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鳥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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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聽到太子妃這樣自責的話,真嵐忽然沉默,眉間神卻頗為奇怪,彷彿是想說什麼卻終究沒說出口。許久,只是道:“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必自責,那都是註定的。而且‘后土’它其實並不…”話音到此中止,一個清清脆脆的聲音打斷了伉儷間的低語——“啊呀,太子妃姐姐,你還好麼?你出什麼事了?”光線微弱的房間裡,隨著脆響撲過來一個黑黑的影子。那笙跑了進來,急切間被地上雜物一絆,便向著榻前跌下。

然而她只覺手臂一緊,身子在磕上角之前已經被人拉住——那隻拉住她的蒼白的手上,一枚和她手上皇天一摸一樣的戒指奕奕生輝。她驚喜地抬起臉,便看到了白瓔蒼白秀麗的虛幻的臉,脫口歡喜地叫:“哎呀,姐姐你沒事?嚇了我一跳呢,蘇摩那傢伙胡說你快要死了,得把這隻皇天帶給你治傷,害我一路跑進來就怕來不及!”

“蘇摩…”聽到那個名字,白瓔不置可否的笑笑,拉著那笙站了起來,看著滿身血汙蓬頭亂髮的少女,嘆息,“你吃大苦頭了吧?都是我們空桑人連累了你。”

“哪裡的話。沒有那隻臭手幫我,我早就變成慕士塔格上面吃人的殭屍了…呃!”那笙一聽到別人的話就渾身不自在,連忙分辯,然而說到最後眼前浮現當雪山上的情形,不自打了個寒顫,全身發,吐舌頭,“我沒讀過多少書,但也知道知恩圖報啊!”白瓔看著她明亮的笑靨,忽然間不知道說什麼,只是緊了緊對方的手。

從來最真的心,最容易被利用和踐踏…只求這一次,不要太過為難這個孩子了。

“太子妃姐姐你真的沒事吧?”覺到了覆蓋在她手上的手微微顫抖,那笙詫然抬頭,問,將手上的皇天抬起遞過去,“蘇摩說你要靠這個療傷,是不是?這個能幫你什麼嗎?”

“謝謝。”白瓔不知該如何回答,只是點點頭。

“蘇摩和西京呢?”兩個女子對話的間隙裡,忽然間黑暗中一個聲音發問。

“在外面呢。他讓我一個人進來——在外頭給西京大叔治傷。”那笙下意識地脫口回答,等說完了才看到問話的真嵐,上下打量一番,嚇了一跳,“哎呀呀!臭手…是你?怎麼回事…怎麼你也在?你、你的頭和手一起來了?”

“嗯,嗯。一起來了。”聽得那樣奇怪的問候方式,真嵐苦笑起來,抬起斷手抓抓頭髮,含糊,“我來找白瓔…順便辦點事。西京受傷了?”

“是啊,和滄帝國那個少將打了一架,傷得很重!”那笙一想起西京和汀,忽然間明亮的眼睛就暗了下去。頓了頓,她帶著哭腔開口,想去牽住了白瓔的袖子,卻抓了個空:“汀…汀死了!汀被那群滄帝國的人死了!西京大叔很難過…”

“汀?”真嵐尚未見過汀,但是白瓔卻記起了那個出去買酒的鮫人少女,詫然站起,臉震驚,“汀死了?那師兄…天,我去得看看他。”

“我也去。”在白衣女子拉著那笙轉身的時候,彷彿生怕自己被拉下,榻上的頭顱開口急喚,“帶我去,我要見西京那小子!”白瓔聞聲回頭,看到真嵐眼裡的神便不再多言,回過身利索的捲起斗篷打了個包,將斷臂包好帶上,卻伸手將真嵐的頭顱抱起,拉開門走了出去。

※??※??※??※??※用幻力連續給西京和炎汐癒合傷口,加上白裡和雲煥的那一場鬥,站起身的剎那傀儡師用手按住了自己的口,壓下了咽喉裡湧起的血氣。

畢竟是鮫人的身子,無論神力有多強,這個身子卻依然那樣脆弱。

“少主?”一邊的如意夫人連忙扶住他的肩膀,美豔的臉上滿是長輩般的擔憂——她方才身出去將有關復國軍的一切資料轉移,以免讓徵天軍團找到反常跡象。然而等她回來,就看見整個南城成了修羅場。在她生活了幾十年的地方,方圓三里內所有的房子、所有的人,甚至所有的牲畜全消滅了…那樣的慘象,不啻於人間地獄。

帝國!——在看到汀屍體的剎那,如意夫人咬破了嘴才忍住沒有淚。

連澤之國的百姓都這般屠戮,那麼在那些冰族看來、鮫人更加等同於螻蟻般的存在吧?千年來,他們一族從未停止過抗爭,然而面臨的壓制和奴役卻越來越殘酷。

如意夫人暗自握緊了懷中的金牌——高舜昭總督贈與的雙頭金翅鳥令符貼著她的心口,彷彿昔情人最後給予的溫暖和照顧。握有這面象徵屬國最高權柄的令符,居於澤之國的她大約不會有安危之憂,生活安逸舒適、遠遠優越於所有同族。然而…她能看著其他族人不管麼?可惜,以她的力量、即使拼出命來,又能對復國軍有多大幫助。

想到這裡,如意夫人轉過頭,看到了為炎汐療傷完畢的蘇摩正走入外面的夜幕。

“少主?你去哪裡?”她忍不住喚了一聲。蘇摩頭也不回,只是冷冷回答:“外邊。”

“萬一碰到澤之國的軍隊…”料想著桃源郡的官衙定會派人來清掃殘局,如意夫人不擔憂,想要勸阻這個我行我素的鮫人少主。

“去哪裡都好,我在房裡呆不下去。”傀儡師淡淡扔下一句,提著偶人,自顧自地離開了房間,走入夜幕。

如意夫人回過頭去,看了看室內:那裡,白瓔正站在師兄面前殷殷問候,西京臉上有蒼涼的笑意、卻因為看到師妹平安無事而有些微的放心。另一邊那笙拉住了本來要奪門而出的慕容修,好容易讓他的情緒安定下來,又撲到了養傷的炎汐身邊問長問短,毫不介意對方的尷尬。房裡是一團死裡逃生的狂喜氣息,所有人都到了自己最關切的人身邊,臉上帶著劫後餘生的欣表情。

——那樣的一幕,才讓少主呆不住麼?

黑夜如同濃墨般裹住了傀儡師的身形,阿諾磕搭磕搭地跑著,彷彿在這樣漆黑的夜和如山的屍首中到分外歡躍,回頭對著如意夫人咧嘴一笑。

如意夫人回過頭來,怔怔地看著蘇摩消失在夜中,忽然間就有些恍惚。

她發現、在過了兩百多年後,她已經再也不能瞭解這個她曾一手接生、並且帶大的鮫人少主。那兩百年離中,蘇摩少爺又經歷過多少事…居然變成了如今那樣。

而且蘇諾、那個蘇諾…居然長得這麼大了。

她喃喃自語著,忽然機伶伶打了個冷顫,不敢再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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