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和蟠兒若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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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子聽了便知又是個美差,因獻媚著笑道:“恭喜王爺,剛查辦完了甄家又來了個衛家,可見聖上多麼器重王爺!”忠順王卻冷笑道:“只是多幾兩銀子使喚罷了。

這衛府也由你去查辦吧。也不用太怎樣,只嚇唬一下就好了。這衛家只有一個獨子,前幾個月聽說剛娶親就死了,只剩下那老兩口,哪裡會和什麼洪門有往來?只怕是得罪了朝中的人才被汙衊。也不必如這甄家般趕盡殺絕,後或許也有用得上的地方也保不齊。”說著又搖搖頭道:“不過都是些螻蟻小事,我所擔心的還是那件事…”正說話間,卻聽見外頭有腳步聲,忠順王不由止住了話頭。果然進來一人,卻是孫紹祖。孫紹祖鼻青臉腫的跪在忠順王腳下道:“兒子給乾爹請安。”忠順王忙攙扶起來,只見孫紹祖臉上一處處的瘀傷,怒道:“是何人如此大膽,將我兒打成這樣?”孫紹祖本就是來告狀的,便哭喪著臉將寶玉且自己捱打一事添油加醋的說了一回。

忠順王聽了擰著眉頭道:“告訴你多少回,不要再貪圖那等小便宜,如今怎樣?招惹出這等事來。如今你捱打事小,壞了我的大事你看你還能不能活?”孫紹祖本以為忠順親王如此寵愛他,又認做義子,如今只在他面前告他榮國府一狀便可以讓榮國府吃不了兜著走,哪成想忠順王非但不袒護自己,反而如此責罵,不由嚇了一跳,忙又跪下道:“兒子知錯了,父王恕罪。”忠順王嘆了口氣道:“起來吧。你難道不知,這榮國府正在勢頭上,那元妃又即將臨盆,正是得寵的時候,我想與他們接都要三思而行,你…讓我說你什麼好?”說著又嘆了口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唬得孫紹祖低頭不敢言語。門子見了忙笑道:“王爺息怒,小王爺年紀尚小,又是個最耿直的,哪裡有這般心機?

依我看果真如方才小王爺所說,那榮國府如此將那賈接走這事,恐不是他公侯之家該做的事兒,只怕只是那賈寶玉一人的主意,如今既然接了回去,又打了小王爺,只怕他們也不敢聲張,我倒是覺得不妨事。”忠順王聽了點頭不語。孫紹祖聽門子替自己開脫,又一口一個小王爺,頓時心裡美開了花,笑道:“這位老哥說的是。”忠順王又問道:“那件事怎麼還沒有眉目?這轉眼元妃生產在即,到時讓她生下一男半女,只怕更刺手了。”門子道:“宮中還沒有動靜,小人這就催去。只是那藥無無味,又是慢的,只怕一時半會不會發作也是有的。王爺,小的倒是有個心思,不知當講不當講?”

“且說來聽聽。”

“王爺明鑑,小的來王府之前曾在金陵做過門子,便對金陵一地名門望族多少有些瞭解。這寧榮二府本是先皇欽賜的爵位,在金陵也是望族,即便宮裡沒有了元妃只怕一時半會也不好撼動。

只說金陵四大家族這賈王史薛四家,賈家出了榮國公寧國公,史家也是侯爵,王家那王子騰如今新升了九省提督,這薛家隨沒有爵位,卻是皇商,先皇曾賜予紫薇舍人的名號,都是在金陵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望族,且這四家關係都是極好的,又互有聯姻,真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

王爺若要搬到賈家,不如先消其羽翼,如今賈家隨是正得聖上隆恩,那其餘三家就不得見了。先說這薛家,本已沒落了,如今只有那叫薛蟠的一子,還在監中,若是從這薛家先下手…”門子低語了許久,王爺點頭道:“也好,便由你去辦,還有那衛家的事兒,若要使銀子只管同那裡去取就是了。如此你便下去吧。”門子聽了喜笑顏開,磕了頭便退了出去。忠順王這才拉住了孫紹祖的手道:“我的兒,快讓我來看看,可被打壞了?”孫紹祖道:“回父王,只是皮外傷,並不妨事。”忠順王伸手在孫紹祖身上摸索了一回,便將手按在他的笑道:“沒打壞就好。”哪知孫紹祖那下身被警幻踩踏了一番,哪裡經得起這一抓?孫紹祖吃痛呼了一聲。忠順王忙道:“怎麼?這裡…”孫紹祖慘笑道:“父王,只是有些腫脹,並不妨事,過幾便好了。”忠順王這才又笑道:“哦,那就好,可為父還是不放心,快快讓我仔細看看,可是哪裡壞了?”說著一揮手將屋內人遣散了。卻說那薛蟠。

由於酒後打死了沽酒的酒肆,被收監看管。薛姨媽生怕薛蟠在獄中吃了苦頭,只命下人將大把的銀子拿去疏通打點,薛蟠在監中倒也沒有吃到苦頭。又因寶玉結識了倪二,得以入得獄神廟與薛蟠相見,薛姨媽才放下心來。

那薛家祖上本系皇商買辦,家底本頗殷實,無奈人口卻不興旺,寶釵幼年喪父,如今只有薛姨媽並薛蟠寶釵母子三人過活。

薛姨媽不通生意,那薛蟠更是紈絝,只知一味逍遙享樂,寶釵終是女兒家,雖天資聰慧總是不好在外頭拋頭面,更無法打理買賣。

早有那惡奴小人,見買賣無人過問,漸漸做起了監守自盜的行當。待到薛家要使錢去救薛蟠,卻發現竟無可用的銀錢,細細查來才發現賬上早已入不敷出,更有甚者甚至還有不小的虧空。

母女二人無法,只得商量著將幾家當口鋪面典對了,又將祖籍上幾處宅子也都抵押了,方湊得銀子,一方面買通州府,一方面重金安撫冤主,最終改判為失手將酒碗擲出,過失殺死,勉強將薛蟠死罪擼開了,只等過陣子天子大赦天下就可將人贖回家中。

哪料到暗地裡卻有人參了一本,奏那州官收受賄賂,貪贓枉法,那薛蟠本是鬥毆致人死命等云云。龍顏大怒,遂親點欽差查辦,果如那摺子上所說。遂又從新提審薛蟠,直判了斬監侯。

那州府府衙一併人等都從重發落,不在話下。薛姨媽一聽斬監侯三個字,立時昏死了過去。寶釵忙帶著幾個婆子救醒,薛姨媽這才嚎啕大哭起來:“我苦命的兒,我這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含辛茹苦將你撫養長大,如今卻要白髮人送黑髮人…”口中只說要收拾了東西去看薛蟠,母子死在一處也就罷了。寶釵只得軟語安,一面說一面卻自己都已泣不成聲。早有下人去榮府裡報信,不一時,王夫人帶著寶玉也來了。

姐妹二人見了,薛姨媽更是傷心。王夫人只得安道:“姐姐不必過度傷懷,兒孫自有他們的命在,如今落得這個下場也是命數,姐姐切莫要哭壞了自己的身子要緊。”

“嗚,我就只這一個兒子,雖是有些不孝,畢竟是我親生骨,如今就要先我而去…我情願我賠上自己的一條老命去換回蟠兒…”說罷薛姨媽又痛哭起來。

王夫人也不由得跟著落淚,卻也無法,只得囑咐下人好生照料,又坐了一會子方去了。寶釵一面照料薛姨媽,一面四處求人去疏通。哪知這個案子是皇上親批的,又有了那州官前車之鑑,竟是沒有人敢再受理,寶釵也是無法,只得如實告訴了薛姨媽。

那薛姨媽更是每茶米不思,夜夜泣血,不幾便一病不起,又犯了舊心痛的舊疾。寶釵唬得忙請太醫珍視開藥。哪知非但不好,薛姨媽的神頭竟是一不如一,不幾天,竟是出那下世的光景來。

這一,寶釵端了熬好的湯藥一口口的餵給薛姨媽。薛姨媽只喝了兩匙就搖頭示意不喝了,卻拉住了寶釵的手道:“我的兒,你娘如今怕是不中事了,唉,蟠兒是我管教不嚴,如今中釀成大禍,落得如此下場,也算是命數。

想不到我薛家百年基業,竟然在我這裡都斷送乾淨了。我即便死了也無臉面去見你爹爹了。這還都罷了,我只不放心你啊,我和蟠兒若都去了,就只剩你一人孤苦伶仃的,我是死都不能閉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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