得怎麼痛苦,似乎這種讓人麻痺的痛能減緩她神智裡的胡思亂想。
配製毒藥這麼多年,也試吃過無數種毒藥,這一次怎麼會失手她不知道,或許真的是因為走神吧。
失手也好,被人叫做妖女毒婦的她還從來都不知道中毒是什麼滋味,若真的因此送命,也是命中註定,沒什麼好怨的。
她從不認為用毒藥害人是多麼罪大惡極的事,也不認為言蘿偶爾用毒藥殺人就是懲鋤惡的大英雄手段。
毒就是毒,可以毒人,可以毒己,無分善惡,無分黑白,無分對錯。
不過,說不定“冤鬼索命”是真有其事?那些被她的毒藥奪去命的人們一起來向她索命,才讓她鬼使神差地被自己的毒藥毒倒?
好笑,聽起來很好笑呢!
她幾乎可以覺到自己的嘴角在扯動,只是笑不出聲而已。
周圍的窗戶都打開了嗎?怎麼這麼冷?她睜不開眼睛,只能覺到一陣陣冷風讓身子不
蜷縮起來,本來已經麻痺的知覺似乎也有點恢復,依稀聽到有人說話,…準備一桶熱水,必須讓她全身都浸泡在熱水裡才可以散去毒氣。”這人是她離愁谷裡的人嗎?她的手下有誰這麼瞭解毒藥和解毒之法?
不對,這不是離愁谷的人,谷裡沒有男人,但這分明是男人說話的聲音啊?
她正納悶,冰冷的身體忽然被投入一陣暖意當中,這份暖意是與某種奇怪的柔軟相環繞的,她忽然明白過來,自己正被什麼人抱起,而這個人,是個男人!
全身被浸放在熱水桶裡,驟然體內的熱氣將本來侵佔肌體的毒好像給蒸發了,讓本來沉重的眼皮都輕鬆許多,可以緩緩張開。
熱氣騰騰的四周,一切都有些模糊不清,只有桶邊的那雙眼睛,如幽亮的燭燈,可以穿霧閃爍,一眨也不眨地與她相凝視。
“誰把你找來的?”她的聲音微弱,但已經可以開口。
“你的未婚夫婿。”他嘲諷的語調不變“他現在就在門外,要我叫他進來陪你嗎?”
“哼!”她重新閉上眼“要他看我現在這副衣衫不整的樣子?你是在故意敗壞我清白。”
“毒藥並不是我讓你吃的,也不是我自己要來見你,你應該明白這並非我的蓄謀,一切只是巧合而已。”他彎下,將另一個小桶提起,將其中的熱水再度倒入浴桶中。
“如果手能使上力氣的話,就自己使勁地按位,你入毒已深,普通的解藥無法盡除,必須先用熱水排毒,再用藥水熱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