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修羅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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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殷紅的血宛如蜿蜒的小蛇,從堆疊的屍體下爬出,慢慢匯聚成一灘向低處去。上百堆的血從不同方向蔓延而來,將居中的低處匯成了一片小小的池塘。

這裡是帝都最深處的城,城門緊閉,殺戮聲從最裡面傳出。

婚典後的第五,十大門閥裡凡是參與過那場刺殺的,都遭到了殘酷的清算和屠殺。首先是巫朗和巫抵一族首先遭到了誅殺,旋即在拷問中扯出了巫禮和巫彭一族也曾一同參與謀逆,於是,清洗的規模在不斷擴大。

迦樓羅金翅鳥毫無表情地懸浮在帝都上空,嚴密監視著底下的一舉一動。

一條線被拉起,離地四尺。赤紅的線在七殺碑前微微晃動,有血滴下。

“傳少將命令:帝都中謀逆之家,女子徙西荒為披甲人奴——男子凡高過此線者、一律殺無赦!”在血到靴邊時,雲煥毫無表情地低頭看著,一任熾熱的殷紅血染紅軍靴上冰冷的馬刺,有些心不在焉。肅清叛徒的刑場被設在講武堂,那一塊七殺碑下伏屍萬具,耳邊的哀嚎聲連綿起伏,已經持續五五夜毫無休止,屍體按照家族被分開堆放,漸漸堆積如山。

“雲少將,”耳邊有人恭謹的稟告,“末將找到一人,特來請示如何處置。”

“還請示什麼?過線即殺,如此而已!”雲煥有些惱怒地回過神來,順著季航的手看過去,因為殺戮而麻木的眼睛忽然微微一怔,不由直起了身子。

——一個侏儒,正站在赤紅的線下瑟瑟發抖。

“哦…是他。”破軍的嘴角忽然漾起一絲奇特的笑意,“提醒得好,季航。”

“多謝少將誇獎。”季航單膝跪地,旋即退開。

“哦,我倒是忘了——帝都裡不滿四尺的人除了孩童,還有你。你看,我差點就這樣錯過了…”雲煥坐在金座裡,施施然看著那個站在血池中間手足無措的侏儒,眼裡的笑意越來越濃。他拿起一旁的殷紅美酒慢慢喝著,長久地含笑打量著對方,金眸閃爍,卻始終不曾再開口說一句話。

“殺了我!”終於,辛錐率先崩潰,嘶聲跪倒,“別假惺惺了,快殺了我!”雲煥金的眼眸裡忽然掠過一絲黑暗,忽地輕聲冷笑:“殺你?我怎麼捨得。”他負手從座椅上站起,一步步踩踏過血汙橫的地面來到辛錐身側,抬起腳用靴尖踢著肥白滾圓的軀體,聲音冷漠:“閣下技術如此高妙,承蒙照顧,讓我在閣下手裡活了一個多月——如今,我又怎麼捨得就這樣殺了你?”辛錐臉煞白,知道落到對方手裡已然無幸,霍地仰起頭,猙獰慘笑:“雲煥!早知今,就算你姐姐肯跟我上、我也不會留你一條命!你這條狼崽——”

“喀嚓”冷冷一聲響,侏儒的聲音立刻含混不清。

“不要再用你的舌頭說我姐姐的名字!”將馬刺從碎裂的牙齒中拔出,雲煥的眼神裡隱隱有火焰燃燒,用靴子踩住他的手,“讓我想想,你到底用過多少種刑罰在我身上…如今我還一半給你可好?”辛錐滿口血,抬頭看著俯下身來的軍人,眼神裡掩不住恐懼。

——他記得在那一個月裡,自己對眼前這個人施加過怎樣可怕的酷刑。那些酷刑,哪怕只有十分之一施於自己身上,便絕對無法承受。

“是不是覺得奇怪?——被你用天才的想象力折磨了那麼久,我居然還能站著踩著你說話?”雲煥微微的冷笑,腳下漸漸加重了力量。喀嚓一聲,有骨頭斷裂的清脆響聲傳來,辛錐嘶聲長號,整個臉扭曲得可怕。

靴子在移到他第二手指時停住了,雲煥看著侏儒血的手指:“哦…實在是抱歉,我記得你可以把骨節全部敲碎卻不損皮膚分毫,我本來想原樣還給你的——可惜,好像我沒這種天才的本領。”他踩著辛錐靈巧的雙手,由衷地嘆息:“真是一雙鬼斧神工的手,能將‘痛苦’發揮到極限——真可惜啊,整個帝都裡,居然找不到第二個有你這樣本事的人了。”

“所以,我要怎樣才能把我遭受到的一切、源源本本還給你們呢?”雲煥俯下身,用靴尖抬起了侏儒的臉,忽地用一種極具誘惑和黑暗的語調,輕而緩地開口:“聽著,辛錐——我可以不殺你,也不折磨你…只要你幫我做一件事。”辛錐抬起滿是血汙的臉看著這個殺神,求生的本能讓他顧不得任何廉恥和只准,從碎裂的齒縫裡吐出急切的呼呼聲,眼神裡混和著恐懼、哀求和卑微的憐憫。

雲煥轉過身,手指指向七殺碑前那些門閥貴族,眼裡的金光忽然大盛——“那些前傢伙都是門閥裡最尊貴的嫡系。你,替我把我所遭受過的一切全都還給這些人——一分也不能多、一分也不能少!決不能讓他們半途死去…

“他們能活多久,那你也能活多久!”殺戮進行到半途,漸漸的聽得耳悶,退入內堂休息。講武堂還是昔年的模樣,連窗間糊的紙張都是一一樣。雲煥找到昔年坐過的位置,看著紅枝木桌面上悉的紋理,彷彿回憶著什麼,漸漸覺得疲倦,閉目養神。

“少將…”耳邊又有恭謹的聲音,“有人想見您。”在講武堂裡休息不過三刻,睜開眼又看到季航。雲煥蹙眉,言語間已有不耐:“不見——不要總是來打擾我,是不是該讓辛錐割一下你的舌頭?”

“是。”知道少將喜怒無常,季航白了臉,“可是對方…是您的岳母。”

“岳母?”雲煥微微一怔,好容易想了起來,失笑,“羅袖夫人?——明茉已經死了,我和她沒關係了。”季航低下頭輕聲開口:“稟少將,明茉夫人…並沒有死。”雲煥這才愕然睜開了眼睛:“什麼?”

“明茉夫人在婚典上被及時所救,撿了一條命回來。”季航低聲稟告,時刻注意著雲煥的臉,“一直在母親府邸裡養病,如今已經好的差不多…”

“哦,”雲煥淡淡,“這樣都沒死,倒是命大。”季航聽到他這樣漠然的語氣,臉不自的微微一變,有一閃而過的憤恨。

“你去和羅袖夫人說:她不死,是她命大——看在這個份上,我不再追究巫姑一族昔對我的不敬。”雲煥不願再多說,揮了揮手,“讓她不必再來了,最好帶著女兒走的越遠越好,別在我眼前再出現。”

“是。”季航低首領命。

雲煥看著他,忽然想起了什麼,蹙眉:“對了,聽說你也是庶出?”

“是。”季航回答,“屬下本來是巫姑一族遠房庶出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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