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九章身世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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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蕭銀龍才訕訕的扶起地上的瞽目鬼王,問道:“總管!你沒錯?”瞽目鬼王蕭謙雙手緊緊的抱著烏墨劍,仰面朝天道:“小的怎能認錯,這劍上的每一花紋,每墨綠絲穗,不知我摩沙了多少次,十餘年來,我做夢也在想它!”凌霄綵鳳楊飛虹打料了一下蕭銀龍的神,見他十分不安,說道:“大叔!把劍還給蕭少俠!”瞽目鬼王那裡肯舍,把劍鞘貼近了鼻子嗅了再嗅,放到臉上擦了又擦,然後無可奈何的低頭遞了過去,神情可憫。

要是普通的兵器,蕭銀龍早已相送,但是,鳥墨劍上古奇寶,用來稱心如意,實難割愛,只好紅了臉接過來,口中卻道:“總管同島主不以為這劍是來歷不明嗎?”瞽目鬼王搖頭傷的道:“敢問少俠此劍是上代相傳,還是師門遺物?”銀龍道:“都不是,乃是得自黑道上一個宵小手上。”此時,八方首領齊聲告退道:“屬下等要分巡島域,就此告退!”凌霄綵鳳楊飛虹揮揮手,回頭又對瞽目鬼王道:“大叔!酒筵撤了吧,有話請蕭少俠到書房細談!”於是,三人在八對宮燈引導之下,轉入大廳左首側門,經過了一個具體而微小的花園,進了月門,在三間明窗淨几的書齋中就座。

瞽目鬼王已急躁的道:“請問少俠?師承門派可否見告?”銀龍於他義薄雲天,一片至誠,毫不隱諱的道:“家師乃會仙峰冷雲寺,方外大師,上了下情!圓寂已久!”凌霄綵鳳楊飛虹柳眉微皺,螓首連搖,口中喃喃不知說些什麼!

瞽目鬼王也是沉一陣,似乎對了情大師十分陌生,卻又道:“少俠在隨師學藝之前?”銀龍也愁鎖雙眉,憂傷的道:“慚愧,在下自幼隨師,從未聽恩師提過往事,究竟是幾時入寺,也毫無所知,身世更加的糊塗了!”凌霄綵鳳楊飛虹的粉面有些光彩,搶著道:“那你是自幼入寺的了,是不是四歲?”蕭銀龍楞然的道:“這可不知道!”楊飛虹並不失望,依然道:“那為何姓蕭呢?”銀龍道:“師父在這樣喊,我就這樣應,想來沒錯!”瞽目鬼王又接著道:“少俠令師可曾提到過‘神州一劍’蕭邦傑,或是‘飛燕玉女’範驪珠?這兩個武林前輩?”蕭銀龍搖搖頭,但心知他所說的,乃是他的故主夫婦。

至此。

凌霄綵鳳楊飛虹幽幽嘆了一口氣,雙目溼潤,黯然神傷的站了起來,對著瞽目鬼王蕭謙道:“大叔!這只是巧合而已,時已深夜,請蕭少俠就在書齋安歇了吧!”瞽目鬼王蕭謙祗是搔頭抓耳,一反恭順之態,聲道:“我死不下這條心!”說完,忽然對蕭銀龍道:“不瞞少俠說,我聞聽傳言,東北一帶少俠威懾江湖,一枝神劍所向無敵,在我意思之中,已有必是小主人的意念,只到福山一見,你的聲音言語,更加神似,雖然我雙目殘廢,但心還沒殘廢,酌量著,你的身材長像,必也與老主人一式無二,又有這柄神劍,年紀又半點不差…”蕭銀龍見他神情動,滔滔不絕,心知他故主情深,實屬可憫。

但這等入祧歸宗之事,豈能輕易的肯認。

因此,祗好苦笑笑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也許太為湊巧,致令主管起疑,在下絕不見怪,但請亦不必介意!”誰知,瞽目鬼王無休無止的道:“依老奴之見,必是宮大俠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老主人夫婦已無可施救,把小主人帶走,而宮大俠孑然一身,無可安置,將小主人轉託冷雲寺的了情大…”銀龍聽他連提兩遍宮大俠,不由面一寒道:“宮大俠?你說的是那個宮大俠?”凌霄綵鳳久未開口,聞言道:“據馬回子說,當路打不平的,彷佛是那一代儒俠,玉面書生宮子云!”蕭銀龍從坐位上一躍而起,忘了節儀,失驚的道:“你說是玉面書生官子云?”瞽目鬼王神一震,忙道:“蕭少俠!你知道他老人家?”蕭銀龍怎能欺師滅祖,坦率的道:“那正是恩師俗家的稱唬!”此言一出,凌霄綵鳳楊飛虹,瞽目鬼王蕭謙不由全是一驚,同時失聲驚呼:“哦!”

“啊!”銀龍一言出口,追悔莫及,但卻道:“雖然如此,並不能證明在下就是你失去的小主人!”瞽目鬼王焦急上前兩步,哀聲道:“卻是為何?”銀龍道:“假如在下有此深海血仇,先師焉能不對我講!”凌霄綵鳳楊飛虹含羞道:“這不足為奇,一則宮前輩既入空門,當忌殺劫,二則他老人家已知回子營已被亡父亡兄血洗,無可再報,三則也許他老人家未到說明之時,已經圓寂西去!”蕭銀龍也覺她的話不無理由,但是仍然沉不語。

須知,此時蕭銀龍的心情,已失去了先前的‘聽往事’的‮趣情‬,漸漸的,引起了自己的忖度。

因為自己不是他們口中的主人翁,這事自然容易擺脫。

無奈,自己的身世,確確實實的是一個謎,凡是人,總有個水之源,樹之!爆子云了情大師突然橫死在仙奴金蒂手裡,對自己全然沒有半句遺言,那麼,自己的父母又是誰?

萬一真的自己果是瞽目鬼王的小主人,又怎能輕易放過認宗歸祖的機會。

所以,他心中十分矛盾,患得患失,既怕是真的,又怕會錯,一時左右為難,猶豫不決,便沒法開口。

瞽目鬼王蕭謙,猛然一拍後腦“吧!”的聲響,大聲道:“真該死,放著現成的鐵證,為何竟忘了!”凌霄綵鳳楊飛虹道:“大叔!什麼事?”瞽目鬼王對楊飛虹一揖道:“請島主暫避,蕭少俠是不是小主立刻可知!”蕭銀龍聞言,生恐凌霄綵鳳楊飛虹一走,瞽目鬼王蠻不講理的死纏活纏,那時自己既不能動武,豈不糟糕。

因此,連忙阻止道:“島主慢走,今之事,在下記在心頭,一俟苗疆大會之後,在下全心全力的清楚這檔子事,玉環急把是非明,在下也不能讓身世永遠含糊下去,好在不在一時三刻,今晚的話,就到此為止吧!”說完,站了起來,有送客之意。

不料,瞽目鬼王雙手亂搖,朗聲道:“不必!不必,是非馬上分明,真假立刻可辨!”凌霄綵鳳楊飛虹見他煞有介事,不由急道:“你到是說出來呀,窮嚷又有何用!”蕭銀龍也道:“你試說說看!”瞽目鬼王蕭謙聞言,口中喋喋有聲,但終於說道:“我想請蕭少俠寬去上衣!”凌霄綵鳳楊飛虹的一張臉漲得血紅,低垂粉頸無限嬌羞。

蕭銀龍的面一肅,正容道:“總管!取笑了!”瞽目鬼王蕭謙正道:“老奴怎敢,我家小主人自幼我親目所見,左右雙,各有一點硃砂痕記,左邊的稍大,右邊的略小,但都形同梅花,不偏不移,全都蓋在上,蕭少俠若能脫去上衣,有這兩點紅梅,老奴叩頭認主,若無這兩點紅梅,在下我磕頭請罪!如有失信,任由蕭少俠及島主處死!”他一口氣,說得斬釘截鐵,滔滔不絕。

但見,蕭銀龍臉大變,青一陣,白一陣,紅一陣,慢慢的腳下後退,後退…

終於,通!頹然坐在先前的雲椅上,如痴如呆,楞然不語,雙眼發直,瞧著案上的燭火,久久不則一聲。

凌霄綵鳳楊飛虹早已看了個明白,芳心這一欣喜,如同天上掉下來一個美貌的郎君一般,真比叫化子拾到黃金還要高興百倍,不由星眼斜睨,偷偷的打量了個夠。

那瞽目鬼王由於心情動,大聲說話,並未留心蕭銀龍的動靜,但不見有人答言,不由急道:“此事輕而易舉,脫衫一看何妨…”凌霄綵鳳楊飛虹,含羞一扯瞽目鬼王的衣角,低聲道:“大叔!不用看了!”瞽目鬼王人瞎心不瞎,焉有不懂之理。

但見他一跨步,撲身向前,伏在銀龍的腿上,雙手環抱著他的蜂,似哭不哭,似笑不笑的狂叫道:“小主人!小主人!你想煞老奴了,你…”蕭銀龍此時已動得熱淚盈眶,一時說不出話來只如做了場惡夢一般,囈語的道:“這會是…是…是真…真的嗎?這…”瞽目鬼王羅羅叨叨的,翻身朝著北面叩了個響頭,大聲道:“老主人!老主母!這你二老的在天之靈!可也算暝目了,我蕭謙苦了十四年,現在立刻就死,也可在九泉之下有臉相見了!”蕭銀龍不由淚如雨下,望著蕭謙,悲痛絕。

他想不到自己的身世,竟會這等慘法,不但父母同遭橫死,而且連累了玉環島楊家父子雙亡,如今還丟下了一個弱女子…

想到這裡,忽然心中一凜,暗暗焦急。

“指腹為婚!”這像是一個晴天霹靂,也是一個死結。

自己不但與摩天玉女趙麗君有了夫之實,而且與小師妹裘若蘭也成了定局,業經一口應允,可說有煤為證。

如今無意之中,突然揭開了自己身世之謎,雖是一大快事,但隨之而來的女兒之情,將何以適從。

因此,他的歸宗認祖喜,卻被“指腹為婚”四個字所沖淡了。

銀龍想了一陣,對凌霄綵鳳楊飛虹一揖到地,嚅嚅的道:“島主!天…”不料凌霄綵鳳的面一紅,柔情萬種的道:“怎麼還島主長,島主短的!”瞽目鬼王哈哈狂笑道:“小主人,不是老奴放肆,這島主二字,從今以後免了吧!”蕭銀龍玉面飛霞,一陣發熱。

凌霄綵鳳楊飛虹也有些不自然,盈盈一笑道:“你們主僕多談一談吧,明舉行大慶,再行參祖禮!小妹告辭了!”說完,轉身出門,門外的十六個隨身少女,掌起宮紗提燈,祥雲捧月的逕自去了。

銀龍目送凌霄綵鳳的人轉出月門,一拉瞽目鬼王,低聲的道:“假如你沒有欺人之心,我就是你失去十四年的小主人,斷然不錯的了!”瞽目鬼王噗哧一笑,一股欣喜之情溢於言表,一拍手道:“我的爺!這是欺騙得的嗎?”蕭銀龍眉頭一皺追問一句道:“那你的話是句句實言了?”瞽目鬼王對天盟誓,急道:“若有半字虛假,死無葬身之…”銀龍連忙用力拉了他一把,使他停住話音,卻對著他耳畔道:“你說我父與這兒的老島主曾指腹為婚?”瞽目鬼王那知銀龍的心事重重呢,聞言醜陋的臉上刀疤一扯,啞聲笑道:“小主人,這叫雙喜臨門,你看島主,不但武功少有,而且人材出眾,更兼詩詞歌賦無所不,笙簫管樂件件皆能,可說是天上少有,地下無雙,與小主人相配真乃神仙佳偶,天造地設…”蕭銀龍那裡有心聽他這些話,忙道:“好了!我正為此事要同你商量!”瞽目鬼王咧開缺嘴傻笑一笑道:“放心!老奴自有安排,包管小主人滿意!”其實,他所想的,正適得其反。

他認為“青愛少年,英雄愛美人。”蕭銀龍對於凌霄綵鳳,諒來是無話可說的了,而且凌霄綵鳳一路來,對於蕭銀龍的體貼入微,他也有些知道,何況指腹為婚名正言順的事呢,因此,瞽目鬼王打的如意算盤。

卻不料蕭銀龍吶吶的道:“老總管!這指腹為婚之事,我想暫且不去提它!”事情大出瞽目鬼王的意料以外,一楞道:“小主人,此是何意?”蕭銀龍道:“我有我的困難,所以…”他羞於出口,不願把裘若蘭、趙麗君的事說出來。

瞽目鬼王似乎十分吃驚,緊問道:“少主人!你不贊成這門親事?”銀龍咬著牙,在鼻子裡應了一聲:“嗯!”瞽目鬼王神大變,怫然不悅,雙手拉緊了蕭銀龍的手,愴然的道:“小主人,這話千萬不可說出口,怕傷了島主的芳心,試想,她父兄為何而死,如今留下她孤苦伶仃一個人,十幾年來,她朝夕盼望,不知多少次同老奴談起,她說,就是明媒大禮也比不上指腹為婚,若是尋不到你的下落,情願終生不嫁,如今,好不容易…你卻說出…這…”他聲淚俱下,悲痛至極。

蕭銀龍如何不知道這些道理,但是,事實上,卻是無可奈何。

瞽目鬼王又道:“放下島主的人品武功,門第家世不談,單憑老主人在世之時一句話,小主人!你也不能再有第二個想法,難道說,你願意落個不…”他不敢說下去,生恐犯上欺主。

蕭銀龍也焦急得手足無措,祗好道:“你那知道我的苦衷呢?”接著,他把自己如何受毒在荒村與摩天玉女趙麗君之事,以及裘若蘭師妹的真情實話,一一說給瞽目鬼王聽!

瞽目鬼王一面聽,一面也嘆息不已。

但是聽完之後卻道:“這些老奴已是盡知,然而,你要是毀了島主這門親事,不遵父命,就是不孝,不遵指腹之言,是謂無信,不念楊家父子之情,是為不義,不顧島主一片真心,就叫無情,不孝不義,無信無情,這八個字的斷語,小主人,你受得了嗎?”蕭銀龍不由吶吶無言。

瞽目鬼王也沉思不語。

片刻,他才道:“此事老奴不敢過,但少主人若真的有悔婚之舉,老奴祗好投海以死,不然無顏再在玉環島上做人,也無臉再在江湖上混世面了…”蕭銀龍不由急道:“你不要我!”瞽目鬼王聞言,忙不迭肅立恭身道:“老奴該死,夜已深,小主人安歇一宿,明再說吧!老奴暫且告退,小主人晚安!”他說著,連連退步,直到門檻之外,又摸著帶上門,逕自去了。

銀龍一夜難以安枕,翻來覆去,連打坐的功夫也靜不下來,心中有事,偏生的更漏特別難捱。

好不容易五更天明,雄雞報曉,方才合衣半睡半醒的倒在上,濛中彷佛見到老父哭母,對自己嚴加責備,又好似老島主父子,對自己怒目而視,不旋踵又見到凌霄綵鳳哭泣的哀求自己,瞽目鬼王苦苦的勸解,無數人的指責…

一覺醒來,紅已升起屋簷,洗漱後出了書齋。

但見正廳上張燈結綵,一片喜氣洋洋,出出進進的人,都忙的不可開,見到了銀龍全是頷首為禮,神秘一笑。

蕭銀龍不由心中大急,忙到前廳,找到了指東呼西的瞽目鬼王,低聲問道:“為何如此隆重?”瞽目鬼王慎重其事的道:“歸祖認宗,乃是人生最大的慶典,焉能潦草將事!”銀龍忙又道:“其餘的事可要仔細商量,千萬不能魯莽!”瞽目鬼王應道:“請小東主放心,老奴說一句放肆的話,我自十餘歲追隨老東主,從來沒辦錯過一件事,老東主同夫人都信過老奴,難道小東人,你就信不過我嗎?”蕭銀龍不由十分不好意思,祗有搭訕著道:“不是!不是,按禮,你算是我們蕭家的恩人!”

“那太折殺老奴了!”瞽目鬼王說著,又去指派手下準備香燭祭品,忙得不可開

蕭銀龍見自己無法手,祗好轉回書房將息。

眼看將午。

書房外腳步雜沓,進來兩個十多歲的小使,捧著錦衣花帽,大紅披紗,進門來放在桌上,雙雙叩頭道:“奉總管之命,請少俠換禮服,正午吉時,參祖大典。”銀龍這時祗有聽人撥,應了聲,依樣穿戴起來。

衣衫才換整齊,門外進來了島上的八方首領,完全是衣帽鮮明,齊的拱手道:“將少俠起駕,吉時已到,正廳行禮!”蕭銀龍還是呆呆的點了點頭,在八方首領擁護之下向前面正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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