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即興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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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還是沒把隨身聽帶來。”我自言自語道。
也不該帶來的。反正就算戴上了耳機也一定是充耳不聞,這對於認真唱歌的伊東華同學而言簡直是種褻瀆。
這幾天一直不敢看牆上的她的海報。與其說是因為我覺得自己沒有資格享受這種幸福,還不如說是因為總在腦中浮現的,女皇裝扮的施蒂萊帶來的罪惡。
到了悉的植物園一角,雙手畫弧、進步,擺開了三體式。…不行,雜念紛至沓來。還是先畫圈圈。我摸出八卦拳的教學手冊,依照書上的順序畫起圈圈來,左二十圈、右二十圈;順時鐘二十圈、逆時鐘二十圈;橫的二十圈、豎的二十圈。
有效的,心情平靜了些,又重新站起三體式。可是一靜止不動,各種聲音影像又從腦裡蜂擁而出,真麻煩。對了,關於這個,巫厚德說過什麼來著?
“真的靜不下心來的時候,就觀察。觀察自己,也觀察外界。”大致上是這樣。
觀察啊…嗯,這樣站著,腳很酸…應該不是要觀察這個。…對了,一切都在動。空氣在緩慢的動,更高的地方有強風劃過樹梢,讓枝葉隨之顫動,近身的微風也讓我的袖口和褲管飄動。看似漆黑一片的植物叢深處,有蟲鳴聲傳出,蟲的某個器官一定在高頻震動,我還不知道有除此之外發出聲音的方式。看起來穩定不動的地面和欄杆,如果在電子顯微鏡底下,一個個分子還是在微微的顫動,那就是所謂的熱量,絕對溫度不為零的任何東西都在動。我自己──當然也在動。呼
,最明顯的動作,常人總是不由自主的呼
,聽說沒有人能經由閉氣而自殺,因為一旦缺氧到失去意識,呼
又會自動開始進行。當然還有心跳,對了,我全身的血
和淋巴循環主要是靠一顆小小的心臟來驅動。
好像能夠覺到心臟一陣一陣地收縮,以幫浦原理把血
往全身送去。和心跳相呼應的,我的肺葉也一舒一張,更換我
腔中儲藏的空氣。我的吐息擾動了鼻下的空氣,和微風的拂動混合在一起。
──對了,人也是自然的一部份。
“一個人”的範圍有多大呢?要視定義而定。如果以視覺印象來說,只限於全身肌膚包裹的一團和骨頭;如果擴充到人體散發的能量也算的話,用特殊攝影就可以拍出體外還有一圈明顯的能量
動範圍。
而在意念的角度,人的印象經常地是和他的影響產物連結在一起的,無論是本我、自我還是他我。就算**停止活動了,人的影響還是會留下來。
這麼說的話,雖然提恩絲死了,可是她還是大自然的一部份?我還是與她同在?
“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哪有這樣難看的三體式。”身後傳來一個冷漠的聲音。
我苦笑著收勢站直了身,看巫厚德從發話處向我走近過來。他沒好氣地瞪了我幾眼,又說:“都跟你講沒辦法靜下心來的時候先畫圈圈了。”
“我剛剛畫了好一會兒了,所以…”我苦笑著解釋。
他聳了聳肩,蠻不在乎地說:“其實這樣也沒什麼大礙,反正你還沒有什麼真氣,是不會因此就走火入魔的。”這倒是個有趣的話題,我連忙問道:“走火入魔這種事真的存在嗎?”
“聽說是有的。”巫厚德揚揚眉,說:“不過一般而言極少發生,老爺子說,走火入魔有點像是食物中毒,吃不知名的植物就容易中毒,或是吃壞掉的東西;照常吃三餐是不會中毒的。”
“可是,照武俠小說裡邊的說法,不是運轉真氣時受到干擾就很容易走火入魔嗎?”我大興趣,又再追問道。
巫厚德“噗”地笑了出來,道:“要干擾氣功大師談何容易?像你這樣靜不下心來的傢伙,雖然很容易被幹擾,但是再練一百年也練不出什麼成就;人家都已經遠過了這個階段,早就‘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了。”
…
要我看到提恩絲死在面前而臉不改,我還不太願意呢!就像之前對施蒂萊所說的,我又不是泥雕木塑的假人。
“面不改並不表示捨棄了
情。”我胡思亂想中,巫厚德卻繼續說著:“那都是佛教文化融入中國武學後造成的誤解。其實中國內功修練最早源自於華陀的五禽戲,單純是取法於自然以強身,而捨棄七情六慾反而是逆天而行。道家的內丹修練比較接近中國武學的初衷,也就是把人體視為一隻丹爐,並且將類似西方鍊金術的金丹燒煉經驗運用於內息的修練上。”巫厚德背起雙手,走了幾步,邊走邊續道:“我們常引用一句論語裡的話是‘君子不重則不威’,意思是沈穩的人看起來比較有威嚴。但是這番話更重要的意思卻在下一句:‘君子不重則不威學則不固’。人為什麼要讀書?像個孩子一樣順著本能,有傷心的事就哭,有開心的事就大笑,固然很舒坦;這麼做也不是不好,但是這樣做的話,有沒有求過學對一個人而言到底有什麼差異?”他猛然回頭,似笑非笑地盯著我說:“──對事態的對處,又有什麼幫助?”也許言者無意,聽者有心,對了!原來…原來我答應陪施蒂萊去託直翁星的原因,是因為我下意識地擔心她的安危!我自己居然剛剛才發現──而在我沈浸在提恩絲離開的悲傷之中的時候,史烏基猶司令、莉琪安小姐,還有更多更多的人,早就已經為了守護她而傷透腦筋!
想到這裡,我不嚇出了一身冷汗,內衣都溼得貼住背脊了。我
地向巫厚德望去,正想說幾句謝謝他提點的話,電話突然搖了起來。
“我接個電話。”我邊說邊把電話取了出來。
“哦,我還有事,再見。”巫厚德居然回頭搖搖手便走了,我甚至來不及說聲謝,就聽到電話裡傳來施蒂萊開朗的聲音。
“楊顛峰,”她說:“是我…我相信你聽得出來。出乎意料之外的順利呢!”
“啊?”我到莫名其妙地回答道:“什麼事順利?”電話那頭傳來令人難堪的沈默,可是
有成竹的我耐著
子等她的答案。終於她低聲而幽怨地說道:“…讓你和我們一起到託直翁星的安排。其實你
本不是認真的答應我?”
“安排?”我語氣平然地答道:“你真的打算讓我正式搭上可埃斯?我以為偷渡會容易些。”施蒂萊大為訝異地說:“偷渡?”又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又說道:“…不行,我不要你做到這種地步。而且我都已經和史烏基猶的的高層涉過了…”
“對了,你現在和‘史烏基猶高層’的涉狀況怎麼樣?如果決策體系的運作沒有異狀,敵方或許會從這些蛛絲馬跡推斷出女皇其實並沒有死。”我說。
“…啊!有道理。不知道司令有沒有注意過這件事,我會提醒他。”施蒂萊的語氣聲中依然有些驚異:“那你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