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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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掉兩隻鞋,等兩個王子來尋你?”安秦挪移口琴,出嘴來,像在開玩笑地說。

“安醫師很喜歡童話故事?”不久前才說她像馴鹿,現在變成等王子的灰姑娘?田安將手裡新採的扶桑花入桌上馬克杯,走繞一圈,往躺椅後,打開治療室的門。

有些器械被碰過了。她回過身,垂首,看著男人髮絲濃密的頭頂,說:“是不是沒聽故事,會睡不著?”

“我幫你值班,你上樓去唸故事給海英聽。”安秦坐在躺椅中,沒轉頭,沒用眼睛看著她說話。

“海英沒有那個習慣。”田安移身,站往辦公桌邊角,斜對躺椅裡的安秦,沒一會兒,她旋向另一側,靠在落地門柱。

她luo足無聲,走動時,挎修白皙的小腿從草灰裙袍後方開衩出,他看見她的膝凹有些紅,沉聲說。

“最好處理一下——”田安轉過身,歪著頭。

“海英沒有特殊睡癖,不需要說故事。”

“是嗎…”安秦頷首,探出手指。

“你的膝蓋後側——”田安微愣,偏轉頭顱,拉提一邊裙衩,眼睛往下看。她在海上遭蟲咬了!

蹙凝眉心,她走向辦公桌,從桌上電話機旁的木盒裡取了藥膏。

“這是溜班的懲罰。”她朝他笑了笑。

安秦聽著她的笑語,畔淺淺勾挑。

她看見他的笑容,驀地覺得自己好糗,別開視線,高裙襬,要上藥,藥膏掉了,她蹲下撿,站起時,有點笨拙地踩到裙襬,險些跌倒。

“這也是懲罰…”她自我調侃。

沒人應聲。安秦已走到她身前,把她拉往躺椅落坐,一語不發,接過她手中的藥膏。他單膝跪地,翻她的裙襬,幫她上藥。

淡淡的薄荷氣味揚散著,她覺男人指腹摩著她的肌膚,本該沁涼的藥變得刺刺燒熱。

“安醫師,你應該用棉花。”她低聲細語。

長指在細緻肌膚上停頓一秒,安秦沉應:“嗯。”指腹繼續把藥抹勻,直到藥差不多滲透肌膚,他才起身,還她藥膏。

“謝謝。”田安收取藥膏,離開躺椅,走回辦公桌前。

安秦看著她的背影,握了握手,握不掉指尖餘溫,反而掐進掌心,像燙著,他侷促地鬆開手掌,不自然地張垂在身側。

田安放好藥膏,慢慢轉過身來。

他說:“很漂亮的杯子。”像是不知道要說什麼。這個失眠,或者白天睡太飽的安醫師,眼神瞟去沉來,她循著他,也睨向辦公桌。她也不知道要說什麼,於是回答他——“是克林姆系列,‘吻’,海英送的。”他點頭,眼睛仍舊定在同一處。

她接著道:“我跟你說過,我只是對特定香味,不是對花過。”纖指從杯口挑起一朵扶桑花,湊近鼻端,又把它在俏麗短髮的耳鬢。

終於,他看向她,雙眼對住她的美眸。

“我知道,心說過你對木犀種植物。”他說起她的姐姐,說不多,坐進躺椅,便沒再說。

她默默摘下頰邊微顫的扶桑花,回海英送的骨瓷馬克杯裡。

“可以多說些嗎?”久久,她移動雙腳,站到躺椅背後,道:“安秦,說說我姐姐的事,我和海英不同,得聽故事才睡得著——”

“你姐姐要我有機會見到你,千萬別請你喝茉莉花茶。”安秦這麼說完,起身走離佛洛伊德躺椅,朝粉紅木格子門出去。

他該上樓叫醒海英來幫她送宵夜,她的睡前故事,也該由海英說。

“所以、所以——”海英坐在專賣店街“給最美麗的女神”前的自由天座。像這種廢棄船板、彩繪得美輪美奐、頂頭開把潔白帆布傘的桌椅,在這平臺石階長巷的每家店鋪門口都有好幾張,不屬於店家獨有,是公共設施,供遊客行人走累休憩歇腳用。

他們這一桌,四張椅坐了三張,大大扶桑花的桌面中央吐長蕊傘。這個時刻,無須打傘,太陽正以一種渲染的方式,將宇宙間的憂鬱稀釋。

天空、海洋卷橘暈胭脂紅,風吹過路樹,拉揚一串輕快綠音符,飛鳥鳴啼唱和著。

頂端巷口那家店的紅煙囪,飄出麵包香。他們的桌上,放著遵循古法烘烤的德國luo麥麵包,兩杯蘋果茶被木頭紋路的扶桑花瓣託著,五種顏的抹醬沾料放在小小圓形水晶器皿,看起來像寶石,也像扶桑花上的珠。

田安啜口茶,稍稍移開杯碟,取麵包切片,抹了鮮油和橘子醬,送至鄰座正在啜飲熱茶的蘇燁面前。

“謝謝。”蘇燁接手面包,說:“蘋果茶很好喝。”他穿著一件蟲子鑽出大紅蘋果的t恤,實在很不適合坐在蘋果專賣店前。

海英說:“所以,你們在往嗎?你來與安約會嗎?”他吃著焦糖蘋果。

他的焦糖蘋果與別人的不同,選用甜度最高的蘋果,非酸澀青蘋果,裹上濃稠焦糖,貼一層切碎的糖漬風梨,再裹焦糖,滾黏胡桃末,又上焦糖,鑲彩糖珠與紅糖花生,是藝術品般的絕妙點心。

蘇燁醫師放下茶杯,搖搖頭,皺眉直盯海英咬蘋果的嘴。

“搖頭是什麼意思?”海英遞了四分之一心愛甜品給對座的田安

田安拿起小盤子,方便海英將蘋果放上。

“你們沒有往?”海英質疑,顯然不信、不期待任何回答。

田安咬下焦糖蘋果,只說:“研討會還順利嗎?”

“順利得不得了。”海英伸出握著焦糖蘋果木叉柄的手指向蘇燁。

“有蘇醫師的參與,增不少,臺上臺下一片采咧。”槍舌戰差點沒全武行。真不曉得蘇燁這個問題醫師是誰叫來的,他懷著敵意,存心要讓安醫師下不了臺,也還好安醫師是走過戰場、從地獄活過來的那種傢伙,沒教蘇醫師稱心如意。

“我單純來看看安,怎知碰巧遇上加汀島醫界盛事。”說得一副事不關己,明明在會場好像安醫師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樣子。

“我值完夜班就回家了,旅店櫃檯不知道,以為我去研討會會場,才會請阿燁去那兒找我。”田安什麼事都不知道,真當蘇燁“熱衷研討會”是巧合。

海英哼哼哼地笑。

“阿、燁——”故意一字一頓,他說:“你以前對我舅媽發的研討會邀請,從無作出回應過——”

“那種重大要事一般由我小阿姨和舅舅們處理,我不是一個對世界有任何影響力的權威醫師。”蘇燁醫師好謙虛,這態度跟他張狂的模樣,判若兩人。他優雅吃著田安為他抹好油果醬的麵包,也跟他那張野美的俊臉很不搭。

“所以,蘇醫師是眼紅安醫師如此那般有權威影響力,才在研討會如此那般發功嗎?”海英不客氣地說了。如要說安秦的形象是站在雪原的玫瑰,這位蘇醫師就是杵在雨林叼雪茄的那種,兩位醫師出現在一個畫面是很好看啦,但太沖突,差點讓他這位加汀島第一帥哥地位不保。

“你和安醫師臺上臺下鋒,火花四,把本醫師當什麼?”海英其實最不蘇燁。這個不速之客完全沒將主持人、評論人放在眼裡,單刀直入針對發表人,逞到了喧賓奪主的地步。什麼時候這麼認真啊?此人非良醫,據說他經常酒醉為病人開刀,這比把剪刀留在傷患肚子裡惡劣!

“造成你的困擾,我很抱歉,海英醫師。”蘇燁語氣誠摯。

海英不信蘇燁這麼懂禮貌,涼涼一笑。

“我接受、我接受。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虛情假意地敷衍。

蘇燁說:“關於安醫師,我相當敬佩他,今有幸遇上他本人,我是懷著百分百的景仰向他討教,並非海英醫師所言的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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