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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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資、沅、澧四水奔於楚地,升月落,無數寒暑秋。

初夏時分,暮靄沉沉楚天闊。

在那之後,這土地上,北方的女真族來過、東海上的本人來過、同文同種同血緣的人們,自相殘殺過,歷經數次戰亂與盛世,輾轉到了如今。湘水畔城牆已頹,人煙始終不滅,尋常百姓的堅韌,遠超過各朝各代的國柞。城*隨時代推演而進步,化為繁榮都市,築起連迭高樓。

多少年過去了,那些恩恩怨怨、風纏綿都再難尋覓。吳宮花草埋了幽徑,晉代衣冠成了古墳。

只在某些角落,這土地仍保存了舊的蛛絲馬跡。許多人來到這裡,緬懷這個國度的過去。

某年某月某,她來了。

遊覽車停在仿唐的門坊前,載來初訪楚地的遊客。走入門坊,眼前是漢白玉砌成的九曲橋。橋面平展於碧綠水潭上,水潭中種槍荷花,粉而鮮妍,一朵朵都是含苞,尚未綻放。

這座連荷培植所,是旅途中的一處景點,旅客們來此欣賞稀有的荷花。

據說,有種荷花十分珍貴希軍,只生長在這一處,離了這裡的泥土水澤,就要枯萎凋零,無法生存。這種荷花,格外眷戀這兒的土地。

團員們喧鬧的快步走去,只有一個嬌小的身影落了單,步履遲遲,多所連,如玉般的眉目,看過每一草每一木,不願有任何遺漏。

“小芙,快跟上來。”站在前方,手中擎著傘遮陽的女子,是一同出遊的朋友,正在聲聲叫喚。

“你們先走,我要看荷花。”她笑著揮揮手,腳步仍不快,像是一個迴歸故里的人,非要將記憶裡點滴看得仔細些。

“看什麼荷花,在臺灣還沒看夠嗎?再說,那些花都還沒開呢!”朋友無可奈何的聳肩,放棄等待。

“我們先進培植所裡,你快些跟上來。聽導遊說一會兒要播放影片。”仔細叮囑後,她拋下小芙,跟著同團旅客走入培槍所。

旅客都進入所內,少了異地的南方話言,九曲橋上變得寂靜,她走得更慢。

燠熱的夏季裡荷花雖然尚未盛開,香氣卻已瀰漫在空氣中,從河塘那兒染了過來。

她停在九曲橋的一個轉折口,仔細讀著”座石碑上的說明。

石碑上記載,這荷花是明代的珍曰叩,卻被一把火焚盡。前些年長江水氾濫成災,淹沒山岡上一座明代的古墳,洪水退去後,古墳崩塌,四周化為泥沼,竟生出了姿態明媚鮮妍的荷花。

仔細考究,翻遍“花史”、“花鏡”與“群芳誥”才得知這荷花曾經出現在明代,之後就斷了蹤跡,歷經數百年後才又再生,彌足珍貴。

荷花是從墳裡再生的,陰暗的古墓中,柔軟的枝芽冒出堅硬的膜,纏繞著酥脆的古老骨骼,以屍骨的灰燼做為養分,逐步成長。當第一朵荷花綻放時,泥沼之下,藕與屍骨緊緊纏,不分不離。

令人不解的是,墳的主人為何要懷抱著一顆蓮子人土?那顆蓮子對他而言很是重要嗎?蓮子放置在何處?是陪葬的陶瓷瓦甕裡?還是隨身的衣衫裡?或者,是鎖在一枚折枝花五銷中?

眾人只知道這荷花是從明代復生,卻不知道它更久遠前,某段更纏綿婉轉的身世。

她以指尖畫過石碑,細讀著那些文字,而後傾身,望著清澈的水澤,無意識的愈靠愈近。

不知為什麼,她想喝水,喝這片土地下奔淌娜的水泉,如一朵花渴盼取賴以維生的水。莫名的,對這天這地道水,都有深深的,她是一株離開故鄉太久的植物,渴了許久許久。

掬起水,她聞著水的氣味,閉上眼睛。

“那是什麼味道?”低沉的聲音,從身旁而來。

她轉過頭,看見他。掌心一鬆,清水決回水澤,冷冷的聲響如一陣私語。

一個男人不知何時也踏上九曲橋,在她轉頭望去時,剛好,就與她四目接。他的黑眸鎖住了她的視線,閃過某種光芒。

不偏不倚,陰錯陽差,難以解釋是應到什麼,她就是看見了他。千古的時間長河如同曠野般荒蕪,一個人要遇見另一個人,需要多少的巧合?沒有察覺時,含苞的荷花悠悠開了。

花期持續七,恰巧與她停留在這城市裡,玩賞楚地風光的時相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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