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密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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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密函思緒到此,縱使心中痛惜朱棣隱忍承受的一切,卻更不願再提那他裝瘋受辱之事。

儀華伸手揩乾淚痕,仰起頭,強忍迴心底的酸澀,斂重就輕低聲一笑:“都是半老徐娘的年歲,王爺再喚臣妾‘傻丫頭’,不是讓臣妾徒惹他人笑話也不嫌臊人得慌”

“我差不多長你一個輪數,叫你一聲傻丫頭有何不對?”見儀華終有了笑臉,朱棣心有觸,再看著那張已逾三十依如往昔的容顏,不又伸手攔過她輕擁在懷:“就是以後我們白髮蒼蒼了,你也是我的傻丫頭。”

“白髮蒼蒼…”儀華順從地伏在朱棣前,一時心裡無以名狀:“我們會一起到老?”似陳訴似不確定的語氣,聽得朱棣濃眉一豎,口氣生硬道:“你不願意?”儀華抬頭,一下望進朱棣帶著一絲不悅的目中,暫拋心中顧忌莞爾一笑:“這次的事沒那麼容易算了,不用您後面幾十年來賠償,臣妾就是死纏爛打也不善罷甘休”

“你還能死纏爛打?好,本王就等著王妃是怎麼死纏爛打。”朱棣朗聲大笑,深邃的目中滿是調侃之

儀華對上那戲謔得目光,瞬間又羞又惱,無計可施下對著朱棣間用力一掐,聽到上方笑聲消失,她神得意抬頭,還未說出一字半句,也不知哪裡惹得朱棣心下開懷,只聽得他一陣陡然大笑。

闊別了半年的笑聲,似有它獨特的力量,儀華不覺深受染,也不再作矜持,深深埋入他懷中,亦悅然而笑。

一時間,室內笑聲晏晏,紅漆漏雕槅門上映出一對相擁剪影。

笑聲過後,靜靜相擁,誰也不願打斷這難得的靜謐午後。

良久以後,有風躍入,身後青灰的紗幔隨風而動。

朱棣緩緩鬆開擁著的手,抬手捋了捋儀華鬢間的髮絲,深深地看入儀華的眼裡。

儀華心頭一顫,只覺那雙深刻心底的眼睛,在這一刻仿若深海巨*,將她無反抗之力的洶湧捲入。

“王爺…”儀華下意識地抵住朱棣膛,略帶抗拒的蹙眉喚道。

朱棣笑了笑,目光不變地凝視儀華,低聲詢問:“阿姝,等他們兄弟三人一回來,我就讓你成為北平真正的女主人,可好?”儀華大驚失,眼睛錯愕地望著朱棣,幾乎懷疑是她聽錯——多少年了,自太子病逝、朱允炆立為皇太孫的這四年的時間,他第一次這樣挑明心中的想法。即使從洪武二十八年返回北平後,他全然不避諱她暗中招兵買馬、打造兵器,做出這樣昭然若揭的覺動,卻從沒半有對任何人說過半句不臣之話“你沒有聽錯。”將近二十年的相處,朱棣一眼看出儀華所想,他勾起嘴角噙著笑,神情閒適地復又問道:“怎麼了?不相信本王能將北平捧到你面前?還是王妃想要做這天下的女主人——”

“王爺”他話音未盡,儀華厲聲喝斷,又緩了緩語氣,咬壓下心中翻湧的情緒,低聲斥道:“都什麼時候了,您還開這種玩笑”

“沒開玩笑。”冷肅的聲音落,朱棣臉上笑意頓消,忽而眼中滿布戾氣道:“建文帝已經控制了北平,又調走本王培養了十幾年的親兵護衛,下一步就是要取燕王府難道本王就坐以待斃,等著他派人來抓?”儀華聽得怔忪,眼見朱棣口口聲聲稱呼朱允炆“建文帝”再難平靜聽下去,急忙截住他的話道:“現在裡裡外外都是朝廷的人,而整個燕王府就只有九百人如何與他們對抗?”說著越發不贊成,又斬釘截鐵強調道:“不行熾兒他們才從走出危險,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們又涉險這事還需從長計議,至少等入冬王府兵馬從外回來才行。”

“等他們回來?”朱棣嗤笑出聲,低頭一瞬不瞬地看著儀華,冷冷道:“只怕你我能等,金鑾殿上的人等不了”的確,他們能等,朝廷卻等不了。

以朝廷現在一步步削減朱棣的勢力,恐怕不到今年中秋燕王府就會遭滅頂之災。

但是,不到萬不得已地一步,她真不願意他和孩子們涉險。

再說皇上如今不是同意放熙兒他們回來了嗎?她相信那個曾經彬彬有禮的文弱少年,不會對他的親叔父堂兄**下殺手。

可是看著朱棣不帶一絲情的眼睛,儀華想起了唐朝的玄武門之變,想起了歷史上太多太多為了權力至親相殘的事實,她張了張嘴,竟無法發出一點聲音來辯駁說服朱棣。

她撇開眼,狼狽地避開朱棣的目光,腳步慌亂地離開他的寢殿。

這一天,他們一言不和,相避不見。

第二天,他們彷彿一切從未發生過,朱棣依舊時好時壞的瘋癲著,儀華也依然寸步不離的守著他。

這樣一過又是數,儀華服侍朱棣午睡下,身回宮看一看午睡的女兒與寧兒。

揮手摒退左右,只帶著盼夏隨行回宮。

方踏出寢宮大門,就見李進忠一臉焦急地趕來。

儀華看著心沉了沉,面上卻不顯,只一貫溫聲問道:“什麼事?”李進忠忙四周望了望,上前一步附耳悄言道:“餘夫人跪在王府後門外,求王妃準她見一見寧兒小姐。門外的侍衛見見餘夫人是王妃的遠房親戚,也不敢阻攔,所以她現在還跪在外面。”聽罷,心中微微不悅,當初送餘函走時,是對餘函大至說清楚了,怎麼會…而且這也像餘函會做出的舉動,再說徐宅總管陳伯也不會這樣放餘函出來…如此略一思索,儀華展眉吩咐道:“帶她進府見我。”說完,轉身回宮。

一時內堂侍人相繼退下,獨留儀華端坐橫木炕的儀華與低頭侍立一旁的餘函。

“民婦叩見王妃。”一等侍人離開,餘函立馬走上前跪地伏首。

看著下方身形消瘦孱弱的餘函,儀華心下不忍,想起她們相處的兩年光景,不由至心底悵然嘆道:“不過半年而已,你我竟變得這般陌生,終歸是我愧對你。罷了,不說這些了,你且起來說發生了什麼事?”餘函聽著儀華到的話語,也不由自主想起在王府的兩年,一時心中滋味莫名,正潸然淚下之際,經儀華話一提醒,立刻強打起神道:“兩前陳總管幼子陳貴從京師來此,帶來了三公子寫於王妃的密信,可是陳貴帶了話說王府四處大門分別有人暗中監視,恐冒然來訪引起那些人懷疑,所以才有民婦來送信。”說時餘函從懷中掏出信函,雙手奉上。

儀華接過信函,不及與餘函多餘,連忙拆開信封閱覽。

短短百字信函,片刻閱完,僅僅其中一條信息,卻已讓她心跌谷底。

徐增壽憑藉出身名門的優勢,如今也是頗得建文帝倚重的臣子,關於朝廷的動向他知之甚詳——建文帝同意放熙兒三兄弟歸北平,眾臣極為不滿,稱之為縱虎歸山、少了挾制朱棣的有力人質——他心中隱隱不安,留意長兄與朝臣動向,探得徐輝祖將聯合方孝儒、黃子澄等人慾再向建文帝進言,勢必要再次扣留熙兒三兄弟“王妃,您還好嗎?”見儀華看完信臉蒼白若紙,擔心之下,餘函關切問道。

蘊含濃濃關切的聲音,打斷儀華的驚怒恐憂,她深呼一口氣,將目光從“弟恐事情有變,望長姐早做打算”一行字上移開,霍地起身道:“我沒事,你不用擔心。一會等你見過寧兒,我就讓人送你回去。”說過,也不等餘函回應,即刻腳步匆匆離開。

方走至門口,只聽“咚”地一聲,卻是餘函跪在地上,聲淚俱下道:“王妃,如今王府有危險,民婦雖然只是一介婦孺,但懇求王妃准許臣妾留下。”

“咚”再一聲,重重地磕頭往下。

這一聲響,好似並未落在冰冷的地上,而是落在儀華的心頭。

現如今燕王府的處境,不可能放朱能父女離開,就是朝廷也不可能放過作為親信的朱能。

是以,燕王府的生四,便是朱能父女的生死。

而作為一個女人面對危險時,她要得不是苟且偷安,是與她的男人她的孩子共存亡同身受與餘函的一切想法,儀華閉了閉眼,穩住心下被觸動的情緒,頭也不回道:“若你執意留下,那就留下吧”一句話落,儀華簾而出,遠遠地似還能聽見餘函喜悅的哭聲。

她耳邊不停的響著餘函的哭聲,眼前也不停的晃著徐增壽的字跡,他傳給她的每一個信息:熙兒三兄弟回府有變…王府長史葛誠叛變…王府四周朝廷人馬雲集…兵諫王府已在密謀手握信紙,腦中一遍又一遍的迴盪著以上種種,儀華不管不理,只是瘋了一樣向朱棣的寢殿而去。

“王爺”一口氣闖入寢殿,儀華一把開青紗幔,不顧一切的大聲一喊。

寢殿中的侍人眼見突然入內的儀華,個個臉惶恐,忙不迭在陳德海的帶領下匆忙退下。

轉眼間,只有她與他。

儀華定定地看著在榻上坐起的朱棣,眼裡一片堅定道:“無論王爺要做什麼,臣妾都與王爺一起不過現在當務之急,是派一批身手好的護衛,南下接應熾兒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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