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三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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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翌尚早,便有下人來報,說是副官太太來接驚黛回那清平寺,正門外候著,驚黛便知是裴志坤的意思罷了,仍是半披了衣裳坐起,額上繫了一條抹額,才讓下人喚那副官太太進屋裡來。

副官太太一進屋,便細嗓子極是甜了道:“裴太太,可得寬恕我這般不懂事呀,這麼大早的來撓你清夢,我只怕裴太太錯過了今清平寺聖僧講佛,裴太太怕得怪罪我的不是了。”驚黛笑了笑道:“倒是想去呢,卻怕是走不動。”

“怎麼?”副官太太這才細看起驚黛模樣來,小臉蒼白,無血,恐真是不適了。這才驚訝道:“哎呀,裴太太你病了麼?可有去叫郎中來?”驚黛無力一笑,如是弱柳扶風,姿態贏弱纖纖,但見了都怕會疼惜幾分,笑道:“怕正是山中天寒,受了寒氣,只是小病罷了,不礙的了。”副官太太聲線略略提高了些:“那怎麼行呢,裴先生知道了必然怪罪與我了,都怪我,沒好生照顧好裴太太,你便歇息去,我找郎中來。”說罷便風風火火地出了去。

驚黛並非偽裝,想是昨夜裡受了寒,確有不適,便又躺回去。小說網一閉了眼,便全世界的聲息都入得耳來一般,風力可比前些子緩下了,仍是冷,炕上的碳火半夜裡熄滅了,睡得人口乾舌燥,而一熄了火卻徒得冷下,這一冷一熱的,便著了寒,終是病倒。

屋外的廊上但聽得腳步匆忙,驚黛疑心,支起身子喚來下人。問是何事,那下人支吾著卻說不清楚何事,驚黛披了衣,便下得來看究竟,一掀簾子,頓冷意襲來,緩步出了院子。才見裴府中甚是忙碌,門口處停了一輛車,又有不少兵士站崗,驚黛只覺奇怪,這又是什麼緣故?裴志坤一向不在家中設崗。保護他的都是家丁,個個身手不凡,何來的這些兵呢!

驚黛踱了前去,卻見正廳內坐著幾個人,正仔細打量。這幾個人又已起身作別的樣模樣,驚黛並未挪步,只恍惚間。有一個人的身影甚是稔,只是廳內暗些,辨不清模樣,便又探頭。

那幾個人已提步邁出廳來,為首的正是那山澤浩武,山澤浩武並不曾看見門側下立著地驚黛,只言道:“裴先生,我們就此告辭。你也不用送了!”山澤浩武身後跟著的兩人,其中便是裴志坤,另外的那一個,驚黛待他一走出,忽地如墜真空…小說網。靈魂舀去知覺般,心內更是驚濤駭般。他亦將視線轉向驚黛,兩下怔立。

驚黛萬萬不想在此地遇見他,燕又良,他便是自己前世註定的冤家對頭,總會狹路相逢,那是宿命裡錯寫的一筆麼?

燕又良驚立在原地,如是星月有失,銀河倒傾,那天際如有轟隆的巨響傳來。階下的那女子,何其神似驚黛,卻見她落花人獨立般,身形單薄纖巧,臉發白,而那清雅卻越加令她出塵脫俗。真是驚黛嗎?卻並非在上海斧頭幫手中?這萬千結頭解不開,只是鬱凝於心。

同行地裴志坤正說道:“既然如此,便恕裴某不送!”話說著,卻見身旁的燕又良神異常,順了他的目光看去,才見是蘇瀾子,便不由清咳兩聲,這姨太太姿自是不凡,卻引得無數男子都為她神魂顛倒。裴志坤明顯的不悅,對燕又良道:“燕先生,請吧!燕先生已將山澤先生的生意搶去,莫不成也要把裴某地姨太太也搶了去不成?”聽這一言,驚黛方才由恍惚中回過神來,便匆匆忙忙轉身而去。

燕又良雙眼卻不追隨她的身影而去,直到不見,方才低了低頭,看看山澤浩武已上了門口的小車內候著,問裴志坤道:“此女子真是裴爺的姨太太?”裴志坤鼻息處冷哼一聲:“燕先生此話怎講?她不是我姨太太,還會是誰的?”燕又良臉窘迫,道:“裴先生誤會了,我是覺得這女子好生面,倒是想知道她是何人?來自何處?姓甚名誰?”裴志坤卻越加反,道:“燕先生,我倒是想知道你有何意圖?”車內山澤浩武催促燕又良,燕又良不得不上了車,裴志坤看那漸遠地車,又是冷笑,燕又良,算你狠,搶了我的生意不說,居然想打我裴某姨太太的主意,那一年若非山中有人相救,我早將你治得命喪黃泉!

驚黛回了屋內,只是手足無措,若被燕又良認出,那自己此行便成泡影,正思想著,回眸處有影漸移,窗下地倩影纖瘦,在這般曖閣裡,她卻只覺得了孤獨無依。

而此行並非為得裴志坤與本人的生意往來鉅細之事,驚黛不念及上海的王景誠與吳媽。吳媽在她臨行前那特意的待。這般想了想,當下心裡便定如湖面。

驚黛正思量著如何進行計劃,裴志坤掀簾而入,臉陰沉,面無表情了道:“你跟那個燕又良認識?”驚黛扶起滑落披著的衣裳,道:“我與他又怎會相識呢。”裴志坤坐進椅內,手指敲在扶手處,道:“是麼?他說他覺得你與他的誰甚是相似呢?”驚黛掩嘴而笑:“你莫不是吃醋了不成?我原先在大上海那般燈紅酒綠的地方唱歌,自然有不少人認得我,而我卻沒得一個個記得他們,我看這燕又良也便是其中一個罷了。”裴志坤立起身來,一把拉過驚黛,擁在懷中,盯住她一雙美目道:“最好是這樣,別是有其他什麼事,嗯?你要乖乖地呆在屋裡,沒我的允許,不許隨便出來見人,你明白嗎?”驚黛扭捏了身子,嗔道:“你這是把我當你地犯人來看管不是?我可不是你的犯人!”裴志坤雙手已早不聽使喚,遊走在驚黛身上,那溫熱的身子如是一朵怒盛的花兒,帶了江南溫婉之汽,潤溼他忙於工計而乾枯的生平,她是一汪騰騰熱汽地溫泉,他一頭扎進再不願起身來,又是一個剝去堅殼的果,令人胃口大開,卻怎麼也吃不夠似地。

裴志坤咬著驚黛的耳垂,輕道:“你就是我的,無論如何你再也逃不掉!”說罷,一把扯去她的衣物,將她放在炕上,便壓了下去。驚黛越過裴志坤聳動不已的肩膀,卻看到漫長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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