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拼死獲奇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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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剛心中正自有些不解,耳中已然聽得那小白叫道:“雷剛,主人念你為了想送石公子入谷,斷去一臂,忠義可欽,特賜你益氣補元的療傷聖品朱果,據主人說,此果不但可助你傷臂迅速收口,而且對你練那拳譜十分有益,你跟那秦大姑離去之後,安頓了住處,就可將此朱果外殼,以金剛指力捏碎服下,十之後,就可練那拳譜了。”語音一落,但見那隻巨鳥一展雙翅,其疾如箭,直向巖下
去。
雷剛既蒙甘布衣賜贈拳譜,又蒙他惠予這等人間難求的朱果,心中得熱淚盈眶,望著巖下失聲大叫道:“甘大俠,雷剛有生之年,永遠不會忘記大俠厚賜之恩…”這時,秦大姑已緩步走了過來,低聲向雷剛道:“當家的,咱們到哪兒去住?”雷剛順袖抹去眼角淚痕,長嘆道:“大姑,你心中可是已經有了打算麼?”秦大姑忽然笑道:“當家的,你怎麼真的變聰明瞭?你怎地知道我心中已經有了打算呢?”雷剛回顧了老
一眼,破涕為笑道:“大姑,這叫做知
莫若夫啊…”秦大姑驀然雙頰泛上了紅暈,啐道:“狗嘴裡就是吐不出象牙來,老不正經。”雷剛失笑道:“大姑啊,我可說的是真心話哩…只是不知大姑決定住在何處?”秦大姑低頭一笑道:“相公,我們就住在這祁連山中好不好?”雷剛道:“倒也使得,只怕甘大俠見怪啊!”秦大姑道:“那怎會?我們只要不住在四絕谷的懸巖之上,甘大俠必然不會見怪的。”雷剛略一沉
道:“既然娘子決心住在祁連,我們就在這附近找上一處農家,寄居上幾年便了…”兩人商定了行止,卻也不再猶豫,當下退出了那第一道門戶,便在離那四絕谷不遠的山下一處農家,找了間廂房,住了下來。
卻說那石承先灰心失望之餘,突然湧身向巖下跳去,秦大姑探手一抓,只扯裂了他半截凍僵的衣衫下襬,一陣喀喳喳聲響入耳中,石承先再也聽不到別的聲響了,但覺兩耳之中,俱是呼嘯的刺骨寒風之聲,因是下墜之勢極快,那一瞬間,石承先連呼都已閉
,未及墜落一半高低,他已然暈絕過去。
容得石承先恢復知覺,睜開了兩眼,卻發現自己竟是好端端的躺在—張獸皮軟榻之上。
一盞孤燈,擱在離軟榻丈許處的一張方桌之上,昏黃的燈光,卻映著一個長髮披肩的老人身影,在那竹籬牆上,晃來晃去。
石承先有點糊的想了一想,陡然間一躍而起,坐在軟榻的邊沿,呆呆的瞧著身前不遠的老人發愣。
只見那老人咧嘴一笑,低聲道:“孩子,你醒來了,有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石承先心中電轉,暗道:“千丈懸巖跌落,難道我竟然沒有死麼?看來這位老人一定就是雷大叔口中所說的那位哈哈狂劍甘布衣了…”他心中在轉動著念頭,兩眼卻在打量著眼前的這位老人,只見此老一張圓圓的臉膛,生的紅潤有如嬰兒,兩道又又長的白眉,幾乎把那一雙炯炯發光的神目掩去了一半,滿頭雪似的銀白長髮,長的已分垂到兩肩,頷下白髯,飄拂在
腹之間,怕不有兩尺長短,那身杏黃
的單薄長衫,看上去宛如新做的一般,看來十分耀眼。
此刻,這位老人正攏著雙手,望著石承先微笑,似是正在等著他說話。
石承先打目光觸及此老的第一眼開始,就在小心靈之中起了一個奇想,看這老人家的模樣,不只是令他覺得此老慈祥親切,更是有些滑稽突兀之,特別老人在那杏黃長衫的
際,束了一
鮮紅的絲條,絲條之上,還掛了兩件小擺飾,一
寸半長短的金劍,和一個比姆指大不了多少的玉葫蘆,越發叫他覺得這位老人家像孩子般好玩。
石承先心中的念頭轉的非常之快,就在老人話音落後的一瞬,他忽然福至心靈的跳下軟榻,向著老人納頭便拜,口中說道:“弟子石承先,叩見師父…”白髮老人呵呵笑道:“孩子,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可知道我老人家是誰麼?”話聲傳入石承先耳中,他登時呆了一呆,抬起頭,發怔道:“你老人家不就是甘大俠麼?
弟子千里迢迢,不惜跳巖一死,就是為了求你老人家收歸門下啊…”白髮老人大笑道:“孩子,你好冒失,你怎麼這等有把握認定我就是你要找的甘布衣呢?”石承先心中暗道:“可不是?我當真是太冒失,至少我也該叩問一下老人家的名號才是…”但他口中說出來的,卻不是心中想的,脫口應道:“這四絕谷中,除了你老人家,當然不會再有別人了!”白髮老人兩眼暴張,沉聲道:“孩子,你這等年紀可不許作強詞奪理的違心之論,你心中明明已知道自己不對,口中卻又另設說詞,久而久之,就會養成那口是心非的病了!”石承先只聽的小心靈中一陣驚悸,暗想:“眼前的這位老人,莫非是個能知過去未來的神仙麼?否則,自己心中想的事情,他又怎麼會曉得呢?”石承先心中雖是十分疑惑,但卻知道自己此刻不宜多問,只是連連叩頭道:“弟子錯了,望師父寬恕…”那白髮老人暗中點了點頭,道:“你起來!老夫有幾句話要問你。”石承先這時雖是明明知道那老人就是甘布衣,但老人自己未曾承認之前,也不敢再隨便稱呼,只有依言起身,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道:“晚輩敬候教諭!”白髮老人側身在八仙桌的一隻錦凳之上坐下,指著軟榻笑道:“孩子,你也坐下吧!”石承先搖搖頭道:“老人家,晚輩站著也是一樣。”白髮老人驀地大笑道:“孩子,你可想成為甘布衣的衣缽弟子麼?”石承先不假思索的應道:“晚輩若非為此,也不會冒死來此了。”老人笑道:“那很好,你如果想成為甘布衣的弟子,第一件事,就要學會不拘小節。”話音頓了一頓,指著那軟榻道:“比如老夫要你不妨坐在軟榻之上,你就莫要拘謹,大可坐在軟榻之上講話。”石承先心想,這是在點醒我要聽話了,當下忙道:“晚輩恭敬不如從命…”大步走到軟榻前坐了下去。
老人笑道:“孺子可教…”笑聲一頓,突然臉一正,接道:“孩子,你爹爹可是乾坤一劍石嘯風?”石承先連忙站起身子,抱拳道:“子避父諱,老人家所提的人,正是晚輩先父!”白髮老人搖搖頭道:“你爹爹教你的俗禮太多了,坐下來講話吧!”石承先心中雖然對老人的見解不敢苟同,認為人若無禮,豈不與衣冠禽獸無異麼?但此時此際,他可不便反駁,因為像甘布衣這等一代奇俠,行事自是不可與常人同
而語,是以,他只能默默的應聲坐下!
老人長眉揚了一揚,笑道:“孩子,你爹是幾時死去的?”石承先聞言,剛剛抬起股,卻又連忙一沉肩坐回榻上,悽然應道:“算上今
,已經有一個半月了。”那白髮老人突然沉
道:“孩子,你爹一身武功,究竟如何,別人不知底細,但老夫可是清楚的很,不知你相信不相信。”石承先很快的在心中想道:“如果你是甘布衣,我當然是相信的了。”當下點頭道:“晚輩相信!”老人笑道:“孩子,不是老夫替你爹爹吹噓,當今之世,老夫還不肯相信,有人能致令尊於死地,而…”石承先忽然接道:“老人家,我爹爹確是死在那嵩山少室峰頭啊!”老人點頭道:“老夫並未說你爹沒死,孩子,老夫只是奇怪,什麼人能夠有此能耐?”石承先道:“晚輩聽雷大叔說,先父是死在那八荒魔劍軒轅豪的劍下。”白髮老人忽然大笑道:“不可能,決不可能…”顯然,這位老人不信八荒魔劍軒轅豪的武功,足以致乾坤一劍石嘯風於死地!
石承先道:“老前輩,先父喪身之時,雷大叔乃是親眼目睹,他不會哄騙晚輩的。”白髮老人道:“不錯,雷剛與老夫有過一面之緣,他口中所說的話,自然不會捏造,但是…”石承先接道:“但是什麼呢?”老人道:“如以武功而論,那八荒魔劍軒轅豪也算得上是一位罕見的高手,但如果說憑那一手劍法,即可擊敗令尊,老夫是決不會相信!”話音一頓,忽然大笑道:“孩子,那雷剛可曾對你提過甘布衣的武功如何?”石承先恭敬的應道:“說過。”老人道:“他是怎麼講的?”石承先道:“雷大叔說,你手下從無十合之將!”老人大笑道:“孩子你是認定老夫就是甘布衣了。”石承先道:“晚輩不信這四絕谷裡還會有別人。”老人點了點頭,道:“不錯,這四絕谷中,果真沒有別人,不過,老夫卻要告訴你一件世人不知的大事,甘布衣一生之中,一共遇到過四位在他手下走過十招之人,並不如雷剛所說,手下從無十招之將。”石承先耳中聽得白髮老人承認了這四絕谷中並無別人,頓時連他後面說的是什麼話都沒聽進去,跳下軟榻,納頭便拜,口中更是連聲呼喚著師父不止。
老人瞧的白眉直動,叫道:“起來,起來,話未說完,老夫還不一定收你做徒弟呢?”終於,這位白髮老人承認了自己就是那位哈哈狂劍甘布衣了。
石承先聞言雖是心中暗暗嘀咕,不知道甘布衣會不會把話說完之後,拒絕將自己收歸門下,但至少業已證實,自己已經不辱先父遺命,尋到甘大俠,轉念及此,是以,他果真依言站了起來,道:“弟子遵命!”顯是他已暗中認定那甘布衣必須收他為徒,所以口中立即又自稱弟子。
甘布衣一抹前白髯,道:“剛才,老夫說的話,你可曾聽到了?”石承先怔了一怔,低頭道:“弟子…”敢情他有些不好意思啦!長者說話,自己竟然未能細心凝聽實在是有些失禮。
甘布衣瞧著石承先不安的神情,不大笑道:“孩子,老夫再說一遍吧!”頓了一頓,接道:“孩子,那雷剛所說,老夫手下從無十招之將這句話,並非事實,老夫一生之中,就遇到過四位在老夫手下走過十招之人!”石承先心想,一個人一生之中只遇到四個能在自己手下走出十招之人,這已是曠世難見的奇士了!當下說道:“師父啊!你老人家一生之中只有四人能在你手下走過十招,實在是很值得自豪了!”孰料這等讚頌之語,反倒使甘布衣聽得長長一嘆道:“孩子,老夫就從來沒有為此而自豪過…”石承先惑然道:“為什麼?”甘布衣道:“孩子,其中道理一下子也說不完,還是留待以後再談吧!不過…”語音一頓,竟然大笑接道:“老夫認為那四人之中,以你爹爹的人品武功,最為可取。”石承先早就想到自己的爹爹必然是甘布衣口中所說的四人之一,但他可未曾料到,自己的爹爹,竟是其中首屈一指之人,一時之間,倒不知怎生答話了。
甘布衣大笑之聲一斂,立即又沉聲道:“但如就武功狠毒,心計兇殘而言,卻又另有其人了。”石承先聞言,心中一驚道:“師父,這四位能在師父手中走滿十招之人,除了先父以外,還有些什麼人呢?”甘布衣搖頭道:“孩子,你怎地口口聲聲叫我師父呢?老夫未曾受你拜師大禮之前,你不可再這等叫了。”石承先聽得心中大喜,道:“弟子記下了。”甘布衣道:“孩子,老夫一生之事,說來話長,決非三言兩語可以說完,是以,還是留待以後再談!”話音一頓,又道:“孩子,老夫知道你心中必然還有幾樁不解之事,急於想向老夫詢問,是麼?”石承先呆了一呆道:“師…老前輩,弟子果然是有幾樁不解之事,想向你老請教!”甘布衣笑道:“說吧!老夫在收你為徒之前,自當先要釋你心中之疑。”石承先心中暗暗的尋思了一遍,這才問道:“老前輩,這四絕谷中,可是隻有你老一人麼?”甘布衣道:“除了一猿二鳥,只有老夫一人。”石承先道:“老前輩,江湖傳言,你老隱居此谷已有三十年之久,未曾出谷一步,但不知這些年來,你老這三餐飯菜,是怎生運進谷來?”甘布衣大笑道:“問的好!孩子,老夫每月都有人替老夫採辦食用之物送來,所以休說只有三十年,縱然再有三十年,老夫也不匱衣食諸物不繼!”石承先恍然道:“原來如此。”甘布衣笑道:“孩子,下面你要問之事,必然是有關老夫訂下的那入谷之人,必須自殘肢體之事了。”石承先道:“老前輩,你這份例,確是未免訂的太過殘忍了些,據說那些渴望入谷之人,無非是仰慕你老武功,而想來拜師學藝,說起來也算是對你老十分恭敬,你老縱然不肯收徒,但也不可把一個人
成五官不全,四肢俱殘啊!”甘布衣大笑道:“孩子,你是指責老夫太過殘忍麼?”石承先道:“弟子不敢妄肆指責你老行事,但這等不近人情的
例,終覺令人看來觸目驚心…”甘布衣手捋長髯,微微一笑道:“孩子,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呢!”石承先聽得怔了一怔,脫口道:“老前輩,你老一身武功,據傳已是天下無敵,怎麼還會要有防人之心呢?”甘布衣目光中,陡然掠過二絲黯然的情緒,不過,他卻沒讓石承先發現就呵呵一笑道:“孩子,天下絕沒有一個人可以號稱天下無敵,老夫也只不過是比一般人稍為高明一點而已,懂麼?”石承先點頭道:“弟子懂得…只是…只是…”他期期艾艾的沒把要說之話說出來,甘布衣不覺大笑道:“孩子,只是什麼?”石承先忽然嘆了一口氣,道:“老前輩,晚輩只是覺得你老人家這種做法有些不合常情!”甘布衣哈哈一笑道:“孩子,老夫不是告訴過你麼,老夫並非真個天下無敵啊!老夫為了自身安全,又怎能不防一手呢?何況…”甘布衣忽然一頓笑聲,沉聲道:“孩子,老夫可以告訴你,這三十年來,老夫這
令之下,只有一個人當真的自殘了一肢,這個人就是雷剛!”石承先聽得睜大了兩眼,道:“這…老前輩,難道這三十年中就沒有人真心前來求見過你麼?”甘布衣笑道:“有沒有,老夫也不敢說,但三十年來,老夫這四絕谷中,除了你爹和另外一位故
來過以外,你該是第三位入谷之人!”石承先呆呆的望著甘布衣道:“老前輩,您越說弟子可是越糊塗了!”甘布衣大笑道:“是啊,老夫若不說明白,毋怪你越聽越不懂的了…”語音一頓,接道:“老夫這四絕谷外的四道
例,實際上說起來只不過是嚇人的玩藝,實則,老夫這四絕谷的三處入口,都另外還有
制,若非老夫願意容他入谷,不是老夫誇口,武林中只怕連當中的九大魔教至尊再生,也休想入我谷中一步。”甘布衣想是對自己這等安排,十分自豪,是以說到此處,忍不住掀髯大笑不已。
石承先即是聽得小心靈中非常震悸,他暗暗尋思道:“這四大制,已是那等不近人情,只不知那入口之處的
制更是何等惡毒…江湖傳言哈哈狂劍甘布衣如何如何,只怕俱是捕風捉影之談了!”他一念及此,不覺大為後誨,自己千里迢迢,甚至不惜一死入谷求見,結果,見面勝過聞名,這位被自己爹爹當作俠義的高手,卻原來是個行事不近人情的惡毒怪物,自己倘是真的拜他為師,將來又會落得何等—下場呢?
石承先沉不語,臉上神
更是變幻不停,瞧在那甘布衣眼中,他早已明白了七分,大笑之聲一歇,低聲道:“孩子,你在想什麼?”石承先悚然一震,脫口道:“弟子不該來此…”甘布衣聽得大笑道:“孩子,你那心中,可是把老夫當作了一位極為
惡的怪人麼?”石承先有些忿忿地應道:“老前輩自覺所作所為,不嫌過份嗎?”甘布衣大笑道:“當然不過份,因為老夫自入此谷以來,就從未傷生,較之三十年前,簡直判若兩人,孩子,這怎能說是過份呢?”石承先聽他說是三十年來從未傷生,自是有些不信,搖頭道:“老前輩,你老那三處入口的
制,不是很厲害麼?”甘布衣道:“能夠阻止得九大魔首,當然是人間第一等厲害的
制了。”石承先道:“既是人間最為兇狠的
制,想必是任何人誤闖,都是落下個非死即傷的下場了!”甘布衣道:“差不多!”石承先一揚小腦袋道:“老前輩,您說漏了嘴啦!晚輩不信這三十年中,就沒有人誤闖過此谷…”甘布衣聽得大為高興的笑道:“孩子,你這份靈巧的心智,真叫老夫高興得很!石嘯風有子如此,老夫為故人賀!”話音一頓,接道:“孩子,老夫可以告
於你,三十年來;,每月之中總有一起人妄想闖入此谷,但這三百多起武林人物,卻並無一人受過傷損!”石承先呆道:“真的?”甘布衣道:“老夫自是不會騙你的了…”石承先有些不肯相信的瞧著甘布衣,笑道:“老前輩,這怎麼可能呢?”甘布衣哈哈一笑道:“孩子,天下有很多的事,看來是不可能,但實際上卻又是可能的,比如老夫獨居此谷已有三十年,在一般人看來,豈不也是令人難以相信的很麼?”石承先道:“老前輩說的是…”甘布衣一揚壽眉,接道:“孩子,瞧你的神
,你好似有些兒口服,心中不服吧!”石承先心中確是有些不信,聞言有點兒訕訕的道:“老前輩,你老人家真有知人之明啊!”甘布衣忽然縱聲大笑道:“孩子,你才知道麼?老夫以為你早該知道啦!”說罷,更是大笑不止。
石承先被甘老人這一陣大笑,得有些愣愣的,好半晌,等到甘老人止住了長笑之聲,他才低聲問道:“老前輩,你老為何這麼好笑?”甘布衣睜大了兩眼,道:“孩子,老夫怎能不笑呢?你難道還不明白麼?”石承先搖了搖頭,道:“弟子果然是還不明白。”甘布衣笑道:“倘若你真心想拜在老夫門下,你這等懷疑師父的為人,豈不令人好笑麼?”石承先呆了一呆,暗道:“不錯,為人弟子,怎可對尊長這般不相信呢?難怪甘老人要笑我了!”轉念至此,連忙起身,恭敬的抱著小拳頭道:“弟子失禮不敬,尚祈老前輩看在弟子年幼,莫要見怪!”甘布衣見他一臉惶急之
,忍不住笑道:“孩子,你莫要不安,老夫如是當真怪你失禮不敬,又怎會告知於你呢?坐下,坐下,老夫還有話說。”石承先依言坐回榻上,道:“弟子遵命!”甘布衣道:“老夫首先似是要先將那三處
制對你說明,你才會相信老夫了。”石承先笑道:“你老不必說了!”甘布衣道:“為什麼?”石承先道:“弟子相信了!”甘布衣大笑道:“孩子,不論你是否真的相信,但老夫卻不能不對你說。”石承先脫口道:“為什麼?”話已出口,石承先方始發現,自己竟然學了甘布衣同一口吻,不
失聲笑了。
甘布衣也忍不住大笑道:“孩子,你還沒有拜師,就學會了老夫的口氣了?可喜啊,可喜。”笑聲一頓,接道:“孩子,你可準備好了?”石承先一怔道:“弟子要準備什麼?”甘布衣笑道:“孩子,你要準備聽我講話啊!”石承先心中直想笑,但口中卻道:“弟子準備好了。”甘布衣道:“很好,你可要仔細的聽著!”石承先卻有些不太明白,這些事為什麼要自己仔細的聽?但他還沒有來的及多想,耳中已聽得甘布衣說道:“孩子,老夫這個四絕谷中,共有三處入口,任何人要想入谷,除了像你一般,不怕粉身碎骨,由崖上躍下而外,就必須經由那三道設有特別制的入谷路徑…”甘布衣話音未已,石承先突然
口問道:“老前輩,弟子有一事不解,不知可否先向你請教?”甘布衣點頭道:“說吧!”石承先道:“老前輩,這四絕谷底,離弟子躍下之處,一定是很高的了。”甘布衣笑道:“不錯,約有千丈以上!”石承先道:“你老適才可是說,任何人如想由那崖上躍入谷內,結果必將粉身碎骨麼?”甘布衣道:“不錯!”石承先搖頭道:“老前輩,弟子不是很好麼?”甘布衣大笑道:“孩子,你麼?那是因為有老夫在崖下接應的緣故,否則,在縱然有你爹爹一般身手,只怕也難以自千丈高處躍下,而不曾受到一絲傷害的…”石承先恍然笑道:“原來如此!但不知你老又怎會知道弟子要拼死跳入谷中呢?”甘布衣哈哈一笑,故作神秘的應道:“這個麼?天機不可洩
,恕老夫先賣上一個關子了…”語音微頓,眨了眨眼,接道:“孩子,咱們剛才說到哪裡了?”石承先道:“你老說到,任何人要想入谷,就必須經過三處設有
制的入口。”甘布衣道:“對!老夫那三處
制,佈置的十分奇妙,縱是九大魔首重現,也難以全身而退,是以老夫方能在這四絕谷中,過了三十年太平歲月!”石承先笑道:“老前輩,不知你老用的何等
制,竟然具有這麼大的威力?”甘布衣道:“
*魂*藥粉。”石承先聽得一呆道:“
*魂*藥粉麼?”甘布衣道:“怎麼?你莫非不信?”石承先道:“弟子…弟子…”忽然嘆了一口氣,住口不語!
甘布衣道:“孩子,你怎麼啦?說呀!”石承先緊閉著雙目,低聲道:“以你老人家的名望,怎麼能夠使用那*魂*物藥來阻人入谷呢?”言下之意,似是對甘布衣這等做法,甚是鄙視!
甘布衣突然仰頭大笑道:“孩子,你敢情是有些不恥老夫這等手段?”石承先依然不曾睜眼,口中卻道:“弟子不敢!”甘布衣聞言,竟是長長的嘆息一聲,接道:“孩子,老夫如非靠了這*魂*物藥之助,阻住了入谷之人,只怕三十年前,老夫就已被人碎屍萬段了。”石承先聽得混身一震,兩眼大睜,道:“這怎麼可能?”甘布衣道:“當然可能,孩子,試想一個武功全失的老人,若想在仇敵環伺之下求生,除了憑仗物藥自衛,又能有什麼更好的法子呢?”石承先茫然道:“武功全失?你老說的誰?”甘布衣大笑道:“這四絕谷中,除了老夫,別無他人,自然說的老夫自己的了。”石承先呆呆的瞧著甘布衣,半晌方始接道:“你老不像失去武功啊?”甘布衣道:“孩子,你還不相信麼?”石承先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原來,他此刻心中大痛苦,如是甘老人沒有騙他,真個武功全失,那不啻是說,他自己拼死跳落崖下求見,拜師學藝的用心,已然完全等於白費了!
是以,這一瞬間,他本就沒聽清楚甘布衣在說什麼,毋怪他會搖頭不語。
甘布衣目睹斯情,忽然縱聲一笑道:“孩子,你此刻心中,定是十分失望了,是麼?”這一聲大笑,非常高亢,穿入石承先耳中,只震得他兩耳嗡嗡雷鳴。
石承先陡地一驚,暗道:“聽他笑聲,幾乎可裂金石,又哪裡會是武功全失之人?莫非這位甘老人仍在試探我拜師學藝之心,是不是堅定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