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立身化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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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乾隆望着牀上人的淚與血,驚憤過頭的震怒終於發作“你是人是妖?害死親孃,你還是不是人!”害死——親孃?君知的眼剎那間轉為無邊無際的空茫,他——甚至不曾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他們聯合起來害死他,然後害死他娘,最後還希望他爹親自下令殺死他的兒子——而那些希望如此的人,就是他爹的另一些兒子,他的親兄弟。

不要他。他不是菩薩,他可以忍別人來殺他,他可以不要血而寬恕那些猥瑣的小人,但是把他上絕境——君知就不存在,他就變成了永璉,君知不願血——而永璉卻和眼前這些殘忍好殺惡毒卑鄙的人着相同的血!

乾隆見這黑衣人又笑了,笑得居然讓他心痛,只聽他低聲説:“額娘不是我害死的。”

“給我拿下端慧太子!”乾隆充耳不聞,這死而復生的妖孽讓他恐懼了,連連倒退,站在重重侍衞背後,他厲聲指揮“給我拿下這逆子!”誰也——不曾相信過他,誰也不希望他活着,即使是曾經愛過他的人。他活錯了嗎?君知——不!永璉突然悽絕豔絕地冷冷一笑,quot;我從不願傷害任何人,即使——別人曾經殺死過我。”他重重地看了永璋一眼,那一眼讓永璋居然輕微地不安起來。

“我也從不願回到這個地方,我知道這裏不會有人歡我。”他的眼自空茫變成了血,一滴血淚劃過眼眶“是你們我回來!是你們——我——血。”他緩緩地從牀榻上站起來“讓開!”他語氣平緩地説,直視着乾隆和永璋“有人在等我回去,我若死在這裏,老天也會覺得對我不公。”永璉的聲音輕而妖,在屋裏繚繞,震懾得居然誰也不敢動手,他筆直地向前走了一步,千萬支長槍對準了他的口,他走一步,那些槍卻退一步。

“拿下這妖孽!重重有賞!”乾隆揮袖震怒,他怎麼能明白呢?他永不能明白永璉的苦痛,正如他永遠不能明白為什麼某些花會有毒——那不是為了傷人,而是為了自衞啊!不需掙扎求生的人是不能理解的。

“師父,對不起…”永璉陡然一聲厲笑,一手握住了擋住他的三支槍頭,一震手,三名侍衞被他的“過脈針”心法震傷,倒跌出去。乾清宮登時陷入了一片殺伐之中。

血、血、血…

元宵,燈月如血,如妖…

lyt99lyt99lyt99阿盼娥在客棧裏等,元宵的月很大很圓,但看起來似乎不怎麼吉利。她心裏覺君知不會回來,等的心情分外的奇怪,等着一種她分明知道不會回來的東西。時間一分一分的過去,君知回來的可能就一分一分的小,她有一種錯覺,君知像一隻風箏,放出去了斷了線就不能夠回來了。

外邊突然喧譁了起來,她這客棧和紫城離得很近,皇城裏的聲音。

“紫城裏來了妖怪!你看那道紅光!那就是妖怪駕的雲…”

“胡扯:那是宮裏的火把!笨蛋!那裏!你看東邊的牆頭,那個黑黑的一團才是妖怪,你看他一頭長髮,是男還是女?”一頭長髮?男的…女的?阿盼娥困惑地微微轉過頭來,紫城的牆頭與她的窗口只隔着一條朱雀大道,她的眼力素好,那牆頭上一身黑衣、架過侍衞一輪刀劍的人如紈素,長髮披,似男似女的身段,不是君知是誰?他——為什麼變成了皇宮裏的妖怪?她的腦子並沒有清楚是怎麼一回事,身子就自己動起來了。她看見有刀砍在了君知的身上,她的血突然熱了,她推到了油燈,把油燈推倒在牀上。

一把火燒了起來,房間裏許多易燃的被褥錦立刻變成了熊熊大火,阿盼娥望了客棧一眼,搬起凳子砸下一條木腿,浸了燈油燃起火把,她拆散頭髮披上一件君知的月外衣,低頭從客棧裏奔了出去。

“起火了!起火了啊!”客棧裏突然驚聲叫嚷了起來,各位客人夥計紛紛起來撲火,有人眼尖看見阿盼娥奔了出去,大叫:“攔住那丫頭!她放的火!”紫城牆頭戰的人只見對面的房屋有一間突然起火燃燒,隨即人聲鼎沸,元宵節大家鬧花燈去了,街上黑漆漆的無人。卻有一個披着月長衣散着頭髮的人幽靈一般自街上奔過,手舉火把,在夜裏分外顯眼。

她奔了過去,奔向遠遠的城外,客棧裏的老闆、夥計和客人們大聲呼喝,成羣地追了出來,聲勢反而比牆頭上的還要浩大。

原本牆頭上的戰,卻被這突然發生的事衝擊了一下,雙方都頓了一頓。侍衞們看不見眼前傷痕累累的人眼裏突然亮起的恨——她在引走他們的注意力,她引走他們的人——他已經看到有一部分軍順着阿盼娥的方向追了過去。永璉陡然清叱一聲,他的眸中血如暈卻突然清晰起來,亮如月!突然刀光驟亮,侍衞們不知這瀕死的人還能反擊,倉皇接了兩下,定睛再看的時候那人已經消失在牆頭。

lyt99lyt99lyt99她其實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只是舉着火把跑出去很久了以後她才覺到夜風很涼腿很酸,才知道燈油下來燙傷了她的手。後面的人越追越近,她不知道為什麼他們要追她?一直跑到了城門口,她才知道她放火燒了客棧,而且夜裏城門封閉,她跑不掉了。

一隊官兵模樣的人帶着兵器把她團團圍住,客棧的人紛紛怒罵把東西丟在她身上,阿盼娥舉着火把,站在人羣中間,她的心不在這裏,她舉頭看着紫城牆,她關心的人已經離開了吧?

“咚”的一聲一塊石頭砸到了她的額角,一陣眩暈,她睜大眼睛,卻是一個看熱鬧的小乞丐猥褻地躲在人羣背後往她身上丟東西,嘴裏嘻嘻而笑“女瘋子!女瘋子!”血自額角了下來,很痛。她沒生氣,只在想君知不知道險了沒有?她沒把“君知去了哪裏?”

“君知為什麼變成了紫城裏的妖怪?”這種問題放在腦子裏,她只全心全意地在想他不知道險了沒有?她看見一刀砍在君知身上不知道他痛不痛?

突然腿上一陣劇痛,她驚跳,卻發現把她團團圍住的官兵嘴裏不知道在罵罵咧咧一些什麼,紛紛舉槍向她刺來,千百支槍頭,第一支刺穿了她的右腿。火把“啪”的一聲落地,她不知道該怎麼抵擋這些亮閃閃的東西,只有用雙手矇住了眼睛,心底電光火石的閃過一個問題:她要死了嗎?被這些長槍刺死?

她要死了嗎?君知呢?他平安了沒有?她蒙起了眼睛,在刀槍刺下的最後一瞬突然又放下了手,她要看君知是不是平安了?他是不是真的走了?沒有被人抓起來吧?

萬眾利器的鋭光中,她仍眯起眼睛看着牆頭,彷彿那裏吊着她的心、她的魂,而她這一望就算被屠戮千萬次都不能改變,旁觀的人羣也不隨着她的目光望了過去。

牆頭上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回過頭來,那瘋瘋癲癲的女子被十來支長槍刺中身上,倒在血泊裏,應該是不能活了,她卻仍盡力睜着眼在人羣裏搜尋着什麼,她沒有找到,卻臉有喜,過了一陣子,終於微笑着閉上了眼睛。

女瘋子!

倒黴!放火的女瘋子!

看完了一場血腥的屠戮,人羣漸漸散去了,那些軍們忙着搜索“妖孽”也沒來理她。人羣散去,就讓她靜靜地躺在那裏。

她…還沒有死啊…人羣散盡之後,黑夜寒風瑟瑟,一雙手把她抱了起來,不在乎她血跡斑斑的身體,悄悄地把她帶離了那個遍地鮮血的地方。

那天眼見過屠戮的人後來想起來都覺得很奇怪,似乎少了什麼,想了許久才發覺那些槍向她刺下去的時候那女瘋子居然連叫也沒有叫一聲,而第二天一大早去看的時候她卻已經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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